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王剧情分析(乐园何以变为屠宰场)

头条朋友们,我们今天接着上一篇文章继续讲述戈尔丁的“”末日预言”小说《蝇王》。小说的故事梗概我们在上一边文章中已经介绍过来,这里就不再叙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翻看上一篇文章。下面我们通过几个片段来触及该篇的意蕴,尤其是它的潜意识内涵,让大家来领略一下它的写作特色。

蝇王剧情分析(乐园何以变为屠宰场)(1)

杀戮的诱惑

一群流落荒岛的孩子们初次体验到了一种嗜血杀戮所带来的诱惑,猎杀野猪是《蝇王》一书最精彩的笔墨,细节、气氛都写得逼真、生动,让人闻得到血腥气和汗水味,而且将暑热的空气和光线都刻画出来了,还有那争奇斗艳的鲜花和翩翩飞舞的蝴蝶,反衬杀戮的暴力——这种并置的手法颇有表现力。

蝇王剧情分析(乐园何以变为屠宰场)(2)

“猪群躲在那儿,挺着胀鼓鼓的大肚子愉快地享受着树荫下的凉意。

(中略)与猪群稍隔开一点的地方,躺着猪群中最大的一头老母猪,正沉浸在深厚的天伦之乐中。这是一头黑里带粉红的野猪,大气泡似的肚子上挤着一排猪仔: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往里挤,有的在吱吱地叫。”

这个安逸的场景描写,用了“愉快”“天伦之乐”等字眼描写老母猪和小猪崽子,不像是野猪,倒像是一窝家猪。注意老母猪的体态描写,“胀鼓鼓”“大气泡似的”的肚子,似乎要唤起人一种奇怪的生理上的诱惑力,就是要用茅尖去扎破它,捅进去,把肥腻腻的大肚子捅穿。这时,杰克发出了攻击的指令——

“‘打!’

猪群惊跳起来大约与他们只相距十码,矛尖用火烧硬过的木头长矛朝选定的老母猪飞去。一个猪仔发狂似的尖叫一声,罗杰的长矛被它拖着冲进海水。老母猪喘着粗气,一声尖叫,摇摇晃晃地爬将起来,肥胖的侧面被扎进了两根长矛。孩子们叫喊着冲上去,猪仔四散逃命,老母猪快速冲破排列成行向它逼近的孩子们,哗啦啦钻进森林跑了。”

老母猪也是受惊吓逃跑了。但这一次孩子们紧追不放,因为杰克比拉尔夫更擅长组织狩猎。我们来看一下杀戮的细节——

“虽然老母猪侧面又被扎进了一根长矛,但它还是逃脱了。拖在地上的长矛柄妨碍着着老母猪逃命,尖深而横切的伤口折磨着它。它慌乱地撞到一棵树上,使得一根长矛更深地戳入体内,这以后任何一个猎手都可以根据点点的鲜血轻而易举地跟上它了。烟雾腾腾而令人讨厌的下午时光,正带着潮湿的暑热渐渐地流逝;老母猪流着血,发疯似地在他们前头摇摇摆摆地择路而逃,猎手们紧追不放,贪馋地盯住它,由于长久的追逐和鲜血淋淋而兴奋至极。这下他们能看到野猪,也许就要追上它了,可野猪拼命一冲,又跑到了他们的前头去。老母猪摇摇晃晃地逃进了一块林间空地,那儿鲜花盛开,争奇斗艳,蝴蝶双双,翩翩起舞,空气却既闷热又呆滞,这时候他们正赶到野猪的后面。

到了这儿,在热得逼人的暑热之下,老母猪晕倒了下去,猎手们蜂拥而上。这种来自陌生世界的可怕爆发使老母猪发了狂,它吱喳尖叫,猛跳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汗水、噪声、鲜血和恐怖。罗杰绕着人堆跑动,哪里有猪身露出来就拿长矛往哪里猛刺。杰克骑在猪背上,用刀子往下猛捅。罗杰发现猪身上有块地方空着,他用长矛猛戳,并用力往里推,将自己的长矛慢慢地往里扎,野猪恐怖的尖叫变成了尖锐的哀鸣。接着杰克找到了猪的喉咙,一刀下去,热血喷到了他的手上。在孩子们的重压之下老母猪垮掉了,野猪身上叠满猎手。林中空地上的蝴蝶仍然在翩翩飞舞,它们并没有分心。”

这段细致的描写正是为了表现杀戮的诱惑力。老母猪的每一次挣扎、受伤、尖叫和逃逸都唤起孩子们兴奋的欲望,野猪似乎在扮演欲望的

引诱者的角色。戈尔丁的描写把这一层意味写了出来,精彩就精彩在这里,——这头大肚子的哺乳期的老母猪,是自然提供的一个祭品,让不懂得杀戮的孩子们品尝鲜血和恐怖的滋味,诱导他们成为猎手。正如匈奴人追杀的那头“神秘的野猪”,将蛮荒的秘密传授给了匈奴人,虽说戈尔丁笔下的老母猪是可怜的,被动的,无辜的。

“蝇王”和原罪:“我就是你们的一部分”

下面,我们讲一下关于“蝇王”和原罪的主题。

蝇王剧情分析(乐园何以变为屠宰场)(3)

有关“蝇王”的描写是紧接着猎杀母猪的段落,杰克将老母猪的头砍下,用一根两头削尖的棍子,将棍子一端插在地上,一端挑起猪头(我们看到小说后半段写捕杀拉尔夫的行动中也有一根两头削尖的棍子)。然后是这样一个场景——

“(野猪)头挂在那儿,血沿着棍子往下流。男孩们自觉地向后退去,森林非常安静。他们在听,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围绕着流淌一地的猪内脏的苍蝇发出的嗡嗡声。”

杰克宣称,猪头是作为祭品献给那个“怪兽”的,就是小孩子们每天梦到的那个可怕动物,它似乎在岛上游荡,出现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我们看接下来的描写——

“猪头还留在那儿,眼睛是昏暗的,微微地咧着嘴,牙缝中满是黑污的血迹。他们立刻拔腿而逃,全都尽快穿过森林逃向开阔的海滩。

西蒙还待在老地方(中略)。老母猪半开半闭的、昏暗的眼睛带着对成年人生活的无限讥讽。这双眼睛是在向西蒙证实,一切事情都糟透了。

‘这我知道。’

西蒙发现自己是在大声地说话。他立刻睁开眼睛,在别扭的日光中,猪头像被逗乐似的咧着嘴巴,它无视苍蝇成群、内脏散乱,甚至无视被钉在木棒之上的耻辱。

(中略)

这是献给野兽的供品,也许来接受的不是野兽吧?西蒙觉得猪头也显出同意他的样子。”

这一段是对“蝇王”的描写,是对小说标题的题解。死猪头上落满了苍蝇,故而被叫做“蝇王”(Lord of the Flies)。这是该篇的核心象征符号。

“蝇王”一词原本是从希伯来语,它是旧约圣经中的鬼王,别西卜,是万恶之首,在弥尔顿的长诗《失乐园》中,别西卜是地位仅次于撒旦的堕落天使。戈尔丁在小说中用落满苍蝇的、砍下的死猪头重新建构了这个象征符号。

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细节。小说顺着读下来读到这个描写,会让人感到惊悚。死猪头的昏暗的眼睛、微微咧着的嘴和牙缝里的黑污血迹,让人恶心又恐怖。它的无声的语言,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名叫西蒙的孩子并没有参与杀戮,可他听到了“蝇王”无声的语言,唯有他听到了,并和那种语言对话。我们来看另一段对话——

“‘你是个傻小子,’蝇王说道,‘一个无知的傻小子。’

西蒙动动肿了的舌头,但什么也没说。

‘你难道不同意?’蝇王说道。‘你难道不就是个傻小子吗?’

西蒙照样静默着没有回答它。

‘那好,’蝇王又说,‘你最好跑开,跟别人去玩。他们认为你疯了。你不想让拉尔夫认为你疯了,是不是?你很喜欢拉尔夫对吧?还喜欢猪崽子、杰克?’”

“‘你独自一个人到这儿来干什么?你难道不怕我?’”

“‘没有人会帮你的忙,只有我。而我是野兽。’”

“ ‘别梦想野兽会是你们捕捉和杀死的东西!’猪头说道。”

“‘你心中有数,是不是?我就是你的一部分?过来,过来,过来点!我就是事情没有进展的原因吗?为什么事情会搞成这副样子呢?’

颤抖的笑声再次响起来。

‘去吧,’蝇王说。‘回到剩下的人那儿去,我们把整个事情都忘掉。’

西蒙的脑袋摇晃起来。他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模仿木棒上那个卑污的东西。他知道自己又头晕眼花了。蝇王像个汽球似的膨胀起来。

‘真可笑。你明明知道你到下面那儿去只会碰到我——你别再想逃避了!’”

“蝇王用师长的口气训诫道:‘这已经太过分了。我可怜的、误入歧途的孩子,你认为你比我还高明吗?’”

“‘我在警告你,我可要发火了。你看得出吗?没人需要你。知道吗?我们将要在这个岛上玩乐。懂吗?我们将要在这个岛上寻欢作乐!不要再做尝试了,我可怜的、误入歧途的孩子,不然——’蝇王说道,‘我们就会要你的小命。明白吗?杰克、罗杰、莫里斯、罗伯特、比尔、猪崽子,还有拉尔夫,他们都会要你的命。懂吗?’”

西蒙和“蝇王”的对话是小说中最著名的段落。西蒙他年龄小,弱不禁风,但有着超人的直觉。西蒙像萨满教里的巫师,能够在一种近似昏迷的状态中和神灵或恶灵对话。在对话中,蝇王预示了西蒙的死亡。他将成为牺牲品,被疯狂的同伴杀掉(请注意,拉尔夫就在谋杀现场,并没有阻止这个疯狂行为)。

我们读前后这两段对话,会注意到这样一点,蝇王好像完成了一个戏剧性的身份转变,由一头被屠杀的可怜的老母猪变成那种料事如神、洞察一切的邪灵。我们不知道这个转变是怎么发生的,我们只是看到,可怜的老母猪死后变成了“普遍的恶”的面具,并且展示了这样一个逻辑:既然母猪是邪恶的化身,那么,它并不是被孩子们杀死的,而是反过来通过它的死在施行一种更深广的邪恶。总之,老母猪用自己的鲜血履行了使命。这个使命是什么呢?

答曰:让孩子们认同原罪。

蝇王剧情分析(乐园何以变为屠宰场)(4)

死猪头对西蒙说:我是杀不死的,因为我就是你们的一部分,善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你这傻小子,只有和我们在一起,才会有活路。

戈尔丁设计这个情节正是为了表达原罪。我们或许会说,和猪头对话不过是西蒙的幻觉(幻听),是西蒙疯疯癫癫的头脑中臆想出来的。如果我们认可这个说法,那么我们就应该承认,西蒙的幻觉是包含着一种理性的,他清晰地认识到原罪的观念,认识到邪恶的超自然属性。只有发达的理性才会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西蒙要把这个认识告诉给同伴,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宣告就被狂热的人群杀死了。从这一点讲,他比耶稣更让人感到沉痛,他什么都没做就死去了,蝇王却得胜了,睁着嘲讽的猪眼和血污的嘴,发出颤抖的狞笑。

蝇王剧情分析(乐园何以变为屠宰场)(5)

戈尔丁的《蝇王》,如上所述,是一个黑暗的寓言,描绘了人性中的原罪如何把乐园变成屠宰场。作者在这个线条流畅的儿童故事中注入许多象征的东西,让故事的内涵获得深层次的拓展。从而揭示人性恶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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