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幻听了(一词居然来自幻听)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两千多年来,这个专属的称号让皇帝很陶醉,但也让呼喊者暗笑:别说万岁,你连一百岁都活不到,咱就是在这而瞎忽悠,逗您一乐……
其实在汉武帝之前,来百姓是可以随便呼喊万岁的,高兴的时候喊,感激的时候也喊,就是图个乐,不犯法,不违礼仪,甚至还是礼仪的一部分。
早在春秋战国前期,《诗经·国风·豳风·七月》里,就有人唱“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主人杀了一只羊请客,大家喝得高兴,就举杯敬主人,并齐声高呼寿无疆。咱们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是关于孟尝君的,冯谖就是那个弹剑而歌:“春天里百花香,浪里格朗浪里格朗”的门客(开个玩笑,他唱的是“长铗归来兮”),烧了老百姓打给孟尝君的欠条,老百姓高呼万岁。要是放在汉武帝之后的时代,估计孟尝君也要掉脑袋了。
汉武帝是什么时候把“万岁”划归自己的私有财产的呢?这还要从一次“郊游”说起,汉武帝爱郊游,而且跑得还挺远,元封元年春天,这老先生(当时还不老,48岁)爬完了华山爬嵩山。还专门下了一道诏书:“朕用事华山,至于中岳,亲登嵩高,御史乘属,在庙旁吏卒咸闻呼万岁者三。”当时群臣当然十分高兴,也没人敢说:“您老人家高山缺氧,耳朵幻听了,这是病,得治!”估计说这话的大臣就会被汉武帝治一治脑袋了——割下来看看。
十五年后,真正成为老先生的汉武帝“幻听症”再次发作,又说“幸琅琊,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山称万岁”。从那以后,“知趣”的大臣们便异口同声地把汉武帝称作“万岁”——连大山都这么喊,咱们做臣子的岂能落后?按理说,在一片“山呼万岁”(这个说法就是从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平书里经常听到)声中,陶然的皇帝与窃笑的大臣也应该开始了他们幸福的生活。
但事实是汉武帝并没有因为获得了“万岁”专利而幸福起来,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江湖术士忽悠,封了一堆文成将军、五利将军、天道将军、地道将军,甚至连自己的女儿卫长公主(一听名字就知道应该是卫子夫生的,卫青的外甥女)也被一个叫栾大的术士忽悠去当了老婆,最后幻听幻视到了极点,来自己的太子也逼死了。
所以“万岁”这个称号带给汉武帝的不是长生不老,而是做不完的噩梦和摆不脱的噩梦,他74岁就死掉了,离万岁还差9926年呢。
虽然皇帝一直把“万岁”视为自己的禁脔,谁想染指就杀谁的头,但是老百姓还真不管那套,隋朝有个名将干脆就叫史万岁,不过这个史万岁在51岁的时候就被隋文帝找个借口杀掉了——既然有了杨万岁,史万岁被杀那是迟早的事情。
汉武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首创的“万岁”称号,竟然终结于横空出世的一代伟人——毛泽东。在1949年10月1日的开国大典上,毛泽东满怀激情地高呼:“人民万岁!”一句“人民万岁”,振聋发聩,从那一天起,“万岁”一词,就已不再专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中华民族,属于中华民族的每一个人。
现在走在大街上,你可以高喊:“某某万岁”、“某某万岁万万岁”,绝对不会有人来管,顶多用瞧疯子的眼神多看你两眼,只要精神病院不抓你,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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