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衣冠楚楚的样子（我厌恶你衣冠楚楚的样子）

奇怪小姐 queer girls

象牙塔里看世界

以法学的理性 以传媒的温度

作者：柚子85号

校对：晏南亭 | 编辑：季凌

配图：刀笔 ｜ 图源：网络侵删

前言

2023年的春节档号称“史上最强春节档”，作为疫情结束的电影院复苏之战，春节档达成了它的使命——《满江红》、《流浪地球2》引领票房。

我今天想讲的是不被人注意到的电影《无名》。

原本想对它进行一个定义，比如谍战片，或者说是商业片，但是又觉得它并不在这个范围内，所以只能在其名前加“电影”二字。

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的，那句话大概这样说，“艺术片这个类型，是中国创造的，国外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譬如《肖申克的救赎》。

《无名》这部电影，之所以我很喜欢它，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它用电影的方式讲故事，故事次之，电影的叙述方式为首。

相比于程耳导演的上一部《罗曼蒂克消亡史》，《无名》显然更直白一点。可见，为了接近观众，程耳有做过一定的让步和妥协，但整体仍旧可以看出导演的个人风格化表达。

中国的电影市场需要这样的导演，需要这样的电影，但是更需要的是接受这样电影的观众。“快餐式”电影很爽，市场选择这样的电影，但是它不能成为全部。

关于人物何主任（梁朝伟饰）--坚守者

你所谓的国民党已经不行了，不过是一具尸体腐烂的过程，当年广州我没被炸死，是我运气好。

无论是石原还是东条，对我们而言，你们都是战争罪犯。

何先生在整个影片中，应该是掌握全局的一个所在，他很明白自己要什么，是时代中的坚守者，他有自己的信仰，坚定自己的信念。

与汪伪政府斡旋，一开始的审问，包括后来处决叛徒后，与日本人、特务摊牌，他从一开始给人的感觉都是“他绝对是我们的人”，即使衣冠楚楚，但内里都给人一种平静的力量，让观众始终相信他是正派。

他是属于那个时代很少数的人，愿意冲锋陷阵，愿意一腔孤勇洒热血，勇于牺牲，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叶秘书（王一博饰）--孤勇者

我没有被团结的价值，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叶先生是我在电影里最喜欢的角色，正如导演所说的，他亦正亦邪，游走于黑白之间，说他“孤勇”是因为他敢于把自己浸在黑暗中，甚至不惜与黑暗为伍。

对于他的画面，导演始终以冷峻、黑暗的画调，但他本身是一个幼稚且天真的人，甚至有点单纯，不论是爱情、友情、他都付出信任，然后遭到“背叛”。

他杀人，麻木，腹黑、且偏执，但又很坚定，这样的人注定孤独，但不妨碍他对于追逐光明所付出的勇敢。

代价或许是一直籍籍无名独身一人的背影，也或许不为人知的死去……

这样的人像烟花，只有在黑夜才能体现他的价值，轰轰烈烈的燃烧生命，只为片刻的精彩美丽，稀少但珍贵。

张先生（黄磊饰）--退缩者

我是个软弱的人，不适应巨变的时代，我父亲在广西给我留了一块地，在山上，可以望见漓江。

比较震惊我的是，电影的一开始就让共产党的“叛徒”出现。

何先生问他为什么要“弃暗投明”？张先生思索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看到这里，我的心震颤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有关个人的选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退缩，只是觉得共产党不会赢。

后面面对陈小姐的质问，他说我为革命做已经够多了。这是他的选择。他累了，选择背叛和妥协。

那个时代像张先生这样的人有很多，有时候不能说他们做错了，而只能说他们选错了。

唐部长（大鹏饰）---骑墙者

我接受所有淘汰的演化，尊重一切胜利者，以此预判自己的路径。

唐部长是电影中真正的黑白游走者。

他把自己“抽离”于各个党派之外，并不在乎所谓的国家命运，他要的只是自己利益的保证。

对于家国命运走向如何，他不在乎，只要有一点苗头，或是一方胜利的迹象，他就会追随并永远为自己留取后路。

无论是那个时代，还是现代社会，这种人都是最多的。下场呢？电影有一句说，骑墙者都没有好下场。

但是现实往往很残忍，电影有一个镜头，是唐部长站在日本国旗和国民党国旗的中间，表现了他的两面。

可见，先辈的不易，如此局势下，仍为了国家未来所努力。

方小姐（张婧仪饰）---理想者

我们要建立一个朴素的世界，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我会有一个新的爱人，他会是一个劳工或是一个知识分子。

方小姐是一个爱国青年，她假扮舞女，以自己的方法诱杀日本人，她爱叶先生，但是更爱自己的理想。

她莽撞、青涩、幼稚、单纯，又清醒独立，爱情于她而言在理想面前可以舍弃，是那个时代众多青年学生的缩影，但是她也最容易被拿捏，因为不谙世事，且低估人心。

所以她死得惨烈，她有理想，却没有独身一人承担理想的本领。但时代需要大量像方小姐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王队长（王传君饰）---贪婪者

二刷之后对于王队长这个角色有了一定的认知，我们当时在讨论为什么他要“奸杀”方小姐，在明知道她是叶先生的未婚妻，他们两个人是朋友的前提下。

后来，二刷中找到了依据。

在车上他们讨论“蒸排骨”的问题，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度自我，极度自私的人，叶先生对他来说，是“朋友”，也是“对手”。他们同属于一个部门，但是王队长明显想要更多，包括他对方小姐产生爱慕之情，生出了变态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他的贪念，他有意放大贪念，并将之作为他背叛朋友的正当理由。

一般，像王队长的这种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电影中的隐喻柴犬（罗斯福）

唯一一个在电影中有名字的，本身叫狗“罗斯福”就是电影很好的讽刺。

在中国领空身着日本国旗，戴着护目镜威风凛凛的狗，与颐指气使的侵略者恰恰相应。

“罗斯福”也反映了美日关系恶劣，为珍珠港事件埋下伏笔。

断腿狗

被轰炸过的中国土地出现的断腿狗，被守卫军施舍粮食，独自在雨中驻足。

日本的狗“衣冠楚楚”，中国的狗“无家可归”，这条狗隐喻被欺压的中国人民，也隐喻被侵略的中国领土不完整。

狼狗

有两处我印象深刻。

一个是在汪精卫死后，雨天，在一堆被打湿的报纸中，一条四处嗅的狼狗，好像是在寻觅食物，有点丧家之犬的意思。还有就是在监狱的凶神恶煞的狼狗。

我个人觉得这两处都隐喻汉奸，第一个雨中狼狗，是在说汪精卫倒台后，汉奸们各谋出路，影片中应该指的是唐部长；

后面则是在说汉奸们的各种“威风”的状态，即使再衣冠楚楚，也改变不了他们是“恶犬”的本质。

醉虾

有两处醉虾，印象深刻。

在王队长家里，父亲的生辰宴，醉虾第一次出现，活蹦乱跳的虾，被王队长盖在碗中，有一种“一网打尽”的意思，暗示接下来方小姐遇害。

第二次的醉虾，则是叶先生出现在香港去到王队长家人开的店里吃饭，这次给了吃醉虾的镜头，暗喻最终的坏人难逃一死。

蒸排骨

在一开头，王队长和叶先生的戏便是对蒸排骨的描述，叶先生吃了王队长的排骨，王队长说自己吃自己。

这里的排骨=肋骨，在神话中肋骨暗喻女人，也为王队长奸杀方小姐埋下伏笔。

白羊

这一个出现，被我和闺蜜称为“神来之笔”。

日本人坑杀了中国人之后，转而出现了白羊，残忍杀戮戏码后，一般都会有用美好的事物作为缓冲。

但是导演并没有这么做，下一个镜头，是日本人围在一起吃炖羊肉，这种直接的残忍，没有洗白的行为，值得赞赏。

电影中的对比色彩对比：

这一点《无名》比较特别，因为他把明亮的色彩给了日本军队出现的画面，而对于中国，则是一种沉重、压抑的画面。

一到日本军人的日常就是如日本电影的清新明亮的风格，这是导演有意做得反差。

这样中国人的“苦”与日本人的“乐”，沉重与欢脱，就体现出来。

精致与朴素：

在服装与身份上，电影也有一个细微的对比。

上位者们“衣冠楚楚”，流连于舞厅，乃至阴暗的地狱，被遗弃的“劳工”，如蝼蚁般，站在“蒋委员长万岁”的标语下，被日本人举着枪猎杀，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人心痛。

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个音乐造成的对比，配乐是有日本风格的小调，优雅从容，这段配乐用在了两个地方，舞厅里觥筹交错，现世安好的画面。

紧接着就是叶先生杀人割喉的血腥画面，他溅了一脸血，从容的拿了一根烟点上。这样强烈的视听感受，给人一种压抑、沉重的感觉。

剪辑与叙述方式：非线性叙事

这个概念一看起来，那么复杂，其实很简单，相当于阅读理解中的插叙和倒叙。

这种叙述方式一开始可能会给人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但随着线索的堆积，会越来越清楚，这也是导演的独特表达之一。

但你就觉得莫名和谍战片搭，采用剪辑制造悬念，会给观众强烈的参与感，自己去理清每一条线，且回味无穷，可能这是很多人二刷的原因。

而非线性叙事，就如同一个个记忆碎片，在脑中不断闪回，最后连城一条整个叙述线，这更像记忆的过程。

程耳导演把每一场都处理得如同舞台剧一般精致，即使打乱顺序，也丝毫不觉疲乏，反而十分清醒。

为了能够做到衔接清楚，导演有意重复台词和画面，这一点有很多人认同，又不认同，但我很能接受。

因为通过前后剧情和场景的连贯，这就造成了宿命感，让我觉得从一开人物关系不明晰，到最后从一条人物线能够连接其他线，好像冥冥之中注定这些人是有故事的。

最喜欢的一句台词

“你等一下，你不能脱下这身军装，应该一直穿着它，你穿着它，这样才能从人群分辨出你，我不同意你脱下这个军装去做一个普通的农夫。”

---叶先生

这句话是战败后，日本军官说，他果然受到了优待，蒋委员长征调他训练国军对付共产党，他拒绝了，他要回日本做一个农夫。

我当时听到这段话，只觉得讽刺，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可以脱下军装做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受到应得的惩罚。电影也没有回避这一历史事实。

杀人者，侵略者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最精彩的三段戏01 镜中人

叶先生和方小姐的这段线可以单独成一个故事的。

他们两个有着共同理想，但因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她始终不知道他们是一路人。

镜子中，两个人才能在一个画面中，但是现实中的构图，永远只是一个人的画面。

有时是方小姐怨恨而愤怒的眼神，有时是叶先生无奈又愠怒的神情，自始至终两人没有在一起温馨的画面，甚至同框都是疏离又默然，但并不是抗拒，而更多的是无奈且无力。

她说：“我讨厌你衣冠楚楚的样子。”

他急切的回答：“我们谈一谈吧。”

“你怎么还不快点去死”，这一句话触动了叶先生的逆鳞，方小姐离开后，他发泄了所有的不被理解，甚至在陋巷殴打日本人出气。

也就在这一次，方小姐独身一人，被害之前望向叶先生常常站着的地方，她没有等来叶先生，死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直到最后，叶先生质问王队长：“你为什么要杀她？”

得到回答：“她是共产党。”

他回答：“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路的。

“不妨在等一等”，或许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曾说：“我们之间是有婚约的。”

她冷漠的回答：“37年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忘了，我会有新的爱人，他会是一个劳工，或是一个知识分子”。

后来，香港的叶先生，不再穿西装，他穿着夹克，走在大街上，他是劳工也是知识分子，是方小姐最初爱上他的样子。

02 卡车笑

叶先生和日本军官被捕，叶先生做出了枪击动作挑衅何主任，举手的镣铐、轻蔑的微笑，这一段简让人寒毛都立起来了。

何先生追逐，两人之间的对峙，以及日本军官的嘲笑，何先生看到叶先生在卡车上最后的微笑。

你能感受的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语言不能够表达，而这段只能用画面表达。

这段戏中戏，被耍的是谁？将无名者的蛰伏、叶先生的腹黑、何先生的勇毅，都表现的太好。

03 佛堂泪

胜利后，叶先生辗转来到香港，香烟迷蒙，冷光掩映下拜佛，他是在忏悔自己的杀戮，还是哀悼爱人和朋友的离去，还是轻叹自己半生的无名漂泊？无人可知。

佛前的一滴泪，是遗憾，爱人误解；是自苦，朋友背叛。

何先生落在他肩上的一只手，他的回眸，或许何先生知道这滴泪里的内容，唯有无名者惜无名者。

半生飘零，无名者仍旧无名。

当然，打戏也很精彩，我敢说再难有电影如无名打戏如此真实，且让人看得舒服。

周迅饰演的陈小姐与梁朝伟的对手戏，那一个拥抱可以说是全剧的泪点；

江疏影简直可以用惊鸿一瞥来形容，从来没觉得她可以这么惊艳，麦田中绝望的女人，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画面。

叶先生走向阶梯，顺光而行，与拿着风车的父子擦肩而过，配乐是张清芳的《出嫁》，有这样一句歌词：“我不知所措 ，怎能不教我心慌 。 昨天的潇洒少年郎 ，今天要变成大人样 。”

结语

无名者会继续奋斗，继续为光明为之努力，以不同的身份竞未尽的事业。从头到位淋漓尽致的诠释了电影的主题“无名”。

有影评这样写：“我看了你的故事，你便有了姓名。”

更多的解读与注解完善电影的全部，成就一部真正的电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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