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忌神元神(谈魂说)
导读
说到魂魄,常与鬼怪联系在一起,各种奇幻、科幻的小说、电影也时常有不知身在何处,思维与身体脱节、恐惧的描述。那么这些究竟是迷信还是确有其事呢?
为什么中医有“神魂魄意志”的描述呢?
谈“魂”说“魄”(1)
说到“魂”,想起几年前一宗轶事,本市《XX日报》在周末一般会有一个版面登载医疗信息,其中有一个医读问答之类栏目。
一天,一读者问:常在将醒状态,意识渐清,但却支配不了身体,想动动不了,几经挣扎才能动,问是什么病?
其中一个中医师这样回答:“这个病临床很少见,书本没记载,建议住院检查。”少见?这不是梦魇吗?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恐非少数。
另一个主任中医师的回答更令人发噱,答:“这是大脑皮层过于兴奋。”
仅此一句,再没下文,答了等于没答。更何况,这是中医的说法吗?一个没有学过医的人也可以这样回答啊!面对病人这样忽悠已经不对了,居然敢白纸黑字地在报上回答,不以无知为耻。除了以周星驰的台词:“I服了YOU”来表达感受,竟再难找到更合适的词语了。
梦魇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答:这是肝所藏的“魂”出了问题!
中医教材有一怪现象,“魂魄意志”这几个字不算少见,但解释却常语焉不详,学习者多不得要领,就像以上两位医生,碰到了“魂”的病变却不知道,只不过一个尚老实,知“不知为不知”;一个却拒绝承认“不知”而强解。有此将梦魇与“魂”相连的识见者,在现今中医界,恐未过半。问题是,这在业界内本该属于浅识、常识。但古之浅识却成今之高见,真令人啼笑皆非,现今中医学术之失神离魂,于此可见一斑。
关于“魂”,《灵枢·本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定下了基调。首先,魂是受神支配的,生理上,神动则魂应,魂动则神知;反之,凡神动而魂不应,或魂动而神不知,均属异常。《类经·脏象类》的:“精对神而言,则神为阳而精为阴;魄对魂而言,则魂为阳而魄为阴。故魂则随神而往来,魄则并精而出入”说明了神与魂的关系,并进一步发挥:“盖神之为德,如光明爽朗、聪慧灵通之类皆是也。魂之为言,如梦寐恍惚、变幻游行之境皆是也。神藏于心,故心静则神清;魂随乎神,故神昏则魂荡。”
魂的病变我们常用“魂不守舍”来概括。其表现可以“梦寐恍惚、变幻游行”括之。
细析之,这里的“梦寐”指的不是一般的作梦,而是梦中惊骇、恶梦、梦游、梦呓、梦魇等非良性梦境。何以如此?我们以“随神往来者谓之魂”为据来作分析:
梦魇是神动而魂不应,故欲动而不能动;梦游是人在梦中游行而神不知、梦呓则是口说梦话而神不知,均属魂动而神不知。如此魂不能随神往来,不能与神相互呼应,是“魂”的第一种病态,俗称梦魂颠倒。
“恍惚”是“魂”的第二种病态,此恍惚包括思维不能集中,谋虑功减,甚至思维散乱,谋虑不能。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谋虑”?这不是“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的“谋虑”吗?
难道“谋虑”是“魂”的作用?恭喜你,答对了!“谋虑”确实是“魂”的作用。当一个人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坐立不安,谋虑不能时,我们最常用的形容语是“魂不守舍”、“失魂”,更白的说法则是“魂都丢了”,这类说法实际直指中医“魂”之本义。
“变幻”则是“魂”的第三种病态,指的是产生各种幻觉,如幻视、幻闻、幻听等。幻觉以及思维散乱,谋虑不能等是精神疾患的常见症。夏子益《奇疾方》云:“凡人自觉本形作两人,并行并卧、不辨真假者,离魂病也。”由是观之,“魂”的病变不纯粹是现代心理学问题,也包括某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谈“魂”说“魄”(2)为何“肝藏魂”?魂有什么特性?魂动、魂不归舍的常见病机是什么?魂之病的治疗思路主要有哪些?常用安神定魂药物的药象是如何与“魂”之性相合的?
然则为何“肝藏魂”?还是由《内经》作答,《灵枢·本神》曰:“肝藏血,血舍魂”。言下之意有二:
其一、血是魂活动的物质基础;
其二、血是魂之舍。
何为“舍”?“舍”者,居室也。换言之,“魂”就象一个居客,以血为舍,以血为涵,以血为养。在《本神篇》,五神所在,全用一个“舍”字,颇值玩味。
以阴血为涵者,其性多属阳,魂也不例外。《说文解字注》曰:“魂,阳气也。”《人身通考·神》说:“神者,阴阳合德之灵也。惟神之义有二,分言之,则阳神曰魂,阴神曰魄,以及意智思虑之类皆神也。”
魂者,从云;云者,风也;风者,木也;木者,肝也;风易散则魂易飘。以上梦中惊骇、恶梦、梦游、梦呓、梦魇,恍惚,变幻游行等病理表现也显示出“魂”有兴奋、主动、易飘的阳性特点。
梦游习称“离魂症”,一个“离”字就是对魂失居所的形容。“离魂症”不乏见于古医著。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述:
“有人卧则有身外有身,一样无别,但不语,盖人卧则魂归于肝,此由肝虚邪袭,魂不归舍,病名离魂。用人参、龙齿、赤茯苓各一钱,水一盏,煎半盏,调飞过朱砂末一钱,睡时服,一夜一服,三夜后,真者气爽,假者即化矣。”
现代大抵作为幻觉病症而诊治。清·陈士铎的《辨证录》就专设《离魂门》,所记多为他脏腑之病影响及肝而见离魂症及相应治法。
血与魂之间,就是《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的:“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的关系。“肝藏血,血舍魂”与震卦之象颇类,“魂”像在下之一阳爻,血似在上之两阴爻。当肝血充足,则魂有所舍、所涵、所镇而不妄行游离。况且“人静则血归于肝脏”,在睡眠时,血归于肝,则魂易得血养而不妄动。
《齐物论》说:“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因此病理上肝之阴血不足,魂失所涵、所镇,则易魂不守舍,自浮自动,不受神的支配,不能随神往来而见诸般梦幻病象就不足为奇了。
又因魂属阳,魂动之病,除了肝阴血虚外,亦可因肝火、肝阳之热扰而动,此“同气相求”也;若虚衰或重病之人见之,亦有阳虚阳浮之虞。
魂之病,从治疗角度,多心肝、神魂并治;若为他脏腑所及,则兼治他脏腑之疾。治其本多滋阴补血,清火潜阳,或导龙入海。治其标则安神定魂。药物则因魂易浮越而多选具镇敛作用之琥珀、龙骨、朱砂等。
我们可从古人对琥珀、龙骨、朱砂之述,领略一下药物之象如何与“魂”之性相合。
《本草问答》:“琥珀乃松脂入地所化松,为阳木,其脂乃阳汁也。性能粘合,久则化为凝吸之性。盖其汁外凝,其阳内敛。擦之使热,则阳气外发而其体粘。停擦使冷,则阳气内返而其性收吸。故遇芥则能粘吸也。人身之魂阳也,而藏于肝血阴分之中,与琥珀之阳气敛藏于阴魄之中,更无以异,是以琥珀有安魂定魄之功。”
《本草求真》:“龙骨专入肝、肾、大肠,兼入心,阴中之阳,鳞虫之长。甘涩微寒。功能入肝敛魂,不令浮越之气游散于外,故书载能镇惊辟邪,止汗定喘。”
《医学衷中参西录》:“丹砂,则取其质与气与色为用者也。质之刚是阳,内含汞则阴气之寒是阴,色纯赤则阳,故其义为阳抱阴,阴承阳,禀自先天,不假作为。人之有生以前,两精相搏即有神,神依于精乃有气,有气而后有生,有生而后知识具以成其魂,鉴别昭以成其魄,故凡精气失其所养,则魂魄遂不安,欲养之安之,则舍阴阳紧相抱持,密相承接之丹砂又奚取乎?”
看到没有,今人论药,仅有干巴巴的功效与主治,却没有何以有此功效之理,因此,学中药仅剩死记一途。古人辨药,多是按天地万物自然而然之理而识,且药理医理相参,看这样的药解,中医思维能力怎能不提升?
魂魄之说,是否带有某些迷信成分,或仍余巫韵,这是个很受关注的问题,此处暂不评述,留待“魄”内容一并讨论。
谈“魂”说“魄”(3)“肺藏气,气舍魄。”所以有气魄之说。那么魄是怎么生成的?魂与魄的关系是怎样的?相比较魂主动,魄又起到怎样的作用?中医学是如何看待魂魄的呢?
魂魄的由来
魂魄之说始终带有神秘性,我们先在医学之外略为展开,以供参考。魂魄二字由来已久。
《左传·昭公七年》云:“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又云:“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孔颖达注解说:“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附形之灵者,谓初生之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附所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附气之神也。”
《人身通考·神》曰:“神者,阴阳合德之灵也。惟神之义有二,分言之,则阳神曰魂,阴神曰魄,以及意智思虑之类皆神也。”
《朱子语类·卷三》曰∶“人死则魂魄升降,日渐散而不复聚矣。”
以上几段的大意为:魂魄生来即有,阳神曰魂,阴神曰魄,为可附形与气的不同精神形式,不能离开人之形气而独立存在,机体死亡了,魂魄也将随机体的消亡而消解,并解释了魂魄各自的功能,这些注解当接近远古魂魄的原意,但似乎未见民间所言的人故后还能有所显、有所为之意。
况医学言魂魄,倾向于实用,只探在生象,不究身后景。更多关注的是以之为概念的相关心理、生理与病理现象。所以不要动辄就以迷信之名冠于医。
《灵枢·本神》曰:“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即父母生殖之精结合瞬间,就有了魄。中国传统习惯以父母生殖之精结合瞬间为生命起始并计算年龄,成为人的标准是“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灵枢•天年》)国人虚岁之用即因于此。
关于精与魄的关系,张志聪注:“魄乃阴精所生,肺为阴脏,故主藏魄。”(笔者再注:肺五行属金,为阳中之少阴,故为阴脏)。《类经·脏象类》云:“精对神而言,则神为阳而精为阴;魄对魂而言,则魂为阳而魄为阴。故魂则随神而往来,魄则并精而出入。”《灵枢·本神》又曰:“肺藏气,气舍魄。”结合前文,即魄为先天所获得,以肺之气为舍、为充、为养。《素问·六节脏象论》的:“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亦持此见。可见,魄成于父母并精,而功能之用在气。精足、气足则魄盈而用,精神乃治。
魄之功用
《类经·脏象类》云:“精之与魄皆阴也,何谓魄并精而出入?盖精之为物,重浊有质,形体因之而成也。魄之为用,能动能作,痛痒由之而觉也。精生于气,故气聚则精盈;魄并于精,故形强则魄壮。”
《朱子语类》曰;“人之能思虑计画者,魂之为也;能记忆辩别者,魄之为也。”又曰:“魄盛则耳目聪明,能记忆,老人目昏耳溃记事不得者,魄衰也······阴主藏受,故魄能记忆在内;阳主运用,故魂能发用出来。二物本不相离。”
汪蕴谷在《杂症会心录》中说:“人之形骸,魄也。形骸而动,亦魄也。梦寐变幻,魂也。聪慧灵通,神也。分而言之,气足则生魂,魂为阳神。精足则生魄,魄为阴神,合而言之,精气交,魂魄聚。”
综上所述,魄之功能大略如下:魄属于人体本能的感觉和动作,如耳的听觉,目的视觉,舌的味觉,鼻的嗅觉,身体的触觉如皮肤冷热痛痒,以及新生儿躯干肢体不经训练而自然就会的动作、吸乳和啼哭等。换成现代语言表述,大致是指精神神经活动中本能的司感觉和支配动作的功能,近似于无意识活动。此外,魄具记忆之能。
至于魄藏于肺而得气养,气足则行为果断,充满魄力之说,应是从气-魄两字间关系所作的某种衍生。
魂与魄的比较
魂与魄的比较,由于于魂附于气,偏于无形,魄附于形,与形难分,因此,魂表现在精神方面如“梦寐恍惚,变幻游行之境”较著;魄表现在形体方面如“能动能作,痛痒由之而觉”较显。《太上老君内视经》谓:“动而营身,谓之魂。静而镇形,谓之魄。”
就功能与物质关系言:“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精属先天,因此,魄之功多显现为一些先天本能性作用,至于记忆,则与肾藏精,通于脑有关。“肺藏气,气舍魄”,肺呼吸及一身之气功能正常,才能气达各脏腑组织、形体官窍,再发挥其目视、耳听、鼻嗅、舌辨、身触、知饥渴、平衡、排泄、睡眠、记忆以及自然动作等功能。而以呼吸之气为主生成的宗气,功能上就与肢体寒温与活动、视听感觉、语言声音等有关,与魄之用甚合。故精气旺盛则体健魄全,魄全则感觉灵敏,动作协调,记忆深久。
中医认为“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父母生殖之精结合瞬间就有了魄,使人拥有人体本能的感觉和动作,并使人拥有记忆辨别的能力。那么魄病会有怎样的表现?应该如何调治呢?潘毅教授在本文中继续详解~~
谈“魂”说“魄”(4)若在外界信息刺激下,人体本能功能出现不相协调的反应,即魄之为病。
如熟睡之人,热蹬被子,冷自覆盖,出自本能,是魄之为用;若睡时不知冷暖,蹬被懵然而感风受寒,则是魄之渎职。饥则吃,饱则止,也是人的本能,若不知饥渴,仍是魄未尽责。
而皮肤冷热痛痒感觉不明显,听觉、嗅觉、味觉减退,视觉模糊;或反过来皮肤冷热痛痒感、嗅感、触感等过于敏感等均属魄病。此外,动作失衡或失于协调,记忆明显减退等也在此属。
如《灵枢·热病》:“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之述当为魄病之一。
辨偏枯与痱之别,主要有二,一者身痛,能言与否,关乎知觉;二者志乱与否,关乎神智。刘河间又将“痱”证之不能言者称为“喑厥风痱”。《医宗金鉴·杂病心法》援其说,曰:
“四肢不收无痛痱,偏枯身偏不用疼,其言不变志不乱,邪在分腠五物能,甚不能言为喑痱,夺厥入脏病多凶。”
可见痱证,不完全等同于类中风、真中风或痿证。其与现代医学之急慢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癔病性失语、癔病性瘫痪、老年动脉硬化、脊髓型颈椎病的某些阶段相类似。痱之为病,以知觉问题为主,魄反应最敏感的部位是皮肤肌腠,且痱病时涉神智,故属魄病。
辨证法教会我们看问题可从多角度看。各种感觉功能减退固属魄之范畴,但过犹不及,于强调平衡的中医来说,不及、太过均属病态。以此推之,恐怕不少过敏性疾病也与魄脱不了干系。
过敏者,感觉或机体反应过于敏感也。如过敏性鼻炎、敏性哮喘、过敏性皮肤病、过敏性肠道病等多以嗅感、内外触感或内在反应机制过于敏感有关,这些均属中医肺系(肺、鼻、皮肤、肠)疾患。虽不能说过敏性疾病都是肺系统的,但确以中医的肺系统罹患居多。此外,过敏性体质多与先天因素相关,别忘了,“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精属先天,因此,魄的部分病变也显示出某些先天特质。是以,过敏性疾病的病机多一个“魄”因素的考虑,或可对临床之治有一定启示。
《灵枢·本神》:“喜乐无极则伤魄”说明了情志过剧是魄病的原因之一,因为七情太过均可及气,所谓“怒则气上、喜则气缓·······”,而“气舍魄”,气乱自然可以魄伤。试看落魄之人,多遇人生起落,然人生之落必伴灰暗情绪,故见目暗无神,如丧神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之无味,饥渴不知,冷热不辨,形销骨立,如行尸走肉,此魄离职守矣。“落魄”两字,真得神髓。
若魂魄同病,则往往躯体感觉与精神症状并肩:
轻则寤寐异常,或整宿不寐,或寐而难醒,或梦寐恍惚,或憋气,甚至呼吸暂停,此魂魄不相呼应或交替,使动而难静,或静而难动所致;
重则显于精神意识,如癫狂;若意识丧失,神昏谵语,感觉异常,循衣摸床,则为魂魄欲离散。
《灵枢·本神》云:
“魂伤则狂忘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悴色夭。”“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
《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亦云:
“邪哭(“哭”当作"入"解)使魂魄不安者,血气少也,血气少者属于心,心气虚者,其人则畏;合目欲眠,梦远行而精神离散,魂魄妄行。阴气衰者为癫,阳气衰者为狂。”
◎魄病之治
魄既为精气所养,则益精养气之品宜适当为用。
若牵涉到情志者,心病还须心药治,当以心理治疗或“志意”的自我调适为主。《灵枢·本神》有:
“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又云:“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
而安神定魄之品如琥珀、龙骨、龙齿、朱砂、磁石、生铁落,菖蒲、人参、茯神等可为辅。
如痱病之类以身体感觉或失语为主者当辨病与辨证相结合而治,地黄饮子、小续命汤、虎潜丸、解语丹、补阳还五汤、大秦艽汤、黄芪桂枝五物汤、小活络丹等为常用方,针灸也可获效。
过敏性疾病也当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然此类病之基调似以阳气虚者居多,或是“气不舍魄”故。
然真正定魄之法莫过于养气调神,《黄帝内经》的“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哪一点不合魄意?“呼吸精气”可增肺气以养魄;“独立守神”既可凝神以定魄,又可调志意,收魂魄;“肌肉若一”则何来皮肤冷热痛痒感觉不知,或感觉过于敏感,或动作失于协调?“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岂是虚言?
谈“魂”说“魄”(5)
“魂魄意志”内容在中医教材中的解释常语焉不详,擦边就走,体现出中医学的某种学术尴尬。在现代文化背景下,“魂魄”等字眼已完全演变成概括某类心理学范畴以及相伴现象的名词术语,这本是很容易说清楚的,中医学有没有必要自设雷区?学术探索,需要宽松的文化氛围与语境。
在谈“魂”说“魄”(1)的内容中曾提及中医教材的怪现象,“魂魄意志”这几个字虽不少见,但解释却常语焉不详,擦边就走,不敢过于展开。这是中医学的一种学术尴尬,因为“魂魄”两字,与民间所言的“魂魄”字眼一样,带有巫韵,太能令人暇想,而且关系是否暧昧也不容易完全分解清楚,这是一个无形雷区,最好别碰,否则会连累中医被思疑为迷信或唯心,这应是著述者的潜意识。
这里得有一辩:上古时期巫医不分,甚或巫医一体。不独中医,任何医学形态的早期均如是,西方医学亦概莫能外。因此医学术语中残存一些上古遗留下来的名词也不算反常。中国医学到了战国时代,医与巫已开始分业。《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记载着扁鹊“病有六不治”中就有:“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之论。
《素问·五藏别论篇第十一》也强调:“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可见中医与巫很早就开始有意识分道扬镳。但在古代的文化环境下,医与巫的割裂在医学的不同领域可能快慢不一,术科的割裂肯定较早,精神领域由于表现复杂,存在不少难解现象,因此割裂得可能会迟些。随着医学地位日渐高于巫,以儒为主体的医生多具“敬鬼神而远之”观念,兼之自高人格,因此巫韵在中医学的不断发展中已越来越淡,几近于无。
到现代文化背景下,“魂魄”等字眼已完全演变成概括某类心理学范畴以及相伴现象的名词术语。
以上缘由本不难说明,但医学家们还是步步小心!步步惊心!为什么呢?不难看出,在现代人文背景下,中医在所有与自然科学相关的学科中还是位置最尴尬的一门。表面看似火红热闹,其实一直在西方与东方、现代与传统、甚至是科学与迷信的夹缝中求生存,常怕被误解、被扣帽子,心有余悸的症状不时出现,故常有意无意自设雷区,限制了学术探讨与发展空间。
但“神魂魄意志”这类精神心理现象如果医学放弃不研究,宗教自然就会介入。就如几百年前的西方,由于不擅长研究物质以外的现象,其精神心理现象的研探一直是丢给了宗教。这种现象若在当代复见,难道是医学家们所愿看到的吗?只要出于求知的真诚,真正的科学研究是不应有禁区的。学术探索,尤其是边沿性问题探讨,更需要宽松的文化氛围与语境,畅所欲言,才能真正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明辨是非。有临床现象,就需解答,也只有在不断的解答探寻中,才有可能逐渐逼近事情真象。这才是科学家们应取的态度,搁置不论,反不符合科学探索精神,也不利于学科的发展与开拓。
︱作者简介︱
潘毅,1956年11月生,教授,医学博士,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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