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经典散文(青未了故乡情结)

故乡经典散文(青未了故乡情结)(1)

故乡情结

文/李宗贵(涛声)

随着年龄的增长,家乡的影像经常在脑海里跳动着,儿时的许多情景,就像电影胶片一样在眼前摇晃。家乡的老屋一直站在岁月里,在我顿足回首的时候,总是笑盈盈地跟我撞个满怀。一起长大的发小伙伴,现大多鬓发斑白,已然找不到幼时的模样,童年一起玩耍的一幕一幕,却还在冲击着那遥远的记忆,把那些模糊的片段点点滴滴拉回到现在,真切而温暖。每次谈起这种心理感受,妻总是笑我:又开始想家了。

故乡是位于县城靠西一个较大的村落,东有低矮的小山,西有起伏的丘陵,中间是一条叫堂阜水的小河,村民的庭院大多散落在小河的东西两岸,也算得上依山傍水,地理位置很是优越,总体上应是风水宝地。村庄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沂蒙山村,耕地相对较多,山岭薄地也不算少,在改革开放之前,村民们不停地在土地上劳作,竟然也经常填不饱肚子。那时家境贫困,庄户人的生活看不到奔头,农村的生活清苦单调,水电不通,靠的是手推肩挑,天天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于是故乡就成了既想逃离而又不得不回去的地方。当时在农村只有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小时候母亲总是鼓励我勤奋读书,然后出去工作,吃上“国库粮”,看看外边精彩的世界。自从到县城读高中后,故乡就开始渐行渐远,那时每周总要回家一次的,等到省城读大学时,一年就只有在寒暑假回家两次了,以后祖母仙逝,父母也就搬到县城住了,回家的次数也就更少了,再到结婚成家,由于工作和家庭的羁绊,更是很少回去了,但家乡的情节一直萦绕在心中,那里有童年朦胧的印记和快乐的时光,是我的根之所在,更是亲情、乡愁和血脉的载体。

近几年城镇化速度加快,作为镇驻地的家乡,同样变换着现代建筑的风貌,公路两旁新建的楼房鳞次栉比,年轻人大多已从村里搬出来,住上更宽敞的楼房或更大的四合院,除村中心老街外,已然找不到旧时的模样。

家乡的老屋已经五十多年了,坐落在靠村北的老街上,独自矗立在岁月里迎来送往和守护宁静,时刻等待着我们这些老主人去看她。前几日回老家,行走在老宅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几乎家家门上都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沿着东西两条街转了转,奢望能够寻找到那往日的温暖和喧闹,一圈下来,竟没有遇到一位熟悉的面孔,唐家门前那两棵大榆树和戚家门口那棵粗壮挺拔遮天蔽日的大槐树已经不见了,露天的石碾也寻不到了踪迹,再也看不到引吭高歌的大公鸡和摇摆追人的大白鹅,猪圈里听不到猪的哼哼声,曾经那鸡飞狗跳、人声鼎沸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那在树荫里下棋的老汉呢?三五成群在一起做针线拉家常的婶子大娘们呢?那挑水推碾、送粮掏粪的大哥大姐呢?还有那从小摸爬滚打、光腚长大的发小们呢?在我童年时期,那时候没有计划生育,每家人口兴旺,这两条街道估计有不下200口人,而现在几乎空了。据知情人讲,两条街道的老人大多已经离世,年轻人要么进城居住,要么外出打工,目前只剩下几个老人,还在独守着这份孤独和宁静。

推开老家绿漆剥落的门扉,迈步走进那久违亲切的院子,步履轻轻,就像唯恐惊醒了一个沧桑老人的梦。院里杂草丛生,已没脚脖。那口破旧的粗瓷老水缸,依然静默地立在角落里,高大的银杏树下到处是散落的果实,房门前的两棵石榴树已经老得低下了头,一溜五间的青砖瓦房也随着岁月的侵蚀变得斑驳无光,墙砖和红瓦也失去了原来亮丽的色彩,但她依然顽强地挺立着,展示着厚重和沧桑,在周围高大宽阔的现代建筑的映衬下,更显得低矮和陈旧了。我站在院子中间,仔细搜寻记忆里的炊烟,搜寻那深沉无私的大爱,搜寻兄妹嬉戏无邪的欢笑,搜寻乡邻们无拘无束的情谊,还有母亲那温暖的怀抱,然而我再也难寻那温馨的氛围了。呆呆地环顾四周,我油然而生出一份荒凉,一份沉重,一份无奈,深入骨髓,痛彻心扉。这么多年来,家乡的亲情、和睦、淳朴和秀美一直照耀在我的心头,那就是一个甜蜜的梦,而今回到这个承载梦想的小院,我却突然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我的家族人口众多,家族观念比较强的我也就经常回老家处理一些族中事务,与族人之间感情较深,回去的次数多了,家乡的情结也就在心里一直牵绊着,其实除了与族人的交往,其他乡邻之间的交往已经越来越少了,由于长期在外工作,村里的年轻人绝大多数已经不认识,即使同辈同龄的老街坊许多已经叫不出名字了。细想之下,一个地方让人念念不忘,大多是因为人情的缘故,没有熟识的人,感情就缺乏依附。有一次,一位同村的初中同学劝我,把老宅修缮一下,等退休后还是回老家居住生活吧,因为这里才是你的根呀。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应答才好,回头一想,没有故乡就没有根,就没有现在的自己,这当然没有错,问题是那个根还是从前的模样吗?我还能回到记忆中的故乡吗?

小时候家乡的模样总是在脑海里浮现,那时的村庄原始古朴,大多是低矮的土坯草房,公路的两旁和村庄周围都是平坦的耕地,到处飘逸着泥土的气息和庄稼的芳香。村中央的水塘,夏天蛙声悦耳,冬天又是孩子们的溜冰场,每当夕阳西下,袅袅炊烟就会在村落上空飘荡,就像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梦境。穿村南下的堂阜河,河床异常宽大,河堤上杨柳依依,高大的洋槐树上一串串白色花儿吐露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波光粼粼的河水像银色的飘带一直延伸到下一个村庄。暑假里发小们几乎整天泡在清澈的河水里,洗衣摸鱼,渴了就捧起河水直接饮用,大家经常赤脚在洁净的沙滩上追逐嬉闹,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那是故乡的生命之河呀。过年过节时除了去田里干农活,小伙伴们天天腻在一起,捉迷藏、扔毛头、打瓦块,制作的玩具虽然简陋,缺乏美感,但也有满满的成就感。那些碧水蓝天、快乐无忧的童年时光,就宛如河滩上清亮的沙子一样存在于心底,每次想家的时候就一粒一粒地倒出来,年少时的许多感动也就像奔流的河水一样开始涌动着,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帘前,让我沉浸于山水画般诗意的田园风光里,有时竟会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如今回到老家走一走,对着破旧的院落和两条南北走向的老街,几乎找不到一个儿时的玩伴儿,仅剩下的几个老叔老婶老嫂也很少出门,整条街是出奇地寂静。一股股悲凉从心底泛起,久久不能平静。古诗有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现在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故乡已经没有袅袅炊烟了,因为早就用电或液化气了,故乡也没有“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浪漫了,因为如火如荼的城镇化已经使农村与城镇没有什么两样了。村中心的池塘,由于村民盖房也几乎填平了,早失去了往日的风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也已经看不到了。宽阔的母亲河,经过多次改造,现已成了一条狭窄的沟渠,河水浑浊,鱼虾无踪,那种“素沙见底空无色,青石潜流暗无声”的景象,永远成了遥远的记忆,就连小时候天天吃的手工煎饼也变成了大机器生产,过去街南头碾棚中天天忙碌的石碾也失去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这还是记忆中的乡愁吗?有时也常想,社会在发展,一切都在变化中,家乡已经旧貌换新颜了,这也在常理之中,凭什么要求家乡停留在原处,仅仅是为了照顾我们这些游子的怀旧情结吗?

乡愁也许会永远留存在往日的诗文和记忆里了,现在的家乡不是夜里可以聚在一起乘凉的时候了,不是在院子里摆上餐桌几家乡邻在一起吃喝闹趣的时候了,不是农具与日常生活用品可以随时借用的时候了,再也没有小孩吃百家饭、满村奔跑闹腾、鸡犬相闻、猪牛满圈的温馨和恬适了,传统的乡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那种“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的田园乡村景色也已经成为美好的回忆了。

笔耕至此,猛然醒悟,自从考上大学那天起,家乡就成为故乡了,待到儿子出国读博后,故乡已然成为了永远思念的根脉,注定以后再也不适合回老家居住和生活了。

(写于2021年9月5日)

故乡经典散文(青未了故乡情结)(2)

【作者简介】李宗贵(男),笔名涛声,山东蒙阴人,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高级工程师,现供职于文化旅游部门。工作和谋生之余,性嗜读书,尤喜文史典籍,平时笔耕不辍,间或涂鸦一些诗歌和散文,大多贴于自己的公众号和朋友圈里,自我欣赏。至今在公众号或报刊上发表100余篇散文,还有三部诗集《岁月是一首美丽的诗行》《来自秋天的回眸》《流动的岁月,迸发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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