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娘皇帝(伪娘皇帝)

大魏光历十六年,孝昭帝驾崩,太子元明彻继位,改元永隆越明年,新帝大婚,册立越国公长女慕容翎为皇后,大赦天下皇后新帝一岁,家世显赫,天资聪颖,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容貌又是倾国倾城,当得起洛京第一美人的称号,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伪娘皇帝?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伪娘皇帝(伪娘皇帝)

伪娘皇帝

大魏光历十六年,孝昭帝驾崩,太子元明彻继位,改元永隆。越明年,新帝大婚,册立越国公长女慕容翎为皇后,大赦天下。皇后新帝一岁,家世显赫,天资聪颖,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容貌又是倾国倾城,当得起洛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新帝又依惯例从民间采选数名秀女,封为妃嫔,充实后宫。其实世人皆知,元明彻与慕容翎乃是两小无猜的玩伴,感情基础在那里,今日正式成婚,可谓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慕容翎待字闺中多年,婉拒了无数求婚者,终于得偿所愿,嫁给意中人元明彻,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自然是春风得意,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她爱元明彻,并非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从小就喜欢这个可爱秀气的小鲜肉,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及至元明彻长大成人,越发出落得白皙俊美,玉树临风,光华四射,英气逼人,号称大魏第一美男子,成为万千少女魂牵梦绕的偶像。有这么一位帅哥皇帝坐在龙椅上,不知有多少花痴少女梦想入宫为妃而不得。

被元明彻亲手戴上皇后凤冠的那一刹那,慕容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真想把这一时刻定格成永恒。

谁知大婚圆房之夜,元明彻在新婚娇妻的面前却一点没有真龙天子的威风,表现得怯懦萎靡,刚刚破了她的处子之身,一会儿就泄精不止,缴械投降。慕容翎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不争气的丈夫,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那眼神仿佛是在严厉地质问他,是不是大婚之前被宫女引诱干了坏事,戕害了龙体。元明彻却连连摇头,指天发誓说,翎姐姐是朕第一个女人,朕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宫女的身子。看着失望透顶的慕容翎,元明彻满心愧疚,早早与她分床而睡。

从那以后,元明彻一直没来坤宁宫找慕容翎,也没有临幸过其他妃子。

大魏天子是个不育患者,这一惊天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慕容翎在人前强颜欢笑,假装跟元明彻恩爱缠绵幸福美满的样子,背地里到处求医,想要治好元明彻的病。自己的幸福是小事,万一皇上生不了子嗣,皇统断绝,招致外人觊觎,那可是关系大魏生死存亡的大事。

这天慕容翎终于找到了一位擅长治疗男人隐疾的神医,讨得了一副滋阴壮阳的奇方,高高兴兴地派人按方抓药,打算亲自送到乾清宫,喂给皇上。元明彻生X顽劣,只听翎姐姐的话。哪知一到乾清宫门口,却吃了闭门羹。

皇帝贴身太监廖公公甩动浮尘,一脸苦相地拦住了慕容翎:“皇后娘娘,万岁爷在闭关静养,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还是请回吧!”

慕容翎不信邪,咚咚咚敲响大门:“喂,皇上快开门,是臣妾。臣妾给您送药来啦,保准一剂见效,药到病除。怎么,连翎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快开门呐!”普天之下,皇宫之中,也只有慕容翎敢用这样的口气跟皇帝说话。

廖公公和一帮小太监上前劝阻,却被慕容翎骂了个狗血喷头。奴才们也不敢惹皇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撞开大门,闯进正殿。

慕容翎找遍了整个大殿,怎么也不见皇帝的身影。她一着急,扭头问廖公公:“皇上真的在寝宫里?怎么找不着他?”

廖公公唯唯诺诺,却不敢回答。慕容翎忽然看见帐幕后面似乎有人影晃动。她大步向前,扯开帐幕,发现里面躲着一个惊恐发抖的蓝衫少女,双手抱头蹲着。少女秀发如瀑,扎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身材娇小,脖颈白嫩,浑身上下透着清纯稚气,分外惹人怜爱。

“你是谁?为何躲在这里?皇上呢?”慕容翎用六宫之主的威严口吻质问道。

少女一开始还抱住头捂住脸,扭扭捏捏不想露出真容。慕容翎生气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强迫她站起身,再把她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本宫在问你话呢!小丫头是新来的吧,这么没规矩,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翎姐姐,是我!”少女的脸庞正对着慕容翎的一瞬间,把慕容翎惊呆了。虽然“她”略施粉黛,清丽如出水芙蓉,水蓝色襦裙里面的一对饱满玉兔也几乎以假乱真,但那张脸分明是属于元明彻的!元明彻穿女装了!

“啪!”慕容翎气愤填膺,毫不客气地给了元明彻一个响亮的耳光。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种人!您君临天下,坐拥三千佳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偏偏染上这种奇怪的癖好?快把这一身衣服脱了,把脸洗了,臣妾丢不起这个人!”慕容翎说着就要解开元明彻的裙带。

“翎姐姐,不要!”元明彻捂住慕容翎的嘴巴,拼命阻止慕容翎。争执中,用来垫高胸部的一对布团掉了下来,齐腰长裙自然而然滑落在地,露出了白皙健硕的男人身躯。

洗去脂粉,换上龙袍的元明彻,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羞答答地坐在慕容翎面前,耷拉着脑袋,毫无一国之君的气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是什么时候染上这种坏毛病的?臣妾是陛下的结发妻子,是与陛下最亲最近之人。如果陛下连臣妾都不信任,那在这偌大的后宫中又能依靠谁呢?”慕容翎扶着元明彻的肩头,一脸诚恳地追问道。

元明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内心最薄弱的一道防线被慕容翎突破了,顿时一溃千里。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慕容翎道出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元明彻的父皇孝昭帝元惟演在位时,独宠贵妃汪氏。这汪贵妃本是从小照料元惟演的宫女,日久生情,渐渐发展成姐弟恋的畸形关系。元惟演登基以后,百般宠爱汪贵妃,甚至冲冠一怒为红颜,废掉了得罪过汪贵妃的皇后。

元惟演有心立汪贵妃为后,可惜汪贵妃年龄偏大,一次滑胎之后再也生不了孩子,缺乏正位中宫的资本。汪贵妃心胸狭隘,手段歹毒,自己不能生育,就千方百计迫害其他妃嫔,逼她们避孕、堕胎,导致元惟演在位多年膝下凄凉,一个皇子也没有。

一个偶然的机会,元惟演在藏书阁博览群书,一时兴起,又来不及传召汪贵妃,随便临幸了一个管理图书的姬姓女官,致其怀孕。女官在一些忠厚太监和宫女的保护下,躲过汪贵妃的耳目,偷偷怀胎生子。这个孩子便是元明彻。在汪贵妃一手遮天的威权下,小皇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母亲只好把他当做女孩养,穿上小宫女的衣服,瞒着元惟演和汪贵妃一直养到八九岁。一日元惟演哀叹膝下无子,太监才趁机向他坦白了元明彻的存在。元惟演大喜,从冷宫中接出元明彻母子,封姬姓女官为淑妃,准备择吉日立元明彻为太子。这可惹恼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汪贵妃。姬淑妃受封没几天,就不明不白地薨逝了,阖宫上下也没人敢追究。

经历了丧母之痛的元明彻,从小生活在汪贵妃的阴影里,养成了柔弱胆小的性格。他九岁之前,一直被当做女孩养,习惯了穿宫女的粉红裙衫,梳丸子头,涂脂抹粉,蹲着大小便,猛然被告知自己其实是男孩,当了东宫太子,反而不太适应。每当被汪贵妃欺负,或者受了其他委屈,小太子元明彻就会悄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重新扮回女装,怀念昔日的宫女生活,也思念母妃。

直到汪贵妃和元惟演相继离世,元明彻终于可以抬头挺胸,扬眉吐气地做一回大魏皇帝。可是他的女装癖好已经根深蒂固,想改也改不掉。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容貌和形体相当的女性化,男人那功能根本不行,只有穿上女装,幻想着自己是女人,我管自渎,才能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元明彻的这一癖好,乾清宫的太监宫女都心知肚明,只是瞒着慕容翎等新入宫的后妃。每天一下朝,元明彻就会躲进寝宫里,关紧门窗谁都不见,梳妆打扮,以女孩子的身份度过一个晚上,天亮再变回男人。

元明彻扮女装,先天底子很好,又有多年的经验,打扮起来,宛如一位娇俏娉婷的豆蔻少女,看不出多少男人痕迹。他甚至试过偷偷穿女装出宫,逛夜市看花灯,还差点被登徒浪子轻薄了,吓得他再也不敢微服出宫了。

元明彻的女装衣裙和首饰妆子都藏在龙床底下,满满的好几箱,一点不比慕容翎的嫁妆少。慕容翎亲眼看到,从床底下拿出来的那一件件齐胸襦裙,薄如蝉翼,色彩绚丽,比自己穿过得还漂亮。

那些金簪玉钗,凤冠步摇,珍珠耳坠,项链手镯,都是历代后妃留下的珍贵珠宝,价值连城。元明彻化起妆来,动作十分娴熟,脂粉涂抹得很均匀,唇色也恰到好处,连慕容翎也自愧不如。

“穿上女装,我就不是皇帝了。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元明月。”元明彻指着一份戏作的金箔册文说。文中他以皇帝的名义,煞有介事地册封“御妹元明月”为“清宁公主”。同一个人,白天是大魏皇帝元明彻,晚上就变成了清宁公主元明月,真可谓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慕容翎看完金箔册文,禁不住笑出了声:“瞧你臭美的,还公主,是不是想让姐姐给你找个驸马呀?”

“翎姐姐就别取笑我了。哎,真恨自己生为男儿身,不能光明正大地穿着姑娘家的花衣裳出去。翎姐姐,我好羡慕你,生下来就是漂亮的女孩子,再怎么打扮,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其实做皇帝一点也不幸福,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做女孩子。”元明彻捧起腮帮子,怅然若失地望着美艳动人的皇后,眼神里没有男人对美女的爱慕,只有妒羡。

慕容翎叹息一声,爱怜地抚摸元明彻的黑亮长发,又好笑又好气,说:“算了,真拿你没办法。也罢,你贵为天子,想干什么,臣妾也管不着。既然你的这个坏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那臣妾只好暂时容忍你一下,替你保守秘密。不过,千万不能叫天下臣民知道,那可就贻笑万邦留名千古了。先把*喝了吧。明天是花朝节,本宫想带上明月妹妹一块儿去赏花,清宁公主可不要失约哦!”

“翎姐姐,你真的接受我穿女装了?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朕对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发誓,永远只对翎姐姐好,只跟翎姐姐生孩子!”元明彻激动万分,握住慕容翎的素腕,久久不肯松开。

“废话少说,赶快喝药!你想生孩子,也得能生才行。”慕容翎笑得比蜜还甜。她突然觉得,女装的“元明月”也不是不能被接受,兴许还会成为自己的好姐妹呢!

“咯咯,翎姐姐,快推我呀!嗯,再高一点儿,加把劲儿!哦——我要飞啦!”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湖畔的青草地上,一位少女在荡秋千,粉红的裙裾随风扬起,飘飘欲仙,好似翩翩起舞的花蝴蝶,银铃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在少女身后推动秋千的是一位墨绿色衣裙的美貌女子,亭亭玉立的倩影倒映在湖面上,与湖光山色融为一体。

“好啦,明月妹妹,你玩够了没?也该你推推我了吧?嗨,累死姐姐了。”绿衣女子停住手,把红裙少女从秋千上拽下来。

红裙少女恋恋不舍地离开秋千,为了报复绿衣女子,她用更大的力度推动秋千。秋千荡得越来越高,绿衣女子紧紧攥住**,尖叫着飞向半空中,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停下,快停下!不然我要摔下来啦!”绿衣女子惊恐地喊道。“翎姐姐,现在知道小妹的厉害了吧?”红裙少女仰望着绿衣女子,露出恶作剧般的坏坏笑容。

“行,行,算我服你啦!快放我下来!”绿衣女子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底下的红裙少女。红裙少女扶绿衣女子从秋千上下来,对她说:“姐姐出来也不带几个宫女,光咱俩多无聊啊?”

绿衣女子悄声说:“嘘,正因为是微服出宫,更要防人多嘴杂,泄露秘密。放心吧,有姐姐在,一定保你平安。”红裙少女撅起小嘴,不服气地说:“哼,明明是我保护姐姐才对!”

绿衣女子微笑着轻抚红裙少女的柔顺长发,用欣赏的口吻说:“看不出我们的清宁公主稍微一打扮也这么漂亮。这身广袖襦裙真适合你,一穿上身,活像一个小仙女呢!”

红裙少女腼腆地笑了笑,粉面羞红,内心却十分得意:“从前我一直不敢大白天穿女装出来,觉得有夜幕的掩护才不会露馅。今天多亏了翎姐姐,我才有勇气上街。翎姐姐给我化的妆太美,连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嗯,自信的女孩子Z美丽。真想不到,你演女孩子还有模有样的。方才花朝节祭祀花神,你混到女人堆里,愣是没人认出来。你看,对岸桃花开了,我们去赏花吧!”慕容翎牵着“元明月”的手,沿着湖边向桃花林走去。

“翎姐姐,我们抄近道吧,也不用绕那么远的路啦!”“元明月”到底改不了男孩子热爱冒险的天X,看见湖面上一连串滑溜溜的大石头,提起长裙就要踩上去。

“小心路滑!”慕容翎刚刚好意思提醒,就见“元明月”在几块大石头之间跳跃穿梭,灵巧得像只猴子。

“啊——呀,不好!”“元明月”一不小心,快到湖中央时一只脚踩到裙角,在生满苔藓的圆石头上站立不稳,身体失去平衡,竟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元明月”遇险,慕容翎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大声呼救。湖水不是一般的深,而且湖底有淤泥,万一年轻的大魏天子有个闪失,那她慕容翎可就万死莫赎了。

恰在此时,一个深红色袍服的男子蜻蜓点水一般从湖面上掠过,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只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不多时便抱着浑身湿透的“元明月”游到岸边。此人水性极好,身手不凡,一看就是南朝人士。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奴婢家替明月妹妹谢过了!”慕容翎激动地走到红袍男子面前,倒头便拜。再看躺在红袍男子怀中的“元明月”,散开发髻,脂粉洗去,双目紧闭,肚子涨了起来,奄奄一息。

红袍男子赶紧为“元明月”排水,疏通气管,防止窒息。救人要紧,他顾不上男女大防,双唇紧紧贴住“元明月”的樱桃小口,嘴对嘴吹气,助其恢复呼吸。

经过一阵子的抢救,“元明月”终于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一张俊秀邪魅的男子脸庞,那人五官轮廓如刀砍斧削一样分明,清澈的眸子深不可测,唇角的一抹浅笑暖得能融化少女之心。

“元明月”心中一阵悸动,假如自己是真正的少女,恐怕会一瞬间爱上他吧?看此人的眼神,温情中似乎带着几分暧昧,难不成他也对“本姑娘”有意思啦?“元明月”内心小鹿乱撞,连忙挣脱男子的温热怀抱。

抿一抿嘴唇,咦,还有男人的味道!方才那人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我一个男孩子,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男人亲,亲吻了?“元明月”不敢往下想,羞愤难当,连滚带爬地躲开了红袍男子。

“对了,还没问恩公尊姓大名呢!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一定会报答!”慕容翎问道。

“在下免贵姓萧,刚才救人心切,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唐突了明月姑娘,特向二位姑娘请罪!若是姑娘觉得萧某辱没了您的名节,在下愿负一切责任!”红袍男子对着慕容翎和“元明月”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

慕容翎赶紧把“元明月”搂在怀中,用广袖掩住他的半张脸,生怕被萧连凯发现什么破绽,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恩人言重了。萧公子救了舍妹明月一命,我们姐妹还不知道怎么报答恩公,又怎会怪罪公子呢?”

萧连凯仔细打量一下两位佳人:慕容翎清丽脱俗,温润如玉,自带名门闺秀的高贵气质,既端庄大方,又凛然不可侵犯。“元明月”虽然湿成了落汤鸡,那张雪白清艳的瓜子脸却透着娇媚可爱,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材娇小,楚楚动人,纵然不施粉黛也美若天仙。

与“她”接吻时的丝丝甜意还残留在唇边,不禁令萧连凯浮想联翩。不过萧连凯是个有定力的人,强忍下生理的冲动,解下自己的风氅,要给“元明月”披上,免得着凉感冒了。

慕容翎连忙替“元明月”婉拒了萧连凯的好意。她可不想让一个梁国人充当“清宁公主”的护花使者。于是以“元明月”要换衣服为由,匆匆辞别萧连凯,回宫去了。

“殿下难得邂逅两位北国美人儿,怎么不留个信物,以后说不定能勾搭到手呢!”萧连凯的跟班凑上来,嬉皮笑脸地说。

萧连凯冷冷一笑,目送两位佳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青青柳色之中,弹一弹玉扳指,道:“本王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哪能像你这么无耻好色。我们此番出使魏国,重任在身,岂能为一些无聊的小事情干扰心志?”

萧连凯的真实身份是南朝梁国的三皇子长沙王,现任荆州刺史,镇守襄阳,与北朝魏国对峙。萧连凯长兄早亡,如今的太子是二皇子萧连德,既非嫡出,又无才干人望,只是仗着出生顺位,递补为东宫。

萧连凯手握荆州军政大权,自视甚高,野心勃勃,不服二皇兄为太子,暗中图谋储君之位。梁国皇帝萧铉年老昏聩,佞佛崇僧,只顾大兴寺庙,抄写佛经,不问政事,致使奸臣当道,朝政日非,国运中衰。

最近萧铉听信太子的谗言,猜疑萧连凯,打算把他从荆州刺史的位子上调开,削弱其羽翼,这是萧连凯Z不能容忍的。萧连凯将计就计,有心挑起南梁与北魏之间的战火,到时襄阳的战略地位凸显,父皇必定不敢阵前易帅动摇军心,自己的地位就能保住。

慕容翎和“元明月”不敢直接回宫,而是找个僻静地方,先换上朴素的宫女衣裙,再拿着宫女的腰牌混进宫中。元明彻恢复男装之后,才传唤了太医,幸好龙体没有大碍,用热毛巾敷一敷额头,感冒就好了。

第二天,元明彻又戴上帝王的冕旒,端坐在大殿之上,接见各国使臣。柔然、高丽、吐谷浑使者之后,重头戏终于开场了。

“大梁国使臣,镇北大将军、荆州刺史、长沙王殿下到!”老太监一声尖利嘶哑的公鸭嗓,令大魏君臣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萧连凯身上。只见他潇洒俊逸,步履坚定,朝拜敌国天子的礼仪不卑不亢,颇有江东豪杰的风范,令魏国君臣刮目相看。

“外臣萧连凯,代表我主大梁皇帝陛下,敬祝大魏皇帝万寿无疆!愿两国永为盟好,使得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共享太平之福!”

“殿下请起。久仰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令朕叹服!来,为长沙王殿下赐座!”元明彻透过帝冕上垂下来的十二串珠子,认出那位梁国使臣正是昨日在湖上救了自己的萧公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胆战心惊,羞惭万分,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又不得不在御座上硬撑。

“多谢陛下。外臣此番出使,一来为祝贺陛下大婚之喜,二来是奉父皇之命,请求贵国归还庐江、淮南两郡之地,遣返流民,重勘两国边界,如此可保万世太平,不但为我国之福,亦为陛下之福矣!”萧连凯面不变色心不跳地提出了明知魏国不会接受的无理要求。

“长沙王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庐江、淮南二郡乃是先帝御驾亲征百战得之的土地。朕刚刚继承大统,岂能将大魏将士浴血奋战的成果拱手让人?贵国想要收复二郡,尽管派兵攻打,我大魏军队一定奉陪到底!至于还流民,这些百姓都是仰慕我大魏的德政,逃避南朝苛政徭役,不辞千辛万苦投奔过来的。朕已经将他们妥善安置在西北边郡,准许他们开荒屯田,替大魏守卫边疆。如今长沙王又想把这些流民要回去,是想让南朝的贪官污吏继续盘剥压榨他们到死吗?”元明彻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经不住萧连凯的挑衅,当众怒怼。

萧连凯不紧不慢地说:“那么,贵国是没有议和的诚意喽?陛下连区区两郡地盘和几个流民都舍不得,又如何能够奠定两国和局,为万世开太平?也罢,陛下既然不肯礼让,敝国只好用实力争取了!万一将来两国失和,外臣愿与陛下会猎于淮南,看看寿春城下,到底谁是英雄!”言语尖刻,威胁的意图十分明显,令魏国大臣议论纷纷。

元明彻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萧连凯是个硬脖子,只好哈哈一笑,化解尴尬气氛:“哈哈,全都是误会,误会,那些事情以后再说。今日美景良辰,朕已在御花园备下酒宴,招待诸位使臣。请长沙王务必出席,与朕一同赏花饮酒,不醉不归,如何?”

酒宴上,萧连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明彻的美颜,片刻不曾移开,令元明彻十分尴尬。若是本国臣民,谁敢亵渎龙颜?萧连凯却没有这种顾忌,好像嫖客把玩浪童一样,眼神色色的,令元明彻局促不安,又不好发作,只得赔笑。他只当萧连凯是垂涎自己的美貌,哪知萧连凯内心更多的是嫉妒。

元明彻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因为父皇死得早,都已坐上大魏天子的宝座。而他萧连凯三十而立,文武全才,镇守荆州十余年政绩斐然,却对东宫太子的位置望眼欲穿而不可得,比起元明彻的幸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迟早有一天,我萧连凯也要坐上至高无上的龙椅,而且要灭掉魏国,一统天下,令元明彻沦为胯下承欢的美貌女童!萧连凯指节握得咔咔作响,野心夹杂着冲动,在内心久久回荡。

按照通常的礼仪,这种场合皇后应该在场陪酒的。元明彻给心腹太监使个眼色,叫皇后暂时别过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皇后慕容翎盛装华服,在一众侍女的陪伴下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与萧连凯四目对视的一刹那,她也呆住了。

“外臣有眼不识泰山,昨天没认出是皇后娘娘,多有冒犯,请娘娘恕罪!”萧连凯反应十分机灵,马上离席跪拜。这样一来,慕容翎也不得不承认昨天的绿衣女子就是自己。万一让萧连凯拆穿了“元明月”的身份,那可糟了。

“萧公子请起吧!萧公子原来也是梁国皇室贵胄,那就不必多礼了。昨天是花朝节,本宫跟妹妹出去玩玩,透透气,没想到能遇见殿下,救了妹妹一命。妾身再次替妹妹谢过殿下。”慕容翎微微欠身行礼。

“娘娘行此大礼,可是折煞在下了。也不知明月姑娘现况如何?有没有染上风寒?”萧连凯关切地问。元明彻在一边,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知有多尴尬。

“承蒙殿下惦记,妹妹已经好多了。只是这几天她要闭门养病,不便见客。”

“哦,我看这位明月姑娘,与陛下倒有几分相似。在下不揣冒昧,敢问明月姑娘是哪家闺秀,芳龄几何,是否许了人家?”萧连凯已经猜出“元明月”身份不一般,与元明彻一定有关系。

元明彻更尴尬了,跟慕容翎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圆谎。

“哦,她是我本家表妹,年方十六,近日上京探亲,在我宫里暂住一段日子。因为她和陛下长得像,陛下也很喜欢她呢,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是吧?”还是慕容翎比较机智,脱口而出。

元明彻点了点头,感谢翎姐姐为自己解围。

“外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萧连凯突然面对元明彻,跪倒在地。“殿下请讲!只要是朕力所能及的,一定应允。”

“外臣昨日偶遇明月姑娘,为姑娘的绝世美貌而倾倒,一见钟情,并且有幸一亲佳人芳泽,感激莫名。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了保全姑娘的名节,也为了两国的友谊,外臣恳请陛下赐婚,将明月姑娘赏给外臣,结为连理。外臣回国以后,一定奏明父皇,册立明月姑娘为长沙王正妃,一定不会亏待她的。万望陛下忍痛割爱,成全外臣与明月姑娘,外臣感激不尽!”萧连凯语气强硬得令人无法回绝。

元明彻和慕容翎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这一下玩笑开大了。元明彻没有料到萧连凯竟如此色胆包天,只不过在湖边亲了姑娘一口,就想要人家的身子,这也太得寸进尺趁人之危了吧?

“这个,还需从长计议吧。表妹的终身大事,不可儿戏,至少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六礼齐备,方可谈及婚嫁之事。再说表妹若远嫁南方,恐怕姨夫姨母还舍不得呢。而且,长沙王殿下不是早有原配徐氏,世子都多大了,岂能轮到明月妹妹做正妃?表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为了攀高枝抛弃糟糠之妻的薄情寡义之人。对不起,本宫说话太冲,不过还请殿下三思。”关键时刻,又得慕容翎为元明彻解围。

“无妨,无妨。明月姑娘出身名门,婚姻大事理应郑重,不可怠慢。外臣到时一定会三媒六聘,堂堂正正地迎娶明月姑娘进门的,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两国一旦缔结**之好,罢兵休战永敦睦谊之事,自然是好说好说。”萧连凯死皮赖脸,纠缠不休,毫无退让之意。

“婚姻之事,要看缘分,强扭的瓜不甜。本宫回去跟明月妹妹说说,她本人若是愿意,我们也不会阻拦。但如果妹妹心有所属,那就只能对殿下说声抱歉了。”慕容翎针锋相对。

“哈哈,萧兄,此事当从长计议,不提了不提了。这里有兰陵美酒,朕先干为敬了!”元明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

元明彻夫妇含糊其辞的态度,却让萧连凯更加疑惑。这位明月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慕容翎如此珍惜,不肯轻易许嫁?在南朝风流多情撩妹无数的萧连凯,发誓这次一定要抱得美人归,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回到行馆,他立即派人调查慕容翎的家庭情况,想要摸清“明月姑娘”的底细。

凤阙九重,庭院深深。巍峨壮丽的乾清宫正殿之内,高大的楠木立柱之间,拉起了无数道金黄色的帷幕,将大魏天子的龙床严密遮掩起来。帷帐中隐约传出年轻男女的喘息声和吱吱呀呀的床榻晃动声。假如此时有人大胆拨开帷帐的一角,会惊奇地发现床上互相拥抱翻滚的竟是一对娇丽无比的美貌女子。

她们一个穿的是雍容华贵的大红绣金皇后礼服,头上戴的是金灿灿的凤冠和大朵金花,杏眼桃腮,烈焰红唇,眉心一点朱砂,美艳绝伦;另一个是清秀可人的邻家少女妆扮,淡妆素抹,娇俏娉婷,双环发髻上簪着桃花,一身葱绿色的薄纱宫装,显得清雅婉约,楚楚动人,出水芙蓉一般。

“翎姐姐,你轻一点,人家好怕!”元明彻美目微闭,贝齿半露,乖乖地躺在床上,被动承受浓妆贵妇的猛烈进攻。那神态一半像是在享受,一半像是在忍耐霸凌,薄薄的粉唇微微张开,发出阴柔而低沉的嘤咛,惹人怜爱。

“怕什么?明明是陛下临幸臣妾,却好像臣妾欺负陛下似的。你能不能多少像个男人?”

慕容翎抚摸着元明彻白皙健美的肌肤,以观音坐莲之势,欺身而上。那条皇宫里唯一的龙根,方才在*物的助力和慕容翎手口并用的巧妙安抚下,终于雄赳赳气昂昂了一回。

虽则元明彻还是习惯于女上男下的被动式,而且多半是女装的刺激起了效果,但慕容翎已经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了。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她可以早怀龙种,为大魏王朝诞下东宫太子。

“翎姐姐,我好喜欢你,你好漂亮!请翎姐姐尽情地欺压我吧,今晚明月就是翎姐姐的新嫁娘。”元明彻连声线都不知不觉变成了甜丝丝的娘娘腔。慕容翎嫣然一笑,加快了动作,惹得元明彻求饶连连,身子不住地抽搐。

最终火山爆发了,沸腾的岩浆奔涌而出,灌满了慕容翎的下体还不够,又洒了一点在龙床上。大概元明彻是把积攒了几个月的龙精,一股脑儿倾泻出来,所以激情过后他是气力全无,浑身虚脱,累得话都不想说,只是轻声喘息着。

“陛下,您不能只宠着臣妾一人,应当雨露均沾,广播龙种,免得姐妹们说我这个当皇后的没有气度,也好为皇室开枝散叶,繁衍子孙,传承血脉嘛!”事后慕容翎这样劝元明彻。

元明彻一脸委屈地说:“翎姐姐,朕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我夫妇既然已经海誓山盟,永结同心,自当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相守到老,哪容别人插足?再说了,就算我想宠幸那些妃子,也得有这个本事嘛!”

元明彻只有穿上女装,把自己带入女孩子的角色,才能勉强刺激起X欲,完成夫妻敦伦之事,否则便萎靡不举,即使再美艳娇媚的裸女躺在面前,也索然无味,激不起一点涟漪。

慕容翎对这一事实心明如镜,所以才容忍了他的女装怪癖。其他妃嫔万一知道了皇帝的怪癖,那可不得了。她们私下里会怎么看待这位皇帝丈夫?万一这桩丑事传扬出去,堂堂大魏天子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耻笑?还谈什么渡江灭梁一统南北的大业?哎,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南梁在魏国境内布下的情报网相当高效,萧连凯在驿馆里就收到了“慕容翎表妹明月查无此人”的调查结果。而且北魏孝昭帝元惟演只有一个儿子,没有生过公主,“清宁公主元明月”的存在也可以排除。

先前萧连凯在身上摸到了“元明月”遗失的一块玉佩,上面用极小的字体刻着“清宁公主”四字,却问遍了洛阳城也没听说元魏宗室女子中有这样的封号。回忆起元明彻秀美的面庞和慌乱的神情,脑海里突然迸发出一个奇异的猜想:“明月姑娘”说不定就是男扮女装的魏主元明彻本人!自己竟然与一个男子嘴对嘴做人工呼吸,把他抱在怀里百般怜惜,一想起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萧连凯就恶心得不行,胃里翻江倒海,脸上羞得阵阵发烫。他是玩过幼童,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居然被元明彻的女人皮相蒙骗了,叫萧连凯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对,元明彻,你既然心理变态到穿女装扮女人,那本王生死就随了你的愿,灭了你的魏国,将你收为内宠,和慕容翎一块儿充当本王的胯下玩物!萧连凯得意地狞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长沙王府中久久回荡。

“禀报皇上,梁国荆州刺史萧连凯纠集二十万大军,犯我南疆。新野一县城小兵弱,已经失陷。南阳太守弃城溃逃,梁军不战而得南阳。而今敌人兵锋甚锐,望风披靡,洛京告急!”突如其来的边疆烽火震动了整个大魏朝堂。

从前只有北朝南征,南朝总是消极防守,极少主动北伐。今日萧连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侵犯北魏有重兵屯扎的洛京门户南阳,更重要的是还趁守军懈怠,侥幸得手了!尽管北魏的主力精锐一旦赶去救援,定将梁军碾成粉末,但萧连凯已经完成了一场漂亮的政治秀,在梁国政坛上得分不少。

深埋于元明彻内心的那股少年君王的霸气被再一次激发出来。怒发冲冠的元明彻不顾群臣苦苦劝谏,宣布御驾亲征,御敌于国门之外,与萧连凯决一雌雄。这次一定要拿下襄阳,拔掉这颗威胁大魏洛京安全的硬钉子!

谁曾想元明彻的北魏大军刚刚抵达前线,却发现南阳早已是一座空城。狡猾的萧连凯虚晃一枪,转而攻下汝南,一路东进,狂飙突进数百里,与梁国江州军队会师于寿春城下。

萧连凯的真实意图终于表露无遗:他是用了声东击西之计,引开魏军主力,集中兵力攻打魏国孤立无援的庐江、淮南二郡。淮南郡寿春城是淮河上的军事重镇,自古就是南朝都城建康的屏障。

十年前北魏孝昭帝乘梁国内乱之机,攻陷寿春,从此建康藩篱尽撤,暴露在北魏的军事威胁下,令梁国皇帝萧铉如芒在背。假如此战萧连凯能收复寿春城,将北魏势力驱逐到淮北,那就是为梁国立下了不朽功勋。

父皇萧铉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二哥萧连德的东宫位子可能不保。梁国江州刺史陶明翰是萧铉所倚重的宿将,此番也被萧连凯收买,答应配合他的军事行动。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萧铉虽然对萧连凯擅自打破南北和平局面的举动有所不满,但是不断从前线传来的捷报又让这位老皇帝大喜过望,追认了萧连凯的行动。

北魏猝不及防,节节败退,几路援军都被梁军阻击,无功而返,只剩下寿春城守将车骑将军慕容韶死守孤城,苦苦支撑,势若风中之烛,危在旦夕。慕容韶是皇后慕容翎的亲哥哥,当朝国舅,他的安危当然牵动着妹妹的心。

迫于无奈,元明彻在谋士们的建议下,派遣使节去建康,向南梁皇帝萧铉求和。太子萧连德一党不愿看到萧连凯得势,积极上下活动,促使萧铉答应了北魏的请和。但是具体的议和条件,萧铉一定要征求萧连凯的意见才向北魏提出。

“萧连凯怎么说?”中军大帐内,身披黄金盔甲的元明彻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捏着马鞭,一听到有关于萧连凯的任何消息,心就一下子悬到嗓子眼。

“长沙王殿下说了,要议和也可以。除了归还淮南庐江二郡外,为了巩固南北和平,殿下还建议两国和亲。他将代表梁国,向陛下的御妹,清宁公主殿下求婚!”传令兵哆哆嗦嗦地说。

元明彻乍听此言,大惊失色,羞愤交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帐下的武将和谋士们面面相觑,谁也没听说过当今皇上有个妹妹,萧连凯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当着群臣的面,元明彻也不好承认“清宁公主”其实就是自己。

“皇上,虽然长沙王所谓的‘清宁公主’子虚乌有,但和亲之事,老臣以为可行。皇上不妨将错就错,册封一位宗室贵女为清宁公主,下嫁萧连凯,挑动他与梁国太子的萁豆之争,我们也好渔翁得利。只要忍过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雪耻,灭掉南梁,统一寰宇!”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独孤延发话了。

独孤延是一代名将,战功赫赫,资历威望在魏国无人能及。连他都赞成和亲,说明大家都清楚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了,暂时忍耐妥协才是上策。

“割地、和亲皆为本朝之耻,朕誓死不为也!众爱卿难道就不能替朕想个别的法子吗?”元明彻坚定地摇摇头。“那除非,除非慕容将军能立下盖世奇功。”独孤延委婉地说。其实人人都明白,如果再不派援军,慕容韶真的要殉国了。

“朕这就去发兵救寿春!给朕牵马来!”元明彻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像下山的幼虎一样咆哮着,冲出群臣的包围,大踏步朝马厩走去。

“陛下!”将领们齐刷刷跪下,苦苦劝阻少年皇帝。

“兵法有云,将帅不可以怒致战。皇上乃万金之躯,不可轻动,莫要中了萧连凯的激将法啊!”独孤延劝谏道。元明彻沉吟了一会儿,理智渐渐压倒了冲动,颔首道:“独孤老将军言之有理,是朕一时冲动了。然寿春一城系天下之安危,朕岂能坐视不救,寒了守城将士的心?”

“兵不厌诈,我们不如这样……”独孤延对元明彻附耳说道。寿春城上,黑烟弥漫,死尸枕藉,血流满地,几杆破烂的军旗依旧烈烈飘动。

慕容韶正在指挥守城战斗,嗓子喊哑了,眼珠子布满血丝,在城墙上来回走动巡视。他已经几天不眠不休,沉着应战,顽强地抗住了梁军的数十次攻击。梁军使用云梯、井阑、冲车等器械轮番冲击城墙,并且对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勇士不吝重赏,却一次次铩羽而归,白白扔下无数具尸体。

然而魏军的情况更加危急,官兵伤亡殆尽,慕容韶只好紧急征发城中百姓,甚至老弱妇孺,协助守城,粮草不继,弓矢将绝。而且寿春百姓原为南朝子民,对魏国的忠诚度也要打一个问号。

慕容韶火烧眉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眼巴巴地盼望着皇帝妹夫的援兵。萧连凯坐在战船上,手摇鹅毛扇,远眺寿春城,看似气定神闲,其实心情一点也不轻松。前几日阴雨连绵,土地泥泞,梁国军士双脚陷入烂泥里,行动不便,粮草供应也渐渐吃紧。

寿春不愧是天下坚城,南朝历代皇帝为了防御北朝侵犯,不惜人力物力整修加固,如今反倒便宜了占据寿春的魏军。看来强攻是不行了,要么围困到城中绝粮,要么城里出了奸细,里应外合。

“报,北魏国主派遣使者请和,答应殿下提出的条件了!”传令兵的通报打断了萧连凯的思绪。“哦,他同意和亲?”

“魏主答应以公主和亲,但有条件:公主必须嫁与大梁东宫太子为正妃,将来生子,立为皇太孙。若与旁支藩王联姻,有损大魏天朝声威,也委屈了公主,断然不可。魏主就是这么说的。”传令兵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元明彻的原话。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萧连凯。他本意是要给元明彻难堪,反而自取其辱。

“把魏国使节给我斩了,人头还给元明彻那小子!”萧连凯发狂了,抽出宝剑,砍断了一根栏杆。

“殿下,魏国使臣已经去了建康,我们追不上了。”传令兵胆怯地说。萧连凯一脚踹飞了传令兵,大怒道:“孤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太子萧连德对北魏的和亲之议自是欣然接纳。他的正妃刚刚过世,若能迎娶魏国公主,引魏国为强援,无疑会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父皇必定不敢再轻易更换储君,萧连凯等觊觎者的气焰也会被打压下去。

元明彻随便从宗室里找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孩,封为清宁公主,派出豪华的阵仗,送她去建康成亲。这个姑娘原本是一位王爷与歌姬的私生女,从小沦落街头卖艺,后来被某官员买下,一问身世才知道是金枝玉叶,连忙送到王府,与生父相认。如今麻雀变凤凰,当了梁国太子妃,也算是这丫头前世积累的福报。

元明彻嘱咐公主,去了梁国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元明月,切不可胡言乱语,横生枝节。公主一一答应。梁国太子萧连德与魏国清宁公主完婚,萧连凯只好应约撤去寿春城之围。

这时慕容韶已经饿的前X贴后背,几乎靠草根树皮充饥。看到城外的梁军大营一夜间空空荡荡,慕容韶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萧连凯在耍什么花招。直到独孤延亲率魏军主力,携带大量粮草物资浩浩荡荡开来,慕容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战后魏国朝廷论功行赏,车骑将军慕容韶坚守孤城寿春数十日,毙敌无算,战功赫赫,精神可嘉,授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都督徐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封金城郡开国公,食邑千户。临阵脱逃的南阳太守等人则按军律斩首,其余失职文官武将,各有惩处。哥哥加官进爵,皇后慕容翎却一点儿也不高兴,怕有闲言碎语说哥哥是沾了她的光,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

元明彻却安慰她说,慕容将军乃国家柱石,功绩有目共睹,况且正因为大魏将来的太子是他外甥,他才会那么卖力地守卫城池,宁死不降。慕容翎笑着用小拳拳乱捶元明彻的X口,说陛下你太心急了,臣妾的肚子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你可要加把劲哦!元明彻从身后抱住慕容翎的腰,悄声说:“那小妹今夜想去坤宁宫留宿,不知翎姐姐肯不肯收留呢?”

“皇后的寝宫可不是陛下该去的地方。”

“我以宫女的身份进去,不行吗?”元明彻说着就钻进重重的帷幕之中。不多时,一个水灵灵的小宫女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慕容翎没办法,只好带着假扮贴身宫女的小丈夫,回到坤宁宫。一路上那么多太监宫女,愣是没人认出男扮女装的元明彻来。

“她是皇上新赏给本宫的侍女小月,初来乍到,不是很懂规矩。你们还要多多提点她。”慕容翎对坤宁宫的众宫女说。

“是!”宫女们齐声答道。元明彻羞涩地低着头,一颗小心脏跳得厉害,生怕被这群真正的女孩子看出端倪来。领班宫女给元明彻安排了端洗澡水的活儿。皇后娘娘一会儿就要沐浴。太监在外面烧好热水以后,由宫女用木桶接水,倒进汤池中。

太监是不可以看到娘娘的高贵玉体的。所以提着满满一桶热水从殿外运到殿内,对宫女来说也是非常吃力的活儿。只有元明彻跑了十几个来回,健步如飞,一滴水也没溅到地面上,也没有累得满头大汗直喘气,只是面色微微红润,这令宫女们啧啧称奇。

“小月,你干活真有劲儿,又麻利,简直像个男孩子!”领班宫女称赞道。

“没什么,小妹家境贫寒,过惯了苦日子,还请姐姐不要笑话。”元明彻满面羞红,心中小鹿乱撞,生怕露馅。这时慕容翎来了,宫女们慌忙各就其位。自己的妻子要洗澡,身为丈夫理应回避。元明彻刚想逃走,却被领班宫女叫住了:“小月,你去给娘娘准备澡巾,十条以上,都要洒满香水。”

元明彻不得已停下脚步,去木架上找澡巾。慕容翎向他投以意味深长的一个微笑,似乎在说:“姐姐要考验你有没有定力,有没有女孩子的自觉,看到美人入浴会不会动心。”

慕容翎伸开双臂,让宫女们为她脱去华丽繁复的皇后礼服,摘取簪饰,披散开一头青丝,Z终不着寸缕,完全展现出玲珑曼妙的芳馨玉体。元明彻呆呆站在一边,眼珠子瞪得溜圆,脸红心跳,下面不听话地顶起了小帐篷。

再看看其他宫女,却一个个神色平静,一如往常,因为她们拥有同样的身体,就像男人看男人一样,不会产生特别的感觉。慕容翎抬起一条修长玉腿,缓缓探入飘满玫瑰花瓣的温热汤池之中。试了水温,不热不凉刚刚好,于是慢慢将脖颈以下整个身子浸入水中,美目半闭,粉唇微张,显得十分舒适惬意。

“小月,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把澡巾和花露水递上来!”领班宫女的当头棒喝把元明彻从想入非非的梦幻世界拉入现实。

“是!”元明彻连忙答应,屁颠屁颠跑了过去。他故意对浴池中的慕容翎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那点小心思却难逃慕容翎的眼睛。哼,小*虫小昏君,刚才看了本宫的玉体,按捺不住了吧?

“一会儿娘娘从池子里出来了,你给娘娘搓澡。”领班宫女命令道。哇靠,不是吧!元明彻鼻血都快流出来了,本来远远观看果身的妻子,已经把持不住,再让他为妻子搓澡,岂不是逼他掏出龙根,当着众宫女的面临幸皇后?那一刻,元明彻连挥刀自宫的心都有了。

自己好不容易演宫女这么像,可不能穿帮了。他只好努力压制蠢蠢欲动的男性欲望,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出戏,表现得正常一些。

慕容翎泡澡泡够了,从浴池里走出来,躺在特制的藤椅上,由几个宫女分别为她梳理头发、擦洗身体各部位。元明彻负责的是皇后的左脚和左腿,另一位宫女负责右脚右腿。

他屏住气息,强压住内心的躁动,眯缝着眼睛,蹲在慕容翎左侧,颤抖的双手向她的玉腿缓缓伸过去。他明明可以看到,在慕容翎小腹下面的一团黑草中,有一道令他朝思暮想如痴如醉的美丽溪谷,可是现在他却不敢看,不敢碰,生怕亵渎了皇后娘娘的贞洁。

澡巾碰到了那条滑如凝脂的白嫩纤腿,修长笔直,美玉无瑕,令他格外怜惜,轻轻擦拭,十分细心。原来妻子的身体是如此美妙,自己在龙床上所体验到的风光,不过是管中窥豹,浅尝辄止。

一双纤纤玉足更是娇小可爱,盈盈可堪一握,不像男人的大脚有粗糙的茧子和暴露的青筋。右边的宫女早就擦洗完毕,元明彻才触到慕容翎的左脚。

“小月,别磨磨蹭蹭的!看什么发呆了?”领班宫女训斥道。“你们都退下吧。今夜本宫有小月一人服侍就够了。”慕容翎见时机一到,为免元明彻再度出丑,立即屏退所有下人。

偌大的汤池又变成小夫妻的二人世界。“翎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摸姐姐的。”元明彻羞愧地耷拉着头。“小月,你色胆包天,竟然看了本宫的身子。本宫该怎么惩罚你呢?”慕容翎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地戳了一下元明彻的额头。

“翎姐姐,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吧!”元明彻急得快要哭出声了。

“那就罚你帮本宫生下太子吧!”慕容翎从藤椅上站起来,顺势倒进元明彻的怀里。元明彻只好拦腰抱起慕容翎,一步步向皇后的凤榻走去。


永隆三年二月,皇后慕容翎诞下皇长子元攸,立为太子。大魏王朝的皇统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但是朝中许多人对这一结果并不满意。

首先是诸位皇族宗亲,先帝时期他们就对皇位虎视眈眈,期盼元明彻这根独苗意外夭折后,自己可以入继大统。元明彻登基后,他们又寄希望于少年皇帝没有生育能力的传言,可惜又一次落空。

对元明彻威胁Z大的,就是孝昭帝的九弟太原王元惟韬。此人因生母出身卑微,长期不受重视,十几岁就外放州郡为官,反而趁机结交豪强名士,积累了丰富的人脉资源,在山东士族中声望极高。

后来孝昭帝南伐梁国,他又从军立功,在军队里也建立了一定威望。孝昭帝驾崩前,遗命皇弟元惟韬为侍中、中领军、辅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司州诸军事、司州刺史,掌握京畿兵权,辅佐幼主。

元明彻即位后,惧怕这位九叔的实力,借故打发他去镇守关陇地区,他却在临洮郡大破羌人进犯,威震边陲,与元明彻南征的惨败形成鲜明对比。如今元惟韬手握关陇强兵,又赢得了不少朝廷重臣和士族门阀的支持,隐隐有问鼎之意。

元明彻拿这位势力强大的九叔没办法,又是加官进爵,又是赏赐重礼,只求暂时稳住他。元明彻又将元惟韬的几个儿子任命为禁军将领,女儿入宫陪伴皇后,实则是变相扣为人质。不过这样的小动作并不能真正制约元惟韬的野心。

前不久有御史举报,元惟韬与南梁益州刺史巴陵王萧连琮暗通款曲,私下贸易,获利甚丰。元惟韬表态支持萧连琮争夺南梁储位。一旦萧连琮举兵,元惟韬将率魏军从汉中方向策应,夹击襄阳的萧连凯。元惟韬策划这样的大计谋,竟没有向皇帝通报,显然已经违反国法,居心叵测。

元明彻不敢惹九叔,只好打个哈哈,说九叔神机妙算,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策,挑动萧家兄弟内斗,我国可趁机夺取西蜀,坐收渔人之利,以后天下统一的大业就靠九叔了,之类的恭维话。实际上元明彻却吓得脊背发凉,生怕元惟韬会以攻占西蜀作为篡权夺位的政治资本。

其次,不满意的人还包括把女儿送入宫中为妃的公卿大臣们。除了皇后慕容翎是将门世家,其他妃子的背景也一点都不弱,不是相府千金,就是公侯嫡女。眼巴巴地看着皇后生下太子,她们却从未沾过圣上雨露,岂不醋海生波?

元惟韬的女儿安平郡主元静娥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利用自由出入宫廷的特权,交好各宫妃嫔,用小恩小惠拉拢人心,为父王篡位大业做铺垫。

尤其是丞相段绍光之女德妃段采薇,心高气傲,自认容貌才气家世皆不输于慕容翎,对落选皇后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慕容翎一生产,段采薇更是嫉妒的要死,心情坏到极点。

元静娥趁虚而入,许诺帮德妃娘娘扳倒慕容翎母子坐上皇后之位。段采薇从此被元静娥收买,死心塌地为其卖命。

小皇子的满月宴上,各位妃嫔都想抱一抱皇子。轮到段采薇时,她假装不小心没抱住,让婴儿从两手间滑落,差点摔死。对于这种明目张胆谋害皇嗣的罪行,元明彻和慕容翎由于忌惮她父亲的权势,也只得从轻发落,止于罚俸禁足而已。

“皇上,再不临幸姐妹们,臣妾恐怕管不了这个后宫啦。”慕容翎违心地劝元明彻。“翎姐姐,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别的女人我是碰都不想碰。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哼,天下有几个男人不好色?你不是没贼胆,是怕你的怪癖被人看穿吧?”慕容翎生气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元明彻的脑袋。“胡说,哪有?”元明彻连忙声辩。

慕容翎突然露出坏坏的笑容,带着调侃意味说道:“今晚陛下该与段德妃圆房了。采薇妹妹还是黄花处子,陛下可得珍惜哦!”

“那个贱女人差点害死我们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一想起那日段采薇的怨毒眼神,元明彻就恨得牙痒痒。“陛下,话可不能这么说。采薇妹妹只是无心之过,幸好攸儿没事。请陛下原谅她这一回吧!”

“翎姐姐,你倒是心大!”元明彻撅着小嘴,那种不服气的倔劲儿越看越可爱。“好啦,要是不能把采薇妹妹的心争取过来,可就太便宜元静娥那丫头了。”慕容翎按住元明彻的双肩,扶他坐正,帮他卸下天子冠冕。

皇后慕容翎带着扮成宫女“小月”的元明彻,夜晚来看望被禁足的德妃段采薇。段采薇明白自己闯下大祸,心中惴惴不安,正不知如何求得慕容翎的宽恕。一看慕容翎来了,连忙上去行礼,因为太紧张,踩住裙角被绊倒了。慕容翎忙扶她起身,一通嘘寒问暖。

段采薇见慕容翎并无敌意,心情放松了许多。“皇后姐姐,您不是说,今晚陛下会临幸臣妾吗?”段采薇壮起胆子问道。

“陛下还要为国事操劳,来不了。不过他托我给妹妹送来一样礼物。”慕容翎拍一拍掌,外面两个小太监抬进来一尊盆景。锦缎掀开,竟是一株两尺多高的珊瑚树,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这么漂亮的珊瑚树,一定很珍贵吧?”尽管段采薇生长于富贵人家,见多识广,见了这样的稀世珍宝,也只有啧啧称奇的份儿。

“这是占城国进贡的南海珊瑚树,陛下本来是要送给令尊做寿礼的。可惜令尊不收,说什么老臣无才无德谬居高位受之有愧。陛下就把它转交给妹妹了,反正都一样。”

段采薇可不是一棵珊瑚树就能收买的人。她假意推辞了一会儿,收下了大礼。慕容翎走后,段采薇把珊瑚树摆在闺房的一角,作为陈设。她忽然瞥见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宫女,畏畏缩缩立在墙角,难怪刚才一直没注意到。

“喂,丫头,你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吗?皇后娘娘都走了,怎么把你一个人落我这儿啦?你要是怕天黑不认路,本宫就派小林子公公护送你回坤宁宫去。”

“娘娘,我,我——”“小月”更加害羞了,以袖掩面,小身子不住发抖。段采薇走近一看,差点要惊叫出声,被“小月”捂住了嘴。“嘘,是朕。”眼看暴露了,元明彻只好坦白身份。

“陛下,您,您怎么穿成这副样子?”尽管对皇帝的奇异癖好略有耳闻,但今日亲眼目睹,段采薇心理上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元明彻突然发狠了,勒住段采薇的秀颈,用阴沉的声音警告说:“今天的事情,永远不许说出去,否则朕把你打入冷宫,割了你的舌头!”

段采薇像遭到劫持的人质一般,吓得直哆嗦,连忙点头答应。还好现场除了段采薇的两个贴身侍女,没有其他目击者。不用段妃娘娘使眼色,两个侍女也知道该怎么做。她们连忙关紧门窗,拉上帘幕,然后跪下来向皇帝发誓,不会泄露半个字。

元明彻稍稍平复了情绪,悠悠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朕今晚要跟爱妃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我扮新娘子,她扮新郎官,互换身份,来一场洞房花烛夜。你们快去弄凤冠霞帔来。”

不多时,元明彻就换上了新娘的大红绣金喜服,而这本是段采薇嫁进皇宫时所穿的。新郎官的红袍皂靴倒不好找,Z后只好弄了一套宦官服饰代替。段采薇被迫扮成太监,好不尴尬。

宫女们点起红烛,备上喜酒。这时元明彻像一个羞答答的新娘子似的坐在圆凳上,披着火红的霞帔,手握一把团扇,遮住脸庞,显出娇滴滴的女儿态。段采薇见了,不禁一怔,这么美艳而娇羞的新嫁娘,连本宫都自愧不如啊!

团扇后面传出元明彻细小的催促声:“郎君,还不快念却扇诗!”段采薇只得配合元明彻的表演,清清嗓子,故意学男人拱手弯腰行礼,然后摇头晃脑地吟道:“闺里红颜似桃花,绝色倾城不须夸。”

元明彻喜上眉梢,心里甜丝丝的,遂将团扇移开一半,露出半张艳丽妖娆的红粉俏脸。

段采薇也觉得有趣,走到元明彻近前,一边拨开元明彻手中的团扇,一边继续吟诗:“珊瑚宝树七香车,迎来天仙降人家。”元明彻扔掉团扇,抬起头来,望着女扮男装的段采薇,反而被她英气勃勃的中X美所吸引。他发自内心地把自己当成了怀春的少女,小心脏砰砰直跳。

“春宵一刻值千金,郎君切莫辜负了贱妾一片痴心。”段采薇调皮地用素白如葱的食指勾住元明彻的光滑下颏,坏坏笑道:“能得如此佳人为伴,段某死而无憾,又怎能不珍惜这良辰美景呢?”

一时间,元明彻仿佛忘记了与慕容翎的海誓山盟,冲动地抱住段采薇,卑微地恳求道:“段郎,贱妾的身子就交给您了。万望郎君爱惜妾身。”段采薇想要拦腰抱起元明彻,却怎么也抱不动。还是元明彻提醒了一下:“官人,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喝完交杯酒,元明彻顺从地躺到八步床上,美目微闭,粉面含春,一副楚楚动人任君采撷的模样。段采薇终于忍不住笑了:“皇上,您的戏演得也太好了。臣妾实在是跟不上来啦!”

元明彻娇嗔道:“段郎说什么呢?今夜你面前的不是皇帝,是你娘子小月。请郎君把小月当做真正的女子一般看待,好好宠爱小月吧!”

段采薇捂嘴偷笑,然后解开官袍,露出大红肚兜和玉臂香臀:“好你个丫头,毛还没长齐就敢跟本宫比美,对本宫撒娇。本宫今儿个叫你看看,到底谁更漂亮,谁更有女人味儿!”说罢如饿虎扑食一般,将元明彻压在身下。

帷帐轻掩之下,木床吱吱呀呀地摇晃着,床上一对璧人欢笑打闹,酣战不休。红罗帐中偶尔伸出一只小巧金莲,或一段洁白藕臂,又马上收回去,也不知是段妃还是“小月”的,令人浮想联翩。

段采薇经历了一个刻骨难忘的奇妙初夜,从此食髓知味,经常与元明彻反串扮演夫妻,乐此不疲。没过多久,皇帝穿女装临幸妃子便成为大魏后宫的常规。后妃们都心照不宣,为元明彻保守这个秘密,同时费尽心机迎合讨好皇帝的特殊癖好,有的教他化妆,有的教他女红,有的为他量体裁衣,有的拿出压箱底的珠宝首饰给他戴上。

元明彻整日浸泡在裙钗脂粉的海洋里,乐不思归,渐渐荒疏了朝政。一些大臣上书劝谏皇帝切勿沉迷女色,遭到元明彻一笑置之。朕怎么会沉迷女色?朕本身就是花中魁首,绝色娇娃!


汉中南郑是北魏南梁对峙的前线。蜿蜒的山路上,一位头戴斗笠的素衣女子,骑着白马,疾驰而过,一闪而过的窈窕倩影为清幽的山林增添了一抹亮色。到了高山深谷中的魏军大营,她在辕门前下马,掀开面纱,露出清秀白皙的面庞,清澈如水的星眸,透着婉约和聪慧。她将马鞭交给卫兵,冲旗牌官递了个眼色。

“王爷,安平郡主来了!”旗牌官大声通报。女子正是魏军主帅太原王元惟韬之女元静娥。她在旗牌官的引领下,快步走入中军大帐。

“父王,您吩咐的事,孩儿已经打听到了。”女子朝着上座的主帅,低头抱拳,恭恭敬敬地禀报说。元惟韬捋须微笑:“我儿干得漂亮。你们都退下吧!”

大帐中剩下父女二人。元静娥对父亲侧耳小声说:“小皇帝有把柄落在南梁萧连凯的手里,故而投鼠忌器,才有了寿春之败。”“什么把柄?”元惟韬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元静娥羞红了脸,细声说:“皇帝他,他有男扮女装的怪癖。一次与皇后微服出宫游玩,不慎落水,恰巧为萧连凯所救。那时皇帝是少女打扮,便自称清宁公主元明月,于是有了后来两国和亲之事。”

元惟韬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侄子如此不成器,整日泡在女人堆里,连男儿志气都消磨了。行事这般荒唐乖僻的童昏之主,活该被人取代。天予弗取,反受其祸。元惟韬谋朝篡位的野心愈发膨胀起来。

“呵呵,皇兄,你的在天之灵都看见了吧?你的儿子这么不争气,偏偏痴迷于脂粉裙钗,连男人都不想当了,如何君临天下?看样子臣弟要帮他卸掉江山社稷的重担了,哈哈!”

元静娥也禁不住抿嘴偷笑:“那些妃嫔们全知道皇帝的这个毛病,却只好惯着他,才能赢得皇上的宠幸。这桩丑闻恐怕马上要传遍洛京的大街小巷,尽人皆知了。”

元惟韬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要尽快把这个事情捅出去,让小皇帝的威信一落千丈。到时候他的龙椅就坐不稳了。”

元静娥道:“父王所说甚是。孩儿还有一计,不如造谣说当今皇帝本就是女儿身,先帝为了杜绝众兄弟的觊觎之心,才让女儿假扮太子,继承皇位。所以新帝长期不近女色,现在的太子也是不知道从哪儿抱养的杂种。料想小皇帝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

“嗯,此计甚妙。堂堂大魏天子,面对市井流言,总不能当众验身吧?就算是假消息,也能给他带来一定的麻烦。话说回来,静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老大不小了。与巴陵王殿下的婚约,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啊?”

“哎呀,父王,真讨厌!”元静娥表现出女儿家的娇羞,倒在父亲的怀里撒娇。

元静娥不敢对父亲告白的是,其实她早已心有所属。意中人不是南梁巴陵王萧连琮,而是长沙王萧连凯。萧连凯完美继承了萧梁皇室的优良基因,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光是藏书就有十四万卷,是许多南梁少女的梦中情人。

尽管萧连凯早已娶了徐妃,曾与其有几面之缘的元静娥,依然对他一见倾心,念念不忘。一听说父王要把自己嫁给萧连凯的弟弟,元静娥打心眼里不愿意,一直借故拖延婚事。如今元惟韬与萧连琮的合作即将敲定,这桩政治联姻也是箭在弦上,不能再拖了。

“父王,我们不是已经嫁一个太子妃过去了嘛?再说,您就舍得宝贝女儿嫁给那个愚蠢的大猪头萧连琮?万一他举兵失败,孩儿岂不是要与青灯古佛为伴啦?”元静娥拉着父亲的手,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萧连琮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为父当然知道。但正因为他是个废物,我们才能利用这枚棋子,为大魏服务。你先嫁过去,帮为父打探南梁的情报。一旦局势有变,为父可以趁机攻取巴蜀和荆襄,灭掉梁国,完成南北统一的大业。到时小皇帝想不让位都不行了。萧连琮一完蛋,为父再为你另择佳婿,天下好男人任你挑。”

“爹爹,又在给女儿画大饼了。南梁根基深厚,岂是那么好灭的?再说了,当务之急是尽快让爹爹正位为君,省得给那个小娃娃做了嫁衣裳。”元静娥急得直跺脚。

“我儿放心,一切尽在为父掌握之中。南梁皇帝年老昏聩,大臣文恬武嬉,皇子各怀异心,兵不知战,民不聊生,不久就会乱生肘腋,祸起萧墙。我们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萧连凯差点为南梁收复失地,却因太子的干扰,功亏一篑。寿春一战后,萧连凯人气大涨,在朝堂上赢得了越来越多的支持者。太子萧连德慌乱之中,下了几步臭棋,又是雇佣刺客行刺萧连凯失败,又是指使御史弹劾萧连凯的心腹,结果被证明是诬陷。

萧连凯趁势反击,干掉了几个太子的亲信。沿海贼寇骚扰建康附近江面,是萧连凯率兵镇压,保卫了都城的安全。老皇帝萧铉发现,连禁军里都有了萧连凯的人,不得不对他严加提防。朝堂上太子与长沙王两派剑拔弩张,大有火并之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连凯赢了太子一局,却没防住背后七弟萧连琮的小动作。萧连琮在元惟韬的暗中力挺下,在蜀中大治水师,准备沿江而下,掏了萧连凯的老窝荆州。当然父皇活着的时候,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不过很快,元惟韬所期待的梁国大乱来了。

老皇帝萧铉佞佛,有菩萨皇帝之称。五十岁后便夜夜独眠,不近女色。一些年轻貌美的嫔妃耐不住寂寞,天长日久,竟与宫外男子私通,搅乱宫闱。

其中一位冯贵人,与萧铉Z崇信的和尚普澄勾搭成奸。纸里包不住火,他们的丑事终于被萧铉发现。萧铉哪里经受得了这样的精神打击,当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不省人事。萧连凯得知父皇病重且死,当机立断,以护驾为名,带领禁军发动兵变,控制了宫门。

千钧一发的时刻,太子也不甘坐以待毙,率领忠于自己的一小部分人逃出建康城,传檄内外,指斥萧连凯谋逆篡位,不忠不孝。萧铉病中受此惊吓,吐血而亡。萧连凯伪造遗诏,废黜太子,自立为帝。

实力弱小的太子一派退到江北,借着太子妃的关系,以称臣纳贡为代价,向魏国求援。萧连琮等镇守各地的皇室藩王也纷纷起兵,明着是响应太子,讨伐萧连凯,其实各怀鬼胎,人人都想坐上那把龙椅。

元明彻听到梁国内乱的消息,十分兴奋,立刻派慕容韶出兵援助梁太子萧连德,并册立他为梁国皇帝。梁国一时间出现了两个皇帝。萧连凯只能控制荆州和江南一带,其余州郡都为效忠萧连德的势力占据。纵令萧连凯有精锐的荆州军团,也寡不敌众,陷入了苦战。

不过各路敌军也并非真心拥戴萧连德上位,故而号令不齐,有的拼死力战,有的作壁上观,给了萧连凯各个击破的机会。萧连凯唯一担心的对手,是护送萧连德南下的魏国慕容韶大军,因此派重兵驻守江北防线。

萧连琮的机会来了。刚刚与元静娥完婚的他,在老丈人元惟韬的配合下,率领益州水师,浩浩荡荡沿长江漂流而下,兵锋直指荆州首府江陵。另一路,元惟韬的魏军骑兵也马不停蹄,从汉中、襄阳直捣江陵,所到之处,梁国郡县望风而降,兵不血刃。

江陵被萧连琮和元惟韬的大军重重围困,成了一座孤城。荆州是萧连凯的根本,不容有失。刚刚击退了广州刺史的勤王军,解了建康之围,萧连凯赶紧溯江而上,回救江陵。

萧连琮的益州水师与萧连凯的荆州水师在江陵附近江面发生交战。没有任何悬念,精良的荆州水师迅速击溃了草草成军的益州水师。萧连琮仓皇逃跑,中流矢而亡。这次出征荆州,萧连琮是倾巢而出,把蜀中防务委托给新婚妻子元静娥。

不想这位巴陵王妃却引狼入室,让魏军假扮梁军,悄悄穿过剑门关,占据了蜀中各处要害。等到萧连琮的死讯传来,整个益州立刻易帜归魏。元惟韬不战而得巴蜀。

萧连凯得知元惟韬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夺取巴蜀,心中十分生气。但眼下还是保住皇位要紧。他开出优惠的条件,与元惟韬达成和约,争取到魏军从江陵撤兵。建康也不回了,他要以江陵为新都,先守住荆州地盘,再慢慢剿灭反对势力也不迟。

元惟韬父女立下盖世奇功,夺取了历代北魏皇帝魂牵梦绕的天府之国,震惊朝野。这边慕容韶的南征却并不顺利,连萧连凯放在建康的一点留守部队都打不过。萧连凯喘过气来,大举反击,魏军刚刚占领的梁国江北州郡得而复失。萧连德失去了最后一点点地盘,被迫跟随慕容韶逃回魏国境内,沦为流亡政权。

梁国内乱仍在继续。反对萧连凯的几位藩王,依然占据着广大的地盘。萧连凯的小朝廷,号令不出江陵。好在萧连德失败后,这些人失去了共同的旗帜,公开火并起来,使萧连凯有了喘息的机会。

忌惮元惟韬功高盖主的元明彻,急忙传召元惟韬、慕容韶两位主帅进京,暂时中止介入梁国内乱。慕容韶是败军之将,灰头土脸,颜面全无。元惟韬则是凯旋归来,众望所归。

两相对比,有如天壤之别。而且元惟韬此次进京是有备而来,带了十万大军,隐隐有逼宫之意。坊间传说元惟韬会趁皇帝调阅军队之际,发动兵变,废帝自立。元明彻坐卧不安,辗转难眠,恐惧到了极点。

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元明彻本是女儿身的谣言在洛京流传开来。元明彻十分难堪,又不好声辩。为了避免被人揪住把柄,他忍痛暂时放弃了女装的癖好,又是酒宴又是行猎,故意表现出很男人的一面。十月初三是预定的元惟韬进京面圣之日,到时一切将见分晓。

太原王元惟韬凯旋之日,魏帝元明彻亲率文武大臣出城十里迎接,场面十分隆重。皇帝给了Z高规格的礼遇,元惟韬也假意客气,卸掉铠甲,半跪下来向皇帝交出兵符节杖。

御宴上,元明彻请元惟韬坐在御座之侧,不停劝酒,皇叔长,皇叔短的,表现得恭恭敬敬。元惟韬一面虚意应承,一面却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下面的文武百官,观察他们的反应。

果不其然,元惟韬一还藩邸,次日便有许多趋炎附势的大臣上书,盛赞太原王功盖天地,吁请皇帝为其加九锡。元明彻懂得这是篡位的前奏曲,自然不肯答应。元惟韬也假惺惺地上表推辞。

没过几天,北疆烽烟再起,柔然人大举入侵的战报如雪片一样飞来。元惟韬暗中指使军中将领策划兵变,声称军心不稳,将士们强烈要求太原王挂帅出征。元明彻无奈,封元惟韬为太尉、天柱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元惟韬由此攫取了全国军政大权,在邺城建立霸府,俨然架空了洛阳的大魏朝廷。

说来也怪,元惟韬一到邺城,北疆的边患就平息了。柔然人的南侵只是小打小闹,还没见到元惟韬的帅旗,就缩回草原上去了。这又大大助长了元惟韬的声望。皇帝派遣钦差慰劳太原王,赐其入朝不趋、拜奏不名、剑履上殿的特权,增加食邑三万户。一旦时机成熟,元惟韬就可以领兵入京,废帝自立。

面对元惟韬咄咄逼人的态势,元明彻也不甘心坐以待毙,而是磨刀霍霍,准备反击。机会马上来了。萧连凯陆续扫平各路叛军,大有一统南梁的势头。北魏自然不能容忍,在萧连德余党的鼓动下,元明彻和非元惟韬一系的将领们做出了南伐萧连凯的决定。

元明彻想抓住Z后的机会,把军权收回手中,保住皇位。就在此时,邺城的元惟韬大军不待皇帝明诏,突然拔营启程,浩浩荡荡一路南下,号称南征萧梁,其实兵锋直指洛京。

“反了,反了,九叔真的反了。可是洛阳城里只有三万禁军,如何抵挡叛贼的十万人马?”元明彻如坐针毡,忧惧万分,俊美的脸庞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陛下无忧。微臣愿领禁军弟兄,北渡黄河,与逆贼决一死战!”慕容韶安慰他说。

“皇上,军国大事,本来轮不到臣妾插嘴。可是生死关头,臣妾也只好冒死进言了。家兄之言,臣妾窃以为不妥。敌众我寡,况且京城中一定有太原王的内应,贸然出战就是以卵击石。”皇后慕容翎突然站出来,跟哥哥唱反调。

“哦,翎姐姐,你有什么却敌妙计?朕赦你无罪。”元明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握住皇后的小手不放,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陛下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慕容翎附在丈夫耳边小声说。

孟津渡口,元惟韬叛军已经搭好浮桥,随时准备渡过黄河,攻入洛京。奇怪的是,渡口没有一兵一卒把守,门户洞开。久经战阵的元惟韬以为是空城计,不敢轻举妄动,派出斥候一探究竟。结果是派出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复命,很可能是被灭了口。元惟韬的疑虑加重了。

难道元明彻那小子也学会了用兵布阵之道,想在本王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样?于是元惟韬一面继续派人打探,一面与洛京中的内应以及南梁萧连凯互通消息,同时又分兵几路,抢占洛京四周的战略要点,将洛京围得铁桶也似,确保万无一失。

很快元惟韬收到一个好消息,宝贝女儿元静娥从洛京顺利逃出,安然无恙。元惟韬本来最担心女儿的安危,所以投鼠忌器,迟迟不肯与小皇帝彻底撕破脸皮。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

元惟韬让谋士起草了一篇檄文,指斥少帝实为女儿身,孝昭帝囿于私情,伪立皇女为太子,滑天下之大稽。皇女僭位之后,为掩人耳目,又与外戚慕容氏合谋,抱养外姓之子,诈称太子,冒窜皇统,秽乱后宫,危及大魏社稷。本王枉为宗亲,有藩屏皇室之责,遂兴义兵,讨伐群凶,废黜伪帝,另立明主。

洛阳城里一下子炸开了锅。面对如此恶毒的谣言,元明彻承认也不是,辩驳也不是,总不能当着大臣和百姓的面,脱掉衣服验明正身吧!

洛阳城门缓缓打开。元惟韬以胜利者的姿态,率领十万大军,威风八面地骑马入城。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小民百姓,皆跪伏路旁,恭迎未来的皇帝。皇宫中燃起大火,滚滚的黑烟很快引起元惟韬的注意。元惟韬的人扑灭大火以后,发现了一具烧焦的男尸。

看到这具尸骨,谋士们议论纷纷,说这莫非就是自焚身死的元明彻,主公要不要为他收尸安葬,云云。元惟韬抚掌大笑,道:“你们忘了,伪帝实乃女子之身,看这骨架分明是矮小男子。定是伪帝的金蝉脱壳之计,弄了一个小太监做替死鬼,自己跑了!”遂命部下继续搜寻元明彻的踪迹。

以皇室宗亲为首,文武百官集体向元惟韬上表劝进。元惟韬假意推辞,却派遣使者去慈宁宫,向郭太后索要传国玉玺。这位郭太后是孝昭帝元惟演的第二任皇后,为人老实懦弱,一直让着汪贵妃,才保住了后位。谁知这回使者却碰了个软钉子,郭太后非要亲见太原王本人,才肯交出玉玺,写下册立新皇帝的懿旨。郭太后的背书,对元惟韬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至关重要。所以元惟韬立刻火速赶往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门口,守门的太监要求元惟韬和随从卸下盔甲,放下武器,方可入内。元惟韬犹豫了一会儿,料想郭太后一个柔懦妇人翻不起什么大浪,遂脱掉盔甲,放下刀剑,只穿着王爷蟒袍,恭恭敬敬地觐见太后。

元惟韬对着帘子后面的郭太后,跪地行礼,诉说了此次起兵的缘由,请求太后降下懿旨,废黜伪帝,另立明主。郭太后哼了一声,点点头表示同意,命身边宫女给太原王上茶。

两名身材娇小的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端上茶水。元惟韬接过茶杯,既怀疑水中有毒不敢喝,又不想驳了郭太后的面子。正当他迟疑之际,一个宫女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使了全身力气,奋力将一柄银光闪闪的锋利匕首刺入元惟韬的X口。元惟韬百战名将,反应何等迅速,马上出手,打掉了刺客的匕首,但手心也被划伤。

随从见状,急忙上前救驾。原来这位伪装成宫女的刺客,正是乔装改扮的元明彻。脸上化的妆太浓,元惟韬方才认不出来。此刻的元惟韬,像一只受惊的狮子一样,死死扼住元明彻的喉咙。元明彻到底是年轻力壮,尽管被掐的几乎断气,却悄悄拿出一只备用的匕首,反手刺进元惟韬的腹部,划开一个大口子。

难忍剧痛的元惟韬不得不放开元明彻,躺在地上,捂住肚子打滚。随从们一拥而上,想要制服元明彻,却被不知从哪里窜出的慕容韶一剑封喉。慕容韶举起宝剑,飞快地斩下了元惟韬的头颅。留着花白胡须的头颅骨碌碌滚到一边,在地毯上留下殷红的血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还不相信、不服气。

大仇得报的元明彻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少年天子元明彻在郭太后和慕容韶的协助下,奇迹般地手刃了不可一世的大权臣太原王元惟韬。

元惟韬恢复了皇帝的装束,登上午门城楼,面对无数惊愕万分的叛军将士,把元惟韬的人头扔了下来。慕容韶大声喊道:“逆贼元惟韬,图谋篡位,今已伏诛。诸位弟兄,迷途知返还不算晚。只要倒戈归降,效忠朝廷,附逆之罪,一概不问。有助皇上铲除叛党余孽者,即刻加官进爵,府库金银玉帛,听汝任取,决不食言!”

大多数人亲眼看到元惟韬的脑袋,吓得魂不附体,失去斗志,纷纷投降。个别死忠于元惟韬的人,马上被身边的同伴割了脑袋,用作投名状。元明彻和慕容韶亲率禁军,冲出宫门,追杀元惟韬的党羽。元惟韬的几个儿子,相继死于乱军之中。只有元静娥嗅觉灵敏,率领少数亲信,逃出生天。

元静娥逃到洛阳城外,还想借助父王的威望,召集军队,卷土重来,为父王报仇雪恨。但元惟韬当初起兵反叛的理由——“元明彻是女儿身”已经被事实戳穿。如今天下军民,谁人不知,当今天子是一个敢于手刃权臣的奇男子、伟丈夫。人心向背,朝着有利于元明彻的方向发展。大多数卷入叛乱的将领,在接到元明彻的大赦诏书后,纷纷易帜反正。元静娥只得带着一点残兵败将,投奔南梁萧连凯去了。

干掉权臣以后,元明彻决心洗去身上的女儿气,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有道明君。他开始勤于政事,经常批阅奏章到深夜,熬出了黑眼圈,叫慕容翎看了心疼。他又召集贤臣,讨论朝政得失,清除积弊,整饬吏治。头等大事是大力整军修武,为扫灭南梁一统天下做准备。

此时,南梁的内乱逐渐平息,萧连凯总算坐稳了皇位,可以歇歇气。收到元惟韬被杀的讯息,萧连凯吃惊之余,内心稍稍欣慰。那元明彻不过是个R臭未干的傻小子,不足为虑。万一元惟韬做了北魏皇帝,反而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妥善安置了元静娥的部众,开始谋划夺回巴蜀的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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