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

汉魏诗以风骨胜,盛唐诗以兴象胜,嵇康的这首诗则以风神胜

嵇康的哥哥嵇喜参军入伍,嵇康特地为他作了一组诗,题目叫《赠秀才入军》,因为是写给他哥哥的,所以有人在题目中加个“兄”字,称之为《赠兄秀才入军》。

这组诗总共有多少首?有的说十七首,有的说十九首,没有固定的说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古人作诗都是连在一起、不分篇章的,后人在分章时就会出现不同的分法,有人分得多,有人分得少,篇数自然就不一样了。

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1)

前面我们已经讲过其中的一首诗,那首诗充分展现了嵇康诗以气胜的特点。今天我们再来看另外一首诗,也是这组诗中最经典的一首,这首诗展现了嵇康诗的另一个特点:以风神取胜。何为风神?看完整首诗就知道了。

全诗如下: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

流磻平皋,垂纶长川。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

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嘉彼钓叟,得鱼忘筌。

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2)

一、诗的大意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我们一群人出去游玩,在长满兰花的苗圃旁休息,在开满鲜花的山脚下喂马。息,指休息。徒,是说我等。华山,指开满鲜花的山。

“流磻平皋,垂纶长川”,在平野中射鸟,在长河边钓鱼。磻,用生丝做绳繫在箭上射鸟叫做弋,在系箭的丝绳上加系石块叫做磻。纶,指钓丝。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目送归飞的鸿雁,随手挥弹着琴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悠然自得,心神在玄妙的境界中游弋。何为“太玄”?指深奥玄妙的道理,指天地之间的大道。

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3)

“嘉彼钓叟,得鱼忘筌”,这里面引用了《庄子》中的典故,书中说“庄周钓于濮水”,所以钓叟指庄子。

“得鱼忘筌”,也是庄子说的话,他说:“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筌,是捕鱼的竹器,它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鱼,得到鱼之后,有没有竹器也就无关紧要了。庄子还有一句话:“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就是说,言语的目的就是为了表达心意,心意已经理解了,言不言语也就无所谓了。

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4)

这个典故的意思就是说,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把握住事物最本质、最根本的目的,而不为外物所累。“嘉彼钓叟,得鱼忘筌”的意思就是,赞叹那位钓叟,他能达到得鱼忘筌、不为外物所累的境界。

“郢人逝矣,谁与尽言”,又是引用《庄子》中的典故,故事太长,就不具体解释了。这两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知音已经不存在了,还能与谁尽情地交谈呢?

二、风神在哪里?

这首诗的大意就讲完了,那么这首诗好在哪呢?好在“目送归鸿,手挥五弦”这两句,也是这首诗的风神所在。

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5)

为什么说这两句好?普通人弹琴,都是要低头看琴的,全身所有的精力都要集中到琴身上,这样才能把琴弹好。而嵇康所说他弹琴时眼睛盯着的是归雁,并且还不是偶尔瞟一眼,而是“目送”。这怎么能弹好琴呢?嵇康不仅能弹好,而且还是随意挥洒,“手挥五弦”。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抬头望天,悠闲地目送飞雁归去,双手则挥洒自如,弹奏出优美的琴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是一种悠然自得、物我两忘的境界,也是融入自然、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境界,也是他后面说的“俯仰自得,游心太玄”的境界。

嵇康代表四言诗十八首(嵇康写给哥哥的一首诗)(6)

我们再回头来看一下整首诗,他们在兰圃旁休息,在华山下喂马,在平野中射鸟,在长河边钓鱼,目送着大雁归飞,挥洒自如地弹起美妙的琴曲,悠然自得,神游太玄,他要像庄子那样,超然物外,只是知音不再,这种境界又能跟谁去尽情谈说呢?

这便是嵇康所追求的风度情志和精神境界,也即是嵇康的“风神”。这种“风神”令我们悠然神往,也是他这首诗的妙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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