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任的经典语言 精通8门外语33种方言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当年那个通篇模仿田鼠口吻,一直“叽叽叽叽叽”的高考零分作文啊,最近小娱我闲来无事又翻出来拜读了一遍。不禁想起了“民国第一鬼才”赵元任。他曾经也写了一篇78字读音均为“ji”的同音文《季姬击鸡记》,力排众议,扶大厦于将倾,将国语从被全盘否定、几近废除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与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kè] 并称“清华国学院F4”的,最年轻的一位,一生共掌握33种方言和8中外语的——全能鬼才赵元任的人生,感受一下什么叫“世界的参差”。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月里,文化圈内也并不太平,刮起了一阵“汉字与拼音之争”的血雨腥风。
1935年,包括鲁迅、蔡元培、钱玄同、郭沫若、茅盾等在内的688位圈内大佬和学者,联名公开支持“汉字拼音化”,并发表了《我们对于推行新文字的意见》。其中论证了将汉字进行拉丁化的可行性与益处,主张取缔汉字,在社会上全面推行使用汉语拼音。
赵元任,虽然也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但他并没有像鲁迅等人一样,疯狂发文论述汉字有多繁琐、对穷苦百姓来说学习门槛有多高,是阶级壁垒,阻碍了社会进步。而是写了几篇妙趣横生的文言“同音文”,来对汉字拼音化进行了证伪。所谓同音文,就是声母、韵母均相同,只有声调不同,比如开头咱提到的《季姬击鸡记》。和另外一篇比较被大家熟知的,令喜欢钻研汉语文化的外国人们“从入门到放弃”的96个字的《施氏食狮史》。
此文一出,令世人顿感汉字之博大精深和不可替代性,保全了承载中华文化、蕴含中华文明精髓的汉字。仅以一人之力,击退了688位大拿对于“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的悲观论调。
如果此时赵元任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一位眼镜有啤酒瓶底厚的黑框眼镜掉书袋,那你可就错了,这位“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不光从小就是家长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十足的顽主。
赵元任祖籍江苏常州,出生于天津,家境殷实。8岁前,就跟着家里聘请的保定保姆,学会了保定话,再加上天津话与常州话,还有一些其他场合接触到的方言。
按照常理,一般的小孩在4岁左右对语言的学习能力最强,可以快速融入语言环境,但是小赵明显不是一般人。
后来,随着祖父的工作调动,其经常举家搬迁到各个不同的省市。在这期间,小赵元任就展现了自己非凡的语言天赋,什么叫官话,哪个叫常熟话、福建话、苏州话,全都信手拈来。根据可考消息,赵元任一生一共掌握了33种中国的方言,这已经不是靠后天努力能达成的了,这是赤裸裸的天赋!
他15岁的时候,成功考入了南京的江南高等学堂。一次晚宴聚餐的席间,赵元任流利地使用八种方言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们聊天,可谓出尽了风头。从那以后同学们就称呼他为“赵八哥”,一是因为他展示了八种方言,一是因为每种方言都模仿得非常传神。
自此,在赵八哥一生的众多爱好当中,模仿口音、伪装成对方的老乡热络一番,可以算得上是其最大的趣味和快乐源泉。
赵元任的语言天赋恐怖到了什么程度呢?他自己叽里呱啦的念一段谁也听不明白的话,用磁带录下来,之后倒放,竟然是十分标准的英语。
1910年,美国退还了庚子赔款,当时的政府决定拿这笔钱送一批有资质的孩子出国留学学习先进文化和技术。17岁的赵元任得到了一个参加公费留学美国的选拔考试的机会,需要考外文。
虽然英语对他来讲太过简单,完全没有挑战性,但是拉丁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之后便随随便便从三叔手里搞来了一本拉丁文教材《第一年拉丁文》,随随便便学习了20天,随随便便在最终确定的留美名单70人中,考了个第二名。
竺可桢、胡适、钱学森等都是他的同期留学生,但是一个个在考试中成绩均远逊于赵元任,胡适更是只考了55名。
如果说你觉得赵元任只是一个凭语言和文字玩弄整个世界的男人,那只能说是格局又小了。
来到美国以后,赵元任先进入康内尔大学主修数学、选修物理和逻辑学。以两个100分,一个98分的成绩,创造了康奈尔大学专业平均分数的最高记录。
换做别人,学习一门就很不容易了,但是“天纵奇才”赵元任,甚至还有空跑到了别的学校,又学了法语,音乐和哲学。
从物理到数学、从哲学到逻辑学、从历史到心理学、从语言学到音乐专业,赵元任每个都信手拈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普通人本硕博顶多学一两个专业,咱的鬼才偏要一打十,还把各个都玩出了花。
当然了,从小生活在相对保守的环境下的旧社会的中国孩子,猛地到了老美,肯定是抵挡不住某些方面的糖衣炮弹的。
就像同期留学生,著名“段子手”胡适,在留美时期的那大名鼎鼎的日记中记载到的:“打牌、打牌、还是打牌,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原先定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跟他日记的真实想比,现在小学生的日记简直太假了好嘛。
在日记这方面,赵元任自然也不遑多让,记下了自己学会抽烟喝酒的过程,边抽边喝边执笔,接着在日记中写下要戒烟戒酒之类的豪言壮语。最令他苦恼的是,他竟然跟外国人学会了男同胞的“传统手艺”,每天都要召唤出“五指姑娘”切磋一下。
要说这天纵之才就是了不起,上边这两位日记奇人仿佛除了写日记的那一刻有些玩物丧志的苗头以外,其余时间全都用来提升学业修为了,半点看不出他们是这样的人。
四年后,赵元任成功拿到理学学士的学位,随即就来到了哈佛大学转学起了哲学专业,同时选修了科史、心理学、音乐和语言学等专业。期间,因为实在太过优秀,成功申请到了形形色色的奖学金。钱多到拿着都手软,他用旅游奖学金,在美国各地潇洒地转悠,蹭起了各大名校的大师课。
26岁博士毕业后,他应母校康奈尔大学之遥,任职了一年物理老师。转年他又接到了祖国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回国教学的邀请。北大当时那叫一个有诚意,N顾茅庐请他前去教学,但是即便蔡元培的魅力也没能招揽到赵元任,他还是决定去清华。
康奈尔大学万分不愿意赵元任离职,好不容易从哈佛等大学手中抢回来,实在不想给放跑了,只得退一步为他申请了一年的假期。
本来他和清华大学商量好教语文和代数两科。换用现在的话讲,就当真是“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
然而,到校之后教务主任又把英语给加上了,没多久又通知他得改教哲学与中国史,最终他决定要教物理与心理学。
要知道,那时的大学教师是要自己撰写教材的,按一般人的能力和精力,教一科就意味着得出一整套该专业的教材全书,赵元任这一折腾,干脆一个人把这些专业的书全都编了一遍。
但是赵元任明白这时的祖国确实缺人才,自己也喜欢分享知识,便来者不拒,会什么就教什么,完全不藏私。
在清华教书的期间,恰逢罗素来中国。要说在清华这种地方找一个英文流利的人做翻译一点不难。但是这名翻译又要同时懂得数学、哲学、逻辑学和历史,能准确用术语,将罗素的学识思想翻译出来,那怕可着整个中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毕竟,当时罗素自成一派的理论,对于中国来说是空白的,很多地方需要“造词”又有些地方需要举例子通俗处理。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这一下罗素中国行翻译的重要工作落在了赵元任身上,途经一个地方就用一个地方的方言做翻译工作。起初罗素没意识到,直到湖南长沙站他的演讲结束后,有个长沙学生过来问赵元任是长沙哪个县的。
罗素才反映过来,自己这个不起眼的翻译小伙子原来会33个地方的方言!
之前咱说到赵元任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用各地方言搭讪装老乡,其实他一辈子都乐此不疲:曾经有一回,他用标准的法音在法国巴黎演讲,索邦大学的台下听众无一不赞叹他的发音比土生土长的法国人都好;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他在巴黎车站讲话,对方以为他是位刚刚归乡的人,感叹道:“你回来了呀,现在的法国可跟以前比不了了,咱现在穷了”;等到了的狗柏林以后,柏林也以为他是自己人,以为老人对他讲:“你能躲过灾难,从战场上平平安安地回来,真是上帝保佑啊!”这种事,在日本、英国、俄罗斯等国均发生过。
一般来说,对声音和音调的微弱变化特别敏感的人,都是因为有着一双老天爷赏给的绝世好耳朵,赵元任也不例外。他能听出国际音标中400多种元音辅音的极其细小的差别,并把它们完整地复述、还原出来。
其实,赵元任选择在28岁的时候回国,不单单是为了清华任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私人事务要处理,那就是他要退婚。
老家这边给他在多年前就安排了未婚妻子,自然是不能同意退婚的。第一,这么一个乘龙快婿、海归人才,谁也不愿意轻易撒手;第二,就是他这位未婚妻子,等他等了太多年,已经成了个32岁的老姑娘。最终,这段婚约,以2000元买断收场。
在给罗素做翻译期间,赵元任在罗素和他当时的女朋友勃拉克那里学到了“婚恋自由”。又经老同学胡适的牵线搭桥认识了一位留日的医学博士,杨步伟先生,他日后的太太。
胡适平生几大爱好,除了打牌,还有当月老。而且眼光极毒辣,圈内经过他撮合的佳话数不胜数,比如徐志摩和陆小曼、沈从文和张兆等等。
这回他给赵元任的红绳那头拴的这位,可真真不是一般人。
杨步伟5岁时,把一团雪球塞进了黎元洪的被子里,黎元洪生气的拿尺子打了她的屁股,被打后的她反抢过尺子也打了黎元洪屁股五下。
16岁时,就说出了“女子者,国民之母也”这种先进的、追求平权的话。
20岁,任崇实学校校长,之后又担任了医院的院长。
1921年,这对特立独行的佳人,举办了一场不同寻常的婚礼。之所以说不同寻常,主要是因为俩人没投放“红色炸弹”给亲朋好友伸手要红包、贺礼。而是希望来访宾客以诗文、书信和音乐曲谱的形式表达祝贺,如果文笔不好又不通音律,送任何能捐给中国科学社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赵元任和他太太杨步伟是姐弟恋,婚后的赵元任颇为惧内,就是个耙耳朵。在一次好友聚会中,胡适刻意调笑地问道:“看你那么怕老婆,你家的事谁做主啊?”杨步伟的回答,成了现在这一问题的标答:“家里小事我说了算,大事还是要听他的,只不过大事很少就是了。”
后来这对伉俪一同前往了美国,养育了4位十分出色的女儿。大女儿学音乐和二女儿学化学,同毕业于哈佛,而大女婿与二女婿又都是清华大学的学士与麻省理工的博士,四人皆为院士。另外两个女儿,也在数学领域颇有建树。
一家人十分和美,有空的话就在一起唱唱歌奏奏乐,搞了个家庭合唱团。
赵元任回到美国后,除了康奈尔大学以外,还在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夏威夷大学等顶级学府任教。
1946年,他被选为美国语言学学会LSA主席,并担任会长。
1949年,他被当选了中国中央研究院的首届院士,代表了当时我国学术界最高水平,被提名的510位候选人中,仅有28人获“人文组院士”的殊荣;同年,他还在美国被选定为AAAS美国艺术与科学院的院士。
1961年,被选为AOS美国东方学会会长。
1981年,其夫人杨步伟病重,他还是决定应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的邀请回都祖国,成为了北京大学的名誉教授,并受到了邓小平主席的热情接见。
这一年,杨步伟先生去世,赵元任悲痛不已,说道:“以后再也不能说‘回家’二字了”,因为有她才有家,没她就是个住所罢了。
转年,这位“民国第一鬼才”也随挚爱一生的夫人而去,结束了他丰富多彩的一生,享年89岁。
在还讲求“博雅人才”的年代,赵元任可谓是做到了将这个头衔做到了极致。一个主修数学、物理学等自然科学的学者,同时精通哲学、逻辑学、史学和心理学等人文科学。却又在自己最爱的语言学上,成就最高,被誉为“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而又因为自己的音乐而被万千人传唱。
文/聪颖饺子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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