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袁四爷原型是谁(霸王别姬真正懂我的)
文|少年常乐游
01我是程蝶衣,也是小豆子,还是虞姬。霸王别姬的虞姬。
我的母亲是被人所不齿的妓女,那天她将我送去戏班,那时我不知那是什么地方,母亲对班主说只要能收下我,怎样都行。只见班主在我身上检查了一番,他看到我有只手多了一根手指,便让母亲带我回去,说老天不赏我这碗饭。
母亲急了,她带我出去蒙住我的脸用菜刀砍下我多余的手指。我将眼前的布移开,我的手流了很多血,我很疼,无措地来回跑着,班主派人抓住我,自此,我成了戏班的一份子,和他们一样。
在这里,有人嘲笑我的出身,每天还会遭受毒打和严酷的训练。只有一个人,他叫小石头,是戏班里最大的师哥,只有他对我最好。他会在别人嘲笑我的时候护着我,会在严酷训练的时候偷偷替我移开两块砖,会在挨打的时候挡在我前面,他真的很好。
小赖子说冰糖葫芦是最好吃的东西,他从小到大都想逃走,可是每次都会被逮回来,然后遭一顿打。这天我们趁乱逃离了戏班子,他带我吃了糖葫芦,我们还在街上看到了当红的角儿,所有人都簇拥着他,我们随着人群进了戏园子,台上的角儿唱着《霸王别姬》,我看着看着入了境,流了泪。
原来是师父说的是真的,当红的角儿真的风光,我也要成为当红的角儿。于是我和小赖子回到了戏园子,放我出去的师哥正受着罚,我主动认错让师父罚我,一个个板子打下来,师哥在旁边为我求饶,让我服软,我不听。过了一会儿,小赖子上吊自杀的消息传来了。
我每日在戏班子勤奋练习,只是我总唱错一句词,我总是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唱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于是,遭打,还有一次,差点坏了大事。
那次,与我很好的师哥含泪教训了我,我终于改口“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我与师哥的《霸王别姬》在张公公的生辰会上颇受欢迎,那日有把剑,确是好剑,我见师哥喜欢,便同他说这把剑我终会送给你。和张公公领赏是我一个人去的,出来时候我湿了眼眶。在街上我看到一个弃婴,我将他抱起。师父同我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放下他把,我没听师父的话,将弃婴带了回去。
可我没想到,正如师哥后来所说,我焐热了一条蛇,可他却成了一条龙,我再也控制不了他反咬一口。只不过这是后来的事了。
我和师哥凭借《霸王别姬》成了那个时代当红的角儿。我不再叫小豆子,他也不再叫小石头。我成了程蝶衣,他成了段晓楼。
我以为我会和他唱一辈子的戏,我是虞姬,他是楚霸王。只是我没想到,我是真虞姬,他却是假霸王。
我想和他唱一辈子的戏,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他说我是不疯癫不成魔。
在菊仙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变了,什么都变了。
她虽出身不堪,但却是个聪明的女子,识时务,懂事故。师哥和她在一起后,我们俩的关系日日疏远。
师哥身边出现了菊仙,我的身边也出现了另一个人——袁四爷。一开始见他我是不屑的,他有些獐头鼠目,送我的蝴蝶盒子里白晃晃全套的珍珠钻石头面也是挥金如土,妥妥的反派角色。他邀我“舍下小坐”,我拒了,他没说什么。
菊仙光着脚来找师哥,师哥说要和她成亲, 我说晚上袁四爷要栽培我们,他说“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让他栽培你一个人吧”。
“这双翎子,是从活雉鸡的尾巴上,生生收取的,当真是难得。”在四爷府中,我看到了年少时想许给师哥的剑,一个眼神,四爷已知我意,我知道,他是懂我的,如同懂我的戏。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属。”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是个艺术疯子,他比师哥懂我。
“此剑是张府落败时费了大周折弄到手的”“你我之间不言钱字”。于是,我得了宝剑,我把剑扔给了师哥,“晓楼,从今往后,你唱你的,我唱我的!”我转身离去。
日军占领北平,在悬着大东亚共荣条幅的戏院里,我在台上唱贵妃醉酒,即便头顶撒下无数传单,即便灯灭,我自唱我的,未停。一片混乱中,唯有袁四爷,于楼上包厢目不转瞬地注视着台上的我,未曾分神。
师哥被日本人抓走,为了救他,我去唱了一出戏,他被救出来后问我是不是给日本人唱戏了,我说那里有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可师哥啐了我一口,然后,他和菊仙成了亲。
师哥摸着菊仙的脸,我为四爷画着霸王的面。
四爷是梨园霸主,戏院子的常客,我知道,他爱戏如痴,他也有他的坚持。就像他答应去法庭上救我,问师哥“霸王回营见虞姬,到底该走五步还是七步?”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师哥说五步的事。这是他的坚持,我们对戏,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一份认真。
在法庭上检察官说我为日本人唱“淫词艳曲”,四爷站起“方才检察官所说之淫词艳曲,实为大谬,当晚程所唱者,牡丹亭游园一折,众所周知,乃国学文化之最精粹。何以在检察官口中,竟成了淫词艳曲了呢?如此污蔑国剧精粹,不知是谁专门辱我民族尊严,灭我民族精神?”
后来,在镇压反革命分子的运动中,四爷被拉去了枪毙,他没有反抗,从容赴死。
其实,四爷更适合入戏演霸王,可他终究无法演霸王。
后来,菊仙不让师哥唱戏,直到师父将我二人聚在一起。菊仙总能找到适时的时机出来,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将自己怀了孩子的事说了出来。师父让师哥重新唱戏,哪怕是为了儿子的满月酒,于是我二人又演了《霸王别姬》。
我嗓子因为鸦片在上台时没有发挥好,师哥帮我戒大麻,菊仙见我冷,还抱起我来将衣服裹在我身上,我知道,她的心胸不窄。
文革时实行“现代戏大改革”,我反对现代戏布景太实,行头不对,可我救了的那小子却反驳我,他说他不懂为什么现代戏就不是京戏了,我说等你流上三船五车的汗就明白了。
师哥拿过我手中现代戏的相片,那小子让师哥评评理,我相信师哥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菊仙递给师哥一把伞,告诉他外面快下雨了。
师哥踱步回来,拿起缸子喝了口水,“依我看,只要是西皮二黄,他就是京剧。”可这怎么能一样呢,如果是袁四爷,他应该能明白我的坚持。那小子已经不是那个想要“要想成角儿,就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的小子了,而师哥,是不是也不是霸王了。
我闭门不出,师哥和我说“你也不出来看看,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我问他“虞姬为什么要死?”师哥再次说出了那句话,他说我还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但那是戏!然后,转身离去。
真的是我错了吗?
1966年文革前夕,我前去找师哥,在门外,我看到菊仙和师哥在烧戏服,菊仙说她很害怕,问师哥会不会抛弃她,师哥安抚她说不会的。
大革命的时候,我和师哥被绑了游街,当兵的逼我俩揭穿对方的“罪行”,师哥说了我很多坏话,还将戏服烧了,还想烧那把宝剑的时候,让菊仙抢了过来,菊仙她终究是个重情的女子。
可当师哥说我和袁四爷的坏话时,我终是恼怒,揭发菊仙是个妓女,师哥在关键时刻还和她撇清了关系。
“你们都骗我,你们都骗我......”骗我是个女娇娥,骗我是虞姬,你们都骗我......
菊仙上吊死了,这场情情爱爱,师哥终究抛弃了她。
“大王,你快将宝剑赐予妾身。”“妃子,切不可寻此短见呐”
“小尼姑年方二八”
“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我本是男儿郎”
“又不是女娇娥”
师哥说“错了,又错了”。这次没有错,一场梦,是时候醒了。是我错了吗?不,是这世道的错。我当了一辈子虞姬,该做回小豆子了。我想,如果是袁四爷,我所做的一切,他都会懂吧。
无论是蝶衣还是袁四爷,他们心中都有一份纯粹,那份纯粹,留给了艺术,留给了京戏。正因如此,所以无论世事变迁,他们心灵深处总有一处栖息之地,哪怕沧海桑田,世事不再。
而晓楼不懂,对他来说,唱戏只是谋生的手段,他懂得大势所趋,懂得顺应潮流,所以他只是台上的霸王。而蝶衣是疯子,不疯魔不成话,只遵循内心的声音。所以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假霸王,真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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