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 简牍(甘肃简牍里的书籍)
文物简介
1990年出土于悬泉置遗址。木简一枚(简号I91DXT0309③:74A/B),该简基本完整,下部略有残缺。简长22.9厘米,宽0.8厘米,厚0.15厘米,红柳材质。该简两面均有书写,A面内容为日书类文献,B面书“第九”,是简背编号。正面抄写内容是汉代流行的日书类书籍,属建除类文献。现藏甘肃简牍博物馆。
1990年出土于悬泉置遗址。木简一枚(简号I91DXT0309③:262A/B),该简基本完整,下部略有残缺。简长23.8厘米,宽0.95厘米,厚0.25厘米,红柳材质。该简两面均有书写,A面内容为日书类文献,B面书“第十四”,是简背编号。正面抄写内容是汉代流行的日书类书籍,属占测“死日吉凶”一类的文献。现藏甘肃简牍博物馆。
阅“牍”延伸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数术作为预测吉凶、占卜未来的知命之术,“日书”类文献便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其发源可上溯至春秋以前,《淮南子·人间训》就将“数术”定义为以阴阳之数占卜吉凶悔吝的神仙方术。《汉书·艺文志》中著录的“数术”书籍有190家,2582卷之多,但这些著作早就亡佚了。现在得益于简牍文献的发现,才使两千年后的我们重新看到了这些宝贵的文献。目前日书研究主要侧重于三个方面:第一、日书文字、句意的疏通;第二日书的数术原理研究;第三、相关社会史、文化习俗的研究。战国秦汉时期的日书是面向普罗大众的,古人从日书中占测吉凶、设置禁忌来规避生活中遇到的麻烦和危险。现代人来看“数术”文献不免觉得它们是封建迷信的“老黄历”,但历史研究者从日书中可以窥探,普通民众的所思所想,构建出两千年前古人精神世界的一隅,不失为一段有趣的探索。
老黄历|图源网络
甘肃简牍博物馆主编《悬泉汉简(贰)》的“日书”册书现存十二枚,简背皆有墨书编号。现存简号如下:
以上十二枚简长、宽相近,材质以红柳和胡杨参半,简文根据内容可分为两组,第一组为建除日•干支 方位词 数词;第二组题名为“死吉凶”内容是地支 死,其后接吉凶占卜文句。从简背编号来看这十二枚简,应当是可以编缀在一起的一件册书。这十二枚简均出土于悬泉置发掘I区0309探方的第三层,这为同一册书编联提供了坚实的地层证据。
从第一组简中可以得到两点认识:
一、本篇建除十二神在各月的排列情况与孔家坡汉简《建除》篇完全一致。但本篇还包含了孔家坡汉简《死失》篇的内容。本篇最大的特色是将孔家坡汉简的《建除》和《死失》糅合在一起,并以表格形式呈现出了两篇《日书》的内容。《悬泉汉简(贰)》中的这一篇文献是更具实用性的复合式文本,不仅具有“二合一”的功能,而且文本的表格化更凸显其实用的查询功能。
二、据第一组简文可校正孔家坡汉简《死失》篇的一句简文。《孔》简322:“十一月子死,失东一室,丑二,卯四,巳六。午酉一,未二,酉四,亥六。申、戌、寅、辰,不出。”简文中的“午酉一”一句不可解。比照孔家坡汉简本篇上下文可知,本句缺方位词及一“室”字,简文当为“午X(方位词)一室”。《悬泉汉简(贰)》的《日书》册书经过复原后,关于十一月的简文排布当为:“十一月•子东一•丑东二•寅不出•卯东四•辰不出•巳东六•午西一•未西二•申不出•酉西四•戌不出•亥西六”。由于简文中的“未西二•申不出•酉西四……亥西六”为出土木简,且简背编号相次,因此“未西二”前可补“午西一”三字。由此可知,孔简322中的“午酉一”应校正为“午西一室”,“酉”字为“西”的讹字。
从第二组简中可以得到以下认识:
第二组简册名称为《死吉凶》,该篇与孔家坡汉简的《死咎》相似性更高,但《死吉凶》文本明显更加严整和复杂,后半段的文句似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文句,如“大事离”“家益富”“去不羊(祥)”等,或为总括某死日的宜忌,这类似于今日黄历中的宜忌内容,如遇“子死”日,应忌讳“大事离”这一事项,但这一部分文本当中还有“家益富”、“田宅益”等吉利的话语,这似乎是在呼应该篇的篇题。但这一部分文本与后面两部分有着不同程度的文本分歧,或许《死吉凶》篇也是由两类或两类以上的文本糅合而成的。第二部分文句主要是关于已死之人回煞的禁忌,主要讲死者亡魂在房屋的方位及凶煞所在之地,如“东南閒(间)三室内必或死者,其凶在北辟(壁)上”。第三部分文句主要是与特定某日的祭祀禁忌有关,如“丁丑,不可以祭,祭不出三年有人三死之。”。
孔家坡汉简|图源《简牍名迹选·湖北篇二》(日本二玄社出版)
总体来讲,日书文献是古人在面对未知世界时希求获得心灵慰藉的产物,这与我们今日喜欢看星座运势、生肖属相在道理上是相通的,可谓古今中外,心同理通。秦汉时期人们非常迷信日书,从而产生的非常复杂多样的日书文献群,当朝的王公大臣至平民百姓无不生活在此类文献的支配下,甚至某些方术士的占卜能够影响朝政局势的发展。但随着人们对自然界认识的逐渐深入,这一类文献迅速消亡,此后便以更为简洁、隐秘的形式发挥着它的功用,比如今日依然可以买到的老黄历中记载“宜”“忌”的内容,最早的形式就是秦汉时期的日书文献。
不问苍生问鬼神|图源网络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具备了科学知识,知道这些命理之说并不靠谱,甚至觉得秦汉时期人们的思维略显荒诞。我们会觉得他们时时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被很多东西所束缚着支配着。但正是历史车轮的不断前行,后来的我们才在前人的基础上逐渐积累起了对世界正确的认识,不被命理之说所惑,这正是历史学“鉴古知今”的魅力所在了。当然,我们在回望历史的时候,猛然发现古人像是生活在异次元世界的人类,他们的生活似乎充满着光怪陆离的景象,他们生活在其中,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应对之道,这些日书文献正好是我们打开他们心灵世界的钥匙。
参考文献:
1.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考古队:《随州孔家坡汉墓简牍》,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年。
2.陈炫玮:《孔家坡汉简日书研究》,中国台湾:“国立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硕士论文,2007年7月。
3.陈国庆:《汉书艺文志注释汇编》,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
4.何宁:《淮南子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
(甘肃简牍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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