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每天掉一百根头发(富家小姐得怪病一夜间头发全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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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岁每天掉一百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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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卿怜晃荡到如意馆时,脸上的红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了遮丑,还是掩了层薄薄的面纱。
进门时鞋上沾了些泥,她瞅着旁边一块石兽就扶住了,正待用手绢擦拭鞋面,就听得耳边一声音委屈巴巴的,“你弄疼我了。”
苏卿怜吓一跳,转身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镇墓兽?我的天,我是不是看错了,这如意馆门前何时多了只镇墓兽了?”
镇墓兽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无比乖巧,“我是来找罔象的啊,窈娘说了,只要我乖乖地给她看门,她就帮我一起找罔象。”
苏卿怜抽了抽嘴角,直接就进去找窈娘了。
2
最近窈娘闲来无事,便教之夭做小点心。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窈娘决定先从最简单的水团入手。
这日一大早,新盛街范家棺材铺子的贾妈妈就到了如意馆,还特地强调要桂花馅儿的水团。说是她家小姐最近食欲不振,清减了小蛮腰,听说如意馆上了新品,便让她过来试试。
贾妈妈与王婆子有旧,临走时撞见王婆子出门买菜,就拉住她到一旁说话。俩人碎碎念了好一会儿,贾妈妈这才匆匆离去,眉心凝着的愁绪仍往外溢了溢。
3
一刻钟的性子耐不住两刻钟磨,没坐下多久,王婆子就耐不住了,瞅着窈娘的脸色试探道:“窈娘你知道新胜街上的范家吧,就是那个家里养了个好女儿等着招赘的那个范家?”
窈娘想了想,点了点头。在这扬州城里待久了,不说事事都知道,但毕竟如意馆开着大门做生意,旁门左道三教九流的事,平日里也能听到不少。
这范家从祖上开始,就是靠开棺材铺子发的家。某年城里发大水死了好些人,范家一鼓作气将库存的棺材都给卖了出去,一步步打开门户,吞并了好几家做死人生意的店铺,一下子就发了家。
到了范家这一代,家中只得了个女儿,生得是如花美貌,尤其顶上三千乌发,乌黑油亮的,令人艳羡不已。只是这范家小姐虽然貌美,奈何年纪到了却无人登门提亲。
原因无他,家里有些家底的,不愿触这个霉头,毕竟范家做的是死人生意,总归不好。
而家境潦倒些想厚着脸皮傍上门去的,范家小姐也看不上。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范家小姐辜负了光阴,挑挑拣拣蹉跎到了十八岁,至今仍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哎,这范家小姐也是可怜,好端端地投胎到了范家,却无端遭受这样的罪过。”王婆子一脸惋惜道。
“也怪世俗偏见害人,做死人生意怎么了,谁人家里没个生老病死的?敢情他们家里死了人,都不买棺材都不祭奠的吗?”之夭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横眉冷对的,好生不忿。
因着范家连着好些天都来买她的水团,之夭对范家小姐印象极好。看这架势,好似真真看到了范家小姐在阁楼里暗自垂泪的凄惨模样,之夭真想撩起袖子将那伙子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给揍一顿。
窈娘知道王婆子意不在此,没有接话,笑了笑,敛眉给杯子里了续了一道水。
果然,王婆子见窈娘不说话,仍腆着脸自顾自说道。
“这女儿家真是不容易,模样生得好,被人嫌弃家世,模样生得不好,被人说长相。男子诸多挑剔,将女子当货物般挑来挑去,总归是当母亲的心疼,窈娘你说是不是?”
窈娘默然不语,她自脱胎以来,就位列仙班,在九重天撒泼打滚了数千年。仙人的情愫都是淡的,与凡人五谷轮回不同。这么浓烈的情感虽说她见得多了,可这一把年纪历经风霜的老者向她徐徐道来时,满面的风霜仍让她不免心中泛起了涟漪。
王婆子嗫嚅了半天,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口。
“哎,窈娘,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怪我,我不该随意给那妇人出主意,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是心急,将心比心,巧儿要是丢了,我走投无路了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你知道的,当母亲的,总归是不容易的……”
窈娘的视线从墙上挂着的残剑划过,蓦地想起初兰和阿宝来了,心头一软,听着她絮絮叨叨说起为人母亲的不容易来,也缓了脸色。
4
贾妈妈连着好几日到如意馆来,日日要上一份水团带走。今日桂花馅儿,明日芝麻馅儿,范家小姐早就把所有口味的水团都买了个遍,还特地让贾妈妈多给了好些赏钱。
突然有一天就断了,范家的人就再也没来过了。
之夭头一回试手,难得有人这么捧场,早就把范家小姐引以为知己,连着好几天不见范家的人过来,心里正纳闷着,就趁着夜里抽空偷偷去了一趟范家打探情况。
回来后,之夭有些雀跃地跟窈娘说,范家小姐最近喜事临门,快要结亲了。
之夭夜里化了一株碧桃,躲在范家的花园里偷偷听了一耳朵。
原来早些年范家棺材铺子隔壁是一家香火铺子,主人姓崔,因着两家生意性质差不多,时常走动。
巧的是,范家小姐和崔家小子年纪差不多,从光屁股的奶娃娃一起长大,这一来二去的,俩人青梅竹马,长辈明里暗里也都默许了这件事,双方交换了信物,就等自家孩子成年之后喜结良缘。
五年前,崔掌柜在临安乡下的父母去世了,崔掌柜急急关了门面,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奔丧。谁知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音讯全无。
崔家的香火铺子落了灰,后来就被官府强行收了回去,盘给了其他人。
这些年范家的人对崔家早就不抱希望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能想到就在前几天,有一年轻的公子带着信物上门,模样间依稀可见当年崔家小子的眉眼。
崔公子说,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求亲。
当年崔家老小在半路上遇上劫道的,盘缠尽数被抢了去,一行人潦倒回到临安乡下,好生安葬了亡者之后,依着老宅,崔家又用了好些年才把生意做起来。
这不,眼见着家中根基已稳,自己年纪也到了,打探到范家小姐仍未出嫁,崔家公子便急急带了信物上门,希望能履行当年的婚约。说是崔父派他前来提亲,二老盘点一下聘礼,随后就到。
这崔家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身上没有半点生意人的俗气,反而能见着几分读书人的风骨。有趣的是,他肩上还蹲着一只翠羽鹦哥儿,模样颇为伶俐,饶舌讨巧。
崔家公子说这鹦鹉是他从北边客商那儿买的,想着闺中小姐终日闭门不出,便特地带过来送给范家小姐解乏。
范家喜不自胜,想着两家也是老交情了,便准备着手准备婚事。
虽然范家小姐不来如意馆光顾之夭的生意了,可在之夭看来,能如此欣赏她手艺的,且风吹雨打坚持不懈的,自然就是她的知己。
萍水相逢就是缘分,所以不顾陶墨墨捂着肚子嘲笑她一厢情愿,之夭决定给范家小姐准备一坛青梅酿算作新婚贺礼,以表心意。
5
扬州本地没有青梅,都是南方贫瘠的山区运过来的,三月初开始,集市上就有卖。
窈娘带着之夭上街挑了一箩筐大青梅,个个脆皮薄润,看得人直咽口水。卖青梅的是个憨厚的老头儿,自豪地说,他家的青梅都是小满前用竹竿罩了网一个一个兜下来的,保管新鲜可口。
青梅洗干净后,先用矾水浸上一宿,用簸箕盛出来放到背阴的地方晾干。晾干后的青梅失了些水分,淡绿的表皮微微起了些褶皱,像幼齿娃娃哭唧唧的脸,仍带着蓬勃朝气与生机。
之夭将青梅一一捶碎后,取了竹箸一一将核儿拔了出来,再将剩下的青梅肉一层一层放入干净的瓮中,一层青梅均匀撒上一层薄荷,再压上一层蔗糖。
如此这番直至青梅用尽,然后用黄泥将瓦瓮封起来,放到地窖里。
这大晴天里吹的是南风,还好堪堪避过了春日东风,酒水不至于泛溢变酸。
为了方便存储,窈娘还教了之夭一个法子,将紫藤角仁于热锅中炒熟,混入几滴黄酒,熬得喷香时放入瓮中,这样酿出来的酒不会变坏。
放进瓮里之前,之夭没忍住尝了一口,酸得眉眼都皱到了一起。可转眼,她又笑了。
等范家小姐成亲的时候,肯定得一个月之后了。那时候的青梅酿早已发酵好了,酸梅也变成了甜酿。
甜甜的酒酿,青梅竹马的爱情,幸福美满的生活,光想想,就令人憧憬不已。
之夭将她的青梅酿放到地窖里之后,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一日望上三回。窈娘既觉着好笑,又微微有些感动,感动于这小女儿纯善的情态。
可还没等之夭的新婚贺礼准备好,范家小姐却出了事儿。
这事,还得从禾嘉巷的宝仁堂说起。
禾嘉巷的宝仁堂在城里略有名气,小门小户的,里边只有一个坐堂大夫,姓何。这何大夫着实是个奇人,尤其擅长各种疑难杂症,普通病症不治,非得是寻常大夫治不了的病他才出手,且名声极好。
只有窈娘知道,这何大夫也不是一般人,而是城外山寨子里的黑熊精。不耐家中瞎眼老娘和媳妇儿天天掐架,整得整个寨子乌烟瘴气的,便撇了一群喽啰,一个人到城里开了药铺散散心,赚些银两买酒喝。
黑熊精在这世间也活了些岁月,有些道行,平日碰到些邪祟作怪的小毛病倒也能替人家解决。
这日他家的宝仁堂里来了个戴着帷幕的女子,由两个蒙了面纱的的婆子引着。她家的马车直直趟过参差的石板路进了巷子,堵在了宝仁堂门口。女子下了马车后,低着头匆匆进了宝仁堂,什么话也不说,只说得了怪病,求何大夫救治。
黑熊精像模像样地搭了脉,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问女子病症。女子捂着手绢嘤嘤哭了会儿,便默许了婆子将她的帷幕给摘了去。
帷幕摘了不打紧,黑熊精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紧接着,婆子将女子头上的发髻也摘了下来,这一看,黑熊精大吃一惊。
女子甚是貌美,可是头上却是半点青丝也无,比道馆里的尼姑还干净。
快嘴的婆子解释说,她家小姐最近患了怪病,一觉醒来就开始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连着掉了好几天,到如今头上一根头发也不剩了,掉得个干干净净。无奈之下,只得仿了戏台子上的旦角儿,梳水头,戴了个假髻。
可恨当朝的女子,除了出家削发为尼,哪儿有寻常人家的好儿女头上没有发髻的?她家小姐连着几日不敢出门,偷偷请了好些大夫上门医治都束手无策,只好来宝仁堂碰碰运气。
黑熊精忍了半天笑,围着那女子的秃头看了半天,着实没看出来什么名堂,没忍住上手摸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是不是她半夜离魂自己给自己绞了。
那女子是个脸皮薄的,被个陌生男子抚了头皮,瞬间就跳了起来,脸颊通红,羞愤不已,戴着帷幕嚷嚷着要走。旁边的婆子嘴碎,骂骂咧咧说了几句,搀着她家小姐就走了。
黑熊精是个暴脾气,好心好意问病被怼了,脾气一上来,使了阴招吹了一口气,女子堪堪走到门口,突来一阵风就把帷幕给吹得离地三尺,撵都撵不上。
出门时还给绊了一跤,头上的假髻掉了下来,光秃秃的头皮就这样敞亮在大庭广众下。被堵了巷口出不去的马车牛车等得不耐烦,正好挤作一堆看了场热闹。
偏生那日围观的人里头,有人认出来,这小姐就是新盛街棺材铺子里声名远扬的范家小姐。
这下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如意馆。
6
范家小姐得了怪病,头发掉得一干二净了。
范家小姐的亲事要黄了,亲自写了决绝书与崔家公子退婚。
崔家公子已经在打点行李,准备回临安了。
范家小姐悲愤欲死,昨夜悬梁自尽了……
源源不断的消息从范家传来,之夭日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深深为自己这素未谋面的知己担心着,隔个几日就溜到范家里打探情况。
偏生之夭道行浅,不敢明目张胆进去,只得趁夜潜进去化了原形躲在假山后头。那日夜间在花园里探头探脑听小丫鬟说话时,还被一只翠羽鹦哥儿拉了好几泡屎在身上,回来洗了好几遍澡仍嫌晦气。
而庆幸的是,范家小姐没有死成,被一个道士给救了。
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之夭之前所说的那个。那个日日背着桃木剑到处晃荡,终日无所事事的白发道士。
那日是个阴天,早早的崔家公子就收拾好行李,从范家后花园的侧门离开了。
崔家公子离去不久,白发道士背着桃木剑上了门,指着范家侧门上挂着的门匾哈哈大笑。随即地上捡了一团碎泥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门匾上。匾上原来金光闪闪的“豫园”二字,唯有“豫”字被黄土糊得灰蒙。
待管家怒气冲冲地出来寻人质问时,直直对上了一双湛亮的眼。
“《周易》有一卦为豫,显意是安乐。贵府今日匾上的‘豫’字绸缪潦倒,死气沉沉,怕是府上有人存了死志。”
整个范府今日本就愁云惨淡,管家一听之下也慌了神,顾不得多想,一路嚷嚷着跑了回去。
范老爷听了管家的禀报后,立即想起了自家已经退婚的女儿。急急撞进女儿闺房时,正好撞见她一头扎进衣带结成的环里,堪堪将凳子给踢倒,来人及时将她给救了下来。
白发道士施施然绕到范府正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范家双亲急忙忙迎了出来,慌不迭地一把拜倒跟前,老泪纵横地多谢道士的救命之恩。
崔家公子还在城门口流连时,很快就被范府的管家带人给抓了回来。光天化日下被仆役压着,垂头丧气的,只是仍见着一副释然的模样,连着肩上蹲着的那只翠羽鹦哥儿也耷拉着脑袋,轻舒了一口气。
富家小姐得怪病头发全掉光,她家道中落的未婚夫引起怀疑。
白发道士说,这桩公案有隐情,不得公之于众,所以没有押送衙门,而是借了范家大厅审了起来。
只因,犯案的不是凡人,是一株柳树精,还有一只成了精的鹦哥儿。
7
范家大堂里,白发道士正襟危坐,轻轻敲着桃木剑。范家三口屏息在一旁坐着,眉宇间忐忑不安。
“我早就见这范府有妖气,观察了好几日,见没出什么事也就没管你们。谁曾想,差点闹出这人命来了。”
崔公子一听慌了神,扑通跪了下来,“大爷明鉴,我们本意不在此,苍天作证,并没有害人的意思。”
肩上的鹦哥儿也口吐人言,“就是就是,我们也是后悔了的,不然早就逃走了,何苦在城门前逗留半天等着人来抓。”
除了白发道士外,几人听着鹦鹉口吐人言,还是有些害怕,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看道士镇定自若的模样,这才稍微壮了壮胆。
崔公子看着白发道士,言辞恳切道:“真的,我们这是头一次做这骗人的勾当,也是心虚得很。”
说完自顾自起身,向着范家小姐行了个礼,脸上满是歉意。然后轻轻摸了摸肩膀上的鹦哥儿,决绝然安抚道:“阿翠,不要怕,就算要死,我们也要做一对苦命鸳鸯!”
“阿柳,我不怕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阿翠!”
“阿柳!”
一人一鹦鹉深情凝望着,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只是旁人看来,怎么都有些怪异,还隐隐有些发笑。范夫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范老爷瞪了一眼之后,又赶紧用帕子捂了嘴。
富家小姐得怪病一夜间头发全掉光,变秃原因却让人哭笑不得。
白头道士看了一眼掀了帷幕一脸怔忪的范家小姐,叹了口气,打断了他俩互诉衷肠,“没人说要你们死,事到如今,你们还要借着人家这模样闹多久?”
崔公子闻言,面上现了些羞惭,摇身一变,变成一个面容朴实的少年。而肩上的鹦哥儿犹豫了下,也从他肩上飞了下来,一边飞着,头上的羽毛纷纷落了下来,鹦哥儿一落地,就变成了一个翠衣女子。
众人大吃一惊,看了一眼翠衣女子,又看了一眼范家小姐。
原因无他,这翠衣女子面容娇嫩,唯有头上空空如也,是个秃头。
白发道士愕然,随即捧腹大笑,指着俩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忍住笑,面色有些尴尬,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后,让他俩赶紧交待清楚。
“我是南柳巷的一株柳树,活了几百年了。阿翠是后来才到南柳巷的,因着下雨在我的枝叶间躲了回雨,我们俩相谈甚欢,一见倾心。后来阿翠便在我身上筑了窝,我们俩就一同修炼,结伴修行,如此这般好些年了。”
换了模样的的崔公子,也就是柳树精,气愤道:“本来日子过得也挺快乐的,说起来还要怪城外黑风寨里的黑熊崽子!阿翠去城外游玩,谁知被黑风寨的一窝熊崽子给逮住了,好说歹说才把她给放了回来,却把她头上的毛全给拔了,还吐了好些口水在上头。
“黑熊崽子那日不知道吃了什么,吐出来的口水怕是有毒,阿翠头上的毛几个月都没长起来。你说阿翠一个女孩子,没有头发怎么见人……”
阿翠躲在柳树精身后,有些害羞的模样,闻言又想起了那日的羞辱,嘤嘤哭泣了起来。柳树精连忙抱住她,好生安抚。
“所以……你们就设计把人家范家小姐的头发给整没了?”白发道士有些无力道。
“对不住了,范小姐,我们也不是故意的,阿翠这个样子没办法出去见人的。我们特地请教了城里有名的狐狸精,她说要恢复头发也不是没有办法,得找了阴气重的女子,连根带梢取了她的头发交由她做法,她自然能帮阿翠长回头发。我们也没有办法的,只能孤注一掷了。”
白发道士一听“狐狸精”几个字,眼睛里什么一闪而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范家小姐回过神来,却没有责怪他们,而是咬了咬唇,颤着声音问了一个问题:“我不怪你们,我只想知道,真正的崔公子,去哪儿了?”
柳树精闻言抿了抿唇,眼里带了丝同情。
“真正的崔公子,已经回了临安……”
崔公子前些日子确实回来了,不是衣锦还乡回来提亲,而是潦倒失意地回来准备变卖原来的家产。
柳树精前半截故事没有骗人,只是将悲剧变成了圆满。
崔公子一家也确实遇到了山贼劫道,只是没有依靠祖宅发家,崔父被砍了一刀,很快不治身亡。
崔公子带着崔母回了临安,倚着薄产艰难度日。生意没做起来,便想着扬州城里还有一处店铺。没承想,回来却发现店铺被官府收了回去,家产充了公。
崔公子没有脸面见人,又不想上范家打秋风,就躲到南柳巷租了间屋子,待了一段时间钱财用尽后待不下去了,又灰溜溜回了临安。
崔公子住的房子,刚好就在柳树精后头,他借酒消愁的日子里絮絮叨叨又哭又闹,说了好些话。
柳树精也是后来起了意,想了借他的模样进范家的门。只因范家做的死人生意,范家小姐身上阴气重得很,正好符合了那狐狸精的条件。
知晓真相后,范家小姐并没有惩治柳树精和鹦鹉精,精怪尚且有情,更何况他们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让他们把夜里偷偷绞掉的她的头发还了回来,便放他们走了。
范家二老千叮万嘱,女儿家的青丝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家,防止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干些害人的勾当。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柳树精和鹦鹉精前脚刚出范府侧门,范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气冲冲地追了上去,横眉冷对地递给他们一个包裹。
柔软的帕子里,丝丝分明。
头发还会长出来,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她心里死掉的那株青梅。大概这辈子也不会长大了,永远活在了十几岁的模样。
曾经再多的理由相信海誓山盟,到如今,只剩了她独自坚守。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该好好议亲了。
8
这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都说范家小姐没有生怪病,而是被精怪绞了头发。范家的人松了口,不看家世,只看人品,求亲的人又开始络绎不绝上了门。
宝仁堂的黑熊精得了些消息,这日去天香楼喝酒时又在苏卿怜跟前,吹嘘自家熊崽子的厉害,阴差阳错闹了这么出事儿来,还差点轰动了整个扬州城,不愧有他的风范。
苏卿怜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擦着眼泪道:“我说呢,敢情都是那痴情柳树精闹出来的事儿啊!他们找我支的招儿,我看那鹦鹉精秃着个头怪好玩儿的,柳树精急得不行,就随便想了个说辞诓他罢了。其实那鹦鹉精也就是头上被抹了吉利草的汁液罢了,过个三五个月就长出来了。”
黑熊精愕然,心里暗道佩服,这千年狐狸精果真道行深得很,不就是看不得人家青梅竹马两相恩爱么?随便一句话便搅动了一池春水,好端端坑了人家一把,果真是厉害。
人生何处不相逢,最庆幸的莫过于,你爱的人,终究也在爱着你。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今夜,无人成眠。(作品名:《青梅酿》,作者:离离子。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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