纳兰性德十二句名言(我是人间惆怅客)
他出生叶赫那拉氏,是大学士纳兰明珠之子,康熙的一等侍卫,年羹尧的岳父,但另一方面,他被誉为清词三大家,王国维对他的评价甚至到了“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这样的程度。然而这样的贵族文人却只活到了30岁。关于他的结局,历史只留下了六个字“寒疾,不汗而亡”。身份的多元与复杂,命运的巧合和注定,最终让他成了迷。回到历史现场,纳兰性德的一生又是如何呢?
1655年初,纳兰性德出生,也是这一年,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病逝故里,;58岁的张岱避于山阴,寄居快原;42岁的顾炎武身陷牢狱,他的好友归有光的曾孙归庄则向文坛领袖钱谦益求援,而此时的钱谦益与柳如是隐居红豆庄,另图再起;那个未来,写下长生殿的洪升年仅十岁;《桃花扇》的孔尚任则只有七岁;顾贞观18岁,于无锡开云门社为天下名士。浙西词派的开创者朱彝尊26岁,由于山阴,与之其名的陈维崧30岁,当一代公子侯方域去世之时,他就在侯府之内。当下明清异变,新老交替,山河再换容颜,纳兰性德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生,未来他的一生也都会因此发生改变。
他本名成德,因避讳太子之名而改名性德。自幼博览群书,文武双修, 22岁变成了进士,随后被康熙留在身边,授三等侍卫,不久晋升一等侍卫。这个官位有多重要呢?他是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贴身左右,绝对的亲信,历来几乎都是皇亲贵胄子弟担任。又因为这个位置和皇帝亲近,他也是未来上升的重要通道。比如和珅,最初就是从一个乾清门侍升到御前侍卫,再到后来官拜军机大臣,皇亲国戚,除了纳兰性德自身才华之外,这也要攀到关系。其父纳兰明珠所娶的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之女,和顺治同辈,所以理论上他和康熙是姑表兄弟。纳兰性德入官场之时,也正是其父纳兰明珠如日中天之际,此时早已铲除鳌拜。明珠先是调任吏部尚书,随后又封武英殿大学士,进而加封太子太师,在朝内与索额图分庭抗礼,成为了绝对的两大权臣。明面上他是康熙的姑父、亲信,背地里却结党营私,权倾朝野。所以纳兰性德的命运注定被卷在其中,不得自由。
纳兰性德生性敏感多情,和官场格格不入,他见不得其中的腐败黑暗,由爱写词,总会把自己的情感寄托文字。他年近20岁,娶了两广总督之女卢氏为妻,两个人情投意合,但只维持了三年,便以卢氏病亡而终。随后,他写下了一篇又一篇传诵千古的悼亡词。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书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浣溪沙》
他曾被派到黑龙江边境去考察,也曾多次随康熙出巡。比如1682年平定云南之后,他随康熙东巡,祭告奉天祖陵,途经山海关,他便写下了一首《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他的这种文学性格的养成,一方面是天性使然,另一方面是环境所致。他自幼饱览群书,后又师从名门,拜内阁学士徐乾学为师,而徐乾学的舅父就是顾炎武。他19岁时就与未来浙西词派宗师朱彝尊有书信来往,随后又相会于京,一同探讨文学。 21岁时又与入府作私塾老师的顾贞观相识相知,成为莫逆之交,随后结识了姜宸英等众多江南名士,他本就生性洒脱,又逐渐被这些朋友影响。当时顾贞观的好友吴兆骞被流放宁古塔20年,他因此写下了“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纳兰性德看后非常感动,便千方百计动用自己的关系,最终成功解救。
纳兰性德在妻子卢氏死后,将词作编选成《侧帽集》,后来也是请顾贞观,刊成《饮水词》,于是纳兰词流传于世。因为这些朋友,纳兰性德在当时惹上了不少争议,有说他欺世盗名,也有说他暗藏深谋。而他只道冷暖自知。
他出身将相之家,投身宦海危途,便注定深陷风雨漩涡。天子希望他成为股肱之臣,父亲希望他成为家族触手,敌人盼他惨淡,师友盼他壮大,相爱盼他共白头。他夹在其中,从没人关切他自己想成为什么。富贵是真富贵,自在是假自在。壮志成了浮名志,多情成了梦里情,到头来总是空空。
1685年,春夏之交, 30岁的纳兰性德抱病与好友相聚醉酒,一咏三叹,七日之后不治而亡。两年后,康熙罢黜明珠, 20年来不再重用,纳兰家的盛世烟火也随之消散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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