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今生长相思兮长相忆（长相思兮长相忆）

在朋友圈里看到友人发了徐再思《蟾宫曲》里的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比起这曲词里的苦相思，我却更中意他的名字——徐再思，深受相思之苦却愿意继续相思。由此曲联想起了晏几道《长相思》里的：“欲把相思说似谁，情浅人不知。”不知古往今来多少人的相思，寄托在这短短的几句词里。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说起相思，总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轻易言说。国人自骨子里传统的含蓄隽永为相思寻了物象寄托——红豆。不论是王维的《红豆》里直抒：“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还是温庭筠《南歌子》里广为流传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又或是王士祯悼亡时所感“江南红豆相思苦，岁岁花开一忆君”。红豆本身都蕴含了相思意味，甚至延伸到今日王菲吟唱的《红豆》也抚慰了无数沉溺相思的心。

友人说比起晏几道的《长相思》，更喜欢俞彦《折桂令》里的“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大概是有了李易安的先入为主，总感觉俞彦沉浸在了自己的相思里，念完是这样，也就只能这样，过于直白而少了几分韵味和余香，不及情深。易安一阕“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婉约如清雨浸润，又仿佛阳光照耀心头。似乎这样深解相思闲愁的安慰，让席慕容“不能饮，不可饮，也要拼却得一醉”都有了不醒的理由。你瞧，前人也同我一样。

近来读了沈复的《浮生六记》，为这自传的率真清纯所感动。当中的例外创作《闺房记乐》平凡又充满趣味的记事，描述了沈三白和陈芸的情投意合，字字句句里都是沈复对亡妻的思念。但说起这悼亡相思，最让我泪目的却是苏轼写下“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时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凉。白居易一句“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在这也是形容得贴切。

想来相思是个很神奇的词，有李之仪拟少女状自白“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也有李太白秋感“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更有柳三变春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但私以为真正把相思写绝了的却是元稹的《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曾见过那样的美，其他的再入不得我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