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的崛起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启示(华为的伟大就在固守晚清师夷长技以制夷)
壹
华为其实已经成为一个现象。与华为现象相对应,联想也成为一个现象,一个问题。他们俩是两个极端,一个被赞美,一个被唾弃。为什么会这样?
要真正理解,我们必须在一个更长的历史框架下,在整个近代以来的这个框架下,甚至说,整个中国历史的框架下。拉长历史的镜头,我们才能看得更清晰。同时,还要从文化的最深层,才能看清。
从更深更更远的视角,才能看清楚,才能够理解华为现象、华为问题,同时理解联想问题。
我的结论是,华为为什么这么伟大,就是因为他固守了晚清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和“中体西用”。那联想的问题出在哪里,就是他偏离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偏离了“中体西用”。
华为在“师夷”的同时,在内心深处未曾忘记“制夷”,一方面积极学习美国,另一方面则内心深处,又对美国防意如城,在中美关系看起来尚在蜜月期,便着手打造备胎,想着与其一战。华为积极而大胆地从西方引入技术、人员,甚至制度,但是一刻也未曾忘记国家利益、人民利益。积极引入“西用”,但又牢牢坚守了“中体”。
华为在业务上、在形式上成功实现了全球化、国际化,但内心依然是中国心。也可以说,在业务上华为是立足全球、着眼世界的,但是在文化上却又是坚定固守传统的。不折不扣地贯彻了晚清人所提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
下面会讲,“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其实中国的古老的历史模式,晚清人不过指出了这一点而已。
反观联想,前面一半“师夷长技”去做了,而后面一半“制夷”却被抛之脑后。联想不仅不去想去“制夷”,甚至“夷化”了。联想也是做全球的业务,但同时其在文化上也西化了,全盘西化,跟着美国人走了。在业务全球化的同时,也丢失了中国心。在引入“西用”的同时,也背离了“中体”。
很多人会觉得,什么“师夷长技以制夷”啊,“中体西用”,都是晚清的东西,历史书不早就说是错误、过时的嘛。怎么可能说我如此先进大华为还坚持这一点!不是这样的。凡是说“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是错误的,都是一种肤浅的观点,对中国的文化对中国的历史不真正了解,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实际上来讲,不仅说企业如此,政党也是这样的。我们看国民党和共产党,为什么共产党成功,国民党失败,也是这样。谁固守了中国文化,谁固守了“师夷长技以制夷”,谁固守了“中体西用”,谁才能成功。共产党在这点做的比较好,尤其是毛主席成为领袖后的共产党。对国共之争,很多人可能会认为是成王败寇式的利益之争,不是这样的,国共之争其实就是中西之争。
国民党是西化的,反对“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以西方为先进,主张全盘西化。共产党则实际上是固守中国传统,固守“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以西方为不讲理之帝国,与晚清视西方为蛮夷同。在积极学习苏联和美国的同时,始终坚守自身的文化和制度,始终与其保持距离,甚至视其为敌,随时准确做坚决的斗争。
们看晚清啊,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因为他们对西方文化的认知,还是站在我们传统的框架。我们传统是什么一个框架,就是义利之辨、华夷之辨框架。我们说华夏和蛮夷,区分标准就是义和利。咱们中国文化的核心啊是义理,我们是一种义理文化。那蛮夷的话他没有义理,缺失义理,没有义理干嘛,就是只有利而没有义,有利无义就是蛮夷。义利之辨,以义为本,以利为末,这是我们华夏。
晚清是在这个框架下看西方,尽管说你的技术很先进,你的军事技术船坚利炮,你只是技术先进而已,但是你的文化你的制度是蛮夷的。所以我才师夷长技以制夷,那就是保卫我们的义理文化,抵抗蛮夷嘛。
后来提的“中体西用”,其实是一个稍微的一个改进,开始承认西方的制度了。就是你的制度也有领先的地方,我也学习你的制度,但无论是这种产品上的技术,还是制度上的技术,其实它都是一个技术。“西用”不仅包括产品的技术,也包括制度的技术。“中体”是说在中西制度的混杂状态中,中国固有的制度处于内核和根本的地位。当然,晚清对“中体西用”的理解的确有混乱和含混不清的地方。
贰
到民国之后,开始否定师夷长技以制夷,否定中体西用。而恰恰也是因为这种否定,民国也错了。作为民国的领导力量,国民党也因此而错了。
甲午海战之后,中国开始学日本,那学习日本就认为日本是对的。具体说就是日本的明治维新是对的。实际上,明治维新时的日本在对西方的文化判断上是有问题的。他是什么一个逻辑,是说西方为什么技术先进,就是因为西方的文化先进,他们认为,西方的技术是基于西方文化的,西方的文化是西方的技术的基石。或者说,西方的技术不过是整个西方文化之冰山一角。
晚清对西方的认知是二分化的,将技术和文化、制度分开,只认可技术这一半,而不认可其文化、制度,所以才有既“师夷”又“制夷”,技术上“师夷”,文化上“制夷”。日本对西方的认知则是一元化的,不仅将文化和技术混为一体,甚至以文化更优秀、更基础。
明治时的日本“启蒙思想家”认为,实际上也是对中国洋务运动的批评,说你要是仅学西方的技术,而不学文化,那你就是只学枝叶、皮毛,而不学根本、内里,就是沙中建塔,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也是基于这个逻辑重新看中国,认为中国之所以技术落后,就是因为文化落后。更准确地说,由中国暂时的技术落后,反推中国文化必然落后。这实际上也是一种肤浅而错误的技术决定论。
明治之前日本也是长期受儒家文化影响,甚至也把儒家文化当成是日本传统的,因此就把日本的技术落后,甚至日本当时所特有的专制和愚昧,统统都归因到儒家头上。于是,日本明治时期的“思想家”就提出要彻底否定和摆脱来自中国的落后的儒家文化,而彻底地、系统化地引入西方的先进文化。这就是“脱亚入欧”的内涵所在。
在形式上都是儒家文化的,为何在面对西方时,对西方产生截然不同的认知,提出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原因有二。一是,儒家在中国不仅是学术的,更是实践的,有着根深蒂固的社会实践基础,儒家义理是根植于、渗透到社会最基层的,而日本则缺乏这样的社会基础;二是,尽管日本学儒家学了一千多年,但是,由于缺乏相应的社会基础,一直都不得其要,并未学到和掌握儒家义理之精髓,而仅仅是学了一个形式和皮毛。
所以日本明治维新的逻辑,就和我们晚清的逻辑完全不一样,民国就是否定了晚清的正确逻辑,而引入了日本的错误逻辑。
甲午战败之后,尤其是戊戌变法失败后,中国兴起了一股日本留学热,这也是中国近代以来留学热的起点。大批的青年学生到日本留学,所学的正是日本明治维新脱亚入欧文化,然后将其搬运到中国,导致辛亥革命和新文化运动的出现,导致晚清崩溃,而进入民国时代。
从发生甲午海战的1894年到发生辛亥革命的1911年,这个短短的17年是中国近代中的枢纽期,也是大变革的孕育期,充当这个枢纽的、提供孕育养料的,就是对日本的学习。现在我们主流的历史资料往往有意淡化这段历史。
民国就是引入明治维新逻辑,同时否定洋务运动逻辑的结果。具体表现就是彻底否定中国的制度和文化。辛亥革命是彻底否定中国制度,全盘引入西方的民主制度。新文化运动则主张彻底否定中国文化,全盘、系统性地引入西方文化。
国民党(早期是同盟会)是民国时代的领导者,而蔡元培则是国民党的优秀代表。蔡元培1912年成为南京临时政府的教育总长,他一上任就搞废止读经。1916年他跑到北大去做校长,然后北大就成为一个汇聚当时留学生的平台,尤其是日本留学生。你像鲁迅、陈独秀、钱玄同都是日本留学生,仅胡适是美国留学的。于是北大就成为新文化运动的起源地。
所以,民国的路子,国民党的路子就是明治维新脱亚入欧的路子,也是对此前洋务运动中体西用路子的否定。共产党,尤其是毛主席领导的共产党,说你这个不对。毛主席的核心思想是什么,理论联系实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叁
我们看中国的近代史,一定要学会区分实践线和学术线,区分实践层和学术层。在学术线、学术层,民国之后中国就是西化的,但是在实践层、学术层,中国则依旧在坚持和固守传统,尤其是作为中国文化内核的义理传统。
共产党就是以实践、实际为本位的,提出要尊重中国实际,以中国人民为中心。中国实际的内核就是中国文化,中国人民则是中国实践的主体,也是中国文化的活承载者、传承者。这就是孔子说的“人能弘道”,人就是人民。四书五经只是中国文化的死的记录者。打倒死的记录者易,而打倒活的传承者难。
概而言之,尊重中国实际,尊重中国人民,就是尊重和传承中国文化。
中国的文化的传承,其实有两条线,一条是学术线,主要通过四书五经,另一条则是实践线,通过中国人民,而基石并不在学术、不在四书五经,而是实践、在人民。四书五经讲义理,那我们的实践,我们的老百姓也讲义理。在中国你不读书,不读四书五经,也懂得义理,就是我们老百姓说的要讲理、要凭良心,理和良心就是义理。
所以中国文化的基石是在老百姓这里,是在实践这里,谁尊重中国的实践,谁尊重中国的老百姓,谁一定是尊重中国文化的,一定是传承和坚守中国文化的。
所以共产党是更好的坚守了我们的义理文化,义理依然是我们的理念内核,以及制度内核。这里我不能展开讲,那么所以共产党成功了,所以共产党战胜国民党。
我们现在有一种错误的流行的说法,把共产党战胜国民党仅仅看成一个成王败寇的军事胜利,不是这样的。我们历史上的所有能够影响中国未来的大规模战争,也都非成王败寇的,恰恰相反,是“王成寇败”的,是仁者无敌的。
仁者无敌,谁能够得到人民的拥护,谁才能聚集这种力量。国民党是脱离人民的,脱离中国文化的。
肆
我们再进一步看啊,师夷长技以制夷包括、中体西用,其实啊不是说,是晚清人的一个思想创造,是魏源的思想创造,不是。如果把中国历史真正看透,就会发现,其实中国的历史模式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就是中体西用的。
我们中国历史很悠久,很早就遭遇蛮夷入侵,而且是周期地遭遇,那这个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其实是中国应对蛮夷入侵的典型方式。
李鸿章讲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也是说这个事。他的“三千年”指的是,自有蛮夷入侵以来的历史。“大变局”是指蛮夷和应对蛮夷方式的变局,就是这一次蛮夷和以前不同,我应对蛮夷的方式也不同。大变局是更主要是指的应对蛮夷的方式,具体来讲就是搞洋务。因为李鸿章是在奏折中提到这个问题,希望朝廷来支持他做洋务,争取这种资源。
那实际上来看,我们仔细研究中国历史,就会发现,中国最早遭遇蛮夷入侵发生在黄帝时期,黄帝战蚩尤是中国最早的抵抗蛮夷战争,蚩尤则是最早的蛮夷。也就是说自黄帝起,中国就周期性的遭遇蛮夷入侵,至今已有4500多年了。
从考古学也支持这一判断。中国早期的先进的军事武器,都是从西方(西亚、中亚,不是欧洲)传过来的,警如青铜器(武器),马,马车这些。这些武器的传入中国,绝对不是和平的,一定是有蛮夷入侵中国,通过这种入侵传入中国。那我们为了抵抗蛮夷,就必须学习这些在当时非常先进的武器。我们的学习就是一个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过程。
战国的时候,赵武陵王搞“胡服骑射”也是这个意思。胡服骑射就是,胡人的服装有利于在骑马上来射箭,这在当时是一个先进的军事技术,我们中国没有,中原没有,我们就学习。这也是一次小型的师夷长技以制夷。
所以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其实是中国在周期性地遭遇蛮夷的入侵时,我们去应对,蛮夷的表现。也可以讲,师夷长技以制夷,是中国的义理文化的一个表现,在遭遇蛮夷入侵的情况下表现,它的内核是什么,还是义理,就是我要抵抗蛮夷,捍卫义理。包括两个层面,一个是军事,首先我要军事抵抗,第二个要文化抵抗。
我们一定要清楚这一点,师夷长技以制夷,是中国的历史模式,或者说是中国文化在遭遇蛮夷入侵的情况下的一个表现。理解到这一层我们就会知道,师夷长技以制夷,首先不是晚清人的思想发明,其次师夷长技以制夷绝对不会随着晚清政府的崩溃而消失。它不仅一定被固守,而且谁坚守它谁能够取得胜利,共产党坚守它了,所以共产党取得了胜利。华为坚守了它呢,所以成就了华为的伟大。
这是华为之所以伟大的深层的、根本的原因所在。
五
也有人讲啊,华为也是西化的呀,你看他们不仅学的西方的产品技术,而且学习西方的管理的技术。据说华为花重金请ibm,给他们做管理流程,这是属于制度上的技术。但华为的西化始终是有限度的,是局部的。
我们要一定要理解中国文化的核心在什么。民国的时候否定中体西用,否定师夷长技以制夷,其实就因为那些日本留学青年们实际并不知中国文化之内核,而一股脑地说中国文化是落后的。
同时晚清也是有问题的。当晚清当说中体西用的时候,他们会把这个“体”当成什么,就是晚清的制度。晚清的制度肯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我们中国文化的内核,并不是在制度上,而是在什么,在心上。我们说心性学,义理和心性是一回事,那么说的更直白一点来讲,就是你的心是好是坏,是不是正心。
《大学》讲“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你的心正不正?关键在心。那么华为,在技术上啊,无论是管理的技术,还是这个产品的技术,都可以大胆的学西方,但是他的心没变,心依然是我的中国心,那我依然是对你西方保持一种警惕。我要防御你,防着你,所以华为很早就有备胎计划。
华为的、任正非的这种意识,那么直接来看,是来自红色文化。那很多人到改革开放之后就不理解,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和美国打仗。为什么?毛主席看的很清楚,他有一句话在网上流传的也比较广,就是美国人不讲理啊,凡是讲(一点)理,就一定是被逼的不行了。
说美国人不讲理,其实对美国的文化、对西方文明已经说到最本质的东西。
不讲理这个理其实就是义理。西方是缺失义理的,他只有利,所以晚清也是,基于这种义利之辨的框架,说西方是蛮夷,是没有问题的。毛主席说西方不讲理、美国不讲理和,与晚清把这个西方看成蛮夷,两者其实是一样的。倒不是说毛主席一定说是刻意坚持晚清的说法,而是说在和西方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强烈感受到西方这种不讲理的属性,不仅是美国,苏联也是一样。所以我们后来也和苏联闹翻,尽管曾一度亲切地称苏联为老大哥。
到改革开放之后,为了发展经济,为了技术的赶超,我们搞改革开放,学美国。但是学美国的时候,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候,我们又是有前提的,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以及中国特色。我们说我们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那么如何看改革开放,就出现了两类人,一类人更看重西化,就是学习美国的地方,甚至将改革开放约化为学习美国,认为美国什么东西都好。另外一类人,没有忘记四项基本原则,没有忘记中国特色。其实四项基本原则和中国特色的内核就是中国传统的内核,就是义理。
华为就是,就是坚守我们固有的东西的一个代表,而联想就是西化的一个代表。是传统,还是西化,是从内在的心上看,不是从外在的技术上、制度上。中体西用的体是心,华为依然是中国心,依然是坚守着义理文化。那具体话一点就是说这种家国情怀。那我们也看到,任正非他的内部讲话其实也,就多次提到为了国家、人民。
联想是西化的,是偏离中国文化的,是背离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背离中体西用的,所以联想大失民心。
同时也要看到,华为现象、联想现象在近几年出现,也是我们的环境发生根本变化的结果,表现为三个方面。第一个变化就是什么,就是我们经济的崛起,我们中国成功的实现了经济的崛起;第二个是什么,就是近几年美国对中国的打压;第三个是疫情,通过这次疫情我们看清了西方的、美国的蛮夷本质。
总之,近代以来,直至当下,在实践层面,我们其实是坚守了固有的义理文化,但是在学术层面,在学术范式上,我们从民国以来就一直是西化的。所以这就有个矛盾,实践层的传统与学术层的西化间的矛盾,或者实践层与学术层是分裂的。
在宏观环境已经发生质变的今天,我们必须来回顾,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以及回顾我们整个近代以来的历史,需要做的是什么,整理我们的思维,整理我们的认知,那么更具体来讲就是我们需要,变革我们的学术范式,使得学术要反映的实际。
那么我们的学术现在是西化的。西方的学术,西方的文明是一样的,是缺失义理的,有利而无义,是残缺的,不正常的。那中国文化义利兼备,是二维的、健全的。
所以我们需要重建学术范式,建立一个以中国义理为核心的,中体西用的学术范式。那我们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阶段,华为问题、联想问题也反映了这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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