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大臣小故事(太子未婚夫退亲后)

逃婚大臣小故事(太子未婚夫退亲后)(1)

他曾说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却在登基第一天,给我赐了婚。

本故事已由作者:明明日月,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举行登基大典的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我从家中偷偷溜出来,躲在宫墙底下远远地看,裴昭穿着衮冕礼服端坐在御殿之上,百官朝拜。

明明隔得那么远,我却仿佛能看清他脸上如愿的表情。

大典结束后,我混在一群宫女里面,心脏剧烈跳动着,生怕被人发现。等到只剩他一个人了,我才偷偷摸摸地凑到他跟前,祝他得偿所愿。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来,毕竟,这种场合世家女子是不允许参加的。他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那边,因着这出格的行为,手心都浸满了汗,我说,我想看看你。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从那双熟悉的眸子里,竟看出了几分悲哀。奇怪,他明明已经当上了皇帝,为什么还会悲哀?

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本想再跟他多说几句话,毕竟距离我上次见他,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我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他却揉了揉额角,满脸疲惫地说:“朕累了。”

我张了张嘴,咽下了早早准备好的说辞。

裴昭,好像不大一样了,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他,他独坐在龙椅上,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爹爹宽慰我,他初登皇位,自然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等他忙完了,便会来寻我,让我不要去打扰他。

我乖巧地答应了,数着手指头过日子,可等来的,却是他的赐婚圣旨。

圣旨到的时候,我正在绣嫁衣,大红色的宫装,上面是用金丝线绣的凤凰。嬷嬷一边整理着嫁衣,一边笑着说:“小姐的绣工愈发精湛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时间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还有十几天呢。”

我点了点头,十几天之后,我就可以嫁给裴昭,成为他的新娘。

我正想着,便听到爹爹喊我接旨。

宣旨的是从小就在裴昭跟前照顾的胡公公,每次进宫,他都会偷偷给我塞两块小点心。

我提起裙摆跪在地上,胡公公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开始宣读圣旨。

我不大记得圣旨都说了些什么,只隐隐听到什么“天造地设”“情投意合”几个词。

这事儿来得这样突然,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爹爹都满脸无措,他张了张嘴,安慰我,“许是弄错了。”

我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明黄色的圣旨刺得我的眼睛疼极了,我喃喃自语,我得去问问他。

胡公公拦在我的面前,“许小姐,皇上说了,没有他的召见,任何人都不得入宫。”

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裴昭的意思,他不愿意见我,甚至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这真是荒唐极了,我同他的婚约,是先皇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却在大婚前,给他的未婚妻赐了一桩婚。

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最终还是进了宫,守宫门的侍卫都认得我,他们不敢拦我。看到裴昭的那一瞬间,被压下的委屈喷涌而出,我压下声音中的颤抖,“不是说好了吗?”

他端坐在书桌前,低着头,一字一句清清淡淡,“不过是年少时的无心之言,不可当真。”

话罢,他放下手中的笔望向我,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责备,“如今朕已是皇上,你也该有规矩些。”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片清明,往日的情谊消失殆尽。

那些质问的话语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我,许知月,镇国大将军的独女,自小便被当作皇后培养,一言一行皆合礼仪,唯二的几次不懂规矩,皆是因他而起。

他说他喜欢我活泼灵动、偶尔不守规矩的模样,可现在,他却苛责我不懂规矩。

我精神恍惚地回到府中,不出一日,我被赐婚的消息就传的满大街都是。

娘亲日日都来看我,也不说话,只陪我安静地坐着。

第四日,我终究是忍不住,我问娘亲,“是我不够好吗?”

娘亲把我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她声音温柔地说道:“我的小月儿自然是最好的。”

“那为什么......”我哽咽着没说完。

“这世上大多事情,是没有缘由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2

偏生我不是那‘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任何事,都要讨个缘由才好。

我告诉爹爹,我要进宫。爹爹没拦我,我想他是知道,他拦不住我。

到了宫中,远远地看到宫道上的一对璧人,男子玉树临风,女子小鸟依人,旁若无人,谈笑风生。

男的自然是裴昭,女的是谢灵瑶,我认得她,她是丞相的女儿。自小便爱慕裴昭。可之前,裴昭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全京城百姓的目光也聚集在我的身上,即便她花容月貌,惊才绝艳,却也无人问津。

我的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般,疼得厉害。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要转身离开。

可我没有,我理了理衣裙,扯起一抹温柔得体地笑朝着他们走去。

走近了,他看见我,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似乎是在看陌生人,那股子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我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

他语气冷淡,“许小姐有何事?”

往日他都是唤我“小月儿”的,如今,他却叫我许小姐。

我低下头快速眨了几下眼,逼回了眼泪,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我看向谢灵瑶,“我有事同陛下说,谢小姐能否回避?”

谢灵瑶还没回答,裴昭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无妨,灵瑶不是外人。”

灵瑶与许小姐,孰轻孰重,孰亲孰疏,高下立判。

谢灵瑶为难地看向我,“我还是先走吧。”语罢,她朝着裴昭行了个礼,便从另一边先行离开。

裴昭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之后才转头看向我。

我压住心底的酸涩,小心又期望地问他:“我们那么长的情谊,当真说没就没了吗?”

他皱着眉,“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是年少时的玩笑话,许小姐何必当真呢?”

终究是绷不住了,眼睛酸涩得厉害,我摇了摇头,拽着他的衣角近乎祈求地说道:“我们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按时完婚。你若真心喜欢她,到时再娶她,行吗?”

他拂开我的手,“灵瑶是朕真心喜欢的姑娘,自然要给她最好的。”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许知月啊,你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3

我仍是不愿放弃。

恰逢宫宴,我早早梳洗打扮,来到宫中。

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有可怜我的,有笑话我的。

裴昭穿着明黄色的宫装,他的旁边,立着的仍是谢灵瑶。

隔着许多人,我看向她,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对她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我知道不该怪她,可我总是忍不住想要迁怒于她。

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裴昭注意到我,他满眼嫌恶地看向我,往前一步,将谢灵瑶挡在身后,似乎是怕我伤害她。

只这一眼,便让我如坠冰窟,我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我终究是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我蹲下身,撕心裂肺地哭着。

被退婚、被拒绝的时候,我不曾哭过,可当裴昭用厌恶的眼神看我、无端揣测我的时候,我心中的某些东西轰然倒塌。

我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不屑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取某些东西,他应当是知道的,可他还是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我的用心。

我一个人在冷风中待了很久,平复了,心也死了。

第二日,便传出裴昭要娶谢灵瑶为后的消息,然后圣旨便到了。

娘亲怕我想不开,日日守着我。我笑着安慰她:“我没事儿。”

她不信,觉得我在逞强。

可我是真的不在乎了,我和裴昭的情谊已经尽了,哪怕有一天,他突然回头,可我不会再回头了。

我们十几年的时光,最后归为陌路。

几天之后,我乘轿出行,在路上遇到胡公公一行人,他身后跟着长长的下聘队伍,长到望不到尽头。

我掀开轿帘,吩咐下人避开,胡公公有些尴尬地望向我,我朝着他笑了笑,点头示意。

隔了很久,轿子才又动了起来,摇摇晃晃中,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当初裴昭说过,等他来下聘的时候,定要亲自前来,还要送我最大最亮的夜明珠,这样,我夜里睡觉就不会害怕了。

他还说,要把这十里长街全部种上紫薇花,然后,他就在繁花盛开的季节来娶我。

如今,两旁的紫薇花早就落了,他也没能在花开的时节来娶我。

4

八月十五,帝后大婚。

我当时正在房里绣帕子,身边伺候的小桃忿忿不平地跑进来,“皇上挑什么日子不好,非挑八月十五!”

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谨言慎行。”

八月十五,原本是我和裴昭成亲的日子,不过,我倒是不觉得他是故意选择这个日子,大概是觉得刚好有个现成的日子,拿来一用。

裴昭婚后不久,我便同宋闲见了面。宋闲是我的赐婚对象,他是太傅长子,但打小身子不好。

要不是裴昭赐婚,我甚至都不知道京城中有这么一号人。

虽说我同他是赐婚,可爹爹心疼我,他说,“要嫁便要嫁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去见那宋闲一面,你若是不想嫁,我会想办法请皇上收回成命的。”

于是,在爹爹的安排下,太傅夫妇带着宋闲来到了家中。

他当真是病得厉害,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可坐在那里,腰却挺得直直的。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温柔的笑,不管爹爹问什么,都温和地回答。

太傅夫妇看起来也恩爱极了。

爹爹唤我出来,让我推着宋闲去花园里走走。按理说,这是不合礼数的,但爹爹打小就不拘着我。并且,他也想看看太傅一家看到我这不合礼数的样子,会如何。

我还未上前,他便站了起来,柔柔地说:“怎么能劳烦许小姐呢,许小姐不嫌弃我走得慢,不若就一起去逛逛吧。”

我看了爹爹一眼,他朝着我点了点头,我对着太傅二人行了礼,然后在前面带路。

其实这个季节没什么好逛的,满院的枯枝败叶,看得多了,反倒徒添烦恼。

我领着他来到一处遮风的亭子坐下,吩咐小桃去备热茶,没一会儿,小桃回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是我吩咐的。

我递给他,他自然地接过,朝我道谢。

我摇了摇头,思忱了很久,开口说道:“我的事,宋公子想必很是清楚。”

他端起热茶,骨节分明的手指好看极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许小姐何必放在心上。我知晓许小姐是那明月般皎洁的人便好了。”

他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我险些掉下眼泪。

他又接着说道:“你不嫌弃我这病秧子才好呢。”

我急忙摆手。

宋闲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后来,我告诉爹爹,我愿意嫁。

隔了不久之后,宋闲托人从西域买了只波斯猫送我。碧蓝色的眼睛,雪白的毛发,可爱极了。

他隔三差五给我送东西来,有时是吃食,有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还有时是他亲手做的小玩意儿。

京城落雪的那天,他穿着白衣,围着雪白色的大裘,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带着聘礼到了我家,小厮们足足搬了半个时辰,才搬完那些聘礼。

他就站在院子里淡淡的笑着,与天地融为一体,好似下凡的谪仙。

我小跑着上前,在快到他面前时,差点滑到在地。他的神情突然紧张,抬起手想要来扶我,好在有惊无险。

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也松了一口气。

他收回手,身边的小厮走上前递给他一块水绿色的玉,他递给我,我接下,那玉竟是温热的。

“这是温玉,你不是闹着手冷吗?”

“那你呢?”

他笑了笑,“那是一对,我的在家中呢。”

听他这么说,我才安心地把玉收下。后来我才知道,什么一对,这温玉在这天下是独一份的。

雪球跟着我跑了过来,哦,雪球就是他送我的那只波斯猫,性情黏人,又不怕人,府中的人都喜欢它,常常喂它不少吃食,所以现在已经长成了圆滚滚的一个球。

它跑到宋闲的脚下使劲儿地蹭着他,我把它抱起来,它还有些不乐意。

“都说猫的性格像主人,雪球倒真是跟你有些相似。”

我反驳道:“哪里像了!”

他说,“一样的可爱。”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恰逢红梅盛开,宋闲邀请我去南山的金蝉寺赏梅。其实我是不大愿意去的,因为往年的这个时候,我和裴昭都会去那里赏花、看雪。

但看到他那双温润的眸子时,拒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我点了点头。

5

若是知道会在这里遇到裴昭和谢灵瑶,我是不会来的。

裴昭没什么变化,对着谢灵瑶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的,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但最近几个月,他又纳了好几个妃子。

帝王的爱,真让人捉摸不透。

我还记得他当初承诺我,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想必也是哄我的罢了。

我和宋闲行完礼,正欲离开,裴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既然遇见,不若结伴同行。”

他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无奈之下,我们一行人只得一起。他和谢灵瑶牵着手,我摸着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却也仅此而已。

他们一路上说着话,倒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很快便来到梅林,梅花开的正盛,绯红的花瓣隐在苍茫的白中,又好看,又让人震撼。

“听说,在梅林下许愿,愿望便会成真。”谢灵瑶说。

她拉住裴昭的胳膊撒娇道:“陛下,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裴昭点了点头,“好。”

我想起一年前的时候,还是这个地方,我也像谢灵瑶那样,拉着他的胳膊说我们试一试,他那时是怎么说的,他好像说,“这些都是骗人的,我才不试。”

大概是我想的太入神了,宋闲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指尖,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们也许愿吧。”

我不想拂了他的意,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佯装许愿,可我却不知道该许什么,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等我睁开眼时,他便问我,“你许的什么愿。”

我说保密。但我哪有什么愿望呢?

他自顾自地说道:“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我未来的妻子一生顺遂。”

谢灵瑶的笑声传来,“宋公子还没有妻呢!”

宋闲看向我,满脸温柔,“很快就有了。”

谢灵瑶又问裴昭,“陛下,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裴昭拍了拍她的脑袋,“朕许的当然与你白首,共享山河。”

谢灵瑶满脸娇羞,笑得幸福极了。

6

春光正好的那天,我和宋闲成婚了。

不久后,爹爹便出征了,外敌来犯,作为镇国大将军,他总是待在京城也不太好。我不大想让他走,可又知道他非走不可。

我和娘亲去城门送他,他把我搂在怀里,“好好过日子,谁敢欺负你,爹把他大卸八块!”

说完,他又一把搂住娘亲,“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江南,你不是最喜欢那里了吗?以后我们就去那边常住。”

娘亲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拽住他的衣领,满眼泪水的看着他。

“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走了!”他用力地推开娘亲,头也不回地上马,然后离开,一次都未曾回头。

娘亲就在后面跟着,足足跟了两里路,才停下来。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回头了,就会舍不得,就不愿意走了。

我和娘亲需要他,边关的百姓和战士们更需要他。

爹爹走了之后,我便时常回府陪着娘亲,她每次见到我,总要嘟囔几句,生怕我天天往娘家跑,公婆该不高兴了。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是宋闲和婆母让我来的,他们对我很好,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好。

7

边关战火愈演愈烈,情况不容乐观。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时间眨眼而过。

我和娘亲天天等着消息,捏着一把汗,生怕爹爹出了什么意外。

可意外还是来了。

接到消息的那天是个阴雨天,天空灰蒙蒙的,小桃从屋外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她一边哭一边说,“小姐,老爷他......”

我一把捏住她的胳膊,“你说什么!我爹怎么了!”

她哭得厉害,我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宋闲从门外跑进来,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许久之后,我借着他的劲儿站起来,我说,我得回去,我娘还在家呢,我得回去。

他说,好,我送你回去。

那是我这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原来,失去挚爱的感觉是这样的,这样的难受,这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日日陪着娘亲,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她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说,“我的小月儿以后可怎么办呢?”

我以为她是在说,没了爹爹,我以后该怎么办。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在说,没有爹和娘,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从未想过她会那样平静,却又那样残忍地离开我。她让我在失去爹爹之后,又失去了娘亲。

一夕之间,我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女。

举行葬礼的时候,我见到裴昭,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他看到我,犹豫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葬礼结束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我不愿意喝药,病就越来越严重。

宋闲握着我的手,“咱们家有我一个病秧子就够了,知月,你快好起来。”

我说,“宋闲,我不想耽误你,你给我一纸和离书,我们和离吧。”

他不同意,说明明是他耽误了我,这么好的娘子,以后去哪儿找。

他总是在我的床榻前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趣事儿,什么卖伞的小郎君娶了隔壁卖帽子的小娘子,小郎君不担心晴天卖不出伞,小娘子不操心雨天卖不出帽子。什么雪球情窦初开,爱上了隔壁的小花,可小花居然喜欢平平无奇的小黄。

后来我又听他说,皇后有孕。

听到这话时,我心里半点儿波澜都没有,甚至还在想,裴昭那么喜欢孩子,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真好。

我总是在梦里梦到爹爹和娘亲,我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其乐融融,醒来后,便觉得怅然所失。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我吊着一口气,每天人不人,鬼不鬼。

记不得日子,还好窗外有棵玉兰树,叶子快落完了,我想,大概已经是深秋了。

半梦半醒间,我看到裴昭坐在我的床前。

我和他熟稔的问好,我说,“皇上,臣妇身体不适,不能请安了。”

他说,“小月儿,你快好起来。”

他说完,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说:“你不是皇上,你是裴昭对吗?”

他回我,“是,我是裴昭,小月儿。”

我告诉他,“裴昭,爹爹和娘亲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可手在空中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小月儿,我不是不要你了,我是不敢要你。”

他的声音哽咽,眼泪也掉了下来,他哭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

“小月儿,你振作起来,我替你的爹爹娘亲报仇好吗?”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我不大记得了。

后来,我醒了,我想那一定是梦吧。

8

神奇的是,我好像突然就好了,宋闲要请大夫来给我看,我拒绝了他,我说,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大夫了。

他拗不过我,便答应了我。

又是一年冬天,才刚到冬至,天上便落起了雪,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宫中传来消息,谢丞相通敌卖国,以下犯上,意欲谋反。

听说,他家中的书房还搜到了龙袍。我恍惚想起来,裴昭的母亲丽妃,满门忠烈,可最后却被满门抄斩,当时侦办这件案子的似乎就是谢丞相。

还听说,谢灵瑶大着肚子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夜,可皇上丝毫没有念及旧情。后来,谢灵瑶肚子的孩子也没保住,小小的男婴已经成形了。

谢家上下八十口,全部被打入天牢。

我想,裴昭他可真无情。

9

大雪下了一天,白雪的映照下,天地仿佛都变亮了。

我温了一壶黄酒,独自坐在亭子里赏雪,不一会儿,一个人影由远及近。

我请他坐下,倒下一杯温热的酒推到他面前。

“我爹是中了埋伏吗?”

“嗯。”

“军中有叛徒?”

“嗯。”

“谢丞相的人?”

“嗯。”

我喝下一杯酒,转过头看着裴昭,“你提前知晓吗?”

他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解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谢庆的手已经伸到了军营里,若是知道,我定是不会让你爹陷于危险。”

有这一句,足以。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摆了摆手,“你走吧。”

裴昭走了之后,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其实,我早就不恨他,也不爱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关对错。

我趴在桌上,脑袋晕晕的,我想,我一定是醉了。

在命运的岔道口,他选择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是他心之所向,我祝他得偿所愿。

10

窗外的玉兰花开了,又是一年春来到。

我缠绵病榻许久,大夫说我若是再这样消沉下去,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早上醒来,觉得自己好多了,不光没有昏昏沉沉,整个人反而清明了不少,只是走路仍旧有些飘,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在荡秋千。

我坐在铜镜前,镜中的我脸色苍白,眼睛深陷,可真丑。

我招手唤来小桃,“给我上个妆吧。”

小桃眼睛眼睛红红的,又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连说话声都比平常高了几个调。

“好。”

她拿起胭脂盒,用手指轻轻沾取一抹嫣红,我见她双手微微颤抖,忍不住打趣道:“若是等会儿给我化成了猴屁股,可是要罚你的。”

她眼泛泪光,“小姐尽管罚我,我,我这是心里高兴。”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

我知晓她的心思,无非是怕我病死了,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好了。”

“真的好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梳洗打扮一番后,小桃将我带到了院子里,宋闲也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他现在的病已经好的利索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像是献宝般递到我眼前,“这是桃酥,我亲手做的。”

小桃替我裹上披风,“姑爷可是一大早就去摘了新鲜桃花回来,就为了给小姐做这一口吃的。”

宋闲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假意不满地瞪了小桃一眼。

我拿起一块,宋闲则是赶紧把狐皮铺在躺椅上,让我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雪球躺在我的脚边,还是那样的懒。

我将桃酥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带着桃花清香。

一个吃完,宋闲连忙将温热的茶水递到我嘴边,我喝下一口,他再拿起一块桃酥打算喂我,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温暖的阳光撒下,我感觉暖和极了,一双眼睛不自觉地便闭上了。

宋闲握着我的一只手,他掌心的温度让我觉得舒服极了。

太子未婚夫退亲后,我被赐婚嫁给一病秧子,婚后却被宠上天

他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说着话,“今年的春天来得晚了些,但到底是来了。”

是啊,到底是来了,我想。

“前几天,谢丞相被斩了首。”

我想要张嘴回他“真好啊”,可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连嘴巴都张不开。

我觉得累极了,耳边,宋闲的声音断断续续,后面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恍恍惚惚中,我看到了娘亲站在门口,穿着她最爱的那件鹅黄色长裙,头上簪着刚从花园里采下的蔷薇。她朝着我招了招手,我跑过去问,我们在这里干嘛呀?

她说,当然是等你爹。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我望去,爹爹穿着黑色的长袍,骑着马飞驰而来,他利落地从马上下来,大步朝着我们走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

接着,我便看见爹爹拉着娘亲的手,往家里走。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愣着干嘛,回家啦!”

我提起裙摆,像小时候那样,朝着他们跑去。

后记

我有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她叫许知月,我总是叫她小月儿。

她是父皇为我挑选的未来的妻子,是的,妻子,相比于皇后,我更愿意称她为我的妻。

她天性烂漫、活泼灵动,按理说,她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对,可她惯会装,在父皇和许大将军面前,总是甜甜软软的叫我太子哥哥,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却喊我裴昭,还总是使唤我为她干这干那。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了意外。

母亲被害,外祖一家悉数被害,我知道是谁陷害他们,却没办法。

就连父皇,也没办法,朝中势力根牙盘错,谢庆只手遮天,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我恨极了父皇的懦弱,可又心疼他的无奈。

我知道,他其实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可现实是,他懦弱又无能。

他临死前,将我叫到病床前,那时他已经病得很厉害了,出气多进气少,他说:“昭儿,你,你要做一个,好,好皇帝,答,答应父皇。”

我那个时候不明白到底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好皇帝,所以我一口便答应了他,他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抬起一只手,指着挂在墙上江山社稷图。

他越来越激动,然后瞪大眼睛,咽了气,失去生机的眼睛里,清楚地映照着一幅江山社稷图。

当我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怎样才能当一个好皇帝——无情无爱。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脱下这身龙袍,不当这个皇帝了。

我看多了在深宫中因帝王之爱变得面目全非的妃子,在这个大牢笼中蹉跎一生的女子,我的小月儿,以后也要变成那样吗?

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小月儿的那张笑脸和父皇临死前那张不甘的脸在我的脑海中反复转换。

最后,我做出了选择,那是一条没有小月儿的路。

那条路那样的黑,充满荆棘,庆幸的是,我的小月儿不用和我一起走这样难走的路,她那么怕黑,就该在阳光下才对。

十里长街的紫薇花开了,在漫天霞光中,我恍惚想起那年在金蝉寺梅林下许下的愿望。

真正的愿望是:愿我的小月儿平安、健康、快乐、自由。

可惜,未曾实现。

我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我的小月儿,四十年了,奈何桥边,你还在等我吗?(原标题:《被退婚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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