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人文情怀（让我们看到心中的这座断臂山）

本文作者：阿代

今天，带大家温习一部旧片。

影片导演是李安。

他执导过很多获国际大奖的作品，比如《喜宴》、《饮食男女》、《理智与情感》、《卧虎藏龙》、《色·戒》、《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等。

当然，其中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却是一部禁忌电影《断背山》（2005年12月9日在美国上映）。

可惜至今仍有不少人惮于这部电影涉及的敏感主题，不愿触碰。

事实上，这真的是一部纯情至极的佳作，错过不免可惜。

影片改编自安妮·普鲁克斯所著的同名短篇小说，讲述了1963年至1981年，美国怀俄明州的两个男人之间长达二十年的感情纠葛。

豆瓣评分8.7分，然并不客观。会不会因为有不少恐同人士拉低得分呢？不得而知。

直到现在，网上依然很流行用"断背"来代替"同志"，这一词汇正是根据此片衍生而来的，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包括伦敦时代在内的许多出版物和批评家曾评价《断背山》为十年内最好的电影之一。

早在1997年，小说《断背山》首次刊载时，就被著名作家拉里·麦克默特里和黛安娜·奥萨纳改编为电影剧本。此后辗转数年，才落到李安手上。

李安以东方式的内敛和执着，使平实冷竣的原著充满脉脉温情。苍凉粗放的怀俄明州在他的镜头下变成了一幅秀美的风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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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主演阵容：杰克·吉伦哈尔、希斯·莱杰、安妮·海瑟薇、米歇尔·威廉姆斯。

据编剧透露，在长达8年的马拉松制作过程中，许多优秀演员曾经踏上这条跑道，却又在中途离去。

这之中包括：马特·达蒙、爱德华·诺顿、华金·菲尼克斯、马克·沃尔伯格。他们都表达过对《断背山》的兴趣，但没有人承诺会接拍。

杰克·吉伦哈尔宣布出演《断背山》后，许多好莱坞业内人士认定他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 ，并预言这一决定可能导致其事业的倾覆。

杰克的扮演者杰克·吉伦哈尔

但吉伦哈尔事先看过原著，被故事深深感染，所以没有错失机会。

恩尼斯的扮演者希斯·莱杰，其实并不是首选。

恩尼斯的扮演者希斯·莱杰

他是在女朋友的鼓励下签约的。但这对情侣在《断背山》拍摄过程中分手了，而莱杰爱上了影片中的妻子扮演者米歇尔·威廉姆斯。

两位男主都出色地饰演了年龄跨度从19岁到39岁的牛仔。

在李安“真爱无关性别”的观点指引下，他们丢掉包袱倾情投入。

李安说戏

该片在威尼斯电影节夺得金狮奖，第78届奥斯卡金像奖中获得八项提名，并夺得了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与最佳电影配乐三项大奖。

再看片名：《断背山》。

李安和摄影师在片场

虽然电影故事以怀俄明州为背景，拍摄场景却是“借镜”于从北向南纵贯北美的落基山。因为美国怀俄明州并没有“断背山”，那不过是原作者虚构的。

像不像九寨沟

加拿大的班夫国家公园成为了取景胜地。当然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取景于卡尔加里市南面40公里远的一座小镇。

杰克和恩尼斯都生长在蒙大拿州的农场里。杰克来自州北部边境的赖特宁平原；恩尼斯则来自离犹他州边境不远的塞奇郡附近。

恩尼斯和杰克

两人都是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前途无望，注定将来得干重活、过穷日子；两人都举止粗鲁、满口脏话，习惯了节俭度日。

杰克和恩尼斯

1963年的春天，当时两人都还不满二十岁。他们都急着找工作，于是双双和农场签了合同，一起到斯加纳北部牧羊。合同上两人签的分别是牧羊人和驻营者。

牧羊人除了早餐和晚餐回营地吃，别的时间都得与羊群为伴；驻营人则负责在营地做饭。

他们带着一千多只母羊和羊崽就像一股浊流穿过树林，追逐着无处不在的山风，向上涌至那繁花盛开的草地。

两人在雇主指定的地方支起帐篷，把锅灶和食盒固定好。

第一天晚上他们都睡在帐篷里。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杰克给马上好鞍就出发去放羊。

白天，恩尼斯朝山谷望去，有时能看到杰克：一个小点在移动；

晚上，杰克从他那漆黑一团的帐篷里望过去，恩尼斯就像一簇夜火。

图片来源网络

后来他们互相交换了牧羊人与驻营者的身份。

傍晚他们围着篝火吃饭，喝酒、抽烟、添柴、聊天。然后恩尼斯继续去放羊，放羊者得守着羊群睡觉。

很难想象，热情不羁的杰克如何与内向寡语的恩尼斯共处。不过，在深幽沉寂的断背山中，两个人都尊重对方的意见，彼此都很高兴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能有这么个伴儿。

羊群被赶到另一片新的草地上，他们也转移营地；这时羊群和营地的距离更大了，晚上骑马回营地所用的时间也更长。可是恩尼斯离开羊群的时间却越拉越长。

直到一天晚上在酒精与荷尔蒙的作用下，他们在帐篷中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经过一天的煎熬，他们才又坐在一起。

恩尼斯说：“这只是一次意外事件。”杰克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恩尼斯说：“你知道我可不是同志。”杰克立马接口：“我也不是。”

但心知肚明，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停止。空虚寂寥让两个年轻人彼此相爱了。

山上只有他俩，在轻快而苦涩的空气里狂欢。他们远离尘嚣，以为没人能知晓。却被雇主用望远镜足足看了个够。等恩尼斯骑马回羊群了，雇主才现身告诉杰克，他家人带话来，说杰克的叔叔肺炎住院了，估计挺不过去。不过杰克可以不用回去。他斜眼盯着杰克，连马都没下。

一场狂风挟裹着冰雹，恩尼斯又擅离职守没有看护羊。

羊群跑到了另一片草场，和别人的羊混在了一起，一切似乎都乱了套。伴随着不安，这个夏天过完，工作结束了。

杰克像个孩子一样想和恩尼斯玩笑，却被一脸愁容的恩尼斯打得满地找牙。

但是当他们回到小镇时，恩尼斯发现自己的衬衫丢在了山上。

杰克问恩尼斯：明年夏天你还回来吗？

恩尼斯告诉杰克：“也许不会吧……”他要和未婚妻阿尔玛在十一月结婚了。

杰克看着消失在他破旧汽车后视镜中的恩尼斯

二人就此告别，渐行渐远；恩尼斯走了一段路之后，想吐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这种情绪过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本以为此后余生各自安好。

恩尼斯如期与阿尔玛（米歇尔·威廉姆斯饰）结婚，每日为待哺的女儿奔忙，过着平凡清苦的日子。

杰克成了竞技牛仔，依靠着妻子露琳（安妮·海瑟薇饰）家族的扶植而事业蒸蒸日上。

他也有了自己的儿子。

转机发生在四年后的夏天。恩尼斯收到了杰克的信。 后者说自己做生意外出时要路过怀俄明，希望能见上一面。

重逢那一天，他们在角落拥抱亲吻，被阿尔玛无意间发现。

在此后的十几年中，杰克与恩尼斯都定期约会“钓鱼”。

知道隐情的阿尔玛忍无可忍，她心里的怨怼与日俱增：无意瞥见的那个拥抱；恩尼斯每年和杰克去断背山，却从不带孩子们度假……于是，在大女儿9岁，小女儿7岁的时候，她和恩尼斯离婚，嫁给了杂货店老板。

得知好友离婚消息的杰克会错意，兴致勃勃，开了十几个钟头车来与恩尼斯会面。

谁知恩尼斯却要陪伴女儿，无暇顾及他。杰克只好独自驾车返回，路上不禁痛哭起来。

失去恩尼斯陪伴的杰克，在墨西哥放纵了一回，又似乎勾搭上了妻子闺蜜的老公。不过他和恩尼斯的约会照常一年几度。

离婚后的恩尼斯则在各处农场干活，他乐得洒脱自在。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辞职到山里与杰克呆一阵子。

年复一年，他们都已不再青春年少。他们跨越高原，穿过峡谷，在崇山峻岭之间策马放牧。

这次相见，两人都有些忧郁。

白天，他们都聊着各自无趣的生活：恩尼斯新结交的女友；杰克恼火的家庭日常。夜晚，杰克忽然说出心里话来。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你，想到我心痛。 ——杰克

让杰克一直念念不忘心之所想的，是那年夏天在断背山上恩尼斯给他的拥抱。当时恩尼斯走到他身后，拉他入怀里，他充满了无言的喜悦。

那个莫名的拥抱定格为他们艰难生活中的永恒一刻，成为他们分离岁月中的甜蜜回忆。

告别时，恩尼斯告诉杰克，下次见面可能推后到十一月份。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我想知道如何戒掉你。——杰克

当厮守一生的提议被懦弱的恩尼斯搪塞拒绝之后，杰克最终意识到他们之间不可能走得更远……

图片来源网络

几个月后，恩尼斯寄给杰克的明信片被退回了来，明信片上盖着“收件人已故”的戳记。

他惶恐地拨通了杰克家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杰克的妻子露琳。

她说卡车轮胎突然爆裂，爆炸的碎片扎进了杰克的脸，撞碎了他的鼻子和下巴，把他砸晕了过去。等到有人发现时，他已经死在了血泊之中。

“杰克常提起你，”她说。“你是他钓鱼的伙伴还是打猎的伙伴来着？你瞧，我不太清楚你的姓名和住址。杰克总喜欢把他朋友的地址记在脑袋里——出了这种事儿真可怕，他才39岁。”

为了杰克的遗愿，恩尼斯去了趟杰克的老家，见到了杰克的父母。他想把杰克的骨灰带回到二人初识的断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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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杰克的房间里，他发现了杰克的秘密：两件衬衣被整齐地套在了同一个衣架上。杰克的衬衣包裹着他的衬衣。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断背山放牧时穿过的，当时他以为丢失了，却不想被杰克偷了来，珍藏于此。

我把你的衬衫放进我的衬衫里，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了。　——杰克

恩尼斯把脸深深埋进衣服里，潸然泪下，他这才意识到杰克是多么爱他，自己又多么深爱杰克。但无论这份爱是怎样的浓烈，一切都随着杰克的离世而烟消云散。

回到家，恩尼斯将一张断背山的明信片贴在自己衣柜里，把杰克和他的衬衣挂了起来。这一次，他用自己的衬衣包裹住杰克的。

对于恩尼斯而言，厮守一生的愿望同样也落空了。

杰克曾说过：“我们本可以共渡美好人生，美好人生有个共同的家。不过你却不想要。现在我们只剩下断背山了。一切都建在那之上，那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不错的，断背山绵延的山峦间，总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它什么都没留给他，却永远在他心底。

此时，恩尼斯郑重地说道：“我发誓……”

那么多欲说还休的矜持，终抵不过生死离别的怅惘。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断背山'”。这部电影正是达到了“直抵人类情感最敏感最隐晦”的一面，它将现实中不被认同的真实情感表现了出来。

影片的风格秉承李安一贯的细腻柔和：叙事克制、情节利落，佐以唯美的镜头运用，悠远舒缓的吉它配乐，无不奠定它成为经典的基石。而在片外突发的悲情，更增强了其传奇性。

2008年，恩尼斯的扮演者希斯·莱杰突然去世，那时他还不到30岁。对应着影片里意外离世的杰克，这就像是一次隔世的赴约。

如今，当我们再次探寻电影《断背山》台前幕后的机缘，才发现一切都是天意。适合的小说，遇到了一位适合的导演，被一群适合的人做成了一件伟大的事业。

断背山风景依旧，物是人非。剧中20年剧外13载，有多少人离开，有多少人死守，也有人再也回不来……

时隔多年，历次回顾，或许我们都该说服自己，断背山确实无迹可寻，它凄清冷寂、踪迹难觅，也许只存在于影片中两位男主角的内心深处。

人们不应该将《断背山》归类为狭隘的同 XING电影，而应该将它视为一个浪漫且心碎的爱情故事。

它也是一部有关全人类情感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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