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里的故乡（人群里的低吟浅唱者）

12月初，演员吴越受邀做客的《鲁豫有约》播出，我这两天终于看完了回放。

不说「真的吗我不信」的鲁豫，在这场谈话里还是和吴越贡献了一场精彩对拉，一方抛话题，一方高密度输出，毫不吝于分享，但整个「场」又显得随意自然。

26年工龄打磨，吴越的表演愈加稳定醇熟，心态上也愈加淡然平静。

谈话当天还挺冷的，她穿的是一件素白没啥款式的羽绒服，也不讲究，人往那儿一坐，扑面过来的是自如与泰然。

人淡戏不淡，大概是我对演员吴越的基础认知。

我也发现了，她是真想演好每一个角色，但也是真没想要有多红过。

#好演员还在散发芬芳#

今年吴越在荧幕上相当活跃，成绩还都很能打，用现在的话说叫「有效营业」。

圣诞档《爱情神话》一轮轮预热中，吴越这次的前妻角色还蛮有意思的：

完播作品抛开戏份多少，大众对她的演技实力不可置否。

在农村剧里演直愣子性格的村妇，地气感拿捏很绝。你很难把一个土土的、口直心快的形象和她本人联系在一起，这是她的一人千面。

《八角亭谜雾》的ending篇，周老师这个角色迎来大反转，吴越带出了好几个演技高光，我们能看到人物从隐忍压抑到爆发的递进。

我作为观众看周亚梅很伤，演员演这个角色也很伤，大部分时候都是阴阴郁郁的，需要低眉顺眼，藏着重重心事。吴越自己就不止一次说到演完周亚梅，至少一年不想碰抑郁戏。

《扫黑风暴》里的贺芸全程揪心，那种人性的复杂多面，在吴越的情绪表现下力透纸背。作为贺局，她是稳重的，克制的，又透着一股狠劲；作为包庇儿子的母亲，她是柔软的，但大多时候要建立起伪装。

剧中一些哭戏和爆发戏的后劲都好强，演员有亮点，剧宣也更好找突破角度，好的表演cut自带传播属性。

理论上，《扫黑风暴》是男性向题材，但吴越演的贺芸成了热度焦点之一，这属于凭演技实力搏出来的讨论度。我也是看了采访才知道，演贺芸让吴越遭遇了表演滑铁卢，筹备台词的时候她整个人像被抽了真空，一句也记不清，在好友的帮助和自我心理疏导下才找回感觉。

好演员的本事就是，即便演技咖扎堆，她仍然能打出自己的辨识度。

这种能力拓宽了吴越的戏路和可能性，文文弱弱也可以藏着狠戾，一张没有欲望的脸也可以驾驭好所谓的坏女人，演技随着年岁增长还能有新的惊喜。

作为演员，她的事业周期会无限延长，每一次拍戏也是羽翼渐丰的机会。

#低吟浅唱，刚刚好#

吴越形容自己是「站在人群里唱自己的歌」，这种若即若离的自持与清醒还蛮让人佩服的。

在事业上，她没有那种急迫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顺其自然。

吴越的事业曲线起伏很大，从最高点下滑，挨到临界值的时候又因为一部爆剧回升，渐入「缓中有升」的悠长节奏。从《我的前半生》时买入的都稳赚不赔。

她不是我们所说的大器晚成，早年一直处于巅峰。那个年代的偶像剧《北京深秋的故事》，是吴越的首部作品，第一次演戏的班底就「相当顶」。

*搭档陈宝国、李亚鹏

次年又凭借《和平年代》火速拿下主流奖，后来首次触电大银屏反响也不错。

转向话剧舞台出演孟京辉《恋爱的犀牛》，初代明明扮演者。

刚出道的那几年，吴越大戏不断，接触到的班底都是业内高配置，职业起点实在是很高。

她在节目中自嘲，朋友们说她刚出道就站在了珠穆朗玛峰。她自己站在高位却不自知，后面周期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甚至无人问津的状态，她也没觉得有啥不妥。高与低，对她来说就是一直接戏拍戏杀青。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高潮和低落她都尝过，所以对结果看得越来越淡。只要有好角色、有戏约，她也愿意磨，就挺好。

在大家都卷起来的当下，这种心态似乎显得格格不入。

但我倒是觉得，从吴越的个人状态到接戏的状态，都是刚刚好。

我很喜欢她的坦然，她思路非常清晰，直说自己现在并不是一线演员，能接触到的女一号剧本少也非常正常。

有一个需要面对的客观情况是，吴越在青衣阵营里并不冒尖，优质现实题材本子的首选是头部的那几位，而且她近几年的配角战绩确实喜人，或许这也是剧方选角参考。

这对人到中年、依然想演好戏的女演员来说，未尝不是好事。首先是没那么大的思想包袱，在第二阶梯的角色中，吴越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可以专注于挑班底和人设，把「作品性」放到自己接本子的优先级排序中；另外配角在剧本架构里的属性，本身也更具备人格张力，功夫过硬的女演员，演绿叶依旧可以出彩。

鲁豫说吴越在镜头内外一直都非常专注、得体，我想一定程度上也是来源于她的坦诚和直面现实的勇气。

她的心气儿没有用在戏红不红上，能不能演主角上，我觉得这点特别好。可能很多30 甚至40 的线上优秀女演员，会不太甘心一直接女二号、女三号，但在吴越这儿没有那么多规则。

她更像一个低吟浅唱的歌者，永远不会用力过猛，而是把力道发挥在正确的地方。投入表演的时候专注紧凑，其他时候就随性妥帖为好。

访谈中她一直也在说，水装满了需要去一去淤堵；放宽一点、放轻松一点、要学会认输。

做演员要做到什么位置，她的企图心并不强。

内娱说不想红的，我们第一反应是采访诈骗，好像说不想红才是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但如果吴越说「我没有特别赤裸裸的目标」就没啥违和感，人前她总是不争不抢，岁月静好，懂得进退与取舍。要说她的野心，那就是尽全力让每一个角色好好降落。

实际上这么多年以来她也是这样做的，她大可以借着一些契机自我加热一波，得到更多翻红的机会，但这些年的营销动作几乎为零，网上对她的夸赞大多是自来水。

更没有在公开场合做与演员属性不相干的事情，这种专注和主动减少干扰，是演员的一种自我保护。

#「中年女性没有那么多苦情」#

看吴越的访谈是一件特别享受的事情，时间慢下来，心境也跟着变得柔软。

她说话的语调偏慢，不疾不徐却铿锵有力，表达观点从头至尾都能逻辑自洽，没有那种强行教做人的妈味，优雅柔和，正面积极。

这种柔和的生活态度，某种程度上让她成为有辨识度的女演员，我会觉得这类演员特别有质感，看上去文艺又矜贵、没有经历过特别大的波折，同时又烟火气十足、有认真生活过的模样。

*图源|吴越微博

拍戏之余她有好多事可以做，收纳、看片子、好友聚会、看各种艺术展......完全忙不过来，认真生活也是演员的必修课。

对表演以外的小兴趣，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聪慧的演员也懂得以此为养分，找到和表演的关联与共通，互相滋养。

吴越的内心力量的确是处处有迹可循。

她在节目里讲到字画艺术的时候侃侃而谈，眼底在发光。而神情又是自若的，淡淡的，没有半点「你们看我懂好多」的炫耀之意。分享时刻，她就是一个纯粹的讲述者，不介意大家进入她的小世界。

这是她日积月累的内功，平时不显山露水，有没有自己的思考一开口就知道。

碰到鲁豫抛出来的婚育问题，她也没了早年的那种慌张，说以前可能不太坚定，但现在的她特别坚定，有孩子很好，没有也不差。

讲到功利话题的时候，她觉得演戏的时候，目的不要太多。

回忆自己40岁演小姑娘，她没评价同龄演员演白幼瘦好与不好，只说自己不会再去尝试，这个年岁再去演小姑娘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有个弹幕我觉得说得挺好，吴越的输出总是让自己舒服，也绝不让身边的人感到冒犯。

明明气质是一整个疏离感，却又亲切十足。

以前我老觉得这类演员容易自诩清高，像是会时常写几个句子暗讽娱乐圈规则、放大自己的不顺的人。

事实证明吴越内心是那种澄明感，她现在的这种生活节奏，一方面是要给自己找一份清静，离观众远一点；同时也并不抗拒融入大家，并不刻意边缘化自己，比如她本人很愿意尝试演技类综艺。我觉得这个距离感保持得特别好，或许这是年龄增长附赠的包容。看她微博也经常和粉丝互动，转发自己的表演混剪，粉丝还调侃她「吴老师竟然把B站也玩明白了」。

即将迈入50岁，吴越已然建立起了一套能够自洽的价值体系。在这几年的每一个采访里，她的观点输出都很统一。

这也说明她对生活和工作都更加淡定，很少有东西能左右她的判断和决定。

她自己也特别感恩，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机会还挺多。

这期《鲁豫有约》只用寥寥几句谈到了中年女演员的境遇，吴越的反馈让我全程舒适。

这位姐姐真的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卖惨呀！她说现在其实还好，大家的机会都打开了很多。仅仅希望市面上的本子不要把中年女性写得那么悲情，阳光一点的视角也挺好的。

「中年女性没有那么多苦情」。

吴越的表达特别能让人定心，处处都是包容与体贴。

这和戏里的她大不一样。

我觉得她未来的表演张力或许还能有新突破，大环境收紧，有市场辨识度就不怕被淘汰。「柔中带戾」、「平静湖面之下的爆发力」这一角色类型领域，她的竞争力还是很强劲的。实际上她这种清淡又有韧性的长相，可塑性还远没到头。

好演员一直有戏可拍，也是对观众最好的引领与尊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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