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考备考语文教师发言稿(乡村教师忙中考)

整个七月,青海西宁湟中县乡村教师熊成山的家里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儿子高考,一件是熊成山自己带的毕业班也要面临中考。他像是儿子高考的陪跑者,只不过因为中考比高考稍晚一周,熊成山的“冲刺期”比儿子更长。在熊成山的家乡,“熊老师”名气不小,他当了24年的乡村老师,在最偏远的乡镇工作过,把一拨又一拨的学生送出西宁,甚至送出青海。但面对儿子时,熊成山还是有无力感,“儿子学习很好,但这个时候,总想再给他一些助力,却实在不知道还能帮上什么。”熊成山有时能感觉到一种逃不过的压力,觉得时间被压缩得不够用,“就觉得两边的陪伴都不够多。”

小考备考语文教师发言稿(乡村教师忙中考)(1)

熊成山和儿子。受访者供图

不同的两代人 同样的考试季

在年初疫情的影响下,各地学校延期开学、取消考试,走不进课堂的学生,只能走向网课,坐在摄像头面前。相比于高校毕业生的离别季,因为面临人生中的大考,这半年的时光,对于高三毕业生依旧很紧张。

作为应届高三毕业生的父亲,熊成山因为家在青海省,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疫情对我们这里来说影响不是很大。”

“只是开学好像推迟了,孩子三月份才开始回到学校。”熊成山提到这个时间的时候一开始并不太确定,一两秒钟之后他向记者补充,语气也肯定了些,“对,和我们初三是一样的。”

除了考生家长,熊成山的另一个身份是西宁市湟中县上新庄镇马场初中的数学老师,今年,他也是应届初三毕业生的班主任。执教第二十三年,熊成山的职业生涯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在生命轨迹中有了一次短暂的交汇,父子二人几乎是同时站在了一条起跑线上,儿子为人生大考在冲刺,熊成山也带着学校里的娃娃们为他们人生中第一场选拔性考试努力。

“儿子学习不错,一直以来没有让我操过心。”熊成山告诉新京报记者,自己的儿子就读于全县最好高中的重点班,而自己所任教的初中班级里,学生们也懂事、刻苦,没让老师为他们着过急。熊成山一方面觉得,自己幸运,即便赶上这样特殊的毕业季,儿子和学生们都让自己很放心,但另一方面,熊成山又感到一种逃不过的压力,“感觉两边的陪伴都不够多。”

每一代人都有各自的压力

对熊成山而言,看儿子参加高考,远比自己27年前自己参加高考时更紧张。

“自己考的时候没紧张过,没觉得自己经历了多大的事儿。”27年前,熊成山通过高考考上了青海大学。而在毕业后的24年里,熊成山几乎没走出过西宁,他在这里最偏远最艰苦的乡镇工作过,当过“复式班”的老师,把一拨又一拨的学生送出乡镇,甚至送出青海。在熊成山的家乡,“熊老师”名气不小,他是西宁市的优秀班主任,是湟中县和镇上的优秀教师,也是2019年马云乡村教师奖的年度获奖人之一。

熊成山告诉新京报记者,他并不觉得年长或者经历的事情多,面对的压力就一定比孩子更大和复杂。“我们当年高考的时候,其实想法很简单,或者说背负的没有那么多。感觉考不上大学也就是出去打工,或者在家种种庄稼。多数人意识不到高考能改变命运,所以也就没有那么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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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成山和学生们。受访者供图

但现在的孩子们不一样了。熊成山说,他能发现孩子所面临的各种压力,“无论是班里的娃娃,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们都有包括成绩排名的压力,人际交往的压力,以及最根本的中高考临近的那种逼迫感。许多来自乡镇的学生,其实还背负着生活的重担。”

“我喜欢你们!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我的童年”

“我喜欢你们,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我的童年!”接受采访时,熊成山是很内敛与严肃的,以至于很难想到,20多年前刚站上讲台面对孩子们时,他最想说的心里话居然如此热情澎湃。这种激情,至今从未熄灭。

“你要知道这里的很多孩子其实都是留守儿童,他们与隔辈的老人一起生活,不少家庭教育是缺失的。”熊成山说,这并不意味着老人们没有教育的意识,他向记者说起多年前一个隆冬的清早,天还没亮,有老人来学校帮着生病娃娃给教室生炉子,爷孙俩动静很小,直到熊成山发现,爷孙俩才嘿嘿一笑,在一旁搓着手,拘谨得很。“老人们知道接受教育的重要,所以会把孩子送到学校,这对他们来说已经付出了全部。”

小时候父亲由于工作原因很少陪伴在身边,熊成山说自己某种意义上也是“留守儿童”,他知道乡村孩子们能坚持学下来有多不容易。这让熊成山更能感受到乡村教师存在的意义, “只有接受了教育,看到知识能给生活带来的改变,对于乡镇孩子们来说‘知识改变命运’才不会只是一句空话。”

提及学校班级的40个孩子,熊成山语气中带着骄傲,“没有一个孩子掉队辍学,他们都是以高考为目标努力的,对他们而言,通过了中考的选拔,就算是拿到了高考的准考证。”

但对于熊成山来说,孩子们即使再努力和懂事,还不足以让他放心。“更重要的是,对于留守的学生,我希望他们能感受到被关注、陪伴、和重视。”这些年来,他总结出不少教学方法,也发表过论文,得到很多荣誉,但最让他在意的仍是自己在学校里扮演的“家长”角色,“想让留守学生感到自己在班上是与别人平等的、安全的,也是愉快的。”

如果在时间上做划分,熊成山的时间被学校和儿子劈成了两半,在整个白天,他是学生们的大家长。在太阳落山之后,他变成了专属于儿子一人的老爸。

孩子想考武汉大学

如果说熊成山作为班主任,尚能给自己班里的孩子做不少辅导和排解压力的工作,而作为父亲,面对即将高考的儿子时,熊成山感觉到的则是一种无力感。他的那些激情,甚至对学生们表达出来的“喜欢”,面对自己孩子就再也表达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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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老师与班里的孩子们。受访者供图

“上高中后,我们的交流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尤其在现在这个阶段,除了帮他印一些需要的试卷,不知道还能在哪方面再帮上他。”

在这个阶段,熊成山自觉能为儿子做的也只是陪伴,即便是高级教师,在大考临近也和若干考生父母没什么不一样。这份陪伴小心翼翼,更加关注在对孩子的“服务”上。

熊成山所任教的学生们的数学成绩,拿过全县的第一名,也连续在镇里拔得头筹,按他自己的话说,毕业班已经带过几届了,学生都很努力,“他们知道这是自己面临的第一场选拔性考试,所以孩子们的学习其实是很主动的”。相对于工作中的压力,熊成山感觉作为高考生父亲的压力更大些。督促孩子早点休息,多照顾他饮食起居,甚至默默在另一个房间守候他温习完功课再睡觉,都是熊成山化解自我压力的方式,“做自己能为他做的,尽量不去打扰他。”

高考前一周,儿子所在的学校不再集中上课,考生都回家自习。青海省的中考时间比高考晚一周多,带毕业班的熊成山仍然要带学生集中做最后的冲刺。每天晚上六点半,等自己班里的孩子们都回家后,匆匆忙忙回到家时已是七点多,和儿子一同吃饭的这段时间,是一天里几乎唯一的、可以“名正言顺”和儿子沟通交流的时候,“我们交流的不多,但其实我是想给他做一些心理辅导的,希望能减轻一些他的压力。”

熊成山说儿子想考武汉大学,“这算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总听他说,要是能考上武大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在熊成山看来,这个愿望对儿子来说并不容易企及。“我听他的意思是说,要是今年考不上,就还想复读一年。”

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学习是

在与记者交谈过程中,熊成山没有对儿子报考武大的决定流露出任何看法和评判。记者追问之后,他说:“如果分数差不多,我就再给他做做功课,看看分数是不是能够得上一些他喜欢的专业。或者在‘家门口’上青海大学不是也挺好吗?但如果他不愿意,或者没有合适的学校,那就再考一年。”

熊成山依然不觉得高考成功与否是人生唯一的选择,“这得看一个人适合做什么,在我们家,儿子喜欢读书,就读下去,读他喜欢的专业,做他喜欢的事情。”

不过前提得是娃娃们真走到了这一步。熊成山提到自己接触过的学校里其他班级的孩子们,“农村孩子和家长有时候觉得上学没有用,初中没有上完,就想去社会闯荡。但实际上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参加高考、或者说学习,是改变命运的非常重要的一条路。”熊成山觉得,接受教育像是在迈台阶,每迈一层台阶,孩子能做的选择、面临的际遇都会不一样,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尤其如此。

即便,并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上本科,有的娃娃上职校,或者出去经商,在熊成山看来也都很好。“关键是要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就算不在大学里,不停地去学习去钻研就好,高考或许不能改变命运,但学习是可以的。”

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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