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粤语是最接近古语的?为什么说粤语是

母语趣说

广州话是“古汉语活化石”

作者:黄sir

广州话可以说是“古汉语活化石”,它在语音、语汇、语法三方面保留着不少古汉语的痕迹。由于汉人入粤很早,就语言方面来说,离开中原越早,保留古汉语的成分就越多。有些口语词在中原地区消亡了,却保留在广州话中。

语音、语汇、语法是语言的三大基本要素,下面作些简单阐述。

一、语音方面:保留一些古语音和全部古入声

尽管古代没有录音机,我们不可能获得“广州话保留古语音”的直接证据;但大量的训诂文献、韵书可作旁证。训诂书中的“直音”、“反切”等注音比较复杂,这里不谈。就拿唐以来近体诗词的创作大都遵循的《平水韵》为例,该韵谱的分部很多与广州话一致。我在《广州话是音乐般的语言》一帖中举过杜甫的《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韵脚深、心、金、簪四字广州话读押韵,而普通话读却不押韵。又如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用广州话读押韵,用普通话读则“近韵”。类似的例子不枚胜数。这令当代近体诗词的创作分为“旧韵”(按《平水韵》及其它古韵目,皆贴近广州音)和“新韵”(按普通话用韵)。笔者是广州人,平时也写点近体诗词,自然喜用旧韵(有时按需要也用新韵,必注明),在此晒一首拙词《西江月·讽郭美美》:

表象名媛富美,分明妓女赌徒。三观毁尽拜金途,委实当今二祖。

敛物专依契父,捞钱靠傍土豪。寄言纨绔与梁膏:莫把青春去赌!

(三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二祖,即“二世祖”;契父,广州话“契爷”,即“干爹”,因平仄所限,不能用“干爹”、“契爷”;梁膏,膏粱子弟。)

用广州话读押韵,用普通话读不全押韵。

保留古入声,是广州话作为“古汉语活化石”的另一特征。在漫长的语音演变中,入声字已经在普通话中消失了,古平声分化为今阴平、阳平两声,古上声和去声今仍保留,古入声则分散到今四声中(是相对均匀分布,绝非如某人所说“大部分归入第一、二声)而在普通话中消失。广州话有9个声调,其中第7、8、9三个声调都是入声,它们保留了古代“韵母都是塞音韵母(韵尾都是 b、d、g收)”以及声调调值相同的古入声特点。普通话没有塞音韵母,也没有相同调值的声调。

有语言学家提出“平仄重(新)分”的观点,即简单把普通话第一、二声归为平,第三、四声归为仄;笔者对此不敢苟同,古入声字哪怕归入了普通话一、二声,如“鸭”、“压”、“革”、“郭”等,都是仄声字,把它们作平,就失却了在古诗词曲中的声韵魅力。以前,有许多学生问过一个相同的问题:朗诵古诗词用普通话还是广州话好?笔者个人认为,韵脚发音响亮的当然是用普通话好,但押入声韵的词曲,广州话就优胜得多!网友们不妨两语朗诵李白的《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同样,用广州话朗诵岳飞的《满江红》,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王安石的《桂枝香》,毛爷爷的《念奴娇·昆仑》、《忆秦娥·娄山关》,您就可品出入声字韵脚的力度和韵味,用普通话朗诵甚至多句不押韵。

为什么粤语是最接近古语的?为什么说粤语是(1)

二、语汇方面:保留大量古语词

当然,普通话也保留了很多古语词,但广州话保留得更多。如:

骿骨(肋骨) 《集韵·青韵》:骿,滂丁切,肋骨。

砭(音同“塔”,陶瓷坛子) 《玉篇》卷十六:砭,托合切,下平缶也。

镬黸(音同“捞”,锅灰) 《说文解字》:齐谓黑为黸;从黑卢声,洛乎切。

伢孲仔(婴儿) 《集韵》:孲伢,赤子;吴人谓赤子曰孲伢。

漦 (动物身上的粘液) 《集韵·山韵》:漦,栈山切,鱼龙身濡滑者。

僆仔(男少年) 《尔雅》:僆,鸡未成者。

寻(昨) 陶渊明《归去来辞》:“寻程氏妹丧于武昌。”

係(是) 《红楼梦》第一回:“此係身前身后事,请谁记去作奇传?”

畀(给) 《诗经·鄘风·干旄》:“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拣(挑选) 《三国志·魏志·袁绍传》:“博爱容衆,无所拣择。”

谂(想) 《诗经·小雅·四牡》:“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呃(骗) 《康熙字典·集韵》:“呃,妄言也。”

几多 (多少) 李煜《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咁(这样) 《方言》:“咁,或也,沅澧之间凡言或如此者曰如是。”

卒之(终于) (宋)洪迈《容斋续笔》:“公囚困于淮西,屡折李希烈,卒之捐身殉国”

还有如食(吃)、行(走)、走(跑)、着(穿)、面(脸)、饮(喝)、斟(倒)、闹(骂)、翼(翅膀)、晏(迟)、滚水(开水)、倾偈(聊天)、下昼(下午)、趁墟(赶集)等等,都是古汉语语词,举不胜举。

另外,我们知道,单字词在古汉语里占了绝大部分,而双字词在普通话里占绝对优势。广州话语汇单字词比普通话多得多,双字词就相对少很多了。

一是普通话“子”、“儿”做后缀的名词,广州话里并没有 “子”、“儿”,(括号里为相应的普通话词)如

A.椅(椅子) 柜(柜子) 梳(梳子) 竹(竹子) 兔(兔子) 麦(麦子) 花(花儿) 杏(杏儿) 桃(桃儿)

B.绒(呢子) 毡(毯子) 柑(橘子) 枱(桌子) 樽(瓶子) 雀(鸟儿)

二是有些普通话双字词,在广州话里只剩一个字,如

A. 房(房间) 尾(尾巴) 面(面条) 眼(眼睛) 纽(纽扣) 鳝(鳝鱼) 蟹(螃蟹) 蚁(蚂蚁) 蔗(甘蔗) 袋(口袋) 蜢(蚱蜢) 名(姓名)

B. 镬(铁锅) 印(图章) 罂(瓦罐) 遮(雨伞) 翼(翅膀) 衫(衣服)

这正是承传了古汉语的语汇特点。

三、语法方面:保留一些古汉语句式

1.状语后置。广州话通常将修饰动词、形容词的副词(形容词)放在中心词后,如普通话般放在中心词前面反而不合广州话语法。这种句法与古汉语“张良具告以事”(《鸿门宴》)的状语后置类似。如

食多啲(多吃点) 唔該晒你(非常感谢你) 畀埋佢(全给他)

我行先(我先走) 肥得滯(太腻了) 高过頭冇用嘅(太高没用的) 畀多三蚊添(再给三块钱)

画线词的位置广州话与古汉语同,与普通话完全不同。

2.“人宾语”后置。广州话当动词带双宾语时,“人宾语”通常放在句子最后,中间由“物宾语”隔开,即“动词+物宾语+人宾语”。 这种句法与古汉语“得璧,传之美人”(《廉颇蔺相如列传》)相同,与普通话“动词 人宾语 物宾语”不同。如

我問声你(我问你一句话) 畀100蚊我(给我100块钱) 送张贺年咭畀老妈(送给老妈一张贺年卡片)

语音、语汇、语法都从古汉语中承传那么多,广州话不正是古汉语的活化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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