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经典诗经解读（国学经典诗经第七讲）

《诗经》是中国古代诗歌开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共311篇，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其中有先祖创业的颂歌，祭祀神鬼的乐章;也有贵族之间的宴饮交往，劳逸不均的怨愤;更有反映劳动、打猎、以及大量恋爱、婚姻、社会习俗方面的动人篇章。

国风·王风

《国风·王风》十五国风之一。 东周 洛邑 之诗。 周平王 东迁，王室之尊与诸侯无异，其诗不能复雅，故贬之，谓之王国之变风。

黍离

彼黍（shǔ）离离，彼稷（jì）之苗。行迈靡靡（mǐ），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y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注】

黍：北方的一种农作物，形似小米，有黏性。稷：古代一种粮食作物，指粟或黍属。行迈：行走。靡靡：行步迟缓的样子。中心：心中。摇摇：心神不定的样子。悠悠：遥远的样子。噎：堵塞。此处以食物卡在食管比喻忧深气逆难以呼吸。

【译】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苗儿也在长。走上旧地脚步缓，心里只有忧和伤。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儿也在长。走上旧地脚步缓，如同喝醉酒一样。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儿红彤彤。走上旧地脚步缓，心中如噎一般痛。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析】

诗中除了黍和稷是具体物象之外，都是空灵抽象的情境，抒情主体“我”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基于这一点，欣赏者可根据自己不同的遭际从中寻找到与心灵相契的情感共鸣点。诸如物是人非之感，知音难觅之憾，世事沧桑之叹，无不可借此宣泄。更进一层，透过诗文所提供的具象，读者可以看到一个孤独的思想者，面对虽无灵性却充满生机的大自然，对自命不凡却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人类的前途的无限忧思，这种忧思只有“知我者”才会理解。

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hé）至哉？鸡栖于埘（shí ），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yòu）佸（huó）？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注】

于：往。役：服劳役。期：指服役的期限。曷：何时。至：归家。埘：鸡舍。墙壁上挖洞做成。有佸：相会，来到。桀：指用木头搭成的鸡窝。括：来到。音、义同“佸”。苟：诚，犹如实。

【译】

丈夫服役去远方，服役长短难估量，什么时候才回到家呢？鸡已经进了窝，太阳也向西边落，牛羊成群下山坡。丈夫服役在远方，教我怎不把他想？

丈夫服役去远方，每日每月恨日长，什么时候才能又相会？鸡纷纷上了架，太阳渐渐也西下，牛羊下坡回到家。丈夫服役在远方，但愿不会饿肚肠！

【析】

这是一首写妻子怀念远出服役的丈夫的诗。所谓“君子于役”的“役”，不知其确指，大多数情况下，应是指去边地戍防。又“君子”在当时统指贵族阶层的人物，但诗中“君子”的家中养着鸡和牛羊之类，地位又不会很高，大概他只是一位武士。

君子阳阳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君子陶陶，左执翿（dào），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注】

君子：指舞师。阳阳：洋洋得意。簧：古乐器名，竹制，似笙而大。我：舞师（君子）的同事。由房：为一种房中乐。只且：语助词。陶陶：和乐舒畅。翿：歌舞所用道具，用五彩野鸡羽毛做成，扇形。由敖：当为舞曲名。

【译】

舞师喜洋洋，左手握笙簧，右手招我奏“由房”。心里乐又爽！

舞师乐陶陶，左手摇羽毛，右手招我奏“由敖”。快乐真不少！

【析】

这是一首描写歌舞晚会场面的小诗，只有欢乐而已，没有多深的政治意义。

扬之水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注】

扬：悠扬，缓慢无力的样子。不流：流不动，浮不起，冲不走。平缓流动的水。束薪：成捆的柴薪，喻婚姻，在此指妻。彼其之子：远方的那个人，指妻子。不与我：不能和我。戍申：在申地防守。

怀：思念、怀念。束楚：成捆的荆条。甫：甫国，即吕国。蒲：蒲柳。许：许国。

【译】

平缓流动的水啊，冲不走成捆的木柴。那位远方的人儿啊，不能和我驻守申国城寨。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时我才能回到故里？

平缓流动的水啊，也飘不起成捆的柴草。那位远方的人儿啊，不能共我守卫甫国城堡。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时我才能回到故里？

平缓流动的水啊，也流不动成捆的柳枝。那位远方的人儿啊，不能与我守卫许国城池。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时我才能回到故里？

【析】

这是一首戍卒怨恨统治者长期让他们久戍不归，而思念家人，希望早日回家的诗。

中谷有蓷（tuī）

中谷有蓷，暵（hàn）其干矣。有女仳（pǐ）离，嘅（kǎi）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脩（xiū）矣。有女仳离，条其歗（xiào）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注】

中谷：同谷中，山谷之中。蓷：益母草。暵其：即“暵暵”，形容干枯、枯萎的样子。暵，晒干。干：干枯。仳离：妇女被夫家抛弃逐出，后世亦作离婚讲。仳，别，分别。嘅其：即“嘅嘅”。嘅，同“慨”，叹息之貌。叹：叹息。遇人：逢人，嫁人。遇，相逢，不期而会。艰难：困难。脩：干枯，败坏。条：深长。歗：同“啸”，号，呼叫，悲啸之声。不淑：不善。湿：将要晒干的样子。

【译】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槁。有位女子遭遗弃，内心叹息又苦恼。内心叹息又苦恼，嫁人不淑受煎熬。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抚胸叹息又长啸。抚胸叹息又长啸，嫁人不淑多苦恼。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抽噎哭泣泪不干。抽噎哭泣泪不干，悔恨莫及空长叹。

【析】

《王风·中谷有蓷》反映的是东周时期下层妇女的生活状况，是一首被离弃妇女自哀自悼的怨歌。

兔爰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注】

爰：逍遥自在。离：同罹，陷，遭难。罗：罗网。为：指徭役。罹：忧。无吪：不说话。罦：一种装设机关的网，能自动掩捕鸟兽，又叫覆车网。造：指劳役。觉：清醒。罿：捕鸟兽的网。庸：指劳役。聪：听觉。

【译】

野兔往来任逍遥，山鸡落网惨凄凄。在我幼年那时候，人们不用服兵役；在我成年这岁月，各种苦难竟齐集。长睡但把嘴闭起！

野兔往来任逍遥，山鸡落网悲戚戚。在我幼年那时候，人们不用服徭役；在我成年这岁月，各种忧患都经历。长睡但把眼合起！

野兔往来任逍遥，山鸡落网战栗栗。在我幼年那时候，人们不用服劳役；在我成年这岁月，各种灾祸来相逼。长睡但把耳塞起！

【析】

全诗三章风格悲凉，反覆吟唱诗人的忧思，也正是《王风》中的黍离之悲，属乱世之音、亡国之音。

葛藟

绵绵葛藟（lěi），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chún）。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注】

葛、藟：藤类蔓生植物。浒：水边。终：既已。远：远离。顾、有、闻：皆亲爱之意也。有：通“佑”，帮助；闻：问。涘：水边。漘：河岸，水边。昆：兄。

【译】

葛藤缠绕绵绵长，在那大河河湾旁。兄弟骨肉已离散，叫人爹爹心悲凉。叫人爹爹心悲凉，他也哪里会赏光。

葛藤缠绕绵绵长，在那大河河岸旁。兄弟骨肉已离散，叫人妈妈心悲凉。叫人妈妈心悲凉，她也哪里会帮忙。

葛藤缠绕绵绵长，在那大河河滩旁。兄弟骨肉已离散，叫人哥哥心悲凉。叫人哥哥心悲凉，他也只把聋哑装。

【析】

这是流浪者求助不得的怨诗。

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注】

采：采集。葛：葛藤，一种蔓生植物，块根可食，茎可制纤维。萧：植物名。蒿的一种，即艾蒿。有香气，古时用于祭祀。三秋：三个秋季。通常一秋为一年，后又有专指秋三月的用法。这里三秋长于三月，短于三年，义同三季，九个月。艾：多年生草本植物，菊科，茎直生，白色，高四五尺。其叶子供药用，可制艾绒灸病。岁：年。

【译】

那个采葛的姑娘，一天没有见到她，好像隔了三月啊！

那个采萧的姑娘，一天没有见到她，好像隔了三秋啊！

那个采艾的姑娘，一天没有见到她，好像隔了三年啊！

【析】

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小诗。

大车

大车槛槛（kǎn），毳（cuì）衣如菼（tǎn）。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tūn），毳衣如璊（mén）。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榖（gǔ）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jiǎo）日。

【注】

槛槛：车轮的响声。毳衣：毡子。本指兽类细毛，可织成布匹，制衣或缝制车上的帐篷。菼：初生的芦苇，也叫荻，茎较细而中间充实，颜色青绿。此处以之比喻毳衣的青白色。尔：你。子：指其所爱的男子。啍啍：重滞徐缓的样子，犹“槛槛”。璊：红色美玉，此处喻红色车篷。奔：私奔。榖：生，活着。异室：两地分居。同穴：合葬同一个墓穴。予：我。有如皦日：有此白日。如，此。皦，同“皎”，白，光明，明亮。

【译】

大车行走声槛槛，青色毛衣像嫩菼。难道是我不想你？相爱就怕你不敢。

大车前行声啍啍，红色毛衣色如璊。难道是我不想你？怕你不跟我私奔。

活着不能在一室，死后同埋一个坑。我说的话你不信，就让太阳来作证。

【析】

一般认为这是一首爱情诗，不过主人公是男还是女还有分歧。此诗的意思简明直截。如果按照主人公是男子的说法，就是小伙子要求与姑娘私奔，并指天发誓，一定要和姑娘结合，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爱情的强烈、坚定、至死不渝，大概总可以感动姑娘了。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qiāng）其来施施。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注】

麻：大麻，一年生草本植物，皮可绩为布者，古时种植以其皮织布做衣，子可食。留：一说停留、留住之留；一说指刘姓。将：请；愿；希望。食：吃饭。贻：赠。佩玖：佩玉名。玖，次于玉的黑石。

【译】

土坡上一片大麻，有郎的深情留下。有郎的深情留下，盼望郎来的步伐。

土坡上一片麦田，有郎的爱意缠绵。有郎的爱意缠绵，盼望郎再来野宴。

土坡上一片李林，有郎的真情爱心。有郎的真情爱心，他赠送佩玉晶莹。

【析】

这是一首情诗，是以一个姑娘的口吻写出来的。

国风·王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