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

作者:谢文孝

童趣“七”

人的爱好永远不会一致,爱好点不同,所以各有各的爱好。因此老家那边留下了这样几句老话“有爱骡子的,有爱马的,有爱千叨木(啄木鸟),有爱虎皮喇的(一种近似于鸟和鸟莺之间的飞禽)”。如果都爱的一样,世界就乱套了。文学领域也是如此,有些人偏爱诗词歌赋,而我,始终热衷于不受拘束、不被青睐的“杂文散作”。这和儿时的环境养成有关。因为玩儿是天性,所以不管不顾的,能玩儿就好。没啥说道、没有约束放开就更好。养成了的“散漫”天性。几十年的机关工作生涯,也被管的腻歪了,有些逆反了,所以再不想受任何束缚和管制。于是,虽然爱写点东西,也纯粹是为自己找乐,不想受到任何约束,都已经退休了,“就别拿棒槌当针了”,所以更加散漫。但自己高兴,这样子颐养天年不是挺好吗!

鹅毛翎制成的土豆枪(23)

小时候是真淘,也真能发明。说是发明,也都是没有目标的“瞎蒙”。就说这鹅毛翎制的土豆枪吧,估计很少能有人想象得到,我们还真就鼓捣出来了。农村都有养大鹅的习惯,到了秋天,那些大鹅成群结队的,也会掉下一些鹅膀子上面很粗的鹅毛翎。我们也经常捡一些玩,主要是用来在地上写字。罕不见(不经意)的一次,我们把羽毛那部分剪掉,用嘴吹那根管,但它不透气,又把管的带尖那头剪下一点,虽然透气了,也还是吹不响。正好生产队在起土豆,在人不被的时候,就拿了几个土豆,把带尖那头的鹅毛翎插在土豆里一点点,再稍微的向侧面一撅,土豆的肉就折在里面了。再用力一吹,把折在里面的土豆吹出很远,但还是挺费劲。玩吗,就要尽兴。于是就想怎么能不用嘴吹,还省力气。二黑子是个淘小子,鬼主意多。他撅了一根粗细差不多的蒿子秆,从鹅毛翎的大头那面插进去,没费多大力气,还没有插到头,折在鹅毛翎尖部的土豆就崩出挺远。这一下我们来了兴致,感觉到蒿子秆毕竟不扛用,还是需要结实一点的东西才行。我说都回家拿筷子,把筷子削得细一些就行了。没一会,大家都拿来了筷子,又“满世界”的找长一些的鹅毛翎,把筷子削成与鹅毛翎粗细差不多就可以了。再试着打土豆的时候,果然效果不错。于是便无所顾忌地玩起了打土豆枪。可没一会的功夫,个顶个的小手掌都是通红的,有的已经磨破了,一着水钻心地疼。我看这样不行,还是找一些小木块吧,用木头块更好些。于是我们来到生产队的队房子,有木匠做木匠活。我硬着头皮和木匠说,卜大哥,想让你帮个忙。大哥说,啥事,你说吧。我们就把土豆枪和小手都伸出来说,我们玩这东西把手都磨坏了,所以想还是用木头做的好。他撒摸一下说,你们这忙小尕,竟花花肠子。他再也不吱声,选了几块薄厚相宜的边角废料,简单地用锯拉了几下,就有了雏形 ,再用刨刃子削一削,就更带劲了。不偏不向,每人给我们做了一个,然后,每人给我们一块砂纸,说,你们自己把它磨光就行了。我们高兴的不得了,撒着欢走了。这是个四、五公分长短的小木块,在中间留一个长杆,后面是一个平面的把,把那个长杆插进鹅毛翎的毛管里面,用大拇指推那个把就可以了,既能用上力,也不会磨手,我们可以撒欢地玩了。也真应了“乐极生悲”这句古话,我们正在兴头的时候,突然被大队长发现了我们在祸害土豆,一下子急了。你想啊,那个年月的土豆太金贵了,咋能随便祸害呢?谁能让你随便祸害呀?所以不容分说地把我们臭骂了一顿,并告诉了我们所有的家长。那时在所有家长的眼里,小孩子祸害东西,并且让队长给骂了,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大人们一听说,赶忙走过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巴掌撇子加脚踢,我们也没理由分辨什么。打吧,挺着点得了。好在队长很大声地喊住了他们说,小孩子贪玩,是正常的事,告诉他们不祸害东西就行了。从此,我们再不能玩了,虽然想玩,但祸害东西不行啊,于是,这个娱乐活动到此为止了。那时是很容易接受的,那是年代的必然。现在的人可能会不以为然,不就是几个土豆吗,还值得那么大动肝火!现在的孩子,买一件千八百元的玩具都不会眨眼睛。人们的理念是: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本能,玩,也是有成本的,不能因为成本而扼杀了儿童们的兴趣创造或创造兴趣,这同样是儿童们的智力开发和知识积累。这个大道理在我们那个年代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什么理论都没用,吃饭是第一位的,生存是最大的道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所以我以为,有些大道理,也都是时代的产物,并非是固有的。

“打川”是祸害人的活动(24)

打川,就是川箭杆。也叫秫秆(读gai),也称高粱秆。而打川的箭杆专指高粱秆的稍。那时的高粱是最高的庄稼,歌词也唱“五谷里的田苗子属那高粱高”,尤其箭杆的部分最长的有近二尺长,是东北用来串盖帘的唯一选择。每家每户都把生产队分的秫秆先把最稍上的箭杆撅下来收藏好,到春节前的时候,用来串几个盖帘,可以摆放粘豆包和冻饺子等。孩子们淘气,在每年冬初生产队往各家分送高粱秆的时候,便兴起了打川这种不够健康的游戏。

所谓打川,就是在地上画一个很大的长方形做为“城”,在距离其大约七、八米的地方划一条横线,做为川箭杆的界线。规则是所有玩家都要往“城里”放一定数量的箭杆,比如每人放一根、三根或五根。这数量就不少,一个人放五根,五个人玩就是二十五根。很大一把呢。所有玩家要手持一根又粗、又壮、又长的完整秫秆,轮流从城那个地方把秫秆出溜到那个横线的位置,谁的秫秆的尾部距离横线最近,谁就是大家,第一个用那根秫秆来川城中的箭杆,凡是被川出城外的箭杆就都归川箭杆的人所有。一旦大家是个顶级打川好手,会一下子把城里的箭杆全部川出去,到二家以下的玩家,就没有箭杆可川了,因此能考取大家很重要。

这个活动很闹心的,所有的玩家都要从家里偷偷地拿出一捆子箭杆,一旦被家里大人发现那是绝不容许的,会挨一顿胖揍。输掉了箭杆,回家也不敢说,一旦家里面发现箭杆少了,准知道是孩子们玩川箭杆输了,家里的半大小子要遭到轮流“过堂”(审问),直到有承认或被出卖的小尕少不了挨一顿胖揍。但大人们还是不甘心的,还要拷问孩子们是谁赢了箭杆。一旦孩子说出来被谁嬴去了,家大人就要厚着脸皮低声下气地去讨要,遇到好说话的人家,便会还给人家,遇到不是很大度的人家,甚至少不了一场吵闹,但一般都能和平解决,都是平常人家过日子,不会因此而搞僵了邻里关系。玩这些东西,除了要有必要的本事和技术要领外,基本是心里承受能力问题,越是怕输的人,就一定会输。所以,我还是更有把握一些,几乎每次都是所有的小朋友都输个干净,而我抱着一大捆箭杆很高兴地回家。但回家后也同样少不了一顿骂。也过不了多大一会儿,邻居们都纷纷来到我家讨要箭杆。我妈妈好说话,都一根不留地把箭杆还给人家。我们这些小孩子也无非是闹一场玩或挨一顿骂、挨一顿揍而已。闹心吧!

滚铁环也不容易(25)

每个年代都有特定的产物,特别是儿童们玩的东西,大都是孩子们不经意间的好奇而存在。那时候因为农村很少有铁环类的东西,所以我们都不懂滚铁环的游戏,甚至没听说过。小中年的爷爷住在齐齐哈尔市里,他每年都会去一次。他的老叔也只比他大一岁,在城市里很多孩子都玩滚铁环。因为城市里毕竟工厂比较多,制造那东西很方便的。农村就不行了,没有现成的,也没地方去做。他在城里玩的很上瘾。回到家了,没办法弄到这东西。他的家庭条件稍好一些,在屯子里是第一家用洋水桶的,淘汰了木制的水潲。木制的水潲上都有铁箍,他看这东西正好可以当铁环,于是就把它弄下来了,又找了一根八号线铁丝,按照他所知道的滚铁环的推把形状,用钳子威成一个滚铁环的推把。因为八号线的铁丝毕竟软一些,推起来还是不受用,但比没有还是强多了。他这样在屯子东西头的一推,引起了所有孩子们的注意,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我要过来试着推了一阵,也还是把握不好,加上那铁丝太软,效果不是很理想,但确实感觉很有一些意境。回到家我冥思苦想一番,怎么能弄个铁环呢?没有办法。正好农村的冬季是要刨粪的,刨粪的洋镐尖磨秃了后必须要矼镐。就是要临时搭一个类似简易铁匠炉的那种,从公社铁业社买来一些焦炭,用老式的风匣当鼓风机用,当焦炭的火完全燃烧后,把洋镐插进火里烧。跟前有一个大铁砧子,两把铁锤子和两把铁钳子。待洋镐烧的差不多的时候,铁匠把洋镐从火里拽出来,在铁砧子上用力摔两下,然后拿起那个小锤子,不是很给力的在洋镐的某个部位打一下,旁边那个副手拿一个大锤子,照着师傅小锤子打的部位用力打下去。两个师傅就是这样有节奏地在洋镐上反复打了几遍之后,师傅示意那个副手停止,自己拿着小锤子开始给洋镐定型、碾尖。碾完尖后,把洋镐扔到跟前的一个水桶里沾一会水,然后把洋镐扔到雪堆里,就算这把洋镐矼镐完成。当然有的洋镐因为使用的太久,镐尖太钝了,需要反复几遍的过火敲打才行。我们这个屯子真还啥能人都有,那个所谓的铁匠,叫程世孝,山东菏泽人,是当时来黑龙江的支边青年,初中没毕业的文化,特别的能说,有讲评书的本事,懂一些历史上的东西,所以家里很招人,我虽然小,也是他家的常客,因为我最爱听这些故事,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身体也好、有力气,典型的山东大汉。来到黑龙江就在公社的铁业社立脚上班。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了我们大队,我们也不便问,所以生产队这类的活都由他来操持。这一次生产队矼稿,我一看有机可乘了。那时生产队矼稿也算小屯子里的热闹事,成群的小孩子都围着卖呆。当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没几只镐了,孩子们也都走差不多了,我便小心翼翼地问,程大叔,求你个事呗。他看看我说,啥事,说吧!我说,小中年有个铁环推着玩,我也想整一个,但没办法整到那东西,正好趁着有火、又有工具,帮我弄一个呗。他一听就明白了,说,我知道那东西,小时候也玩。但就凭咱现在的条件整不了。正好我明天去铁业社,他们那里啥都有,特别是有电焊,也有粗一些的钢筋,焊一个就行了,连那个推的东西一起都给你弄了。我极其的高兴,连着说谢谢大叔。他说,谢什么谢,赶紧回家睡觉吧,明天晚上到我家取就行了。

我终于有了比较“高档”的铁环,整天在屯子里显摆。这下子又惹了大祸了。这帮小尕子看我有了铁环,都回家闹着要铁环,整天不消停地捉、闹。小结实的姐夫是开拖拉机的,也在公社农机站给他焊了一个。这下更炸锅了,都回家闹,非逼着大人给整铁环不可,有的已经挨了几次打,也还是耍驴地要铁环。实在没辙了,家长们只好四处托人弄这东西,没过几天,满屯子都是滚铁环的孩子,于是,逐渐兴起了各种规则的滚铁环比赛。尽管只有十几个人,在小村子里也算得上浩浩荡荡。

推向日葵花盘惹的祸(26)

小孩子玩啥东西都有够性气,也不知到底玩什么好,于是才有创新。创新的最大理由就是对现时东西的不满意,寻求新花样,寻找新刺激。这是小孩子才有的见异思迁和追求新鲜的过程。人一旦到了成年,如果没有逼迫,一般会沿袭传统,很少开动脑筋琢磨新东西。就以种庄稼来说,几千年了,还是老一套的那些方式,进步并不大。直到在国外大机械的逼迫下,才一步步的开始创新。小孩子不同,可以用自己还不成熟的智慧和很幼稚的观察和冲动,依然能够发现和创造一些新东西,这是懵懂少年热血奔腾的天性使然。

我们小时候家家都种向日葵。瓜子,那是过年唯一的干果类的东西,和“桔子瓣糖块”一起招待客人,在当时算是很讲究的。大过年的,到谁家连瓜子、糖块都没有,显得太过寒酸。所以必须种一些向日葵。到向日葵大面积开花的时候,竟然发现向日葵的花盘可以当作铁环来玩,并且很有意思,也特别的简单,我们就开始做实验。把向日葵的花盘用刀削下来,扎个眼,用推铁环的推子推,虽然能推走,但效果不好。还可以用什么推呢?有个叫小干巴的小尕豆子,本来年龄比我们小两岁,长的又特别的瘦小,所以给他起个外号叫小干巴。别看小干巴人小,可鬼主意多。他不声不响地不知在哪弄一根很长的秫秆,从中间相距十五公分的地方掘折,把向日葵花盘往中间一套,再把秫秆折成一个长三角形,那个花盘就在秫秆撅成的相聚十五公分的那个地方,他单手握着秫秆折成的一个方向的这头,推着向日葵花盘跑了起来。这个发明太伟大了,解决了我们的难题。可是到哪去弄这么多的向日葵花盘呢?上哪弄这么些秫秆呢?后来我们一致意见是到学校去。因为学校的后面是校田地,全种的向日葵,是属于公家的,和个人家没关系。另外呢,面积大,星崩(少量、分散)的少几个也没人注意。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向日葵的花盘都弄妥了。可是,推花盘的推子没有。小干巴是用秫秆做的,这七、八月份的时候到哪弄秫秆去呀。大家正在没辙呢,志军说,学校的厕所有哇。大家一想可不是吗,学校的厕所全是秫秆。那个时候困难,学校的厕所也非常简陋。就是在地上挖一个长方形的槽子,上面搪几块木板子,周围用秫秆很厚实的夹一圈杖子,留个进出的口子,就是厕所。用秫秆夹杖子还有一个好处。因为那时根本没有卫生纸一类的东西,纸张是很金贵的,小学生写字都得两面用。所以甚至所有人上厕所大便时,最好用的擦屁股的东西就是秫秆。撅一节骨秫秆,用嘴从一头往另一头一嗑,用两只手把秫秆掰成两半,用来擦屁股,效果还相当的不错。那时流传着一个故事:“说一位外地来的大姑娘内急,急三火四地跑向了厕所,大便完后,才知道没准备擦屁股的东西,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厕所外面的一群大鹅高叫着‘棍儿呱,棍儿呱’,姑娘马上醒悟到,对呀,用棍儿刮呀。于是,在夹厕所的秫秆上撅了一节骨,劈开后就擦了屁股,可没曾想那秫秆的外皮是坚硬锋利的,一个没注意,就把肛门处割了一个口子,又出血,又疼。她不说自己不注意,反而怨起大鹅来了,她就骂了一声这帮该死的鹅。这帮大鹅也不是等闲之辈,集体发声叫起来:‘该呀,该呀’!”过去的厕所大多都是用秫秆夹的杖子作为挡墙,平原地区再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学校可能是因为学生多,所以杖子夹得很厚实,否则几天就撅没了。于是,我们只能到男厕所去弄秫秆,挑选高大粗壮的做推子。按照小干巴的做法都做好了,在学校操场上推一圈,大家都挺满意,然后就满屯子推着玩。还是不过瘾,忽而意识到,如果再弄两个小的花盘,插到两根推秆上,让大花盘带动两个小花盘,类似于齿轮的作用,这不是三个花盘一起转了吗?我就又去弄了两个小花盘,果然这效果出奇的好。这是眼看要放暑假前的一个星期天的事。屯子的大人们看我们这一帮小尕满屯子推着向日葵花盘,以为我们把园子里的向日葵给祸害了,可每家都没有缺少。这就有人提醒校长,是不把校田地的向日葵给祸害了。校长一听有些火人了,到地里转一圈也没看出啥来,就逮住一个最小、最老实的小蔫巴,问他是不是在校田地整的向日葵花盘?小蔫巴本来就害怕,越害怕越说不清楚,只说是在校田地弄的。这一下可惹了大祸了。第二天是星期一,早晨上学也不见有啥动静,小蔫巴也没敢和我们说。到上间操的时候,做完了第二套广播体操后,校长开始训话了。训话之前,按照他掌握的名单,把我们都叫到了前面,挨个把我们的红领巾都撸下来。我那时虽然是小学二年级,也是少先队两道杠的中队长了,校长也不容分说地把我的两道杠也摘了下来。然后开始训话,说我们如何破坏校田地,是一种破坏行为,如此等等,说个没完没了的。几个面子矮(腼腆)的同伴把脑袋低得恨不得伸进裤裆里。我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我以为是对我人格的最大侮辱,我实在受不了了,也不分什么场合,就大声地打断校长的话说:我们根本没有祸害向日葵,我不能接受校长的批评!听我这么一吼,校长也很诧异,大声责怪我,你喊啥,你还有理啦?我说,当然有理,如果校长能检查出校田地哪怕少了一个向日葵花盘,我不但承认错了,而且会包赔一切损失,在没弄清楚之前,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很委屈!可能校长觉得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就喝令我们到办公室去,其他同学解散。到了办公室,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说,你们把情况说清楚。我就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和校长汇报了。并特别说明,我们知道不能损坏庄稼,我们用的都是那些杈子上的小花盘。这些东西会影响主花盘的生长和成熟,把这些东西弄下来对向日葵的生长是有好处的,家里面就是这样处理这些枝桠上的花盘的,所以,我们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这套话把校长和其他老师都说乐了。校长说,咱们一起到地里看看去,并叫了两名男老师一起去。到了地里,我领着看了所有我们割掉花盘的地方,也让校长和老师查看有没有被损坏的向日葵。他们除了发现地边上一棵缺少花盘的向日葵,但已经是很旧的痕迹了,也认定不是我们所为。校长又问我们,向日葵这么高,你们是怎么弄下来的?我满以为很有理地说,就我有力气 ,我让小干巴站在我肩膀上割的。校长说,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啊,一旦没站稳,他手里还拿着刀呢,出现意外怎么办?你们还觉得有理呢,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走,都回办公室。到了办公室,把别的同学都放回去了。校长对我说,知道为啥把你留下吗?我没吱声。校长又说,这件事至少你有两个错误,你知道吗?我一时摸不着头脑,顶多也就是一条错误,没有考虑安全的事,还能有什么呢?我还是没吱声。校长说,我知道你也是想不明白的。那我告诉你。至少你对待老师的态度就不对,即使感到你没有错,也应该到办公室和老师说明白,而你竟敢在全体同学面前顶撞校长,别说你还有错误,就真的没错误,你这样做就对吗?要讲究“师道尊严”。你现在还小,还没有接触社会,一旦走到工作岗位,就你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还能有进步吗?还能让人尊重吗?我知道现在你还不懂这些道理,但现在发现了你这种矛头,就得批评你,至少让你以后注意。如果没人说你,让你可秧长,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你懂不懂?我那时虽然小,经校长这么一说,也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在这个小学校,在特别讲究师道尊严的环境下,连顶撞老师的学生都没有,我还敢顶撞校长,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于是,我诚恳地向校长行了个礼,诚恳地说,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校长看我不再是委屈的样子,说,你回去上课吧,把我说的话记住了,对你有好处。这件事使我逐渐地感受到,直到现在还感受着,什么是成长?这就是成长的过程。应该承认,改造自己、改变自己真的很难。这一生中,尽管一再提醒自己,但总还是犯类似的错误,出这方面的问题。这不但是性格使然,而根本上还是素质不够,教训太多了。

学系扣子也长学问(27)

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农民其实是特别难的,那得是全才,三教九流都得懂,五行八作都得会。所以一些眼巴前的基本知识都得懂一些。扶犁点种、铲地间苗、装车垛垛、扬场煞草、打扇刀、扛麻袋、赶车掌包、编筐窝篓、编笆抱苕、扎笤帚唰束等等这些上趟子或眼吧前的活得拿起来就能干。真要学会这些也非常的不容易。比如,割高粱,看似很简单,操作起来却很难。因为高粱长得高,秆又细,割的时候容易耍叉,你不懂要领很难顺手。初学时一般都是采用“稀屎抱”的方式,把高粱揽到怀里,再用镰刀去割,把一身的衣服全都弄得湿漉漉的,速度也慢、效果不好。而那些老庄稼把式不紧不慢的,一只手顶多攥五棵高粱,一把一丢,三把成一捆,叫“单把丢”。高粱割的茬口也好、上下都是齐刷刷的,打成的捆也利索。捆高粱也是一门学问。要用三根高粱打成三角形的鹞子。鹞子系的扣子的名字叫“苏秦背剑”,得学会扎那种鹞子,否则属于不会割高粱。扬场也是一门学问。扬锨怎样戳粮食,怎样出锨要选择“旁顺风”的风向才行。还要会漫扫帚,等等都有很大学问,扬不好场会把好粮食都遭尽了。另外还得会“搬堆”。老话说,“会搬堆的搬个长吧堆,不会搬的搬个王八堆”。是告诉人们扬完场的粮食堆,要求是长形椭圆的堆,不可以是圆形的堆,搬不好堆,这场就白扬了。种地更重要的是怎样调茬口。这也是大学问。今年这块地种什么庄稼,要计划出明年种什么,后年种什么。比如大豆既不可以重茬更不可以迎茬种,甜菜也是这样。而种完香瓜的地,二十年内再不可以种香瓜。而今年种麋子的地,一定是明年种香瓜的地。还要懂得什么样的地适合种什么样的庄稼,而有选择地种哪种粮食品种。这里面的学问大了。但是,做为庄稼人虽然没文化,但通过经验积累,也基本都懂、都会,也都是从小就开始学,自觉不自觉地先易后难地记“劳崩”(扎实)了。

学系扣子,也是农村孩子必备的功课。那时我们很小就要懂很多东西,要会很多东西,要能做很多的农活。十一、二岁,自己得能牵马、会套马,能到地里赶着马拉滚子压地,马拉拉子捞地。这些都是半拉子活的差事,不懂、不会都不行。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学着系扣子,各种各样的扣子都得学会。什么猪蹄扣、拴马扣、链马扣等等很多,现在都已经记不清了。开春的一天,我们来到生产队的场院里面玩,正好老牛倌也在,他是个懒货,都叫他懒牤子。不爱干上趟子活,所以认可每天少挣两个公分也愿意放牛。生产队的大谷草垛很巍峨,可以称得上我们屯的一道风景,外人来我们屯都很羡慕,会认定我们是个富裕屯。那时天气还有点凉。我们打闹了一阵,就都来到谷草垛的南面,那里面挡风,又有太阳的照射,坐在那里很惬意的。闲着没事,井方就说,懒牤子,教我们系扣子呗。井方就是我们屯鼎鼎有名的绰号张二妖精的孙子,这小子其实很聪明,只是对学习不上心,但对牛马这类牲口特别感兴趣,对赶车也感兴趣,就是爱好这一套。懒牤子一听这帮孩子要学系扣子,感觉人生第一次成大把了,有些飘飘然起来。漫不经心地说,看你们那样,笨手啦脚的,能学会咋地?伙伴们一听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趁懒牤子没注意,一个冷不防群起而攻之,把它压在身下,伸出冰凉的小手,在懒牤子的膈肌窝处使劲地膈肌起来。懒牤子受不了那种冰凉和痒痒的刺激,立马告饶起来,赶忙说,别闹了。伙伴们又问,你服不服?他光是乐也不说话。春友子说,咱们扒他裤子。一听说

一听说要扒裤子,懒牤子受不了了,赶忙说,我服了还不行吗!我教你们。说是教我们,还提出一个条件,说是到晚上要帮他把牛圈回来。这帮小子又是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说,行。其实,这帮小子心明镜似的,玩完了就跑,他找谁去呀!懒牤子是放牛、放马的,对眼吧前各种栓牲口的扣子都比较熟悉,就说,先教你们系猪蹄扣。猪蹄扣是形成两个环形,翻过来一别,一个压一个两边的绳一拽,越拽越紧。他从兜里拿出一根不粗不细的绳子,这也是牛马倌必备的,总会有用途的。然后很慢的、一步一步地教大家系猪蹄扣。其实这是很好学的一种扣子,没两遍大家就都会了,就都嚷着学会了,学下一个。懒牤子说,那就教你们拴马扣。所谓栓马扣就是把马栓到桩子上的一种独特的常用扣子。凡是和马打交道的老板子、掌包的、放马的、喂马的老更倌都得会。但现在我也记不得这种扣子怎么系了。在常用的扣子中,最难学的是“打双母疙瘩”。这是一种满族人遗留下来的纽扣。过去满族人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这种纽扣,无论男女老少。特别是女人穿的长到脚面的大布衫和衣服巾从腋下旁开的上衣,叫带大襟的衣服,都必须是这种扣子,连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也是这种扣子,因为毕竟不用花钱买扣子,所以是流行的。一般满族家庭出身的女子都会做这种扣子。但也有很多家庭主妇是不会的,要求人帮忙的。懒牤子也不会,我们很失望。后来有一天,有些古怪的春生子很神秘地和我说,我知道怎么打双母疙瘩了。我说,那你教教我呗。春生子毫无隐藏地、逐一步骤地把我教会了。我找来一根细麻绳,反复地练习,达到了很麻利的程度。

要说过去的家庭主妇为什么很劳累,因为她们除了洗衣、做饭、哄孩子、打扫家里的卫生外,一项重要的活计是做衣服、做鞋。那时没有缝纫机,也没有钱买现成的衣服,所以都要家庭主妇用手工做。不管家里多少人,这一家的衣服鞋子都要由主妇完成,包括棉衣、单衣,内衣、外衣,棉鞋、单鞋。很麻烦、很费事、很费工。那时农村还没有电,完全点煤油灯,一般都要干到晚上十点钟以后,白天照样要到生产队出工干活。如果谁能帮上她们一把那最是高兴不过的。妈妈听说我会打双母疙瘩,高兴的不得了,让我打一个看看。我说,不用,就操起妈妈准备好的打双母疙瘩的用布料特殊制成的布绳。我那时手也麻利,两只小手一窝吧一个,一窝吧一个,没几分钟就窝吧出十几个。妈妈很高兴地说,你这是跟谁学的,我有些沾沾自喜地说,自悟的!

人这辈子都是有成就感的。这需要把底子要打好,从小就要有出类拔萃的精神,否则也很难有成就!

(版权所有)

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1)

农村孩子野外烧土豆

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2)

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3)

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4)

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5)

黑龙江70后童年的回忆(当年黑龙江农村孩子的)(6)

注:图片均来自网络版权原作者所有

(本文作者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欣文

编审:冯欢

监审:阳光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