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的哲学目的(隐秘的角落中的笛卡尔童话)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王昱
最近网剧《隐秘的角落》着实火了一把,作为原著中并没有的桥段,该剧安排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笛卡尔爱情”童话:
相传17世纪的伟大数学家笛卡尔曾经到瑞典,邂逅了一位美丽的瑞典公主。国王知道这件事后,强行拆散了他们,并把笛卡尔关在了牢里。后来,笛卡尔染病死去,在临死前给公主寄去了最后一封信,信中只有一行字:r=a(1-sinθ),就是美丽的心形线。
在网剧中,这个故事由天才杀人犯、少年宫代课数学老师张东升讲出,被男主朱朝阳听到,暗示了两人智斗之外的性格相通之处。这个童话光明与黑暗的两个结局,则暗示了该网剧同样存在一明一暗的两个结尾。
编剧添加的这个暗示十分高妙,不过,正如不少人吐槽的,这个故事本身其实bug多多。
首先从数学上来说,以最简单的数值带入就可以算出,张东升的这个心形线其实画错了。传说中“笛卡尔心形线”(r=a(1-sinθ))的真实画法其实应该如下图。
这是一颗胖胖的爱心,用于向姑娘表白其实并不咋浪漫……
可能正是由于这个胖胖的心形线看起来不怎么浪漫,确实有不少数学家一直在钻研在数轴上画出更完美的心形,比如下面这一堆:
(图片据知乎)
但无论这上面当中哪一个心形,其实都不太可能是笛卡尔画出的,原因是画这些心形所需要的sin、cos等三角函数,是18世纪中期另一位数学天才欧拉的创举。
笛卡尔作为坐标轴的创立者,其实还没有获得这种数学工具……即便他写出来,人家公主也看不懂。
笛卡尔:用三角函数表白?编剧你让我穿越了。
可能更毁你三观的真相是,历史上的笛卡尔与那位“瑞典公主”之间压根没有什么旷世奇恋——“公主”欠笛卡尔的其实不是情债,而是命债。
笛卡尔的这位“绯闻女友”并非公主,而是女王:她就是号称“北方的密涅瓦”的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女王很智慧,但绝对称不上“美丽的公主”。
两人之间确实有过师徒关系,但并没有国王从中作梗、不让他们在一起。因为克里斯蒂娜女王的父亲、能征惯战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国王早在她六岁时就死了。
所以当1649年笛卡尔到瑞典任宫廷教师时,女王时年24岁,登基已经整整18年了。
那笛卡尔是怎么死的呢?说来有些搞笑。作为哲学家兼数学家,笛卡尔一向以身体硬朗著称,据说一辈子没得过病,超强的身体素质让他得以废寝忘食地钻研学术。但他没想到的是,到瑞典后,他遭遇了女王这样一位比他身体更硬朗、学习起来更不要命的学生。
由于女王好学,再加上她白天政务繁忙,笛卡尔不得不每天早上四五点钟爬起来准备给女王的早课,傍晚还要陪女王辅导功课,直到深夜,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左右。年轻的女王这么连轴转没事,但超强度的工作很快透支了笛卡尔的身体,再加上瑞典天气寒冷,笛卡尔很快就染上了平生唯一一次病症——肺炎,最终不治撒手人寰了。
所以,笛卡尔老师其实是被精力过于充沛的女王“耗”死的。
在老师死后四年,女王以芳龄28岁主动退位,而且终身不嫁。不过这并非是老师的死让她感到内疚、甚至如坊间盛传的对老师产生了爱情,而是女王通过笛卡尔的死认识到了人生的短暂,让她更加决定要将有限的人生专心投入到无限的学术钻研当中,什么政务、婚姻之类的俗事,她都顾不上了。
实际上,对于克里斯蒂娜女王的性取向,历史上的争论更多。因为她一生都坚决不肯结婚,喜欢穿男人衣服,举止行为也都很像男性。她也比较喜欢与男子交朋友,除非女人十分漂亮,才会上去主动结识……
所以,《隐秘的角落》当中笛卡尔的爱情童话真的只是个童话,无论在数学上还是真实历史上,其实都bug多多。
那么,编剧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故事呢?在昱弟看来,除了这个故事刚好能卡上张东升数学老师这个身份之外,可能还跟笛卡尔对儿童善恶论的哲学思想有关。
在原著小说《坏孩子》中,未满14岁的未成年人不负刑事责任,是一个反复被提及和强调的概念,也成为推动剧情发展的一大动机。而现代法律对未成年人刑事犯罪的特殊处理,其实是立足在近代大哲学家卢梭的相关理论上的。
卢梭:本人就是觉得儿童都是天使。
卢梭在《爱弥儿》一书中,建立了对后世影响颇深的儿童性善论观点。他认为,儿童生来就是纯洁善良的,根本没有什么恶的劣根。倘若孩子犯了罪恶,那也是因为受了后天的环境,特别是恶劣势力的污染与控制。“本性的最初冲动始终是正确的,因为在人的心灵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来就有的邪恶。”“凡是出自造物主的东西,都是良善的,一到人的手里,就全变坏了。”
可以说正是基于卢梭帮我们建立的这种基础逻辑,现代法律对儿童犯罪的处理更多是教育,而非惩戒。
但是,对于这一观点,早卢梭一百年的笛卡尔却有完全不同的认知。作为哲学上“怀疑一切”原则的创立者,笛卡尔不承认道德来自先天的、上帝的恩典,而是依靠人类后天的理性认知才能获得的。笛卡尔认为,儿童作为成人的不完全体,具有与成人相似的六种“激情”(可以理解为通常所说的冲动,如爱恨、嫉妒等等),却不具有成人那般健全的理性,因此他们的认知和行为是否正确,都是值得怀疑和防范的。
笛卡尔甚至说:“由于我们在长大成人之前都当过儿童,对呈现在我们感官面前的事物作过各种各样的判断,而那时我们还没有充分运用自己的理性,所以有很多先入的偏见阻碍我们认识真理,因此我们要摆脱这些偏见的束缚。”
很显然,与卢梭认为成长是纯洁的儿童遭受世俗污染的单向堕落不同,笛卡尔认为儿童的成长是一个可好可坏的双向过程。在人之初,道德尚不存在,人类必须依靠自身理性去建立它。
笛卡尔的这个哲学思想,其实恰恰暗合了《隐秘的角落》的调性。
孩子的心灵是复杂的、可善可恶的,成年人常常忘了这一点,虽然他们自己也曾是孩子。
在昱弟看来,《隐秘的角落》之所以能获得成功,其实正在于它反映了一种属于儿童的“人性张力”。
一般影视文学作品中,儿童都是卢梭理念中“爱弥儿”般的存在。而《隐秘的角落》原著《坏小孩》,则像是一个“全员恶人”的性恶论故事。
其实这样的故事都不足够精彩。《隐秘的角落》改编的高明之处,恰恰在于它描述的儿童是可善可恶的,属于孩子的善恶抉择,构成了这个故事的绝对核心——宛如笛卡尔所认识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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