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健张丰毅 张丰毅李雪健主演的神剧

在真正的军旅剧粉丝心中，《亮剑》根本不算“神剧”。

在《亮剑》上映的一年前，也就是2004年，《历史的天空》播出。如果非要找相似之处，那就是两部剧的男主角性格相近——都不是过去那种“伟光正”的形象。

《亮剑》更像是一部传奇评书——李云龙无所不能，像神一样，其余角色都是围着他转的仆从。

而《历史的天空》是以剧写史，姜大牙的个人命运折射着大时代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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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天空》被搬上荧屏，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2002年，小说《历史的天空》版权到了上海天视文化公司手上。总监制王满林回忆，他们一眼就相中了小说里独特的人物群像：

首次在军旅题材中，不“伟光正”的主角姜大牙，以德服人的杨庭辉，明哲保身的窦玉泉，卑鄙小人万古碑……每个人都和以往的抗战剧不一样。

然而，姜大牙参加革命的动机竟然是追求漂亮女战士东方闻英，并且小说里还涉及一些敏感区域。这些因素让主创公司望而生畏，因为市场里也没先例可循。

于是，王满林他们又看了一遍小说，还是觉得姜大牙这个人物精彩。欲罢不能之下，管理层最终决定开拍。

《历史的天空》原著是徐贵祥作品。作为一个安徽籍军旅作家，他知道真实的军人是什么样子。

后来，该作的编剧由南京军区三剑客——蒋晓勤、姚远和邓海南担任。三位编剧在2002年10月领受任务后，自驾穿行于大别山区，深入舒城、六安等地，参观新四军纪念馆，感受皖西文化和乡野生活，充分占有了资料，找到了人物，这才开始动笔。

剧本交出，一次性通过。徐贵祥说，“他们不仅知道什么是好的，还知道什么是不好的，不仅能够找到好看的东西，而且把它编得更好看。”

有了完美的剧本，交接棒到了导演高希希手中。那时正是高希希的上升期，《历史的天空》前面有《结婚十年》，后面则是《幸福像花儿一样》和《三国》。

拍摄的时候，高希希认为，军事题材的作品最怕雷同，没有新意就会千篇一律，观众自然不喜欢看。而“《历史的天空》的视角非常独特，它有人性化特点，每个人物也有鲜明的性格，这使得它在众多相同题材的作品里显得与众不同。”

02

相对于《亮剑》中张狂不羁的李云龙、《雪豹》中少年老成的周卫国，《历史的天空》中姜大牙或许是最接近真实的历史人物——躲不过枪林弹雨，避不开内部斗争。

凭着一腔热血闹革命的姜大牙，有匪气，也有正气。言行粗俗的他，本想投靠国军却意外地加入新四军，后来在初恋女人东方闻英的体贴和关怀下，以及上级杨庭辉的指导和栽培下得以蜕变。

最开始陈建斌非常想演这个角色，是他主动把剧本拿给高希希导演看。看过几集剧本后，高希希决定进组执导。

意外的是，高希希进组后第一件事，是把陈建斌炒掉了。理由是：他身上缺匪气，演不好。

“我突然注意到他的手，那是一双秀才的手，很细，很长。我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行，豁出去得罪人了，选不对演员倒霉的就是导演自己。”

为此，高希希欠了陈建斌四年的人情。

千挑万选之下，高希希选中张丰毅。

那是张丰毅的全盛时期，那段时间屏幕上的军人形象好像都是他在扮演。前有《和平年代》里的秦子雄，中有《历史的天空》里的姜大牙，后有《中国远征军》里的孙立人。

张丰毅在戏中的形象是——“没正形，好起来像个大侠，坏起来像个强盗”，兼有正邪两道的豪气和匪气，一个典型的民间好汉。

果然，高希希没看错人。在这部剧里，张丰毅表演到位，强悍中透着狡黠，还有三分孩子气。

而他身边的人也都极具个性，令人信服。

和张丰毅搭戏的是大病痊愈后的李雪健，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复出之作。在张丰毅、杨树泉、孙松这些演技派面前，通过默契的交流，李雪健很快找回了自信。

有一段戏，大概是杨司令员训斥姜大牙，两人你来我往，看得导演忘了喊停机，戏却没有断，依然往下演。

李雪健治疗后离不开水，大段戏说得口干舌燥，他顺势命令姜大牙：我渴了，给我倒点水喝。张丰毅一个立正：是！他们心领神会地结束了这场戏。

演员王新军回忆，当时李雪健还说：“到了这个年纪，我要拍戏，就要拍能够留得下来的戏。”这句话让他一直留在了脑子里。

影评人徐江在《历史的天空：魅力男人戏》中专门写道：“自称是大绿叶的李雪健，出演的杨司令员和他过去所演的焦裕禄、宋江等角色一样，都能在观剧的快感之外，再给人多带来一层表演美学上的享受。他一直是戏比天大，一直兢兢业业，在恪守角色本分的同时挥洒着他的死磕精神。”

剧中除了当时的老戏骨，还有当时的小萌新。

这是演员殷桃的第一部大戏。她是学话剧出身的，但影视剧和话剧表演是两回事，尤其面对的还是张丰毅和李雪健老师。“现在突然站在我对面，压力好大。”

紧张的情绪加上话剧表演的痕迹，某场戏殷桃连续NG了二十多条，最后张丰毅也急了，“这孩子怎么不说人话呢。”

经过高希希、张丰毅、李雪健的轮番谈心，殷桃才放松下来。

殷桃回忆说，有一场姜大牙和东方闻英的戏，张丰毅在镜头里只需要出背影。如果是成熟演员对戏，他只需要简单配合一下即可。但张丰毅考虑到殷桃是新人，容易出戏，就背对着镜头完整地演了一遍。这场戏，姜大牙就着凉水，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馒头。当时南方的冬天，馒头像石块一样，但他毫不犹豫地把馒头吃了。

殷桃感慨，所谓飙戏就是良性互动，彼此是对方的台阶和肩膀，而不是恶意竞争。

同样因为这部剧走红的还有于和伟。他饰演的万古碑和张丰毅饰演的姜大牙都喜欢东方闻英。东方闻英牺牲后，两人于不同时间来到她的墓碑前：一个寄哀思、一个话凄凉。

当万古碑出现的时候，墓碑前放着一束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沉默片刻，唱起了当时流行歌曲——刘半农的《教我如何不想她》。

“钢笔和后来唱的这首歌，剧本里都没有。当我把这些想法告诉导演后，高希希让我试试看，没想到的是，原先轻描淡写的一个面部表情特写，最后反倒特别文艺。”

电视剧走红之后，于和伟饰演的“万古碑”和冯远征饰演的“安嘉和”一样，成为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坏人”。

以至于他去中央台录制小品时，李琦老师大呼，“看，全国人民特别讨厌的这张脸出现了。”

于和伟认为：“当时我觉得挺幸福的，因为你被别人认可了，而且是专业上的。”

高希希、李雪健和张丰毅也是交口称赞。大家一致认为：“那小子一看就是骨子里的坏！”

除了几个主演，张普景长得就很有“原则”；杨树泉这个从《神禾塬》里走来的实力派，把这个人物演到了化境；林永健饰演的朱一刀，一面是个搞笑的“丑角”，另一面代表着农民的投机心理，越是尴尬他演得越像。

这批人物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革命者。他们都是犯过错的好人或者心存过善念的坏蛋，看一眼就知道是生活中走来的，而不是概念里衍生的。

03

正是由于尊重历史、还原真实，还拍出了新意，《历史的天空》引起了观众的共鸣。它荣获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中国电视金鹰奖、五个一工程奖，也将高希希的导演生涯推至辉煌。

也因此，该剧常常被拿来和晚一年播出的《亮剑》做比较。后者与《士兵突击》一道成为此后十余年的经典，而前者则像它的名字一样，被遗忘在历史的烟云里。

与《亮剑》在豆瓣上的12万人评价、高达9.4的评分相比，《历史的天空》仅有5770人评价，评分也不过8.5。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首先说明一点的是我也很喜欢《亮剑》，但有点不平衡为什么《历史的天空》几乎没有名声。我觉得论剧情论演员阵容，《历》要强于《亮》啊。”

如果说《亮剑》只是李云龙的独角戏，那么《历史的天空》则是最佳群像戏。丰富的戏剧性，以及触及真实历史的勇气，让这部作品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也担得起这个略显宏大的剧名。

《历史的天空》里的姜大牙，经历了战争的考验，人性的考验，时代的考验，最终成长为青史留名的英雄。

但一片天空下，肯定不会仅有一个人。

它见证的是一个群体的成长和落幕，勾画的是一代人的人生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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