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虎啸震山峦(细听林间杜鹃鸣)

细听林间杜鹃鸣

胜利公园闻鹃是近几年的事。 过去,我们的城市里似乎没见过这种鸟的影踪。

今年栖来胜利公园的这几只杜鹃,鸣叫得好象好象没有前二年的响亮和吵闹,听着有些悦耳。于是就想起“无情杜宇闲淘气,从头直上耳根底,声声聒得人心碎。”的句子。所以,吵闹归吵闹,新鲜的鸟鸣总算给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些情趣。听得多了,也难免听出些韵致。我发现,杜鹃的鸣叫声可以有许许多多的理解。“布谷布谷” 且不必说,单是我自己捉摸出的就有许多种。每天深夜,静静地躺在床上,细细听那鸟鸣,居然能听出些名堂,比如“和平共处”、“猫抓老鼠”、“八月十五”等,虽风马牛不相及,倒也颇为有趣。和我一起晨炼的一位朋友有一天随着那叫声忽然喊了一声“光棍儿好苦”,让大家忍俊不禁。

杜鹃鸟有很多别称。比如子规、杜宇、望帝、啼鹃、啼鸟、蜀鸟、蜀魂、蜀鹃。而这一切的称谓都来自于一个统一的传说:周代蜀王杜宇,号望帝。他死后,魂魄化为啼血的杜鹃鸟。历史上,许多著名的诗人都曾借助这个传说或感叹命运、或寄托乡思、或忧国忧民。演绎出许多悲切、凄婉的诗句来,如: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唐·李白《蜀道难》)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唐·白居易《琵琶行》)

夜雨冈头食蓁子,杜鹃口血老夫泪。(唐·李贺《老夫采玉歌》)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唐·李商隐《锦瑟》)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宋·秦观《踏莎行·彬州旅舍》)

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宋·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年华。(金·元好问《论诗三十首·其十二》)

芳草凭春绿,清夜子规啼。(唐·沈全期《夜宿七盘岭》)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宋·文天祥《金陵驿》)

一尊别酒,一声杜宇,寂寞又春残。(元·刘燕歌《太常引》)

落花有泪因风雨,啼鸟无情自古今。(清·屈大均《壬戌清明作》)

……

所以,在中国古代,鸟赋于赋于更多人文色彩的,没有谁能比得上杜鹃了。而且这种色彩的升华竟至于达到体现正义感和民族精神的的高度。中国人一切美好的情感和精神似乎都在这种鸟的身上得到了完整的体现。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惊叹文学艺术超乎寻常的力量。这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一种超越现实的脱胎换骨的浪漫力量。于是我又发现,用同一个名字既命名鸟又命名花的也惟有杜鹃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一声虎啸震山峦(细听林间杜鹃鸣)(1)

其实杜鹃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鸟了。小时候,在乡间听到过一种鸟发出“咕咕—咕”的叫声,老人们说那是一个恶毒的嫂子向小姑呼救的叫声,于是就管这种鸟叫做“姑姑救”。后来才知道,那也是杜鹃的一种,是三声杜鹃。不过,因为那个故事,姑姑救的叫声无论怎样听,都觉得透着一股肃杀、凄凉的味道。

杜鹃鸟其实没有诗人们描绘的那么神圣和高尚,甚至可以说它是一种身负明显劣迹的鸟。有一个成语叫做“鸠占鹊巢”,是说鸠是一种很懒惰的鸟,自己不筑巢,却侵占鹊的窝据为己有。而杜鹃的行为比鸠更为恶劣。生殖期的杜鹃们,把自己的卵放在别的鸟类,诸如柳莺们的窝中,幼鹃出生后便把窝主的幼鸟都挤出窝外,任它们摔死或饥渴而死,而自己就独享了窝主们的喂养权。善良的柳莺们为抚育幼鹃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劳碌,而幼鹃们却在它们长大后的某一天不辞而别扬长而去。这是何等的忘恩负义。

其实,说杜鹃高尚也罢,卑劣也罢都是我们强加给它们的属性。杜鹃应该是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里的。它们仅仅是一种鸟。它们吃虫子,它们鸣叫,它们泣血,它们把自己的卵放置在别个的巢里,而别个也心甘情愿地抚育它们的子女,这都是最自然不过的。我们以自己的好恶去评价它们的行为,实在是一件有失公允的事情。于是又想起一首外国民歌的歌词:“小杜鹃叫咕咕,少年把新娘挑,看他鼻孔朝天,永远也挑不着。”实在是轻松活泼。

在这里,我想要说的是另外的事。就是我十分想知道,公园里的杜鹃是从哪里飞来?它们的故园在哪里?以往的夏季它们在哪里栖息?又是什么样的机遇让它们选择了现在的这块栖息地?大概,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我只知道,胜利公园在我们这个城市是一块非常难得的绿地,到此晨炼、散步和休闲的人越来越多。人多了,这块郁郁葱葱的绿地还能保持得住吗?我希望明年过来的杜鹃发出的啼鸣,不会是“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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