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

作为金瓶梅的三大女主之一,李瓶儿这一人物形象塑造十分成功——稍逊于潘金莲,好于庞春梅。我认为红楼梦有仿金瓶梅的痕迹(红楼梦最初的书名叫《风月宝鉴》,可说是完全仿金瓶梅的路数,后来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数易其稿,才有今天之面目),其中一个比较明显的例证,是李瓶儿与秦可卿相似的人物塑造!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1)

新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的秦可卿

李瓶儿与秦可卿的最大相似处,是作者都给他们设定了一个"爬灰"的人设背景!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2)

爬灰即“偷锡”,取其谐音也

李瓶儿名义上是花子虚的老婆,但实际上是其公公花太监之禁脔;同样的,秦可卿名义上是贾蓉的媳妇,但实际上也是其公公贾珍的秘室!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3)

港剧中的李瓶儿

但“爬灰”这一重要情节,两位作者都以极高明的虚写技法出之。红楼梦是通过宁国府马夫焦大发酒疯嚷出来的……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4)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5)

这焦大后被众家丁掀翻在地,塞了满嘴马粪

金瓶梅也写得极为隐晦,只写李瓶儿私房家私之厚,如李瓶儿嫁与西门庆作妾后,动不动就拿出宫中才有珠宝首饰送人,那花太监将毕生所有积蓄都给了儿媳妇,却不是留给他法定的继承人——过继的儿子花子虚!又通过李瓶儿与西门庆的对话,说出与花子虚的塑料夫妻关系:花太监在世时,与花子虚分房睡觉;即使花太监死后,那花子虚也只是在外“梳笼”妓女,与李瓶儿并无夫妻之实……

两人的人设背景相似,但人物性格却不尽相同,这又是两位作者的高明处。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6)

老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的秦可卿

曹雪芹写秦可卿,先说她是警幻仙子之妹,而写到现实生活中的秦可卿,乃说她是一位70多岁的老官吏从孤儿院抱养的养女。这种写法颇为讲究,在那个门第观念浓厚的时代,秦可卿能嫁到宁国府,自然不可能是平民家庭出身;但因其有乱伦情事,为避实指,所以只写是孤儿院里抱来的养女。实际上,秦可卿很可能就是一没落官宦人家的女儿(某著名作家说她可能是因政治斗争而流落民间的一位公主级的皇家后裔,脑洞就开得太大了点,纯属主观臆断了)。与曹雪芹关系亲密的脂砚斋对此有一评语,说雪芹如此写法,是既“秉刀斧之笔”,又“具菩萨心肠”,不写明“秦氏之究竟出于何氏”,乃避讳也;写其孤儿出身,又点明“可儿来历亦甚苦矣”。正因为秦可卿这样一种家庭出身——既有一定的家庭教养,但无强大的家族依靠(这一点和王熙凤截然不同),所以才会有合乎她家庭背景的性格特征、行事风格。书中借尤氏(她的婆婆,贾珍之正房)之口评价她:“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

正因为秦可卿家世卑微,故而她在贾府自然处处谨慎,对上逢迎,对下和顺,以致盍家上下无一人不说她好!又因容貌出众,书中写她“鲜艳妩媚,有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当真是兼具二美,颜值爆表,遇到一位好色如命的公公,难免就有些不尴不尬的事发生。因为书中写得隐晦,很难说宁国府中发生的这一不伦情事是谁主动的——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那样,某领导和下属之间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谁能说清是谁勾引谁呢?

金瓶梅中底层人物群像(金瓶梅人物品鉴)(7)

小叔子宝玉到可卿卧室午睡

然而,书中描写少年宝玉到秦可卿卧室午睡一段,却透出一丝端倪,那秦可卿的卧室暖香袭人,陈设布局尤如天上人间的高级套房一般,少年宝玉在那里午睡,因此有了人生第一次梦遗,可见环境催情的效果有多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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