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物传记袁绍（前三国之乱世群雄）

长篇连载：前三国之《乱世群雄》（二十二）——荀彧守三县·濮阳之战·袁绍助曹

原创

（紧接上期）

上期聊到曹操攻打徐州，兖州被吕布偷袭，危在旦夕，全靠荀彧等人守住了仅存的三县，为曹操返回并重夺兖州保住了根基。

第十三节 荀彧固守三县

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今河南省许昌市）人。颍川荀氏一门真称得上是群星璀璨。荀彧祖父荀淑，汉末名士，有子八子，号称八龙，个个不凡。荀彧的父亲荀绲曾任济南相，因忌惮宦官，让荀彧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汉代不少宦官有子女也是奇事）。这种行为本来是为士人所不耻的，但因为荀彧少年出名，竟然没有受到士人的非议。

永汉元年（189），荀彧举孝廉，任守宫令（掌管皇帝的笔、墨、纸张等东西）。董卓乱政时，荀彧不愿呆在洛阳，请求外放，被任命为亢父县令。

荀彧只是找个理由离开洛阳，并不想去做官，出洛阳后就弃官归家。凭着对时局的了解，敏锐地判断出颍川会成为诸侯争霸的战场，就极力奉劝乡亲们搬迁，但乡亲们安土重迁不愿离去。

当时的冀州牧韩馥是荀彧的同乡，派人来接荀彧。荀彧劝乡亲们跟自己一道去，却无人相随。荀彧无奈，只好将自己宗族的父老子弟全部迁往冀州。

赶到冀州时，冀州牧已经换成了袁绍。荀彧是天下名士，袁绍也很尊重他，待之为上宾。但荀彧预见袁绍不能成大事，就在初平二年（191）离开袁绍转投时为奋武将军的曹操。

曹操欣喜若狂，竟自比汉高祖刘邦，夸赞荀彧是“我的张良”，任荀彧为司马。没有跟随荀彧搬迁的乡亲后来在董卓派李傕等人出关东抢掠时死伤过半。

前面说过鄄城四面是水，易守难攻。吕布、张邈就想智取。

张邈派使者刘翊去告诉荀彧，说：“吕将军来帮助曹使君攻打陶谦，你们应该紧急提供军粮。”其意图是在接送军粮时乘机攻进城内。

只是这个借口实在不高明，吕布和曹操没有任何关系，又是同为一体的袁绍的敌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助曹操呢？换成张邈要去帮助曹操还可信一点。因使者是张邈所派，荀彧推断张邈要联合吕布叛乱，立即着手预防。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荀彧连下三步棋，充分体现出优秀战略家的素质：

第一步，加固城防，调配部署守城部队；

第二步，派人火速赶往濮阳召夏侯惇紧急来援。这是因为曹操的家眷在鄄城，而城内缺少能征善战的武将来保护曹操家眷，守卫城池；

第三步，派程昱赶赴范、东阿，安定民心，稳固防守，与鄄城形成掎角之势，互为呼应。

夏侯惇接到荀彧的消息后，立即轻兵奔赴鄄城。途中与吕布的军队相遇，双方交战。吕布此时的重心不在夏侯惇身上，而是在夏侯惇身后的濮阳城。

夏侯惇赶赴鄄城，濮阳城内留守的是陈宫，吕布要赶在陈宫背叛曹操的行为被其余将士识破之前占据濮阳，防止其余将领有可能做出控制陈宫据城固守的行为，因此不愿与夏侯惇纠缠，逼走夏侯惇就直接进入濮阳。

占据濮阳城后，吕布才派兵追击夏侯惇，袭取了夏侯惇的辎重。又精心挑选了一些士兵向夏侯惇诈降，找机会抓拿夏侯惇，以此掌控这支部队。诈降士兵还真的在夏侯惇军营内抓住了夏侯惇，引起夏侯惇军的恐慌。

好在夏侯惇手下有个经历丰富，经验老到的部将，叫韩浩。

韩浩，字元嗣 ，河内郡（治所在今河南武陟西南）人 ，汉末天下大乱，韩浩纠集起一支部队保护本县。董卓之乱时，河内太守王匡征召韩浩为从事，领兵在盟津拒抗董卓。韩浩的舅父杜阳是河阴（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左翼下石旗界内）县令，被董卓抓获，以此要胁韩浩背叛王匡归顺董卓，韩浩坚决不从。

袁术听说这事后，觉得这是个奇人，可用，就将其招纳，任命为骑都尉。后来夏侯惇也听说了这些事情，就请他来相见交谈，结果大感惊奇，又将其招为自己的部将。

此时韩浩见夏侯惇被劫持为人质，立即带兵守住夏侯惇军营门，传令各营将领，管辖好自己的人马不得乱动，这才稳定住了全军。

然后韩浩亲赴夏侯惇被劫持的地方，呵斥那些诈降士兵说：“你们这些凶逆之人，竟然敢劫持将军，还想不想活了！况且我是奉命讨伐敌人，能够因为一个将军的原因就放过你们吗？”呵斥完士兵后又涕泣交加悲伤无限地对夏侯惇说：“国法所在，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啊！”

说完就命令手下士兵攻击诈降士兵。韩浩一个人在那里唱完白脸唱红脸，那些诈降士兵哪里见过这种事情，见韩浩要动真格的，赶忙叩头求饶，并找理由说“我们只是想找点钱用而已”。韩浩对他们一番数落责骂，全部斩杀。

曹操听说这件事情后，对韩浩说：“你这个办法可以为万世法。”并专门下令说：“从今以后凡有劫持人质者，都应当一起攻击，不要顾忌人质”，使得后面几乎没有人质事件发生。

韩浩后来在曹操的屯田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深得曹操信任，一直担任曹操的亲兵卫队首领，军职为护军、中护军，以至于后来打败张鲁，拿下汉中后，大家都认为应该由韩浩担任汉中太守，留守汉中，曹操竟然因为舍不得让韩浩离开自己而没有采纳大家的建议，说：“我怎么可以没有护军（指韩浩）。”

侥幸得脱的夏侯惇来不及压惊，继续赶往鄄城，幸运地在鄄城没有发生内乱前赶到。鄄城里确实有一些将领不满曹操的行为，准备叛迎吕布，就打算在那天动手。夏侯惇及时赶到，连夜诛杀几十名叛逆者才控制住了局面。

谁知道第二天又遇到新的不利局面。

豫州刺史郭贡率兵数万来到鄄城。此人资料不详，不知道是哪一个集团的。当时刘备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证明此人不是袁术集团的，如果是袁绍集团的则不会带兵来趁火打劫，很有可能是李傕、郭汜关西集团的。鄄城里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惶恐之中有人谣传是来帮助吕布的，又引发出众人的恐惧。

郭贡也摸不清城内的真实情况，请荀彧出城相见，探一下虚实。夏侯惇劝阻荀彧说：“你现在是一州的倚重，不能轻易出城，太危险了。”荀彧则认为：“郭贡与张邈等人，以前并没有什么来往，如今迅速赶来，只是来观看形势的，最终的计划还没有确定。此时去游说他们，就算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可以使他们保持中立，减轻我们的压力。如果我们先就怀疑、防守他们，他们一怒之下做出攻城的决定就麻烦了。”

于是，荀彧轻装出城与郭贡相见。郭贡见荀彧丝毫没有惧怕的表现，觉得鄄城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就撤兵回去了。

荀彧、夏侯惇这一边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程昱那边则相对顺利一些。

程昱，字仲德，就是东阿人。本名立，因为做梦梦到自己在泰山顶上双手捧日，改名昱（一说是曹操为其所改）。前面曾经提到过他帮助兖州牧刘岱解决袁绍与公孙瓒相争时带来的两难问题，刘岱因此任命他为骑都尉，被他以身体不适婉拒了。

程昱身高八尺三寸，和关羽一样有一副漂亮的胡须。在黄巾民变时挺身而出，驱赶了响应黄巾民变的县丞王度，迎回在黄巾民变时逃跑的县令，保全了东阿，深得东阿人的敬重。荀彧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派他回家乡帮助守城。

程昱领命而归，路过范县时，听说县令靳允的母亲、弟弟、妻子、儿子都被吕布抓去了，担心靳允受到吕布要挟而背叛曹操，就赶紧去安抚他，说：“听说吕布抓了你的家人，作为孝子你一定很难过。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其中一定有人能够平息天下之乱，聪明人一定要仔细选择。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陈宫叛迎吕布而百城响应，看上去似乎能够有所作为，但凭你来看，吕布是什么人？粗中少亲，刚而无礼，匹夫之雄罢了。陈宫等人是因为形势逼迫才和吕布联合，并不能和吕布确定为君臣关系，即使有再多的军队，最终也必无所成。曹使君的智略是不世出的，是天所授予的！你守住范城，我守住东阿，就可以建立像田单恢复齐国那样的功劳。这和违背忠义跟从敌人而全家人都会遇害相比，哪样更好呢？请你认真仔细地考虑一下。”靳允痛苦流涕地说：“我听从你的教诲，不敢有二心。”

幸亏程昱及时稳住了靳允，不然范县就会落到吕布、张邈手里。估计此前靳允为救家人已经答应交出范县，证据是张邈派来接替靳允担任县令的汎嶷，已经住在县里，等待交接。

定下心来的靳允在县衙埋下伏兵，召见汎嶷，将其杀掉，然后带兵坚守城池。

程昱又派出骑兵紧急赶往县内的仓亭津，断绝渡口。陈宫带兵来范县时无处渡河，无功而返。

安排好范县的布防后，程昱马不停蹄地赶往东阿。值得欣喜的是东阿令枣祗已经率领吏士百姓，据城坚守（有种说法说程昱曾经将东阿的粮食集中起来煮成熟食提供给曹操，里面掺杂了人肉，损了阴德，所以程昱后来虽然年高八十，也始终做不成魏国的三公）。

时任兖州从事的薛悌也和荀彧、程昱等人一起齐心协力保卫三城。

在荀彧、程昱等一众得力干将的共同努力下，终于保住了仅剩的三座县城，使曹操没有沦为丧家之犬。而此战中的有功人员除靳允后事不明之外，荀彧、程昱、夏侯惇、韩浩、枣祗等人都为曹操所重用，成为曹操的重臣。除了他们本身的优异才能和与曹操的特殊关系以外，此战之功勋也有很重要的作用。

第十四节 濮阳之战

曹操紧急率兵而回，知道吕布屯兵濮阳，就对部将说“吕布不能占据东平，截断亢父、泰山之道，凭借地势险要伏击我，看来也没有什么能耐。”先派曹洪率兵占据东平、范等要冲之地，同时搜集粮草供应军需。

濮阳城中大姓田氏家族开东门放曹操入城。曹操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火烧东门，表示绝不后退之意。

吕布以骑兵迎战，专门攻击才由黄巾军收编而来，军纪、装备、战术素养都比较差的青州兵，一冲而溃。溃逃的青州兵冲乱了曹操的军阵，引发连锁反应，全军向城外奔逃。

曹操慌乱之中摔下战马，左手被大火烧伤，紧随曹操的一个叫楼异的司马赶紧扶曹操上马，继续往外冲。途中被吕布一队骑兵拦截，这些骑兵不认识曹操，就问谁是曹操，曹操急中生智指着前面的人说，那个骑黄马的人是曹操。这队骑兵放过曹操，转身追骑黄马的人。曹操乘机从东门突火而出。

逃出城外的曹操又惊又累，还没到军营就停下来休息。撤退回来的将士没看见曹操，全都惊慌失措惶遽不安。回到军营的曹操只好打起精神，亲自到各营劳军，稳定军心。

曹吕濮阳之战中，表现最为出色的曹操将领是典韦。

典韦，陈留己吾人（就是曹操最初起兵的那个地方），形貌魁梧，力大无比，还没从军前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亡命徒。当时，襄邑刘氏与睢阳人李永为仇敌，典韦就为刘氏出头，在闹市区杀了曾经担任过富春县长的李永和其夫人。几百个人追赶典韦，却无人敢近，从此名闻江湖。

后来从军，最早是张邈司马赵宠的士兵，曾单手托举起常人搬不动的牙门旗杆而闻名军中。后转投曹操，为夏侯惇属下，因功升为司马（折冲校尉）。

吕布占据濮阳后，在濮阳西四五十里（汉一里约等于415.8米）的地方建立了一个据点，和濮阳成掎角之势。曹操夜袭这个据点，快天明时才攻破，还没来得及撤退，吕布率领救兵赶到，三面攻击曹操。

吕布亲自参与厮杀。从早上一直厮杀到下午二三点，双方拼杀了几十个回合，战斗十分激烈。曹操临阵组织了一支几十人的冲锋敢死队，由典韦率领冲锋。

敢死队员都身穿两副铠甲，放弃盾牌，只拿长矛。当时西面战场出现紧急情况，典韦赶去阻挡。吕布军弓弩乱发，矢至如雨。典韦视而不见，对身旁的人说：“敌人离我十步时，就告诉我。”

十步时，身旁的人大喊：“十步了！”典韦又说：“五步再告诉我。”五步时，身旁的人已经很害怕了，一起大喊“敌人到了！”

典韦手持十余支戟，一声大喊，回身刺敌，因为距离太近，被刺中的人无不应手倒地。吕布的士兵被典韦的勇猛吓退。这时已近黄昏，双方各自引退。

事后典韦被曹操提拔为都尉，并将他从夏侯惇身边调走，担任自己的卫士长。

典韦从箭飞如雨的危险场面中立下大功，还能全身而退，他的顶头上司东郡太守、折冲校尉夏侯惇则没有那么幸运，被流矢射中左眼，从此被军中称为“盲夏侯”。夏侯惇深以为耻，每次照镜子都会愤怒地将镜子摔在地上。

曹操与吕布在濮阳对峙了一百多天，双方僵持不下。那年夏天大旱，起了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吃光了裸露在外的绿色植物。两家都没有了食物，各自撤军。

第十五节 袁绍出手相助

秋天里，曹操回到鄄城。吕布则带兵到乘氏县（今山东省巨野县西南五十七里乘氏故城），想在那里安营扎寨。

乘氏县里最大的地方势力是李氏家族，曹操手下著名将领李典就来自于这个家族。李典的叔父李乾，在初平年间就率领由数千家李氏家兵组成的部队跟随曹操作战，破黄巾，战袁术，征徐州。此时留在县里的李氏家族首领是李进，率兵击败吕布。

千万不要小看汉末家族武装力量，其实力丝毫不逊于官兵。乘氏县李氏家族武装就是个典型例子，连吕布这样的战神都没办法取胜。其实不光是汉末，宗族、家族武装势力在古代一直存在，清末的湘军、淮军都属这类。

吕布只好向东驻扎山阳（今山东省巨野县一带）。

兖州叛迎吕布时，曹操派李乾回到乘氏，安抚同属济阴郡的附近各县。慰劳诸县。吕布的别驾薛兰、治中李封诱降李乾不成，就将李乾杀害。曹操派李乾的儿子李整统率李乾的人马（李整死后，曹操以李典为中郎将接管李整的兵马）。

此时曹操陷入了困境，兖州绝大部分丢失，粮草告罄，何去何从，一片茫然。

一直庇护曹操的袁绍派人赶到鄄城，让曹操将家眷迁往邺城。曹操准备答应，刚从外地回来的程昱听说后，紧急求见曹操，问曹操说：“听说将军要把家眷迁往邺城，与袁绍连和，真有这事吗”曹操说：“是呀，有这事。”程昱说：“有人认为这是将军临事而惧，不然为啥不深入考虑呢？袁绍占据燕、赵之地，有吞并天下之心，但凭他的智慧是做不到的。将军自己想想能处在他之下吗？将军有龙虎之威，怎么能做出韩信、彭越屈居人下而被人所害的事情呢？如今兖州虽然残破，但仍然有三座县城。能够作战的士兵不下万人。以将军的神武，和荀彧、我等人一起努力，利用这些已有的资源，还是可以成就霸王的功业。请将军重新考虑这件事情！”曹操听从了程昱的建议，没有将家眷迁往邺城。

这件事情值得探讨一下。程昱的说辞几乎为后世治史者一致认同，即袁绍想乘人之危将曹操家眷迁到邺城做人质。其实程昱此话有些夸张并且不完全符合史实，估计是写史的人瞎编的。

袁绍此时并无古燕国一寸领土；曹操有不下万人的三县之兵，就算一万人吧，而吕布有七十七个县，可以纠合十万兵马，曹操想以一万人抵抗十万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鄄城有易守难攻的优点，但也有无法从四面灵活、迅速出击的缺点，只要吕布派遣主力部队守住鄄城出口，困也把曹操困死；最为关键的是曹操没有军粮，不要说领兵打仗，就是坐吃也维持不下去。袁绍挟持一个危在旦夕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并且看上去一直忠心耿耿的部下的家眷为人质，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袁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必须要救曹操。为什么呢？下期再聊。

（未完待续）

（文中所有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原创不易，敬请关注，欢迎转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