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和王维的山水诗有什么异同 同样是写山水诗

孟浩然和王维的山水诗有什么异同 同样是写山水诗(1)

​孟浩然和王维并称且山水诗歌风格相近,但是他们的山水诗歌风格同中有异,孟浩然和王维山水诗的区别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孟‘水’王‘山’”,即孟浩然的山水诗侧重写水,王维的山水诗侧重写山。孟“水”王“山”之别又源于二人出生地、人生经历和思想的不同。


孟浩然和王维的山水诗有什么异同 同样是写山水诗(2)

《麓堂诗话》载:“唐诗李杜之外,孟浩然王摩诘足称大家。”唐代诗坛,王孟并称。第一是因为诗,因为二人都是负有盛名的山水诗人,且风格相近,《四溟诗话》载:“王摩诘孟浩然韦应物,典雅冲穆,入妙通玄。”此言王孟的山水诗歌都出之于典雅、冲淡的艺术风格。第二是因为情,因为王孟二人交情笃厚,《庚溪诗话》中有王维对孟浩然 “私邀至内直”而突遇皇上的记载,王孟的诗歌中也可见证二人的交情,孟浩然《留别王侍御维》诗云“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王维有《哭孟浩然》一首:“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

虽然孟浩然和王维并称且山水诗歌风格相近,但是他们的山水诗歌风格同中有异,纪昀在《流奎律髓刊误》中云:“王、孟诗大段相近,而体格又自微别。”目前研究界也有学者在研究二者的“微别”,从思想上、诗歌色彩上、人生遭遇上,提出了一些看法。笔者认为,孟浩然和王维山水诗的区别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孟‘水’王‘山’”,即孟浩然的山水诗侧重写水,王维的山水诗侧重写山。从这个不同点出发,从而产生了孟浩然王维山水诗的其他一些具体的差别,比如用词的差别、色彩的差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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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孟“水”王“山”

为了更具体说明问题,先将孟浩然和王维诗歌中描写山和水的诗歌的数量统计一下。文章所统计的山的外延包括峰、岭、岳、峦等,还有一些具体的山名,如终南,但不包括山芋等名词,文章所统计的水的外延包括河、江、海、泉等,还有一些具体的水名,如汴和泗,但不包括泪水汗水等名词。据此统计,孟浩然诗集中涉及水的诗180多首,占其全集的70%多[],王维诗集中涉及山的诗歌240多首,占其全集的60%多[],二者对山和水的侧重,可见一斑。

但是最能说明孟“水”王“山”这一问题的,还不是量的区别,而是他们对水和山描写的质的区别。

先说孟“水”。

关于孟浩然诗歌中的水意象,田义勇先生在《水:孟浩然诗歌的核心意象》一文中进行了周详的研究 []。在此,笔者等于借花献佛,概括一下田义勇先生研究的成果。

孟浩然笔下的水意象形态多样,有江,有河,有湖,有涧,有海,如:“县城南面汉江流,江涨开成南雍州”(《登安阳城楼》)、“云阴自南楚,河润及东周”(《同独孤使君东斋作》)、“湖平津济阔,风止客帆收”(《夜泊宣城界》)、“异县天隅僻,孤帆海畔过”(《初年乐城馆中卧疾怀归作》);有池,有潭,有泉,有溪,有瀑布,如:“池边钓女自相随,妆成照影竞来窥”(《高阳池送朱二》)、“因向智者说,游鱼思旧潭”(《京还赠张维》)、“平石藉琴砚,落泉洒衣巾”(《还山赠湛禅师》)、“落景余清晖,轻桡弄溪渚”(《耶溪泛舟》)、“莓苔异人间,瀑布当空界”(《越中逢天台太一子》);有雨,有露,如:“隐隐雷声动,森森雨足垂”(《东坡遇雨率尔贻谢甫池》)、“炎炎暑退茅斋静,阶下丛莎看露光”(《初秋》)。

孟浩然笔下的水还有南方北方之别。写南方的水,如:“江风白浪起,愁杀渡头人” (《杨子津望京口》)、“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挂席东南望,青山水国遥”(《舟中晚望》)、“雪罢冰复开,春潭千丈绿”(《初春汉中漾舟》)、“水高凉气多,闲棹晚来过”(《夏日浮舟过张逸人别业》);写北方的水,如:“朝乘汴河流,夕次谯县界”(《适越留别谯县张主簿申少府》)、“闲居枕清洛,左右接大野”(《宴包二融宅》),而以写南方的水为多,且“相比之下,写南方的水诗篇多而且好,往往笔酣墨饱;写北方的水诗篇少而且空泛,往往一笔带过。”[]由于作者的故乡在南方,所以孟浩然在诗歌中还多次提到故乡的水,如:“山水观形胜,襄阳美会稽”(《登望楚山最高顶》)、“家在鹿门山,常游涧泽水”(《白云先生王迥见访》)、“家本洞湖上,岁时归思催”(《溯江至武昌》)、“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送张祥之房陵》)、“江南佳丽地,山水旧难名”(《送袁太祝尉豫章》)。

次说王“山”。

王维山水诗中山的形态也是多种多样的,有峰、岭、岳、峦等,如“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过香积寺》)、“青草肃澄陂,白云移翠岭”(《林园即事寄舍弟》)、“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苦热》)、“清灯入幽梦,破影抱空峦”(《东谿玩月》)。不过王维更喜欢在山水诗中直接说山。

王维描写了山中的一年四季,写了春天的山,如:“鸣玉满春山,列筵先朝暾”(《同卢拾遗过韦给事东山别业二十韵给事首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写了秋天的山,如“秋山敛馀照,飞鸟逐前侣”(《木兰柴》)、“秋山一何净,苍翠临寒城”(《赠房卢氏琯》)、“猿声不可听,莫待楚山秋”(《送贺遂员外外甥》);期中写冬天的山最多,如:“林疏远村出,野旷寒山静”(《奉和圣制登降圣观与宰臣等同望应制》)、“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老将行》)、“寒更传晓箭,清镜览衰颜。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冬晚对雪忆胡居士家》)、“寒山天仗外,温谷幔城中”(《和仆射晋公扈从温汤》),有三十多处。一年四季不同,山的颜色也不同。

不仅如此,从王维的诗歌看,与王维交往的很多人也住在山中,因为王维经常以诗送人归山或者在山中送客、留客,《送张五归山》、《送友人归山歌二首》、《送张道士归山》、《送别》、《资圣寺送甘二》、《留别山中温古上人兄并示舍弟缙》、《送权二》、《送钱少府还蓝田》、《送孙秀才》、《送方尊师归嵩山》、《山中寄诸弟妹》。

王维描写的山富有禅味,最为典型的就是他的空山意象。例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鹿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山居秋瞑》)、“空谷归人少,青山背日寒”(《酬礼部杨员外》)、“山中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以“空”字着眼的诗有90多首[]。这一现象出现在王维的诗歌中,当与其密切接触佛教有关,后文将专门述及。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说孟“水”王“山”,并不是说孟浩然只写水不写山,王维只写山不写水,孟浩然也写山,王维也写水,而且写的都不错,但是二者在山和水的侧重点上不同。有意思的是,孟浩然《晚泊浔阳望庐山》诗云:“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虽然是一种夸张,但是多少体现了孟浩然对山的挑剔和对水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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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孟“水”王“山”原因

在山水诗上之所以有孟“水”王“山”之“微别”,是有其原因的,文章试从地域地理、人生经历和思想性格三个方面论述。

第一,故乡的南北之别,是孟“水”王“山”的“先天性”原因。

《新唐书》载“孟浩然,字浩然,襄州襄阳人。”[]襄阳位于湖北省西北部,汉水中游的南岸。襄阳是以方位命名,古人称山之南,水之北为阳,反之为阴。《汉书·地理志》和《水经注·沔水》均记载:襄阳“位于襄水之阳”,故名。《元和郡县图志》卷第二十一载:襄阳“在襄水之阳,故以为名。”这就明确告诉我们襄阳是以襄水得名。出生在以水为名的地方,自然对水的印象较深,这也难怪孟浩然热爱水,“泓澄爱水物,临泛何容与”(《耶溪泛舟》)、“余意在山水,闻之谐夙心”(《听郑五愔弹琴》)。并在诗中屡屡赞美故乡的水了,“山水观形胜,襄阳美会稽”(《登望楚山最高顶》)、“家在鹿门山,常游涧泽水”(《白云先生王迥见访》)、“家本洞湖上,岁时归思催”(《溯江至武昌》)、“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送张祥之房陵》)。

《旧唐书》载“王维,字摩诘,太原祁人。”[]唐人姚合所编《极交集》说王维为河东人,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又说是太原人。现在一般通行的说法,认为王维祖籍太原祁县(今山西祁县),属太原王氏,是名族之后,里贯为蒲州,是河东人。太原位于山西省境中央,太原盆地的北端,于华北地区黄河流域中部,西、北、东三面环山。祁县位于山西省中部,太岳山北麓,太原盆地南部。这种地理位置多王维侧重写山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南方多水,北方多少,这种地理上的“先天因素”,在山水诗的创作中对王孟的影响应该是潜移默化的。

第二,人生经历之别,是孟“水”王“山”的现实因素。

地理上“先天因素”的区别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人生经历得不同对王孟山水诗的孟“水”王“山”之别造成具体影响。

四十岁之前的孟浩然,一直过着隐士的生活。众所周知,唐朝的人选择当隐士,其实是寻求仕途的“终南捷径”。所谓“终南捷径”就是科举考试之外的另一条道,即通过求仙访道的隐居生活,扩大影响,引起朝廷重视,也可能被召去做官。孟浩然四十岁的时候,已经名满天下,但却始终没有接到朝廷要他出力的诏书,这让他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他到长安寻找机会。孟浩然这种求仙访道的隐士经历,可以用一个“行”字概括,孟浩然的一生是行色匆匆的。其行踪以襄阳为中心,辐射向全国各地。他北上长安,南下湘桂,东游昊越,西抵巴蜀。古代的交通,旱路靠马,水路靠舟,这就不难理解孟浩然的诗歌中为什么多水,为什么那么多舟船,无论行旅还是游玩,作为南方人的孟浩然都是离不开舟的。

孟浩然的诗歌中出现了一系列的泛舟诗,有将近70首之多,大致可以分文两类,一类是行旅中的乘舟,如:“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宿建德江》)、“浦上摇归恋,舟中失梦魂”(《入峡寄弟》)、“桂水通百越,扁舟期晓发”(《湖中旅泊,寄阎九司户防》)、“向夕问舟子,前程复几多”(《问舟子》);一类是专门的游玩泛舟,如:《初春汉中漾舟》、《与黄侍御北津泛舟》、《自浔阳泛舟经明海》、《武陵泛舟》、《夏日浮舟过陈大水亭》、《陪卢明府泛舟回作》、《北涧泛舟》。既然舟行多了,也使孟浩然爱泛舟,爱上了水,《经七里滩》云:“为多山水乐,频作泛舟行。”《送张祥之房陵》又云:“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

行旅和游玩都离不开水,这是孟浩然山水诗中多水的最现实的原因。

与孟浩然相比,王维的经历要顺利多了。王维早慧,十五岁时去京城应试,由于他能写一手好诗,工于书画,而且还有音乐天赋,所以少年王维一至京城便立即成为京城王公贵族的宠儿。唐人薛用弱《集异记》记载:“王维右丞,年末弱冠,文章得名。性娴音律,妙能琵琶,游历诸贵之间,尤为岐王之所眷重。”在“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唐朝,王维二十一岁就中了进士,可谓顺利。出仕后的王维生活优越,在京城的南蓝田山麓购置了一所别墅,以修养身心,过着的半官半隐的生活。晚年的王维曾被卷入意外的政治波澜当中。玄宗天宝十四年(755)爆发了安史之乱,在战乱中他被贼军捕获,被迫当了伪官,至德二年(757年)九、十月,唐军相继收复长安、洛阳,王维被审讯,按律当死,但是王维凝碧宫诗可证其忠于唐王朝之心,加之他的弟弟王缙请求削己官职以赎死罪,唐肃宗特赦王维,还给王维任太子中允之职。时年王维已57岁,之后不久,又加集贤殿学士,后又迁太子中庶子,中书舍人。上元元年(760年)夏,60岁的王维转尚书右丞,这是他一生所任官职中最高和最后的官职,第二年七月便去世了,故被后世称为王右丞。

与孟浩然“行”的一生相比,王维的一生可以概括为“居”,一是居官,二是山居,总之比孟浩然过的要稳定、闲适。尤其是王维的山居生活,对其山水诗中山多的影响比较大。王维有两处别业,终南别业和辋川别业[] 。关于终南别业,王维在《答张五弟》一诗中说到“终南有茅屋,前对终南山。”并专门作《终南别业》一诗吟咏:“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有意思的是,这首诗也有水字,不过是在“水穷处”,可谓有水字而无水。由于有终南别业,王维在诗中多处写到终南山,《赠徐中书望终南山歌》、《终南山》、《答裴迪辋口遇雨忆终南山之作》,这能说明王维写山多是与其山居生活密切相关的。再看王维的辋川别业,辋川别业原来是初唐宋之问的别业,王维居住在辋川别业的时间比较多,写了二十首诗结为《辋川集》,其序云:“余别业在辋川山谷,其游止有孟城坳、华子冈、文杏馆、斤竹岭、鹿柴、木兰柴、茱萸泮、宫槐陌、临湖亭、南垞、欹湖、柳浪、栾家濑、金屑泉、白石滩、北垞、竹里馆、辛夷坞、漆园、椒园等,与裴迪闲暇,各赋绝句云尔。”其中《孟城坳》、《华子冈》、《斤竹岭》、《鹿柴》、《木兰柴》、《茱萸沜》、《宫槐陌》、《南垞》、《北垞》、《竹里馆》、《辛夷坞》等十一首是明确写山的,《欹湖》:“吹箫凌极浦,日暮送夫君。 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这是写水的,同时也写了山,只有《文杏馆》、《临湖亭》、《柳浪》、《栾家濑》、《白鹭惊复下》、《金屑泉》、《白石滩》等六首是专门写水的,《辋川集》中写山的是个事写水的是个的两倍,是王维的辋川别业附近没水域吗,从诗中看来不是,这里有河有湖,那么只能说明王维偏好写山了。王维隐居在山中,迎来送去的又大都是谈佛论道求仙的山人,偶尔还走访别的名山,可见王维这种山居生活对其山水诗创作中偏好写山的影响。

第三,思想性格之别,是孟“水”王“山”深层原因。

从更深层次的来看,孟“水”王“山”之别还有思想性格方面的原因。

从孟浩然的诗歌我们可以看出,孟浩然是好动的,他性格外扬,潇洒,放达,颇有侠义之风,李白诗云:“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赠孟浩然》)而水具有流动的特点,所以人们常用水来比况时间、生命、思绪等等。王维则是好静,性格内敛,淡泊宁静,雍容平和,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所以“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张少府》)。王维的好静甚至带有一点自闭,《旧唐书·王维传》载:“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唯有山能使得王维与世隔绝,获得平静。

孟浩然和王维都是受到佛教思想影响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也常谈佛论道。然而由于一好动一好静性格的不同,选择了水和山不同的两个事物来表达禅理。孟浩然以水解禅:“讲席邀谈柄,泉尝施洗衣。愿从功德水,从心灌尘机”(《腊月八日于剡县石城寺礼拜》)、“闻道鹤书征,临流还洗耳”(《白云先生王迥见访》)、“迟尔长江暮,澄清一洗心”(《和张判官登万山亭因赠洪府都曹韩》)、“挥手弄潺湲,从此洗尘虑”(《经七里滩》)、“欲知清与洁,明月在澄湾”(《赠萧少府》)。从功能上说,水具有洗涤污垢的作用,这种洗涤污垢的作用进一步抽象化、比喻化,则具有涤荡心胸清洁思想的作用,从而达到清净。王维则以山喻禅,其“空山”类意象的运用,意在于此。山其实并非真空,山中也有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所以山空的不是物,而是情,王维所指的空是相对于俗世的情、性、缘而言,王维正是看中山可以隔绝喧嚣的作用,在王维看来,让心灵隔绝喧嚣,使之不染,掏空灵魂,从而也能得到清净。

概而言之,孟以洗取净,故乐水,王以静取净,故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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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孟“水”王“山”的诗歌印象

由于写山写水侧重的不同,孟浩然和王维山水诗给读者的整体印象也有“微别”,孟浩然的诗更多的表现出是跳跃的动美,王维的诗更多的表现出是恬静的静美。孟浩然的诗写的是动态的水,所以充满一种活力,是活跃不停的,“冲澹中有壮逸之气”(《吟谱》)。如《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百里雷声展,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云迥,浮夭渤懈宽,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再如《临洞庭湖赠张垂相》:“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燕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揖,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这两首诗把水写得气势磅礴,格调雄浑。而王维的诗多写静态的山,所以给人寂静、幽深、恬淡的印象。如《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又如《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都是用寥寥几笔,便十分细腻地把一个寂静、幽深画面勾画出来。

由于孟浩然诗中水意象的大量使用,使得孟浩然诗歌其容清,其味淡,闻一多先生说:“真孟浩然不是将诗紧紧的筑在一联或一句里,而是将它冲淡了,平均的分散在全篇中”[],正与水合。由于王维诗中山意象的大量使用,使得王维诗歌其容秀,其色丽,仅就色彩而言,王维诗中使用红21次,白91次,青77次,紫11次,黄38次,绿22次,为数都在孟浩然使用的两倍以上,尤其是黄和紫,孟浩然只用了2次紫色和8次黄色。这正是王维观察山一年四季色彩变化的结果,而水色彩的变化就单调多了。

总而言之,抓住了孟“水”王“山”这一根本区别后,我们还能解释更多孟浩然和王维山水诗之间的差别,读者可以慢慢去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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