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儿时李叔同(忆儿时)
南山秦岭是我的家,很古很古的时候,这里出了位骑黑虎的赵公明能唤雨呼风用雷使电十分了得,后来作了财神。又说老子李耳在这里结草为庐,传授伊喜了道德五千言,开了道家一派。我们不懂这些,山里孩子呆,我们常常坐在山坡上看云,也看山,更多的时候是往北看。关中土地磨刀石一样平坦,棋盘的田野甲虫的汽车蚂蚁一样的行人,铅笔一样竖起的水塔,还有很远的能吐出灰色烟雾的房院。外边的世界是那样大啊,我们的快乐却总在山里。八九月份,是山的节日,遍山各色果子,植物寄希望于种籽的繁衍,动物欢欣于盛宴的开展,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我们脱下裤子扎了口儿溪里捞鱼。也提了撅头掏挖鼠洞,它们的小嘴,竟然能把黄豆玉米偷来这么多,大伙是十二分惊讶了。也倒空了书包上树爬藤,那些山葡萄八里炸酸枣软枣毛栗核桃哪个不引得孩子们馋嘴。还有一回,毛毛细雨里,我们沿着河堤竟一直往深山里去,唱着歌发着笑,路边修伟的橡树上,是缠绕着猕猴桃的,它们是橡树的衣衫,橡树多高,它就被撑了多高,在那顶梢的树冠下,垂吊着很多彩灯一样的毛桃。我哥是有猴性的:你们等下奥。就手脚齐动转着圈到了顶,叉腿一坐喊着好吃好吃,汁水淋淋滴下来。好不容易丢下来一个,抢着捡,嘿,是扔的皮壳。我们眼巴巴盼着,眼睛进了雨水,嘴巴也有了味,山里的雨是淡淡的草叶气儿。我哥溜下来,掏出一兜毛桃蛋子,好的猕猴桃他都装在袖子里,一个都没舍得吃啊,他吃的都是被鸟嗛过的半个缺儿。秦岭山的云烟慢慢吸纳归了谷峪,又缓缓出岫升腾浮游于天际。天是那样高,孩子们的心是比天还要大啊,他们知道了山如闸开马头聚,也要去看海似风舞幔帐起。后来,很久,他们念了砖头一样的书,戴上瓶底一样的眼镜,做着百行不同的事情,离南山是那样远。在某个夜里,他们突然明白,乌鸡刮骨还是黑腿,乌龟庙堂飨受还不如曳尾涂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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