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哥萨克斯独奏曲(在太空用萨克斯风吹响马赛曲的法国宇航员)
2016年11月17日,搭乘Soyouz MS-03飞船从哈萨克斯坦发射升空,佩斯盖成为全法登陆太空的第10人。飞船升空时,他心里有些遗憾,因为作为自己生命中一部分的萨克斯风被留在了地球上。
规定是这样的:每名宇航员只能携带至多1.5公斤的私人物品,而一只萨克斯风重2.4公斤。佩斯盖的太太安妮·莫黛特和他在求学期间便已结识,了解丈夫犹如了解自己皮肤。来年2月27日,佩斯盖生日这天在空间站里发现了他心心念念的萨克斯风。这是和其他补给品一同于2月22日这天抵达的,但NASA和他太太联手瞒过了他。“休斯顿控制中心的人们把它藏了起来,为了不让我看到,即使在补给货品的单子上,它的名字也被涂改了。”
图/佩斯盖收到了心爱的萨克斯风
自此之后,佩斯盖就能时不时在太空里吹萨克斯风了。通常来说,他会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也就是每晚10点到11点之间吹一会。或者就是周末。“一般我会在空间站选个角落,不要影响其他同事。”他形容在失重状态下吹萨克斯风的感觉“有点奇怪”。“在失重情况下,按下萨克斯风的按键,它会浮起来,所以真的有点奇怪。而且,由于失重状态中的口水没有流动性,偶尔会堵住发声的地方,导致乐器失声。”
但佩斯盖愉快地接受了这项新挑战,他已经玩了20年萨克斯风,没有什么困难是自己不能解决的。在和他一起吹过萨克斯风的朋友们看来,他是一名被航天航空事业耽误的音乐家,因为他原本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萨克斯风手。在空间站里,有出众乐感的佩斯盖被同事们一致推选为DJ。“我是国际空间站的官方DJ,”他说,而自己最偏爱的音乐风格是电子乐。但他承认自己没法在空间站里跳舞,“这不是我的强项,我在地上跳舞已经是灾难级的了。”
佩斯盖那条优越的舌头不仅体现在吹奏萨克斯风上,他同时还掌握了6门语言:法语、英语、俄罗斯语、西班牙语、德语还有中文。是的,你没看错,还有中文。事实上,随着近年来中国航天事业迅速崛起,中文已经继英语和俄语之后,成为各国航天员积极学习的语种。
而中国航天员和来自其他国家的航天员之间也建立了密切联系。4年前,佩斯盖发布过一段视频,回应来自中国宇航员景海鹏的问候。当时,景海鹏在天宫二号上先给外国同行们发送了问好信息。佩斯盖回复说,“中国载人航天办公室和欧洲航天局建立了载人航天领域的长期合作,目前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果。来自中国和欧洲的宇航员们一起在洞穴里进行了生存训练,欧洲的宇航员们有时候还能吃上来自中国的太空食品。”
“他有神赐般的魅力”在不执行太空任务的时候,佩斯盖的身份是一名飞行员,他迄今已累积了2500小时的飞行时间。期间,他于2010年到2016年在法航工作。2018年起,他进入诺维斯公司,进行零重力空中客车A310以及其他几款空客的试飞。
当欧洲航天局于2008年展开新一轮宇航员招募时,佩斯盖投上了自己的简历。2009年5月,6人从总共8413名应征者中脱颖而出,成为预备宇航员。他是其中之一,也是欧洲航天局史上最年轻的一个。2016年,他首次进入太空执行任务,并吸引了全法的目光。
当时已经84岁高龄的著名时装设计师、老佛爷卡尔·拉格菲尔德走进了演播室,视频连线采访了正漂浮在太空里的佩斯盖。老佛爷开门见山,“我没有关于科学方面的问题,我感兴趣的是生存问题。”
图/老佛爷和佩斯盖连线
我们这里截取一些当时的问答,可见老佛爷对于太空也有着原初的、质朴的兴趣。
拉格菲尔德:我们能习惯这种漂浮在空中的方式吗?你睡觉的时候也在动吗?
佩斯盖:是的,但我们能自己适应。我们睡在用搭扣勾在墙上的睡袋里。我们会有一点漂浮,但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自由的感觉。我们可以在天花板上、在墙上工作,空间站的任何表面都被利用着。当我们吃饭的时候,可以把人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回到地球后会想念的。
拉格菲尔德:我很惊讶地发现你穿得和平日里一样,你一整天穿着袜子走来走去,也不穿双运动鞋。但这样很好!就应该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如果不太隐私的话,我想知道你们洗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佩斯盖:我们整天都穿着袜子走来走去是因为这样更便于用脚抓墙,就像猴子一样。至于洗澡的时候,我们使用湿巾。我们就这样用湿巾摩擦身体,每天如此,在做完运动之后。但我们没有洗澡的感觉,所以我回到地球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一把足足10分钟的热水澡。
图/太空里穿着袜子走来走去
拉格菲尔德:那你做事的时候,不需要任何肌肉作用吗?就像一只飞舞的蝴蝶那样?
佩斯凯:是的,完全如此!我可以轻松移动重物,轻推一下就行了。但有些东西是缺失的,比如吃得一般,舒适度也不怎么样。相比四星级酒店,这里更像是露营地。但无所谓,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拉格菲尔德:你们做运动的时候是怎么对肌肉进行锻炼的?还有啊,他们给你们吃些什么呢?
佩斯盖:我们每天运动两个半小时。否则的话,我们就会失去大量肌肉,回到地球的时候就会软巴巴的,就像一棵蔬菜。而且,我们还会流失大量骨质。所以,我们每天在一根传送带上跑步,同时身体上绑好弹力背带,一头连在传送带上,不然可就要飞起来了。另外,我们还有自行车,以及专门锻炼肌肉的机器。这是为了以健康状态回到地球必须付出的代价。说到吃的,我们有很多美国和俄罗斯的食物,我还会带法国食物来。艾伦·杜卡斯(注:著名法国厨师)为我和其他宇航员制作食物,蒂耶里·马克斯(注:同为法国名厨)也会准备一些主菜,我们把它们装在餐盒里。每周五晚上,我会邀请周围所有人来享受一顿法国大餐。
图/佩斯盖和名厨蒂耶里·马克斯
拉格菲尔德:那儿没灰尘吗?
佩斯盖:不幸的是我们会把一些细菌带进来,但每周六,我们都会彻底清扫一遍空间站。
在这次采访的最后,拉格菲尔德感叹道,“我要说一句很蠢很恶俗的话,‘我们不会停止进步’。在数年前,人们根本想象不到还可能在太空生活。”
而佩斯盖的性格也给老佛爷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很欣赏托马斯·佩斯凯!他甚至激发了我的时尚灵感。”大师说,“我不仅从这个空间站得到灵感,还有他的性格。我发现他有一种神赐般的魅力,这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在太空凝视地球才能懂得简单的道理先后两次进入太空执行任务,佩斯盖至今已在太空累计度过了近一年。空间站绕地球运行,他日日夜夜在距离地球400公里的地方凝视这个星球。隔着这样的距离,他对自己和自己生活的星球有了新的理解。“出于某些原因,我们需要借助于这般科技才能来到这里,然后懂得了事情简单朴素的道理——关于地球、宇宙、还有生活本身。”
有记者感叹,佩斯盖是所有宇航员里罕见的、忠实记录着地球风景的一个。你从他社交平台上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感受到他对地球各个富有或贫瘠角落的热爱,这种热爱有时候体现在赞美中,有时则以焦虑呈现。佩斯盖的赞美是最朴素的赞美,他向我们介绍那个夹在法国和意大利之间一角的布里昂松,“山地运动的小小天堂,我错过了VTT赛季,但我能赶得上滑雪!!”“瓦伦西亚!我确定附近生活的人们还有在码头工作的人们从未意识到自己的港口从太空看起来是如此壮观!”当语言不足以传递感情的时候,他就使用感叹号。而在他眼里,最美的景观还是极光。他说,“绝对没有比这些极光更好的东西了!”
在太空里拍摄地球风光,那些色彩丰富或者对照鲜明的地方最容易出片。佩斯盖说,“有一个地方很容易看到,那就是巴哈马群岛。那儿有白沙和蓝海,我们在太空看得特别清楚。”他也很爱澳大利亚,“那儿色彩丰富,有淡紫色、黑色。”
然而这个美丽的星球正在变得日益糟糕,在太空里所俯瞰到的一切显然更触目惊心。在他从太空拍到的照片里,海平面越来越高、冰山融化部分越来越多。“气候变热正变得愈加不可逆,采取2度的温控来限制几乎已经太晚了。”最让他揪心的是频发的大规模山火、林火,从加利福尼亚到南欧。凝视航拍的伯罗奔尼撒半岛照片,他忧心忡忡,“已经烧了几天了,还在继续。”他想,没有那么多偶然,这个地球的气候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这种景象让你心痛,即使我们在遥远的空间站,这种极端自然现象也是可怕的。我们知道,它们的频发性和大规模,是因为气候变暖……”但作为一名自称的“理性主义者”,佩斯盖说,自己将等待那些决策者作出他们应该做的决定。
图/太空俯拍土耳其大火
佩斯盖在太空俯拍的地球照片背后还藏着哪些信息呢?那里有他对太太安妮·莫黛特最深的爱。两人相识于中学期间,此后安妮的工作将她带到了罗马,他们常年两地分居,因此彼此商定不生孩子。但显然,他们的感情不依靠生儿育女维系。在佩斯盖拍下的无数照片中,罗马是出现次数最多的。太空站绕地球一圈圈运转,每次经过罗马,佩斯盖就忍不住多拍上几张。
几天前,他又在推特上发了一张罗马的俯瞰图。“不断地在拍罗马,这是奥林匹克体育场的周围,圣皮埃尔广场,或者还有中央火车站,都已变成太熟悉的标记。”佩斯盖写道,“你可能会说,我拍了太多罗马的照片,但……所有的道路都通向罗马啊!”
图/太空俯瞰罗马
所有道路都通向罗马,所有道路都捎带他遥远的思念通向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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