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成长经历和启示(纪念卡尔马克思诞辰204年)
纪念
卡尔·马克思诞辰204周年
《共产党宣言》发表164周年
引言:认识世界、改造世界
人类的全部历史,无外乎是“必然与自由”关系的历史,也是人类、社会和自然的关系的历史。
伟大导师卡尔·马克思终其一生所追求的:“是否存在一种不靠上帝拯救,也不是心灵上的逃离,而达到“真正自由”的方法?”
这是对他在经济上取消私有制,消除剥削;在哲学上实现“人类全面自由发展”的最高总结。
马克思主义哲学相比于一切旧哲学而言,始终把“改造世界”的问题放在首位。而改造世界的前提是认识世界,认识世界的归宿是改造世界,人类的这两种活动贯穿于其全部历史之中。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指出:“事实上,自由王国只是在由必须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在这个必然彼岸,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开始了。”
这里的自由王国在物质层面是极大丰富,在人类层面是全面自由发展!
一、挣脱决定论,自由何以可能?
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中说过:“黑格尔是理解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前提”。而黑格尔作为“扬弃了近代唯理论和经验论哲学,并充分地吸取了古希腊以来两千多年哲学发展成果,从而将哲学思维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的德国古典哲学”的完成者事实,使我们在谈论马克思主义哲学时,不得不去梳理德国古典哲学。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揭示出一条线索,其中包含着诸多关系的对立:感性与理性、现象与真理;自由与必然、自我意识与实体、人与外部世界。
(一)在康德之前
自巴门尼德起,哲学大厦开始走向一分为二的倾向,即感性世界与理性世界的二分。这一倾向在休谟和莱布尼茨那里走到了死胡同,他们所提出的问题是:知识何以可能?
面对这一问题,哲学家们立即分成了两大派:唯理论和经验论。
唯理论主张:真知识来源于理性自身,真理的标准则在于清楚明白,真理是自明的;
经验论则主张:真知识来源于感觉经验,真理的标准在于符合于它的对象。
按照唯理论,人的心灵之中必有天赋观念,而天赋观念必定是真正有效的知识;
按照经验论,人的心灵只是一块白板,它只能被动地接受客体的印记而绝不可能有什么天赋观念,一切知识都是后天的。
两派是对立的,但双方都未能真正解决“知识何以可能”的问题。
唯理论的天赋观念论能够保证知识的普遍必然性,但却难以解决知识的客观有效性问题。
经验论虽然能在某种意义上说明知识的客观有效性,但却难以解决知识的普遍必然性问题。
这时,哲学似乎要走向最终解体的死胡同。
(二)康德:先天综合判断
面对这个问题,康德提出:“理性为知识提供判断形式,感性经验则为之提供质料”,即先天综合判断。
在康德这里,“自在物”刺激人的感官形成现象,这些现象成为“先天综合判断”的素材,这些素材经过“先天综合判断”的分析就成为了知识。因为“自在物”是普遍存在的,所以知识是可以普遍获得的;物自体又是客观的,所以知识也是客观的。
这样,康德就成功地综合了认识论的两种对立观点。
但康德留下了两个严重的问题:
一是在康德这里,知识的对象是现象,而非是对事物本身的知识,在现象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自在之物与之对立着;
二是康德所理解的人的知识的先天形式,具有一种不变性,从而难于解释知识的历史性和继承性。
康德的问题在于,他的这种主客二元对立的结构,即“物自体与主体”之间的对立,始终无法形成一个融贯的体系,这也是康德晚年的心病。
(三)康德之后
在康德之后许多哲学家纷纷致力于从人类生活的其他领域里寻找克服康德认识论困难的原则。
费希特试图用“自我、非我的统一”来解决主客二元对立,而实际上并未逃出巴门尼德“一和多”的悖论中。
黑格尔将全部认识的客体归为人的精神世界,即绝对精神。而费尔巴哈则只看到了人的抽象的物质生活。总而言之,二者实际还是对两个世界的割裂。
综上:
在德国古典哲学这里,康德的“自物体-自我意识”的结构,自物体是不变的,先天综合判断也是不变的,意味着人的认识过程是一种被双重决定的机械过程。
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有什么样的方法论。在他的“道德哲学”中也提出了“自律与自由”的论题,认为通过自律的生活才是真正的自由,这暗含之意是“人无法突破必然,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约束自己,避免被必然制裁。”
这种“必然与自由”得二分,同时似乎意味着人类的历史只能是一方压倒另一方的“零和游戏”,亦或是一种决定论式的宿命论。
从费希特到黑格尔、费尔巴哈,他们对于康德遗留的问题作出了自己的尝试但是都不算成功。
面对这一困境,马克思给自己提出的首要哲学任务就是克服主客二元对立、唯心主义与旧唯物主义各自的抽象性。
(四)马克思的《博士论文》
卡尔·马克思在1841年3月写成的博士论文-《论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之间的差别》,是青年马克思对哲学和宗教的见解。这篇论文也可以看做是马克思与青年黑格尔派割裂的开始,也是他走向唯物主义的开始。
在古希腊,“变化中什么是不变的?”这一问题是哲学的开始。对“不变”的认识就是对“世界原则”的认识。在这里有一个暗含假设:“不变”是可以被认识的。
然而,这一假设在巴门尼德那里开始动摇,他提出了感性世界与理性世界的二分,进一步成为了现象与真理的二分。
1.德莫克里特的原子论
在德莫克里特看来,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原子有两种运动方式:
1)原子沿直线运动;
2)不同方向的原子相互撞击。
而事物的构成就是原子之间撞击相结合的结果,这一过程是完全机械的,可计算的,是一种机械决定论,也是宿命的。
关于知识的产生,他认为:原子的流射物与人的器官作用的结果,但因为原子不可见,所以仅通过这一过程只能看到假象,而非是关于事物的真理。原子不在现实世界的感性经验中,原子在抽象思维的超感性经验中。
2.亚里士多德:质料与形式
在超感性世界里追问世界的基本构成,又会得到形式和质料的二分。
你面前有一张桌子,它是用木头做的,这木头就是质料,而木头如何被制成桌子,以及制成之后的桌子就是形式。意味着形式是带有目的性的,是自发的,而质料是纯粹被动的。
质料是纯粹被动的东西,而形式是彰显了能动性,具有生命力的东西,质料只有被形式所规定,才能形成现实的桌子。
在亚里士多的这里:质料与形式的二分,其实是必然与自由的二分。质料是被动的,屈服于必然性的东西;而形式则是能动的,自由的东西。
3.伊壁鸠鲁:原子的偏斜运动
伊壁鸠鲁的原子论继承了德莫克里特的前两种运动,同时加上了一条:原子脱离直线而做偏斜运动。以往的大哲学家基本都认为,伊壁鸠鲁是完全抄袭德莫克里特,加上的这个偏斜只不过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
而马克思则洞见到了伊壁鸠鲁与德莫克里特的不同,进而实现了机械决定论向自由的飞跃。
首先,问题的焦点在于原子呈直线运动与脱离直线偏斜运动之间的对立。在博士论文中:“如果说原子的运动构成一条直线,原子就被纯粹是由空间来规定的了,它就会被赋予一个相对的“定在”,而它的存在是纯粹质料性的存在。”
在这里,作为解读古希腊哲学的重要方式,我们需要破解德莫克里特和伊壁鸠鲁话语中的隐喻:
德莫克里特说:“原子不可见”。实际上是在表达:原子不在经验世界中,而是超感性的;它在空间上受直线所规定,是纯粹质料性的存在。
伊壁鸠鲁说:“原子脱离直线而偏斜”。显然也不是在说原子有另一种运动方式。偏斜是对直线的否定,而这种否定来自原子自身而非是某种超感性的外力,这同时意味着原子是纯粹能动的“形式”。
4.必然自由的统一
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指出:“伊壁鸠鲁以原子的直线运动,表述了原子的质料性;以脱离直线的偏斜,作出了原子的形式规定。而这些对立的规定,又被看成直接对立的运动。所以,卢克莱修的断言是正确的,偏斜打破了命运的束缚。”
于是,伊壁鸠鲁那里的三个命题的真正含义就是,如此这般构成了世界的原子,不仅仅是质料,同时它自己就是自己的形式,它不仅体现着必然性,同时又是纯粹能动的自由,它是二者的结合。
也就是说必然与自由不是二元对立的关系,而是对立统一的关系。
因为此时的马克思尚处青年,并未脱离黑格尔学派,形成完善的唯物辩证法哲学,所以我们所要关注的是这一结论的破坏性,而非其学术性。
这一洞见上统一了从巴门尼德到黑格尔的“主客二元对立”,即“必然性与能动性的统一”;也从根本上破坏了从德莫克里特到康德的机械决定论。
这一洞见的破坏性在于,事物既是构成自身的质料,也是决定自身形式的能动性的存在,大胆地说就是:“你自己就可以决定你自己,你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二、自由是一个实践问题
自巴门尼德开始,思维和存在对立在哲学史中持续了2000年。正如恩格斯所说:“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其基本问题无外乎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
康德的“三大批判”,最终要归结为他未完成的“第四批判”-人的批判,即对“人应当如何思想?如何行动?如何生活?”的批判。
如黑格尔所说:“康德哲学中最美妙的部分是:自我意识首先在思辨中表露出来,即《纯粹理性批判》中的理论理性。但自在物只是给出感觉经验材料而已,全部主动性都被设立在自我意识里。
这意味着,即使你身处果壳般的监狱,你在精神上依然可以自认为自己是“世界之王”。然而,理论理性的局限在于,你再怎么在精神上确证自己是“世界之王”,这种自由无法确证自己的实在性,理论永远是不足的,于是就需要理论理性向实践理性的飞跃。
《实践理性批判》的结构和《纯粹理性批判》恰好相反,不是从人接受外部世界的感觉材料出发,而是直接从自由出发,为自己开出一个崭新的世界,理论理性还需要被动的接受,世界已然给定的条件,而实践理性要求实践改造世界本身。通过不断为自己创造出一个新世界,来实践自己在现实之中的自由。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是黑格尔第一次论述了自由与必然的关系:
1)必然只是在它没有被了解到的时候才是盲目的。必然性只不过是尚未被认识到的自由!
2)真理是一个过程,首先自由不在于幻想摆脱规律而独立行动,这种独立仅仅是抽象的独立,自由要求认识和掌握外部规律,进而实现自己。
因此人越是自由,这个自由中所包含的必然性就越大。自由不是要求必然的规律服从自己,而是人的头脑可以应用这些规律来实践。在自然界中,这些规律是不自觉的,外部必然性的形式,在无情无尽的表面的偶然性中为自己开辟道路,必然性是尚未实现的自由。
综上,自由归根到底是一个实践问题,而不是一个思辨问题。人是自由的不是说现在就手握自由,而是说以自己的力量,打开这种自由,自由是一个改造世界,同时也改造自己的自我过程。
这个过程中,必然性也将发现它自己就是自由。
三、历史唯物主义:自由是实践过程
思维与存在的统一在于实践,必然与自由的统一在于人类历史。
(一)智人:从基因进化到文明进化
我们的祖先“智人”出现于距今4万年前的间冰期,当时急剧变化的环境迫使所有物种必须不断地适应和再适应新的环境。
人类可以度过间冰期,发展出农业,建立城邦...不是取决于蛮力,也不取决于皮毛和脂肪,而是取决于智力的不断增长,取决于能否运用其智力使自己较好地适应环境的需要。随着人类大脑的不断发育,认识的不断提高,促使人类的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而这又会进一步促使我们大脑的不断进化。
从祖先们可以能动地造物时,人类不但存在着基于环境必然性的基因进化,同时也存在着基于实践的能动性的文明进化。
人与动物的根本不同在于:人不是通过身体来适应自然,而是可以基于对自然的认识,将自然改造成合乎自身目的的环境。这个过程是认识自然中的必然性,使其转化为自由的过程,也就是“从必然到自由的过程”。
纵观人类历史,“自由”从来不是人天生就有的,因为“自由”不是一个状态,而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从历史的角度是将“自然选择的偶然性,转化为合人类目的的必然性”;从人类的角度是将“自然的必然性,转化为合目的的自由”。
(二)原始公社:自由与平等
在旧石器时代晚期,虽然人类已经可以利用木头、动物骨骼、石头制作一些工具,但是生产效率还是原始的。这一时期,因为没有复杂分工的出现,人们组成20-80人的协作团体,而不是类似今天的复杂社会。
首领们由于特殊的目的而自然地产生:熟悉宗教仪式的老人被大家推举为司仪,而狩猎本领出众的年轻人则当选为狩猎团体的首领。但最重要的是,所有这些首领都不是运用权力而是通过自身的影响来完成自己的职责,因为当时还没有任何制度规定有谁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
在人类作为食物采集者的时期,男女关系比此后的任何时候更为平等。男人负责狩猎,提供肉食;女性负责采集营地周围的水果、植物根块、昆虫、蛇类、小型动物等。当时的女性对于团体获得食物的贡献不说大于男性,至少也是同等的,而且女性生育和抚养了小孩。
总之,旧石器时代社会组织的实质是协作,家庭和部落都是相互协作的团体,他们共同为生存而进行艰苦的斗争。
今天,我们用“原始公社”来形容上古时期的祖先的组织形式,这似乎是马克思所说的“共产主义”的雏形,但是历史的发展是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的路径发展的。
我们要知道,这一时期的人类是基于生存下去这一目标的,所有人参加食物的采集也是为了活下去和物种的延续,意味着生存是第一需要,人们所面临的自然的必然性对于人类的实践能动性的制约是极大的。
而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每个人获得了“全面自由发展”的机会,在这时“劳动本身会成为人类的第一需要”,这里的劳动不再是过去、现在为了人类生存,而是实现人类自由全面发展为目的。
自由和平等问题不是一个纯粹思辨性问题,而是要去实践中寻找的答案。
正如在原始公社阶段,因为每个人都要从事食物采集工作,没有人对生产资料占有,首领拥有的不是权力,而是狩猎技能带来的影响力,女性所拥有的平权不是出于人类的先天道德,而是人类在实践活动中的产物。
四、历史中的反作用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马克思又指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
“两个必然”和“两个绝不会”为前路指引了光明。但是,要明白!历史的发展不是机械决定的,历史唯物主义也不是告诉我们资本主义的灭亡和物质极大丰富是靠等待得来的!历史的能动性不仅仅意味着只有无产阶级拥有能动性,那个需要被消灭的资本主义也拥有能动性。
我们要明白,历史的发展是曲折的,这正是作用与反作用公摊的结果。
这里的反作用首先体现在资本主义对于生产力发展的阻碍上。当然还有不可忽视的一点在于,“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诞生,以及此起彼伏的工人运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迫使资本主义自身发生了很多改变,这使其不断对自身进行修饰得以继续延续。
但是我们要是知道,希腊、意大利、印度尼西亚共产党在二战后的遭遇告诉我们决不能对敌人抱有任何幻想!
经济问题是当今一切冲突背后的根本问题,即《资本论》和《唯物史观》中告诉我们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是一切冲突的根源。
当马丁·路德金和马尔科姆·X明白黑人平权问题归根到底是个经济问题时,他们被“灯塔”无情地杀害了。
黑豹党一个给穷人提供早餐、给儿童提供学校、改善社区医疗的马克思主义组织,CIA竟用了70枚子弹去谋杀他们的领袖,而墨西哥和哥伦比亚毒枭“它们”永远剿不灭。
但是借用黑豹党领袖休伊·牛顿的名言:“他们可以杀死革命者,但他们杀不死革命!”
在今天,环境、男女平权、种族平权、核威慑、领土争端...等问题,并不是西方政客口中的这些浮于表面的问题,归根到底都是经济问题。
而对于这个经济问题“中国经验”告诉我们,不一定要等到生产力全面发展的时候才能解决,事实上这也不是可以等来的,在今天解决这一切冲突的关键在于对“生产关系”的变革。
最后: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今天在我们生活中看似平常的、不变的东西都是经过斗争才取得的。
如果不是无产者自己的斗争,我们很难相信八小时工作制被视为一种“理所当然”;
如果没有马丁.路德金和奥兰普. 德古热们,我们很难设想所有的人可以不分财富、种族与性别可以拥有一样的投票权是一种“权利”;
如果没有《共产党宣言》,我们无法看见全世界不分性别、不分种族、不分信仰的劳动人民可以作为阶级团结在一起;
如果没有"科学社会主义学说",我们无法想象劳动者真的曾经以惊人的勇气、无私、依靠自己去努力开创一个没有剥削与压迫的社会,改天换地,创造新纪元。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当年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谁知戊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一百多年前还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武昌城楼的一声枪响将“万岁”彻底埋葬。
不列颠当年在太阳下是何等强盛,然今日早已日薄西山。
“民主灯塔”也终会油尽灯枯!
放弃幻想,保持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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