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名家金采风过世了吗（若不是她诚恳挽留）

今年3月26日是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诞辰100周年纪念日。袁雪芬虽然一生没收过一个叩过头的徒弟，但她却以自己高洁的品行和杰出的才艺影响了很多人。

袁派是越剧旦角艺术中的一个代表性流派，学习者众多，最有成就的恐怕要数后来同样创立越剧新流派的金采风等人了。

金采风（1930一2021）

富有戏剧性的是，金采风曾经说过：当年要不是袁老师诚恳挽留，我很可能就不是个越剧演员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一“念”之差是如何改变金采风的艺术人生的呢？

金采风1930年11月出生在上海顺昌路一户制鞋小业主家庭。但在她15岁那年，因父亲突然病逝，家道中落，不得不辍学开始自谋生路。

一个15岁的初中女生能干什么呢？好在金采风平时受祖母影响，特别喜欢看家门口同乐剧场的越剧演出，她嗓音脆亮，不仅看，还经常偷偷模仿越剧演员的演唱，对越剧产生了浓厚兴趣，立志要当一名越剧演员，因此正好看到报上袁雪芬领衔主演的雪声越剧团招生广告，便只身前去报考。果然凭姣好的外形和甜美的嗓音，金采风一试即中，成为雪声越剧团的一名随团学员。

金采风与傅全香合影

但是进剧团后，金采风才发现，现实与想象落差太大。袁雪芬等人并不是雪声剧团的掌门人，老板只是挂她的名而已。因此袁雪芬、范瑞娟等几名演员整天忙于演出，疲于奔命，根本没时间教学员。剧团也不是科班，没有整体的教学计划，整天让学员一边看名演员演出，一边自己学习演戏，最多让学员担任一些跑龙套的角色。

就这样进剧团半年多，金采风没学过一出像样的戏，整天在台上演宫女甲、丫头乙，还有不说一句话的太监、卫兵、和尚、书僮等角色。

金采风剧照

金采风每天早上七、八点钟就到剧团，晚上戏散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冒着被人骚扰的危险，步行很长一段路后才能到家，人非常疲惫，眼肿头痛，洗洗即睡。祖母说她是“走么走了前头（小角色总是先出场），立么立了后头，拿么只拿零头”。金采风听后心情更加郁闷，却又无处倾诉。

进团半年之后，同来的三十个学员大都打了腿堂鼓，只剩下金采风等三人。在这种情况下，金采风也不免打起“小算盘”，她并不怕吃苦，但看不前途才是最可怕的。经过多日思考，她终于下定决心，等演完《女儿国》这个戏之后就离开剧团，也不再唱越剧了，另作打算。

金采风（后）与当时的同学合影

一天晚上，金采风在后台，鼓足勇气，对正在化妆的袁雪芬说：袁老师，我决定这个戏结束之后就不来了……

袁雪芬当然早就知道这批学员的境况和想法，她不是老板，又有什么办法呢？袁雪芬只有点头“同意”。

然而就在戏即将演完前的一个晚上，金采风正在卸妆，袁雪芬却跑过来了。她看着金采风，眼晴里有一种期盼的目光，她语气诚恳地说：采风呀，你还是不要走吧？我看你已经学了大半年，也能够上台演演角色了，放弃了也可惜……而且你嗓子好，也有悟性，坚持下来未必没有前途……

其实，金采风正处在举棋不定的犹豫中，她内心是割舍不下越剧的，只不过长时间没人关心、也没人倾听她内心的苦闷才产生了种种“迷茫”。所以这时候袁雪芬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来找金采风谈话，语重心长，无疑如雪中送炭，让金采风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产生坚持下去的动力，真的是“良言一句暖人心”呵。

就这样，金采风当即就决定留下了，而且之后再也没有动摇过，因为她心中有了袁雪芬这根“标杆”，人生道路就有了方向。

确实，人生的关键处有时就在“一念”之间。难怪金采风后来多次对人说过：当年若不是袁老师诚恳挽留，我就不是一个越剧演员了，更遑论以后的成就了。她对袁雪芬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终身难忘。

袁雪芬与金采风合影

留下来之后的金采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因为她有了自信，那就是以袁老师为榜样，刻苦学艺，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越剧演员。

从此，金采风演完自己的戏之余，就站在侧幕看其他老演员演戏，默记台词，琢磨表演和唱腔;暂时没有机会在舞台上演戏，就到电台演唱，不但学唱袁派还学唱傅派、范派……而且唱什么像什么，终于引起听众的广泛关注，金采风也由此成名，逆袭成功，在剧团和舞台上有了一席之地。

金采风《碧玉簪》剧照

袁雪芬是从不收徒的，金采风自然没机会正式拜袁雪芬为师，但金采风早在精神和艺术上“拜”袁雪芬为师，演戏的路子是以她为蓝本的，唱腔也是学她的。

但金采风在学唱学演的同时又能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加以创新和变化。特别是1949之后，金采风加入国营剧团后，艺术上得到重点培养，连演好戏，声誉鹊起，渐渐形成了自己的流派一一观众称之为“金派”。

金采风饰演的江水英

巧合的是，1977年，上海越剧院复排《祥林嫂》，院里决定袁雪芬和金采风分饰祥林嫂一角，金采风演前半部，袁雪芬演后半部。金采风非常开心，自认为这是一个向袁雪芬学习深造的极好机会。

金采风饰演的祥林嫂

金采风先找来袁雪芬的《祥林嫂》唱片，一遍又一遍地听，一遍又一遍地琢磨，自觉对袁派唱腔的韵味又有了新的体验。

袁雪芬饰演的祥林嫂

谁知排练到了中期，袁雪芬要到北京开会，领导就决定让金采风一人演全剧。但是其他场次排练都很顺利，就是最后“祥林嫂倒地而亡”一场，金采风的表演总是欠火候，所谓“人死不下去”。

袁雪芬饰演的祥林嫂

好在当时袁雪芬还未出发，听说此况后便抽空赶到排练场，给金采风说戏。经过袁雪芬的点拨，金采风终于领悟了表演的要点，金采风很感激袁雪芬。

袁雪芬、白杨、金采风在电影拍摄现场

《祥林嫂》在美琪大戏院公演时，场场满座，盛况空间，影响巨大。不久，香港凤凰影业公司又将《祥林嫂》拍成彩色舞台艺术片，仍然由金采风和袁雪芬分饰前后祥林嫂，观众对俩人的表演都给予高度赞誉和评价。

袁雪芬与金采风的剧照

能与自己年轻时就崇拜的袁老师分饰一个角色，而且是袁老师集毕生精力创造的祥林嫂，金采风感到非常欣慰和荣幸。

电视越剧艺术片《西厢记》片头

1953年和1980年，金采风曾两次主演《西厢记》，这是袁雪芬首演的剧目，已经成为越剧经典。金采风演剧中的主角崔莺莺自然照袁雪芬的戏路来演。

但金采风嗓音条件好，“袁派金唱”，唱腔显得明亮而稳定，又由于底气充盈，共鸣部位选择得当，唱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均匀有力，清晰而扎实，别有韵味。

电视越剧艺术片《西厢记》片头

《西厢记》前后演了120场，说明观众对金采风的崔莺莺是认可的。后来，此剧被上海电视台摄制成四集电视艺术片，也算弥补了袁雪芬此剧没有留下完整影像资料的缺憾。

金采风饰演的崔莺莺

总之，金采风与袁雪芬就是有不解之缘。虽然金采风从来也没有正式拜过袁雪芬为师，但袁雪芬无论是在做人还是在艺术上都是金采风真正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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