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的散文诗（进退两难散文）

《进退二难》（散文）

作者：沈玉印

今天写下这个题目，便感觉，人活在这里有时真是会碰到很多挫折和陷入令自己都不知如何才能处理的窘境。有些时候，人好象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说到死，也如战争片里的年轻人说到死一样，“死有什么可怕的呀，头掉下来不就碗大个疤嘛！”好象，不管怎么样折腾，生命力永远都是最顽强的。其实，个人的力量有时真是很渺小，渺小到寒风一吹，便如黄叶般“娑娑娑”掉下一片。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经历过进退二难的窘境。我经历过，所以，我也更加的体会到，人在需要帮助时，那种渴望的心情。同时也让我感悟到，当别人陷入困境有求于你时，应当尽可能的递给别人一双热情的手。

记得，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深秋。那时我还在常州的一个国企上班，为了避用电高峰，下午二点，厂里就下班了，恰好那天又是周六，于是一下班我就骑着摩托车往老家去了。

我老家是溧阳的，溧阳的咸鹅想必很多人都吃过，味道特别好，腌过后再晒干的咸鹅，若煮熟了，不待吃香味便已经是让人垂涎欲滴了。而深秋正是溧阳咸鹅上市的季节，大批的鹅要被宰杀掉，然后被腌制出售。当地的鹅不够，就从浪溪、高淳等地进大量的活鹅过来，然后再加工。我那时周六也用摩托车从老家拉一些咸鹅运到常州利用第二天的休息时间去周边的菜场销售，当时，腌制好的咸鹅没有晾干的是四元一斤，我运到常州出手是六元一斤，除掉运费，多少还可以挣一点。

那天我到我二姐家，天还没有黑，我二姐住在溧阳竹箦吕庄水库下面的庄子里，我那时进货都是从二姐家前面那个村子的一个叫老孙的那里进的。去的多了，和老孙也很熟悉。老孙五十多岁，一付笑呵呵的面容。我让他先帮我把货准备好，我吃过晚饭就来过秤付钱。老孙笑呵呵的，连声说“好”。

那天我在二姐吃过晚饭后，姐夫也到老孙家，来给我帮忙。那天用蛇皮袋装了三袋咸鹅，共一百六十斤，摩托车二边一边一袋，中间再架一袋，一切准备停当，我就骑着车子往常州赶。竹箦镇离常州还有八十公里，因为负重开的慢，正常情况下一个半至二个小时，也就到了。那天天不好，走时，已经下起了蒙蒙小雨，路上已经湿了。所以我开起车子来也是格外的小心，雨天路滑，也是很怕出事。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不凑巧，你怕什么，恰恰就来了什么。

那天我从二姐家出来，开了有十公里的样子，过了竹箦快到后周镇时，轮胎破了。我只记得，当时约有八点钟的样子，在一座小桥边，前后没有人家，离我最近的还亮着灯光的一个村子，离我也有二三百米远。而最严重的是，那天我的车上竟然是没有随车带补胎工具。

那时天已经开始冷了，田野里的稻子都被收割掉了，只剩下稻草根裸露在稻田里，田野里空旷而遥远。而这更显着乡村田野的寂静。我把三袋咸鹅全部从车上卸下来，想把车子推到我能见到灯光的那个小村上去，想向别人借个补胎工具修补一下。然而，没有气的摩托车，开起来，已经是左一拐右一扭，已经把人弄的浑身大汗，更没有办法的还有三袋咸鹅，每袋也有五十多斤，丢在路边，怕给路过的人拿走，毕竟是在公路边上，若是搬的话，那真是扛不好扛，搬不好搬，又沉又重，又没有抓手的地方。而公路边的稻田里又因为前几天下过一场雨，稻田里都是水，又没有地方放。于是我只能把摩托车开一段路，然后回头再一袋一袋的去搬那些咸鹅，然后再开一段，再搬一段。就这样跟蚂蚁搬家似的还没有折腾二次，感觉衣服都湿透了。那种感觉，真是叫进不能，退不能。而天上还在下着小雨。可是，也没有办法呀，总不能在这田野里守一夜吧。于是，休息一下，再坚持。而每坚持一段，离那亮着灯光的小村也就更近了一步。

又折腾了一段时间，路上来了二个小伙子，他们边啃着甘蔗，边朝我走来。那是二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而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福音，因为乡下的公路上，一到夜里，人就很少，况且，还是这下着小雨的夜里。等二个小伙走近，我便上前问他们，能不能帮个忙，我说我车胎破了，在这里没有办法，能不能帮抬一下那三个袋子。抬到那个亮着灯的村上，我想去找个人家帮补下胎。二个小伙非常爽快的答应了，那时我离那个村上，已经不远了，估计还有一百米的样子。他们很快，就把三个袋子帮我抬到了那村上，而我也把没有气的摩托车开到了那户亮着灯光的人家。二个小伙连我说声谢谢都来不及，就走了。

从我到亮着灯光的那户人家门口，人家就出来了，是个四十几岁的男的。我把我的经过大体说一遍，问他家里有没有补胎工具，能否借我一用。因为我知道，那时农村多数人家都骑摩托车或自行车，家里多数都会备着气筒胶水等补胎工具。男子听了我的诉说，转身对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去，到叔叔那里把气筒拿来！”原来，这位大哥家里只有胶水而没有气筒。小姑娘听了，转身一会就把气筒拿来了。

等我把车胎补好，我的心就安定了。临走我非要送一只咸鹅给他，那位大哥死活都不肯收，他说：“借一下补胎工具，就收一只咸鹅，这不是在骂我嘛！”既如此，我也就没有坚持。我也是农村人，深知农村人的淳朴。在他看来，那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但在我，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走出了一个进退二难的窘境。

重新上路，一路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