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高波片段 二叔季晨红
二叔走了,走得很突然,我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听着父亲的电话,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二叔这辈子没儿没女,他把我这个侄女当了亲闺女待。
我上初二时,琼瑶的小说正流行。同学们都爱把小说里边的爱情诗抄在精致的笔记本上。我家很穷,兄妹多,有时连上学的生活费都拿不出来,别说买笔记本这类奢侈品了。
那个星期天,二叔去赶集,我把他拦在半路,吞吞吐吐地说了我想要个笔记本的事儿。二叔说,闺女,小事儿一桩,回家等着吧。我在村口等到天黑。二叔看到我时,他像是刚刚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看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我心里一惊,二叔肯定是忘了笔记本的事儿了,我的泪当时就流出来了。我扭头就想往家跑。二叔说,哎?你这是咋了,闺女,你不要这个带彩画的笔记本了。我猛然扭过头,二叔的手上,一个紫色的笔记本正发散着紫色的光芒。原来,二叔萦记着给我买本,把赶集去买锄把的事儿给忘了。直到今天,那个抄写了很多古诗词的紫色笔记本我依然珍藏着。
那年,二叔获得伊川、汝阳两县举办的象棋比赛获得了二等奖,奖品是一箱汝阳杜康。他自己舍不得喝。除了送亲朋好友外,他还特地给我留了一瓶。我从娘家离开时,他把那瓶光荣酒压到了我的篮子底下。
二叔是村委会成员,素有“军师”之称。村里有红白事,或者庙会、上坟、唱戏等事,他都要出谋划策。把事儿办得热闹又节俭。街坊邻居都说,村里少不了像二叔这样又热心又能办事的老人。但是,皇天不佑,二叔突发脑血管疾病,急匆匆离开了他热爱的村子,他热爱的亲人,离开了爱他的邻里朋友们。
二叔二十几岁时,不知得了什么病,好些年卧床不起,耽误了婚姻。后来身体好点了,能干农活了,背驼得厉害。再加上贫穷的家境,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他呢。他就跟着小叔过日子。小叔一家人对他很好。我的有些姊妹私下里唠着说,二叔不憨不傻,头脑聪明,又会畅谈古今,可是一辈子没能成个家,没有过上一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这辈子多少还是有些苍凉。但我不这样认为。
二叔是个看得开的人,他一辈子做好事儿,他做的事儿都在那儿摆着。村里人都怀念他,敬重他。作为一个老百姓,这还不够吗?
作者简介
季晨红,伊川新华中学语文老师。人生乐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朗读者简介
张帆 ,女,30岁,华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 硕士,在武汉市多次获得朗诵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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