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取名规则(将有行也于所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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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宋代士人阶层女性的名字,既沿袭前代某些特征,又打上了宋代科举以及宦游文化的烙印。她们一般幼有小字,及笄之年由亲长为之取名及字。与前代中上层女性相比,她们的名及字对女德格外强调,而极少涉及姿容等,与同时代侍妾婢伎等下层女性的名字也有明显差别。德慧淑柔等字眼在女性名字中的占比远高于男性,表明原本中性的美德在此处呈现出了强烈的性别色彩。
一、宋代士人有识,女性名传风尚对于宋代女性的名字,南宋叶梦得称“古者妇人无名,以姓为名,或系之字,则如仲子,季姜之类”。
叶梦得既然认为“古者妇人无名”,那自然是“近世有名”,而游九言的话更是验证了这点。从现在来看,自古至今都有有名字的女性存在,而宋代士人之家的女性不仅有名,且有小字和字,甚至宋人还有为女性而撰写的“名字说”,以阐释她们名字的意义。
有关宋代女性名字,主要具备以下特点:多带“娘”“姐”“姑”等女性称谓词;多用叠字;多用花或颜色、珍宝以示珍贵之词;常用展现女子品行、智慧以及佛道相关的词语;具有姓名前加“阿”字等特征。但若将视线范围扩大则可发现,这些特征并不完全适用于宋代士人阶层的女性。
下层女性与士大夫生活的交集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是由于卷入司法案件而被士大夫在案件审理过程中记载下来,如北宋时期的阿云案中的阿云,判断南宋在室女继承权的经典案例“二女各合得男之半”的涉事人秋菊。
其次,是她们充当侍妾俾伎等角色,为士大夫提供日常生活、宴饮、交游或者性等各方面的服务。卷入司法案件的下层女性,大多并不具备太多文化素养,甚至连字都不识,她们的名字大多呈现出粗糙的随意性,如阿张、胡五十娘等;侍妾俾伎等的名字又非个人或者父母所能自主,而是在被转手买卖的过程中,随着当时主人的喜好而随时更改,因此多美妙动听但又充满了男性凝视的审美或色情意味,如金奴、怜怜、蒨桃等。
但是士人家庭的女性则完全不同,一是她们的父母大多都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并且对于女儿的未来和婚姻有着规划和期许,因此她们的名字呈现出与中下层女性截然不同的特征。但是士人之家的女性名字罕少流传于外,除非如李清照、魏玩等以文学蜚声扬名,极少为外人提及。但是《全宋文》中所收宋代女性墓志资料中,却有百余篇提到了传主的名,甚至是字乃至小字。
二、命名与取字,年龄为首要《礼记》仅言男子“幼名冠字”,未言女子何时取名命字,但女子及笄一向与男子加冠并提,被认为是成人的标志。《全宋文》之中收入了六篇为女性所撰的“名字说”,两篇为游九言为四位外甥女所撰;四篇为陈著为妻子及三位女儿所撰,一一记载了她们名字的含义以及命名及字的年龄。其中,陈著之妻赵必兴,女儿陈洸、陈清、陈冲以及游九言的三位外甥女黄伯华、黄仲明、黄季柔均为及笄之年命名取字,仅上官贵和一人为甫成亲之后。
游九言为黄家三位外甥女所撰《名字说》中称:“黄氏三女甥笄将适矣,求字于老舅游某,……而母固已名若辈曰华、明、柔矣,今其既没,汝安敢忘而余安可易哉?”
可见,这三位外甥女是年幼之时由母亲命过小字,现至及笄之年,很快将要出嫁,于是请舅舅为她们取正式的名及字;而舅舅为表对她们亡母的哀思,遂将原本的小字华、明、柔加上排行,命名为伯华、仲明、季柔,并为之取相应的字。可见黄氏三女是幼年时由母亲为之取有小字,及笄之年再取正式的名及字。而外甥女上官氏取名字的时间则比黄氏三女要晚,“既嫁矣,见其舅而求名与字于余”。已经出嫁拜见舅姑之后,又请游九言为之命名及字。但上官氏新婚不久,年纪大概也就在及笄之年左右。
陈著之妻赵必兴,字友良,“氏之及笄,其亲庭所取诸此,而名而字以归于我”。其长女名洸字汝玉,“笄矣,将有行也,于所当尽”,次女名清字汝则,“就咳而名其乳,及笄易名清”,“咳”通“孩”,也是幼时为小字,及笄之年取名及字。幼女名冲字汝和,亦是“吾幼女冲既笄,乃语之曰:……”四人都是及笄之年取名及字。可见及笄都是与出嫁联系在一起的,所取的名及字也都与婚后生活息息相关。
女儿未嫁之时,“在家作女惯娇怜”,但一旦嫁入夫家,便要服从丈夫之家的规矩,结婚是夫家检验她是否符合社会规训的最重要一步,迈过这个门槛便事事不得自专了,甚至女儿在夫家表现如何,体现的是母家的家教成果。如王旦做主将长女嫁于韩亿,但这桩婚姻看起来并不匹配。从家世上来说,韩家“世不甚显大”,从婚姻生活来说,韩亿“上有亲老且严”,而且前夫人蒲氏有子,女儿嫁过去便要教育抚育继子,“于人情间实难”。而女儿“少为族人所宠爱”,族人担心她过不习惯这种生活。
王旦有言:“以吾女性孝而淑贤,必能尽力于夫族,且其节行易以显,亦足见吾家之法度焉”。
此言说明女儿的节行是可以展示母家之法度的。女儿在家仅有小字亦无妨,因为家中并无外人;但若出嫁至夫家,所应该表现的是接受过女教规训之后的贤妇人应有的样子,名字是她展示自我以及母家家训的第一桩门面。
古代婚礼共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其中问名即是男家具书托媒人问女子名及其祖上三代、籍贯、门第等;南宋之时,朱熹简化为三礼:纳采、纳币、亲迎。而纳采即为男方向女方求婚、合八字、告庙、赞祝,这三礼成为南宋之后中国古代的婚礼定制。
南宋末年类书《婚礼新编》记录了其中各步的草帖模板形式,其中便多有需要注明女方名字之处,如定亲之时的“本宅某官第几小娘子贵庚”,女方昭告家庙中的“今第几女择偶以时”,下定时的“上,聊充男某(小字:孙云孙某,姪女姪某)聘定之仪”。模板之中的“第几小娘子”“第几女”“姪女”等处自然是填写女方名字之处。若无正式名字,单写排行自然可以,但父母爱女之心,总有希望将女儿名字,而不仅仅是排行或者小字填写入正式婚书者。
总之宋代女性多为幼时即取小字,而名及字则取于及笄将嫁之时。推其原因,乃是及笄是女儿出嫁的先行,出嫁是女儿迈出家门,实现社会对她所期待角色的关键环节。
三、宋代女性小字,彰显时代特点宋代女性的小字与唐代女性相比,在连贯性之中又呈现出时代特点。唐代女子的小字可分以下几种情况:单字重迭,修饰词加“娘”,有词前或词尾后缀(如小字或阿字起头,儿字坠后等)。宋代女性的小字也呈现出类似的特点,但是宋代科举考试涉及的阶层远比唐代要广,中举之后远离家乡的宦游所涉及的人群也比唐代更加普遍,于是在女儿小字的选择之中又呈现出唐代时不具备或者不明显的特征。
最常见的是“某女”“某娘”或者“某孙”的结构。唐代亦有“某娘”的名字结构,但一来并不如宋代常见,二来许多宋代士人之家女性小字中的“某”并非简单的修饰之词,如唐朝的虫娘、杜娘、豸娘等,而是与出生之时地有关,而女儿在何时出生,在许多情况下是由父亲的官职调动决定的。推究原故,大概因为士大夫宦游漂泊不定,很少在某地久居,故以儿女名字留下对此地的留念。
如王安石之女鄞女,生于他知鄞县之时。程颢之女澶娘,生于他佐澶渊军之时。唐庚之女小字为舡娘,因为唐庚于政和五年,自惠州被贬,而当时他的侍女黎氏已经身怀有孕,在与他一同赶赴贬所的路上,到番禺之时即将临盆,于是将船停在了沧浪亭,女儿即出生于船上,因之得名。陆游之女小字闰娘。
陆游自淳熙七年冬至淳熙十三年(1186)春奉祠家居,十三年春,除朝请大夫,权知严州军州事;七月三日,到严州任上;八月丁酉,女儿出生。因为当年七月为闰月,女儿故命名为闰娘。安癸仲之女名为宝孙,此名为祖父安丙所命。嘉泰三年(1203),安丙通判隆庆府任上遇到水患,安丙告知郡守张鼎,发常平仓赈灾;又凿石改溪水道,从此遂无水灾。次年,安丙在隆庆府任满后,在宝峰山下居住(今属四川省罗江市蟠龙镇),当年十二月,孙女出生,因居于宝峰山下,因此命名为宝孙。宝孙出生不久,安丙便接到了知大安军的任命,因此尤其钟爱这个孙女。
嘉定十四年(1221)安丙去世,葬于皛山(今属重庆市长寿区),两年之后,宝孙突发疾病早夭。因为原本为安丙卜葬之时便计划葬于皛山之麓,于是“念公自将贵至于薨背,与此女子实为始终,乃于其翁之侧而祔焉”,将宝孙埋在了爱她的祖父安丙坟旁。“宝孙”之宝,既用以铭宝峰,又表达了祖父对她的拳拳钟爱之情。
当故土成为回不去的远方时,对故乡的怀念也会反映在小名之中。如南宋时期方氏与吕大同的孙女小名为莱孙。南渡之后,吕氏已经不再如北宋时显赫,方氏嫁入吕家之后,“寓陋巷环堵之屋”,但是陆游仍然在她的墓志铭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写吕家早世的辉煌。
如陆游所言:“维申国吕氏,自五代至宋,历十二圣,常有显人。”
方氏殁于淳熙三年(1176),此时南宋与金南北对峙已成定局,吕氏再不可能回到北方的莱州故土,但是“犹在京师故第时”的追思却在家中世世相传。出生于江南的女孩,却以吕氏回不去的故乡莱州为名,表达的是漂泊在异土他乡的父母长辈对于故土家园之思。以“孙”命名者并不区分男女,有可能为祖父母所命,如上文所提宝孙即为其祖父安丙所取;而范远的孙子乳名嘉孙,孙女乳名为德孙等。
除此之外,小字还有其他组合方式,常见的有:“某女”,如周必大孙女小字村女、,邵满女儿小字省女、福女、孑女;“某儿”,如程颢女儿娇儿;“某老”,如晁德仪与曾巩的女儿庆老和兴老;叠字,如梅尧臣女儿小字称称,庄则女儿小字奴奴;“阿某”,如张幼昭的女儿阿鬒、阿晦、阿季、阿福。
绝大多数在墓志铭中留下小字的女性都为早夭或未嫁,侧面验证了士人之家的女性为幼时取小字,及笄将适之时再取正式的名和字。而若将她们的小字与笔记小说中常见的中下层女性相比,则可发现,士人之家的女性的小字与非侍妾婢伎等的下层女性名字的命名方式存在极大重合,只是字眼的选择之中稍稍雅驯,因此推测下层女性的名字其实就相当于士人之女的小字,只是士人之家的女儿们在象征成年的及笄之时取了正式的名与字而已。
结语宋代士人之家的女性的名字,既有着与前代女性名字的因袭性,又打上了宋代科举以及宦游文化的烙印。她们一般在幼时有小字,小字要么反映了父亲的宦游痕迹,要么反映了父母的亲爱之情。及笄之年由亲长为之取名及字,及笄与成年以及成婚的紧密联系,使得她们的名字也呈现出了为士人贤妻所要求的特质。与男性相比,德慧淑柔、静文温宁等字眼在女性中的占比远高于男性,这些强调原本表示中性的美德在此处呈现出了强烈的性别符号。
参考文献
《论语》
《宋史》
《全宋文》
《石林燕语》
《十三经注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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