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球星新秀赛季数据(理想光华满天星斗)
余光中曾写道,“一个英国人企图扶助一个弱小民族(希腊),反抗雄踞在中、近东的土耳其帝国,他失败了……又有一个英国人做同样的尝试……他成功了,结果是土耳其帝国的崩溃。前者是拜伦,后者是俗称阿拉伯的劳伦斯。两者都是成名甚早,英年夭逝,都是特立独行,和绅士社会格格不入。”
半世纪前,大卫·里恩深入漫漫黄沙,拍出壮美不可企及的巨片《阿拉伯的劳伦斯》,至今观之仍震撼莫名。
历史上阿拉伯半岛一直是非不断,上古有摩西的“出埃及记”,近世修了苏伊士运河,战略地位又带出无穷争端,到石油涌出,阿拉伯世界在荣辱中摇摆的局面却并未根本改变。
时至今日,电影里出现的“阿拉伯之都”大马士革还处于专制政体的苟延残喘中,堪称逆潮流的一个桥头堡,时光倒流的恍惚感和荒诞感挥之不去。
基于此,再反观电影记录的这段一战背景里的阿拉伯世界插曲,特别是它对劳伦斯这样一位历史人物内心世界浓墨重彩的描绘,方才理解大卫·里恩式理想主义的幻灭,有着怎样的警示和象征意义。
真实的劳伦斯(1888-1935)是牛津历史系高材生,做过大英博物馆的幼发拉底河考古队员,懂数国语言,热衷阿拉伯古代文明及犹太复国,一战中加入英军情报部,受命率领阿拉伯人抗击土耳其人,攻下大马士革后出席巴黎和会,战后低调行事,只在皇家空军和坦克兵团供职,他的死因是疾驶的摩托车为躲避一个男孩——又是一个人道主义的壮举,伦敦圣保罗大教堂存有他的灵位。
他的一生,的确当得起他在自传《智慧七柱》里的自许,“我把遗嘱写在满天星斗之间。”
电影记录了劳伦斯的几件壮举,这个最初只是充任英军和贝都因人王子费萨之间联络员的低级军官,竟说服费萨带领50人马穿越死亡之海,继而说服另一个部落哈威塔人首领奥达,戮力攻下红海重镇阿克巴,然后是单枪匹马横穿西奈半岛说服开罗的英军总部给阿拉伯人带去大量武备,继而切断土耳其人的铁路线。
如此大好局面下,英军方面计划趁势攻克大马士革,但劳伦斯做出了他一生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在英法联军到来瓜分之前,他带领阿拉伯各部落联军抢先拿下土耳其控制的大马士革。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被当时所有人看来都不可理解的目的,把大马士革还给阿拉伯人自己,使得阿拉伯不受任何国家控制,他这念头,在殖民时代都够得上叛国罪了。
不如来看他的内宇宙,他灵魂深处漂浮的梦境,这才是大卫·里恩赋予影片的重点:
一是关乎身世,劳伦斯和贝都因人将军阿里谈及的私生子问题,意味着他有建功立业抹去原罪的诉求,难怪美国记者班特利问他何以喜欢沙漠,他说,“干净!”
二是关乎拯救,这个上司眼里无可救药的散漫之人却有济世的慈悲胸怀,沙漠夜行里孤身回程搭救阿拉伯随从,另一幕为严明军纪又亲手杀之,实为拯救更广大的阿拉伯人;
三是自身存在问题,他究竟是英国人还是阿拉伯人?影片里他的着装悄悄改变,直到月夜沙丘上着白袍迎风而舞,但片尾又痛感自己无法改变的白人之躯而去意渐浓;
四是追寻自我的完善,他是英军俱乐部消磨时光的人群里的另类,是上司前不卑不亢的思想者,被土耳其人捕获后,他这被毁损的人已然痛感信仰坍塌在即;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第五,他给阿拉伯人营造起来的现代文明体系在一群乌合之众的狂欢面前完全失效,议会大厅遍地狼藉,成为蝇营狗苟之地,而费萨和英军上层已就大马士革的未来走向、利益瓜分谈妥了价码,他的理想主义于是彻底崩溃,不得不落寞地离去,费萨说得不错,“这个国家欠他太多太多。”
站在殖民反思的角度看,影片另有说头。一战背景的阿拉伯世界,背后是英国在觊觎,政治上,阿、土、英分别完成前民族化、宗教化和民族化的辐射定型,奥斯曼苏丹在阿拉伯类似中世纪教皇,阿拉伯要独立当然是从宗教革命入手,最佳手段是诉诸民族主义,就是劳伦斯一直强调的阿拉伯概念,类似当年俾斯麦强调的德意志概念一样。
劳伦斯的一生所为,其实是英国教育背景下的民族主义加自我实现诉求的现实化,费萨同样是打的民族主义牌子,但劳伦斯的归隐意味着自我完善的理想主义终有梦醒一刻,而费萨通过交易却坐上了开国君王宝座,这点上说,英国输出的民族主义,它的殖民化和去殖民化其实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等于把欧陆均势扩展到了亚洲。
到二战结束,美国接棒,民主化进程替代民族化,此是后话——耐人寻味的是,华盛顿的美国电影学会的“银色”剧院在5年前有两个月天天放映此片,一个躬逢其盛的朋友说,放映厅里男女老少皆有,成排成排坐得最多最齐的反而是犹太人。
理想光华,满天星斗 ——重温大卫·里恩的《阿拉伯的劳伦斯》Lawrence of Arabia(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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