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山沟沟(父亲的山沟原创)
十几年前,父亲承包了村里一条山沟。当时,沟里有新栽植在几千棵速生杨,还有早年留下来的几棵柿子树和几十棵老枣树,仅此而已。如果不投资,近几年是不会有收益的。而且,山沟离村子足有四、五里地,道路、水电不通。所以,全家人没有一个支持父亲的。可他执意要干,别人也没办法阻止。
山沟口的柿子树
这些年来,父亲很少让我们帮忙。我们各也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我只知道父亲一年四季都泡在他的山沟里。
稠密的树木
春天,父亲在山沟的梯田里栽上核桃苗,把长出来的小枣树、酸枣树都嫁接成良种的大枣,并且把每棵树的树坑刨开,施上肥,再把肥料埋起来。
火红的山丹花
夏天,枣树开花的时节,父亲从山下的旱井里一桶桶背来水给枣树喷洒农药。入伏以后,他便整天整天地呆在山沟里锄去树下的杂草。当气温高达四十度,我躲在空调房里避暑的时候,给父亲打电话,他总是在山沟里锄草,还说在树阴下清凉得很哩!
被父亲踩得光溜溜的小路
秋天,是父亲最忙碌的季节。沟里的各种果实都快成熟了。人们去吃一些,父亲是很大方的,就怕有些半大孩子糟蹋了果子。整个白天,父亲除了中午回家吃饭,便一刻不离他的山沟了。每天回来的时候,父亲都舍不得空手,一年的收成就靠他一肩一肩扛回来。家里也就变成了丰收的百果园,孩子们的乐园。
阳光下的大枣
冬天,草木凋零,父亲却不在家猫冬。他依旧每天到山沟里去,修剪长得太旺的小树,把老树上干枯的枝桠锯下来。回家时捎一捆干透的柴禾。于是,我家房子旁边每个冬天都能积一个高高的柴垛,全家人便可以过一个暖融融的冬天。
红红的柿子
近几年,父亲把速生杨卖了,小果树也都挂了果。山沟里竟也有几千元的收入。我一回家,父亲就兴致勃勃地和我谈山沟的变化和他的规划。我也想去看看,可又嫌路远,再加上每次回家都来去匆匆而不能成行。
小碗大的柿子
去年国庆节,我回老家小住。一天下午,有人来买枣,父亲到沟里去了,我只好去跑一趟。沿着熟悉的山间小路走了近一小时才来到沟口。山沟座东朝西,沟口几块梯田里新栽的小白杨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午后暖暖的阳光斜照,小白杨墨绿的叶子闪着粼粼的金光。往里望,山坡缓缓抬升,沟道逐渐变窄。眼前是一团连一团或浓或淡的绿云,就连两边的山坡也被层层绿色覆盖,绿色中还点缀些桔黄的小灯笼,那是就要成熟的柿子。这和我记忆中儿时来过的乱石满坡、荒草遍地的山沟真是天壤之别。
雾气弥漫的山沟
虽然知道父亲“只在此山中”,却因“‘云’深不知处”,我只好亮开嗓子冲着沟里喊了几声,喊过之后侧耳倾听,山沟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树叶的飒飒声,偶尔还有一两声鸟鸣。过了好一会儿,从山沟深处传来父亲的应声。我确定父亲在沟掌,便沿着南侧一条被父亲一天两个来回踩得光滑、坚硬的羊肠小道向里走去。
小路伸向山沟
走进沟里,我有些惊呆了。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树,一树树成熟的果实着实让我欣喜若狂了。一嘟噜一串的大枣伸手可得,翡翠似的核桃触目皆是,竟然还有几树红彤彤的山楂。地上的杂草被父亲收拾得干干净净,早熟的果子落了满地,让我不忍踩踏。林间弥漫着香甜的、醉人的气息。看着这景象,闻着这芬芳。我也禁不住爱上了这山沟。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蜂窝
我正想着,父亲背着半袋枣子迎了出来。回来的路上,一向不善言谈的父亲兴奋地对我说着他的山沟,他的果树,竟像个孩子般地开心。我劝父亲干活悠着点儿,别累坏了身体,父亲告诉我,每天来山沟里转一圈儿,就当锻炼了,他的身体棒着呢!这山沟里空气又好,又安静,他就一心侍弄这些树,每天过得都很舒心。父亲的一句话深深地印在我心里:你认准了一件事,就坚持做下去,当你喜欢上它时,就是再苦再难你都会觉得很快乐。
枣子要了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离不开他的山沟了。我决定帮助父亲实施他的规划,在沟里修一口水窖,把雨水收集起来,让这些树在旱季能浇上水。
冬天的柿子树
我还决定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我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但岁月已消磨了我初为人师时的满腔热情。我缺少的正是父亲那股坚持不懈的劲头儿。从那天起,我暗下决心,像父亲一样,用心经营我的班级,精心培育我的“小树“,不求成名成家,只愿百年之后能为这世界留一片葱笼的绿意。
核桃好大个儿
父亲的山沟,是父亲的乐园,如今,也是我的精神家园。当我遇到困难想要退缩时,当我安于享乐想要偷懒时,我总会抽时间陪父亲去山沟里转转,它成了我不息上进的动力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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