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出生年月日 陶昕然随时准备着红

若形容电视剧《甄嬛传》中的安陵容,是拣尽寒枝任栖息的鸟儿,日前收官的电视剧《陪你一起长大》中的沈晓燕,便是为爱全然牺牲自我的母亲,而赋予角色如此色彩的演员陶昕然,则与之截然相反。陶昕然的故事里,充斥着对自我的极致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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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陪你一起长大》中,陶昕然饰演沈晓燕。

儿时为了逃离父母“只看重分数”的压迫,她初尝叛逆,想尽办法追求艺术之路。《甄嬛传》后,她放弃一切走红捷径,去剧组随便演演、参加综艺赚个快钱,是她至今无法接受的市场病态。而成为妈妈,在教育焦虑的大环境下,她同样逆流,站在“反鸡娃”的极端,坚持着“孩子不喜欢,六岁前可以什么都不学”的自由理念。

正因此,采访陶昕然也是件令人酣畅淋漓的事。她没有任何避讳的话题,喜欢或不喜欢,始终洒脱直接地和盘托出。犹记2020年《甄嬛传》播出八年之后,仍有人在网络上谩骂安陵容和陶昕然。她转发其中一篇,耿直回怼,“都几几年了,还没出戏吗?祝你身体健康,祝你好!”

但当有人说,《甄嬛传》之后,只有安陵容不红,陶昕然却接受得坦然。在适当的年龄成为母亲,通过喜欢的角色,赚钱运转生活,抽离于名利场的得与失之间,她倔强于从未背离对自我的忠实。“很多人为了自己想要的,牺牲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但于我而言,我没有。我的生命里还有很多自我要实现的,我要成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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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然

①沈晓燕们,更是社会的大多数

在《陪你一起长大》这部精致的都市剧中,沈晓燕是另类的存在。工薪阶层的她,物质条件、社会地位远不如其他三个妈妈,只能穿着便宜材质的衬衫、休闲裤;从不施脂粉,头发总是随意一扎。儿子全部靠她每天送外卖、打工赚钱抚养,家中还有一个不务正业,有暴力倾向的前夫。

这样一个又年老,又不符合独立女性潮流的角色,陶昕然却是在匆忙中,很快接下来了。在陶昕然看来,沈晓燕是真正踩在地上的角色,她也能寻找到无法抽离于自己生活的,母亲之间的共情。

2016年,30岁的陶昕然生下女儿何陶,成为了一名母亲。怀孕前,她的生活像所有职场妈妈一样只有工作,一年三部戏是最基本的自我要求。“市场和观众的忘性其实是很大的,你没有再出现在镜头里,大家就会把你遗忘。”

生产后,陶昕然大部分时间都以女儿为中心。她坚持纯母乳喂养到女儿一岁三个月,期间所有的戏全部推掉;当天不能回家的工作也全部推掉。她曾在微博发文回忆,产后两个月她曾在北京出席某颁奖典礼。化妆、采访、红毯结束,哺乳的乳房涨得像石头一样,来不及落座,她只能回到化妆间去吸奶。彼时,颁奖现场,主持人已经开始喊陶昕然的名字,她掩着胸口湿了一大片的衬衣姗姗来迟。她说,那是她面对大众,最不体面的一次。

从拼命三娘,到职业“奶牛”,陶昕然做了近三年的全职妈妈。她犹记,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曾经有一天,自己开车在北京四环路上,瞄了一眼外面的高楼,瞬间有个念头闪过:如果从上面纵身一跃,会是什么感觉?她吓得赶快收回思绪,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产后抑郁。“当你做了一头专职‘奶牛’,会发现,你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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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一起长大》中的沈晓燕,在很多人看来活得很窝囊,没了自我。

陶昕然如此,沈晓燕亦是如此。剧中,沈晓燕想给孩子完整的家,不得不选择“离婚不离家”;为了让孩子接受好的教育,她丢下脸皮找小学校长理论学区问题,昼夜打工赚课外班的学费。很多人不理解沈晓燕,说她活得窝囊,没有自我,但陶昕然懂她。大多数女性在成为母亲后,往往都会在子女与自我实现之间举步维艰。而生活在底层的沈晓燕们,更是社会的大多数。她们没有实现自我的机会,只能将信念全部寄托在孩子身上。

生活阅历,赋予演员更为本能的共情力,“作为一个从来就不抗拒演妈妈的演员,对我来说,之前我没有体会过这种牵绊,我诠释不出来。但在做母亲的过程中,我能体会到同样的感觉。我希望通过这部剧,社会能对女性更宽容一些,不要那么苛刻。”

②叛逆的人生,源于从小被父母“鸡娃”

大量类似于《陪你一起长大》的教育题材剧陆续播出,像一面镜子,令教育圈层的“鸡娃”迅速成为社会热点词汇。该不该“鸡娃”?如何“鸡娃”?其他孩子考98,能不能接受孩子考28?这些直击焦虑的问题,不同家庭会给出截然相反的答案。

陶昕然的丈夫,就是一位即将被“鸡娃”带跑偏的爸爸。

女儿何陶喜欢跳舞,疫情导致刚上了十几节的芭蕾课,暂停了四个多月。前一阵爸爸再次陪女儿去上课,他全程扒着磨砂玻璃往里望去,突然间失落溢于言表,紧张地跟妻子说,“其他小女孩都能下叉,为什么何陶趴不下去?”

陶昕然不以为然,“别人已经学两年了,你的女儿才跳了十几堂课,你能不能给她点时间?”陶昕然坚决站在了“反鸡娃”的一方。无论是拼爹妈的虚荣心,还是被大环境所裹挟,她始终认为,孩子都不是家长期望的复制品。孩子应当成为他们自己。

这种教育理念,源于陶昕然曾是第一批“鸡娃时代”的受难者。她记忆中的童年是单一颜色的“魔鬼训练营”——只有学习,其余都是空白。

陶昕然的爸爸、妈妈都是教师,“考第一名,将来才有出路”是他们认为正确的教育观念。那时,陶昕然的班里有42名学生,她考了第四名,回家却被妈妈“打”一顿,“为什么跌破前三?”妈妈理所应当地质问。第二次,陶昕然考了98分,但还是没能幸免。“那两分是怎么丢的?你不是不会,就是粗心!”

实际上,爸妈很早便为陶昕然规划了明确的方向:女儿学习很好,应该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学习体面的专业,将来从事律师、翻译、老师等职业。只要能培养女儿,爸妈几乎可以牺牲所有时间。那个年代,陶昕然家早早买了电视机和电话。为了不影响女儿,周一到周五,家里的电视永远是关闭的。除了学习,陶昕然没有任何爱好,唯一能够晚回家的机会就是轮值打扫教室,这是她每周最期盼的一天。

小学四年级时,有一天陶昕然打扫完教室,同学们约她去游泳。湖南的江边很宽,很多小孩总会放学后去江里游“野泳”。陶昕然是其中唯一没学过游泳,也没去过江边的孩子。她和另一个女生套在同一个汽车轮胎做的“游泳圈”里,但水性不佳的陶昕然很快脱离了划水节奏,两人乱成一团,扑通通地被卷到了湍急的江水中。幸好高年级的同学经过,把快要淹死的两个人救上了岸。

回家后,爸爸打了陶昕然一顿,然后竟然哭了,“爸不想打你,可是你要淹死了,爹妈怎么活?”陶昕然想想,说得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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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然说,自己就曾是第一批“鸡娃时代”的受难者。

但生死一遭后,“魔鬼训练营”仍在继续,她的不甘,也持续滋长。15岁,陶昕然提出要报考艺术学校。父母不由分说地拒绝。在他们看来,艺术是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而且学习不好的孩子的被迫选择。他们如此优秀的女儿,怎么能去上艺校?脸上都挂不住。

那是陶昕然第一次离家出走。她不否认,从事文艺除了兴趣之外,更多是为了跟父母对着干。“已经被打压了15年,我受够了。”虽然首次短暂反抗,以爸妈从外婆家找到她而终结,什么都没能改变,但陶昕然坚定,自己必须用尽一切办法,逃离这一切。

她开始成为一名“坏学生”。“你不是说我学习好吗?能考上重点高中吗?那我就不给你们学。”那时书本大多是A4纸大小,上课时陶昕然总是把书竖起来,里面偷偷放一本小尺寸的琼瑶小说,屡试不爽。不到两个月,陶昕然的成绩从班里17名,断崖式跌落至48名。一年后,她“被迫”只能选择湖南省艺校的民族舞专业。

陶昕然终于用叛逆,为人生拼来了自由选择的出路。但直到如今,她还是没能学会游泳。偶尔回想,当初其实很喜欢学习,不出意外,现在她或许也是一名律师、老师。

前两年,妈妈老了,陶昕然也成为了母亲,一个和妈妈截然相反的母亲。有一次母女聊天,陶昕然开玩笑地反问妈妈,“妈,你那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妈妈回答什么,陶昕然已然记不清了。怨怼在岁月流逝中逐渐消解,她已经成了当下的陶昕然,答案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③靠无畏,拿下《甄嬛传》安陵容一角

反叛,在陶昕然的骨子里扎了根,也形成了她区别于柔美和粗犷之间,分寸最佳的坚毅与刚烈。这样的气质,反而为她的演艺道路独辟蹊径。

2010年,从天津音乐学院毕业后,陶昕然已经出演了三四部作品。角色不大,剧本不多,但这些戏都是没有助理,没有经纪团队的她,一个人投简历争取来的。某一天,陶昕然突然接到了某位副导演的电话,对方说正在筹备一个项目,名为《甄嬛传》,男一号是陈建斌,女一号是孙俪,导演是郑晓龙。没等他说完,陶昕然直接把电话挂了。“我以为他喝多了。我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代表作,这好事能落我头上?”

没多久,电话又响起来。对方把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彼时,陶昕然正好要去谈另一个小项目,便应允过去看看。面试当天,酒店走廊被试戏的人排满,经纪人们带着一个个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年轻女演员,人群乌泱泱地看不到尽头。陶昕然穿了一件随性的白衬衫,像男款一样宽大,搭配休闲牛仔裤,帆布鞋,高马尾,自己拎着个笔记本,不停地看着时间,“快点儿,怎么还不到我?”陶昕然焦急地催促。她只想着别耽误真正要去签的合同。

终于轮到她了。屋内一排单座沙发,《甄嬛传》的制片人曹平、导演郑晓龙,还有电视台的领导们一字坐着排开。前一位面试的演员还没走,眼见着这位女孩紧张得快哭了,话都说不完整,像新生被叫到校长办公室谈话一样。

陶昕然却兀自轻松。她把笔记本电脑随意一放,很松弛地坐在了椅子上。郑晓龙一边翻着她过去的剧照,一边问“你还拍过挺多戏的。”

“嗨!都没名儿。”陶昕然大大咧咧地回答。眼见这个女孩一点儿也不害怕,郑晓龙十分好奇,问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陶昕然自信地说,天津音乐学院,学的表演。“我觉得表演是自己悟出来的,不是一定在哪里才能学出来。”

话音刚落,屋子里安静了许久。后来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成了陶昕然的经纪人,他曾问及“你当时怎么那么拽?”陶昕然想当然地说,“几十集的戏,导演就算给我个四五集,我也很开心。而且我啥(背景)关系都没有,还不是名校毕业,中戏、上戏都在那儿排队呢,他怎么能挑我?”

但面对这个毫不畏惧的姑娘,郑晓龙面试时一直在笑。他顺势拿出了陶昕然简历中一张剧照——她在《黛玉传》中饰演探春,然后交给了副导演说,这个就是安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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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1年播出的电视剧《黛玉传》中,陶昕然饰演探春。

陶昕然此前从未看过《甄嬛传》,更不知道安陵容是谁,只听说这个角色戏份很重,不少知名经纪公司都曾推荐过演员却无果,直到开机前一个月,导演还是没找到合适人选。

当时面试房间里有两面会议记录板,一面是女性角色,一面是男性角色。副导演直接把陶昕然的那张剧照贴到板上,她的前面只有孙俪。最终试戏时,其他角色都有三四个演员备选,而安陵容,只有陶昕然一人。

④不喜欢没必要的重复,是对自我的坚守

《甄嬛传》红了,播出时几乎万人空巷。此后十年间,所有与之相关的演职人员,似乎都拥有了横行于演艺圈的“金手指”。

但在网络舆论中,戏份吃重的陶昕然却成为“甄嬛遗珠”——“甄嬛热”一年内,她只出演了两部鲜少人关注的农村题材作品《宝乐婶的烦心事》和《懒汉的幸福指数》;《甄嬛传》播出时恶语相向的观众,一年后也大多叫不出陶昕然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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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甄嬛传》中的安陵容,陶昕然拿到了不少“新人”类奖项。

实际上,陶昕然也曾被裹挟于红利中央。《甄嬛传》播出后,出道五年的她一夜间拿了不少“新人”类奖项;大量清装戏剧本,抑或与安陵容几乎雷同的角色纷至沓来,却被她一一婉拒。陶昕然不喜欢没必要的重复。“我再演六个《甄嬛传》,能超越安陵容吗?那干吗呢?为了赚点钱,我很快就把自己对角色的呈现消耗掉了。”

自成为演员那一天,她的内心秩序便已牢不可破地建立。例如选剧本,生活气息与工作态度,是她表达人物的底气。接到《陪你一起长大》剧本前,陶昕然曾有意和另一部大女主戏签约。但遇见了沈晓燕,她毅然放弃了那个市场趋之若鹜的机会。

前两年,不少年轻演员主演的古装、玄幻题材也曾找过陶昕然,希望她演其中“撑住剧情”的绿叶角色。但陶昕然深知在那个环境下,如果按照高标准要求自己,每天都会过得很难受,“别人看来就随便演演得了,但如果只是随便演演,我为什么要去?”也正如此,近十年她都没有客串过电视剧;唯一一次特约客串,她和剧组沟通了四个多月,把导演、演员、主创的工作方式全都进行了“摸底”考察。

营销,同样是陶昕然学不会的一门功课。在她生完孩子那一年,市场上出现了不少亲子真人秀,很多女演员凭此翻红。彼时,不少类似的节目也曾向陶昕然抛来橄榄枝。“我是演员,我的工作需要面对镜头,但我的孩子不是(演员)。”今年年初,某晚会曾邀请陶昕然再扮安陵容,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抗拒。此前她已拒绝多个类似的通告。她不希望恶搞自己来赚钱,也不想在没作品的时候,不停地在综艺镜头前蹦跶。

对自我的坚守,让陶昕然多次错过翻红的机会,也始终背离于“市场晴雨表”的微博热搜。成为母亲后,陶昕然也将更多时间平衡给家庭,从一年三部戏减少到两部,不能再多了。有时,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经纪团队。“我随时准备着红,但我不能拧巴自己。我现在36岁,如果让我去演一个少女,非得让自己拧巴在一个特别难受的环境当中,我觉得没必要。我跟我的孩子在一起,不需要一顿饭2万,一顿饭200我也很开心。”

朋友曾感叹,“有时候其实也蛮羡慕你的。”陶昕然不懂。

“因为叛逆也是需要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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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然

【新鲜问答】

新京报:如今很多职场妈妈,会犹豫于家庭与工作的平衡。产后五年,如今的你是否更多以孩子为中心?

陶昕然:我觉得分阶段,孩子三岁之前,我是以孩子为中心。但从她三岁多上幼儿园后,可以自己跑,自己跳,有自己的小伙伴了,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可以稍微撤出一点。我不赞同任何女性做全职妈妈。因为妈妈是一个最没有门槛的,但也是最应该有要求的工种。

我们不能忽略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孩子的眼界,他们的一切,其实都是母亲耳濡目染的。尤其是我作为一个生了女儿的妈妈,如果我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是一个全职妈妈,她将来可能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最高目标也是嫁人生子,围着锅台转,围着老公转,围着孩子转。女性在不同的阶段,还是要有自我实现的。这样才可能做一个好妈妈、好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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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一起长大》剧照

新京报:你的教育理念和沈晓燕相似吗?

陶昕然:太不一样了。孩子终究要成为他们自己。就像我们总听的一句话,“我这样做是为你好”,我不能说这句话错了,但当一个母亲全然自我牺牲的时候,其实那种爱是一种压力和枷锁。子女多么希望你出去打麻将,出去跳舞。尤其当我们青春期开始,我们向往自由,向往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就希望家长别盯着我。

现在我的孩子还小,我会觉得她需要我,但随着她成长,她也要有自己决定的空间。我要给她这个空间,否则她精神上是不会成长的。

新京报:当下很多30 女演员都会被年龄所困扰,很多女演员只能演母亲一类的角色。你是否经历过无戏可演的失落?

陶昕然:有一段时间的被动,是因为我生孩子去了。市场和观众的忘性其实是很大的,所以我要去接纳那个东西。但是我从来没有抗拒演妈妈。我在26岁的时候就演46岁的妈妈了,演我儿子的男演员刚大学毕业,站起来比我高一头。外形从来不是局限我的东西,我本身就长着一张镜头前很成熟的脸。

所以,我为什么要因为年龄困惑?我从来没有偶像包袱,我也不是个偶像,也不是流量担当。我一直觉得很搞笑。女演员如果到了四五十还抗拒演妈妈,不是市场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你保养得再好,还是要演当下生活跟自己相匹配的角色。挑战自己、挑战市场,都没必要。

新京报资深记者 张赫

首席编辑 吴冬妮 校对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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