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节事小饿死事大是谁说的(饿死事小喔不孔老夫子说的是饿死事大)
儒家流传于后世,着力于仁德教化的形象鲜明。然而孔子在世,对德政所发挥的影响,并不局限于教化一事。
孔子周游列国期间,曾到访卫国,一行人刚刚进到国境,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孔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多人哪!
烽火不断的春秋时代,人口众多不啻安定的指标。为夫子驾车的冉有不愧是政治大才,孔子话声甫落,冉有立即提问:人口足够之后,政府可以再做什么?孔子毫不犹豫地说:富裕,让百姓过上更富足的生活。冉有继续追问:然后呢?富足之后,政府还有努力的空间吗?
有,孔子说:教化,对百姓施以人伦教化。
“人者,仁也",或是“仁者,人也"。不管前置词是“人"或是“仁",无仁不成人的原则不变──人总该活得像个人。
这个“人",可以指物质生命,先满足饱食暖衣的基本需求,再谈其他更高层次的追求,绝非后世误传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这个“人",当然也指向精神生命。
施政的次第因此是先富后教。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管子》的名言,知耻守礼未必是浑然天成的现成事实,其中当有教化介入之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物质富裕而教化匮乏,人的物欲兽性齐发,套用孟子的说法,必然“近于禽兽",与畜牲没两样。
孔子对于政治的诉求,其实与当代人本心理学家马斯洛的心理需求层次理论近似,先有底层的身,而后上升到心,最后是灵性。可惜后世对于儒学的认识始终有限。如果有幸与闻孔子的政治主张,知道孔子先养民后教民的愿景始终不变,对孔子当另眼相看。
试看孔子回答国君如何为政。施政的当务之急,当在“使民富且寿",而其下手处,就在“省力役,薄赋敛"──减少课税,减少动员百姓服劳役,百姓自然富足。“敦礼教,远罪疾"──着力于礼教,百姓知礼守分,自然远离刑罚,得尽天年。
孔子的施政次第始终一致:只要民生的基础稳定,后续的教化便有可能,而其起点,当然得从领导者做起。“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为政者若能以德自律,以身作则,自能如万星之王北极星那般,安居其位而众星环绕,臣下各尽其力,各竭所能。
面向百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以政令刑罚威逼的结果,“民免而无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结果只是让百姓与执法者大玩捉迷藏。可“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德政到位,仁风化民的结果,“民有耻且格",道德教化得以落实,百姓的廉耻心全然内化,自能心正行正,不劳动用刑罚,社会自然安和乐利。
先圣先哲定义“德",基本定义在关注百姓。政治在当时的时空显然是最有效的捷径,孔子动辄以德政劝说在上位者,以及日后可能出仕的弟子,本有其苦心孤诣。设若天时地利人和俱缺,出仕无望,孔子也坦然接受,转身面对寻常人际对应,依然有德作用的空间。
孔子门下有樊迟,人如其名。憨直的樊迟问夫子,怎样才能提升自己的德行?孔老夫子答:“先事后得。"遇事先问该或不该,亦即合不合义,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既是有道有义,那就赶紧做去,不必把得失放在心上。樊迟又问,那如果从消极面来看,一个人又该如何避免无德呢?夫子说是“攻其恶,无攻人之恶。"把省思的心眼定在己身,盯紧自己的缺点,痛下决心好生修正,别忙着去攻讦别人的过错,自能日起有功,不断提升。
夫子这个观点有“六祖坛经版"。惠能大师告诫弟子:“心常轻人,吾我不断,即自无功。自性虚妄不实,即自无德。"后面紧接着还有一句:“为吾我自大,常轻一切故。"无功无德不难,只要贡高我慢,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看不上眼,偏离修持的正道是理之必然。
真能以德不断检视自己,修正自己,日久自然有德,而且是把德完全内化,与生命交融无二。孔子“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述,正是德行与矩度融合为一的相状。不经心讲出来的一句话,却可能是力道万钧的至理名言。
“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真正警醒人心的言语未必出自灵活的嘴皮,而是积累多年的修为。看似平平常常的言语,却有惊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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