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摇曳在冷风中 风中飘散的温柔

摄影：莫袁斌

以前，我一直不大注意芦苇的存在，它太普通了，不就是一棵特别高大的草而已么？它生命力也太强了，随处可见，一见就是一大片。也许，正因为司空见惯了，才往往忽略了它的存在。2019年秋，我去塞外的额济纳旅游，饱览了胡杨林的风采之后，也顺便游览了居延海和纳林湖。在居延海，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芦苇。那天，风有点大，那些高大粗壮的芦苇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大海的波浪在奔腾汹涌。成群的鹭鸟在它们上空盘旋，在风高浪急的芦苇丛中起落。

作为南方人，我第一次感受到芦苇那恢弘的美。同时不由想起年轻时读过的孙犁先生的作品《荷花淀》。里面有一段描写芦苇的：“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作者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多么美丽的芦苇图，这段文字也常常被作为白描的经典。可惜，那时，我还没见过真正的水生芦苇，只能凭想象去体会。

塞北再度赏芦苇，则在纳林湖。在那里，又看到了芦苇的另一种美，它是那么的娴静，色色北风中依然不失优雅从容。

塞北之行的亲身感受，芦苇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不久又渐渐淡忘了，毕竟南方长在水里的芦苇不多见。但是，近年来，突然兴起了一股芦苇热，女人们喜欢上芦苇了，妻子就总是缠着我去拍芦苇，去了一次，还意犹未尽，又反复去了数次，乐此不疲。我也没有想到有那么多的芦苇就在我们身边，就生长在陆地上，河边、路边、山坡都长满了。它们不像北方的水生那么高大粗壮，开出的花也没那么洁白，起初，我还不认为它就是芦苇。跟妻子去拍了几次，渐渐也喜欢上这些南方的芦苇了。

女人和芦苇站在一起，往往使人联想到诗经里《蒹葭》的诗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2000多年前的古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多么唯美的画面。

此图来自网络，在此致谢！

想象一下，在茫茫的芦苇丛中，有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在等着你，心里该是怎样的喜悦？但于现实，兴许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许多时候，梦虽虚幻缥缈，但比现实要好。

摄影：莫袁斌

芦苇的美，大抵在于它的柔。女人天性在柔，温柔的女人，才备受男人的宠爱。芦苇有着蒲柳般的柔软，有着水一般的柔情。看见芦苇在风中摇曳，扭动着柔软的腰肢之样子，就容易想到女人，想到那些低眉婉转的女人。娶妻若如芦苇，该是人生一大幸事。

芦苇的美，大抵还在于它的朴实。女人喜欢它，自有她的道理。女人和绚丽的花朵在一起，可以互为映衬，烘托女人的美。女人和质朴、粗拙的芦苇草在一起，又可以凸显自己的美。芦苇贵在其气质的内敛、含蓄，不事张扬的个性。它永远都愿意做一个陪衬，做女人的陪衬，做朝阳、落日的陪衬，做蓝天白云的陪衬。女人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它面前恣意展现，笑得花枝乱颤，它也毫不介意。它喜欢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来表达对女人的爱，只要女人喜欢来，它就愿意陪着，高高兴兴地陪着。

芦苇总是不择地而生，一长一大片，风吹过来，像波浪一样起伏。人们总觉得风吹麦浪，挺富有诗意的。其实，风吹芦苇起波浪也一点不逊色。长在水中的芦苇，更茂盛，更有气势，开出的花更白，轻风吹过，如雪花般飞舞。陆上的芦苇更显纤瘦，它野性、不羁，任由你的摆弄，甚至可以在它怀里撒野，恣意地释放你心中所有的郁闷。你可以牵着它的手，一起看朝阳，一起观落日。

摄影：莫袁斌

芦苇最美的时候还是在夕阳下。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不起眼的芦苇上，淡淡的芦花被照得通透起来，染上了一层金黄。多不可思议，不就是一棵草么？竟然在那么一瞬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金色的梦。流光溢彩的夕阳，在它身上尽情地挥洒豪情。看来，自然界的万物，都不是孤立地存在的。蓝天配白云，小桥陪流水，明月伴清风，美酒敬英雄，美人还要选衣装。

摄影：莫袁斌

现代人越来越追求自然，追求本真，追求清新脱俗。芦苇，外表粗拙，但，女人偏偏就喜欢它的粗拙。在它粗拙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这是那些艳花所没有的。芦花，外表淡雅，但，女人就喜欢它的淡雅，淡雅得没有一丝的脂粉味。如果说牡丹玫瑰是个浓妆艳服的贵妇，那么芦花就是一个荆钗布裙的村姑，它无需任何矫饰，依然别有气质。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可以选择牡丹、玫瑰，也可以选择芦苇、芦花。每一个人的精神需求不一样，每个人的审美需求也不一样。芦苇不会刻意去迎合某些人，它依然故我地生活着，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摄影：莫袁斌

夕阳西下，落霞满天。晚风骤起，芦苇在淡淡的暮色中轻舞飞扬。

摄影：莫袁斌

在清爽的晚风中，飘散了它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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