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二十五（那些年那些事三十四）

1982年4月，我又回到了材料科的二三类材料计划组。崔保平跟我在一个办公室，我负责二类材料，他负责三类材料。我们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聊天。

他给我介绍情况说，“无缝钢管事件”过后，王汉卿科长把老范训了一顿，所以老范借口生病不上班了。他又说：“这段时间，老范也够狼狈的。他与一个女人乱搞，被她老婆抓到了。他来单位上班时，灰头土脸的，常常是脸上、脖子上，带着指甲扣下的血印痕迹，一道一道的。据说是他老婆和妻妹共同合作的作品。”

保平还告诉我说：“老范订合同购买河北的扣件，到现在还堆放在三号库房里。因为质量有问题，施工单位都不敢用。占着库房的地方，保管员们意见可大了。”

“扣件”是当时土建工程在盖楼房时，固定钢管架子用的。扣件质量好坏，直接关系到施工安全。而且，钢管架子上，是工人作业时站立的地方，也是施工材料堆放的地方。“扣件”作为固定件，承载的力量是很大的。一旦出问题，就是大事故。

“扣件”属于玛钢件。我省的太谷玛钢厂就是正规的生产企业。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老范要订购河北农村生产的这批扣件。反正施工单位是不敢用。据说，这批扣件的货款，有人卡住了，也没有付出去。对方也不来拉走东西，就那样倒在库房里。

我听了小崔的介绍，也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想一想这个老范，他也真的是够倒霉的。

“五一” 节前的一天，我到矿务局供应处去开票。这是二类材料每个月的一项工作。有许多二类物资是由矿务局供应处统一订货的。各矿和工程处，每月到局供应处开票，然后由提料员到总仓库去提货。

以前的时候我就经常去供应处开票。这里是局供应处的二类材料科，分管电器材料的杜恭川师傅，分管矿山机械配件的霍木端师傅，都是我的长辈。他们都是年过半百，快到退休年龄的人。我有一年多没有到这里了，他们都热情的招呼着我。有一位新来的年轻美女，她叫姚汝梅，是刚从大同煤校毕业分配来的。杜恭川师傅向姚汝梅介绍着我，说小武好长时间没过来了。这里还有一位原来的计划员叫赵正南，他是专管轴承的计划员。这个赵师傅，比杜师傅、霍师傅他们年纪轻些，在半年以前提升为供应处的处长了。

我与杜师傅他们正聊了呢，赵正南处长进来了。他看到我就说：“小武，你来的正好。还要去找你呢。你开完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一会儿后，我去了赵处长办公室。坐下以后，赵处长跟我说：“咱供应处准备成立一个采购科。要在各单位抽一些业务骨干调过来。你也来吧。听说你在工程处材料科，干的也不顺心。你要是同意来，我现在就给你开调令。”

我问一下相关的情况，知道调到供应处，就是矿务局机关单位了。于是我告诉他说：“我同意。”

我带着“调令”回到工程处材料科，找到王汉卿科长，王科长却是一味的挽留。

我跟王科长说：“我在科里干的也不顺心，跟顶头上司的关系这么紧张。还是让我换个环境吧。”

王科长说：“这是暂时的现象，慢慢会好的。你在科里这几年，大家都相处的很好，建立起这样的人际关系，也不容易。供应处虽然是矿务局的局级机关，但你去了采购科，要经常外出，甚至有可能安排你常住外地。这样对你的家庭也会造成困难。”

我和王科长每天磨缠着，我说我的理由，他说他的道理。我是铁了心要离开，他是苦口婆心的不想让我走。

这样子的跟他交涉了十多天。他看到留不住我了，就签了字。然后我带着调令，到工程处的劳资科，郭润民看了手续，知道我是调到局供应处去，他说：“人往高处走。祝贺你。”随即开出给局劳资处的调拨单。

我离开材料科的那天，科里的同事们送我到大门口。保平送我到汽车站上了车。我打心眼里，感谢那些曾经的同事们，朋友们，特别是那位尊敬的长者、老领导王汉卿科长。

我带着工作调动手续，去了矿务局的劳资处，那里的人事调配员也姓范，他高高大大的身材，总有一米八以上。以前就听说过这个人，人们都说他很有权。我是第一次跟他接触。他跟我说：“你调动工作可以，但是要下一级工资。”我说：“那是为什么呢？”

他说：“企业工龄不够八年的，调动工作只能保留二级工工资。你现在是三级工。你是带着井下工资，调到地面工作的，这是工程处对你的照顾。但你调离了原单位，这种照顾就取消了。所以，你要是坚持调动，就一定要降一级工资，你要是不想降低工资，就只能是回到工程处去。”他拿出文件来给我看。

这下可把我给难住了。降一级工资，肯定是不行的。那时候才挣的多一点钱呀。

我去供应处找到赵正南处长，跟他一说情况，他说：“劳资处和咱供应处正因为别的事情，闹别扭呢。要不你先回去，等这边把关系捋顺了，你再来吧。”

我说：“我是硬闹的离开原单位的，这怎么好意思再回去呢？”赵处长说：“你先回工程处，随便先在哪里待一段时间，我这里跟劳资处交涉、协调好，不用降工资了，你就可以调过来了。”

于是我就又回到了工程处。我在机关党委工作时期，交下的好朋友郭润民，这时候发挥了作用。郭润民是工程处的人事调配员。工人的岗位调配，他说了算。他听说我不愿意回材料科，就说要给我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他说：“你到总务科去吧。总务科也就是行政科，是咱们工程处的总后勤。那里有个好岗位正好缺人。”

我问他是什么岗位？他说是“福利员”，是管理职工福利的专职人员，也是工代干的干部岗位。

“具体的工作，那里有一个老同志姓黄，叫黄童林。他再过几年就退休了，让他带着你干吧。”他说。

郭润民把我送到总务科，介绍给科长张瑞和福利组的组长黄童林。黄师傅跟我说：“咱这个岗位是个很好的职业。是专门管理全处几千职工福利待遇的岗位。具体工作有两大块，一块是职工福利，全处职工的夏季防暑用品，如茶叶、绿豆之类；冬季福利的米、面、油、土豆、白菜等，都归咱这里管。还有一块是职工食堂的伙食管理。说白了就是指导、监督、提高职工食堂的饭菜质量。提意见、找毛病，品尝他们做的美食，督促他们不断改善职工伙食。他们不听话，就扣他们食堂的福利补贴。”

我一听，这还真是一个好工作。于是我高高兴兴的到总务科上班去了。

武觉为写于

2021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