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一首遥远的歌献给遥远的你 一首贴向大地的赞歌
《风的嘴唇》 作者:胡弦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时间:2022年7月
文\本刊特约撰稿 陈佳露
南京,当你念出这个词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背后矗立着的巨大的历史的墓碑。厚重,冷静,让人牵引出怀旧的情绪。历史的风霜雨露浸润了这个城市,孕育出她的苍凉诗情,多少文人驻足于此,留下永不泯灭的诗篇。是“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风情;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的落日残照;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的无奈悲怆……而在胡弦笔下,让人感受到的是一个令人流连的南京。作者以现居住地南京为圆心,探寻古迹、漫谈历史人物典故,并对附近的风物和日常生活进行了生动描写,富有人情味。
跟着胡弦看南京,就好像逛一个古董铺子,倒是和朱自清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摸摸这块砖,嗅嗅这个寺庙的香火气,都带有一种时代侵蚀的味道。鸡鸣寺,不消说,定是要去访一访的,不过挑什么时间去,可有点讲究。选个天蒙蒙亮的挂着寒霜的清晨,可好?也应了“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按作者的话说,苦意全化在诗意里了,文字也不落入抱怨的窠臼,格调才高。作者喜热闹,故而去鸡鸣寺参加诗会,若无聊便中途溜走,也好掌眼玄武湖的水天风光。吃素斋也是一大特色,素素静静地吃,素素静静地感受古城的脉搏。春天来,最得意!鸡鸣寺外的樱花可是一绝,幽幽的古味里夹杂着一些春日绚烂的味道,别有一番情致。
石板街也是作者笔下颇具古意的地方。你若凑近去看,那些墙根下的石头,看似很普通,身上坑坑洼洼,是岁月的磋磨。继续往前探,一溜的雕花窗棂、檐兽、陶缸,光泽隐隐透出前世的热闹和繁华,让人无法停止怀想和叹息。
不过,也正如一位作家评价的,“胡弦的散文随笔则倾情于遗忘与记忆,在看不见的地方看见,在无心处锥心,自然、妥善,横生妙趣。”胡弦的散文有他的趣味在。
《在佛堂镇做一条鱼》颇有点俏皮。我想作者这个奇思也缘于整个佛堂镇像一尾鱼,俯瞰之下,鳞次栉比的房屋,屋檐上的瓦片,好像摆尾在玄武湖的锦鳞,高高低低,起伏……作者将自己想象成一条鱼,与街口的老樟树做朋友,听他抽叶、开花和喷吐香气;偷偷出现在寺庙的木案上,穿梭于市井和佛界,游走于浊浪和净水;或是化身一尾精雕细琢的木雕鱼,变成一个孩子的坐骑……
作者在漫谈历史人物的时候,笔调轻快简洁,比如蒲松龄。说蒲老先生竟狠下心让婴宁去杀人,这个色笑同辉的女子,此间差别,叫人入魔。
写风物,写生活,作者自然更得心应手,生活的质感扑面而来。《芙芙苗》,作者介绍了家乡的一种野草。事实上,这是方言下的称呼。方言和普通话,总是带有不同情致。方言中的植物,更具一种妩媚和姿态,不论高低贵贱。芙芙苗花,远看星星点点,却是作者祖母发髻上的常客,小小的芙芙苗此刻又多了一丝情愫。此花虽柔弱,却也不像菟丝子般缠附他人——贴地生长。可惜,她的茎无法承载身体的重量,不得不在地上匍匐,那蔓延的身姿好像悠长的生命线,谱写着一首贴向大地的赞歌。这歌声,清新又绵长。
也许风是无声的,但作者幼年时期听过的吆喝声,一定让他难忘。没想到,吆喝声也是可以入诗的。其实在汪曾祺的《昆明的雨》中就已经听到过卖杨梅小姑娘甜甜的脆朗的吆喝声了,诗词间也可寻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饱含诗情的叫卖,连陆游也不得不沉醉了吧。
胡弦的散文有味道,是马齿苋的清香,萦绕鼻尖;胡弦的散文有色彩,一轮月的昏黄,小镇店铺里贴的广告的五彩;胡弦的散文有声音,许是那一声声质朴的吆喝,许是历史的回音……
来源: 海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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