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官不修衙役?官不修衙
文 | 杨福成
“官不修衙”是民间谚语,但它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呢?说法不一。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它是一个中性词。
它的原本解释是,指旧时官吏只顾自己贪赃,而不肯拿出一些钱财修缮衙门。
提到“衙门”一词,大家都知道它是指古代的官府机构,然而,古代的“衙门”究竟是怎样的?可能就少有人知道了。
据唐朝人封演在《封氏闻见记•公牙》,以及清朝史学家赵翼在《陔余丛考•衙门》中的说法,“衙门”一词原来写作“牙门”。
“牙”字就有点吓人,远不如“衙”字文雅了。
据说古代军队出征打仗时,所用的先导旗帜都做成兽牙状,象征凶猛的野兽,为自己军队壮行,鼓舞士气、威吓敌人,这种军旗就叫“牙旗”。
打仗前,军队安营扎寨时,军营的大门口两侧也都插上牙旗,以示威严。
马上要开战了,主帅召集大家伙儿开会,传号施令,也是在牙旗之下,因此,军营的大门就称之为“牙门”。
汉末时,“牙门”成了军旅营门的别称,并且,这一名称逐渐移用于官府。
在《武瓦闻见记》中,有这样的记载:“近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为‘公牙’,府门为‘牙门’,字稍讹变转为‘衙’也。”
到了唐朝以后,“衙门”一词广为流行。
再到了北宋以后呢,人们就几乎只知道“衙门”而不知“牙门”了。
“官不修衙”这个谚语,在明清时的官场上一直流行,甚至有凡热心维修衙门的官员会钉在这个职位上升不了官的说法,所以,只要衙门建筑不是太破还没有倒塌之虞,当官的是绝对不会惹事去维修的,破就破吧。
“官不修衙”接着的下一句是“客不修店”。
旅客住店,一天两天、十天八天就走了,当然不必帮店主修店。而在流官制度下,为官一任,也就三年几年,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同样也是匆匆过客,亦不必修衙。
“官不修衙”,是千篇一律,所有官员都不修吗?当然不是。
衙破了,修不修,能修不能修,主要还是权限所决定的。
以前朝廷对各级官衙有严格的规制,不允许超标,另外,当官的也没有权力动用财政资金擅自修衙。
但苏轼,是个例外。
他出任杭州太守时,署衙是五代时期留下的,已有180年,老文物了,破烂不堪,这咋住,别塌掉出了人命,于是,他就给朝廷打报告,要求修修。
当时,执掌朝政的高太后很青睐这位大文豪,对他不孬,一笔款就批给他4万贯。
乖乖!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啊?相当于现在的十几个亿。
苏轼用这笔钱修了官署、城楼、城墙和粮仓。
漂亮啊!
到了清代,苏轼这套就行不通了,因为官场有了一个潜规则:为官不能修衙门,否则,摘乌纱。
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被康熙誉为“天下廉吏第一”的于成龙到广西罗城任知县,他到了罗城一看,快哭了。
县衙连个大门都没有,也没有仪门(即大门内的第二重正门);台阶上全是杂草,还有野兔子乱跑,跟荒郊野外没啥区别;三间正堂是破旧的茅草屋,内宅(官员居住的地方)也是三间草房通着,连个隔断都没有。
这县衙也太破了,他的牢骚也因此文言文白话文都出来了:“哀哉!这真是活地狱,我干嘛来这里呀!”
事实上,清朝的衙门普遍都很破旧,特别是县一级的衙门,像罗城县这种年久失修、风雨不遮的“活地狱”衙门绝不是少数。
官至总督的锡良,他刚到平遥任职的时候,看见县衙“堂壁四立,上幕以席子”,每当下雨的时候,他总是担心衙门会垮塌。
真要命啊!
那时候,锡良激动得连白话文都不会了,直接来了句文言的:“土阶茅茨亦不至如是之陋且极也!”
好歹也是个县衙,为啥这么破呀?
原来,这座县衙从道光初年就没有修缮过。锡良到山西任职是光绪初年,算来将近60年没有修缮过了。
60年的土房子,和于成龙的“活地狱”相比——唉!还是不比了吧。
清人有一本书,叫《州县初仕小补》,里面的好多话是专门告诫那些初任县官的人的,如:“衙署房屋设有倒塌,只可照旧修复,籍资办公栖止。不可额外添造、务极华丽;更不可擅改旧制,挪前移后。”
要是,有楞头青不听,随意拆建咋办?好说。
嘉庆六年(公元1801年),贵州巡抚伊桑阿奉旨调任云南巡抚,在他去云南上任的途中,有人参奏他初到贵州任职便“将黔抚衙署全行拆改添造”,用银6000两,全令属下府县“帮贴”。
意思就是巡抚到任后,将巡抚衙门拆了重盖,费用全部摊派给下级府县。
这事儿,道光帝一听,龙颜大怒,说:假如贵州的巡抚衙门真是到了坍塌不能居住的地步,前任怎么没有拆?人家都能居住偏你不能居住?狗胆包天,可见你这厮分明就是贪图享受。
结果,伊桑阿还没捧稳滇抚大印,就被“革职拿问”。
活该!
说完远的,再说近的。
民国三十年(公元1941年)秋,民国革命元老、年届63岁的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于右任,率员由重庆赴西北考察,并专程前往静宁,探询舅亲赵氏后裔。
于右任这么大的官来了,静宁的老百姓奔走相告,一时沸腾。
话得两头说,老百姓高兴,可把时任县长的陶自强给愁死了:偌大的静宁县,县政府仍旧是前清留下的衙门,民国九年大地震时,县署房倒屋塌,接待上级领导的官邸花园亦毁于一旦。嗣后,虽做了一些修复,但苦于财力困厄,县政府至今仍是简门陋窗,破旧不堪,没法住人啊,到哪里去接待这位贵客呢?
陶县长急啊,如电饼铛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嗨,正在陶县长七心焦八心焦之际,有人提议:“原文庙黉学学宫现静宁中学的崇圣祠环境优雅,稍加整理支上书案床榻便可,于先生又是大文人,下榻那里最为相宜。”
陶县长一听,大喜,拍着大腿说,那地方好啊,赶紧把县初级中学的王尔全校长找来。
商定好,让人将崇圣祠彻底清扫收拾了一番,摆上了借来的八仙桌椅和几盆盛开的金菊,配置了长案、书架并文房四宝,在一架古色古香的屏风后支了一张典雅的木床。
不错!
11月初,时值深秋,万木萧瑟,天气转凉,于先生自城郊步行进入静宁城,下榻静宁县中学。
走到高树掩映的崇圣祠后,于右任抚着他那长长的美髯道:“这地方好,环境幽雅,最好不过了!”
陶县长不好意思啊,在一旁赔笑道:“敝县县府原官邸及官驿毁于民国九年的大地震,后因县府财力困难,至今尚未修复,临时借原文庙黉学学宫的崇圣祠、现中学的一处地方请于院长休憩,望院长多多见谅!”
于院长一听,这说得是啥话呀,大声道:“我是来寻访舅亲的,借住几天,够麻烦大家了。你说静宁县政府原官邸及官驿毁于地震多年尚未修复,这是好事嘛,古人云‘官不修衙’,作为一县百姓的父母官,就要按先总理中山先生关于民生主义的教诲,心里装着老百姓,为民多做好事,百姓会永远记着你们的!”
这话,说得陶县长和周边的人都连连点头。
作者简介:杨福成,1973年出生于山东宁阳,先后就读于山东艺术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专栏作家,《读者》《小说选刊》《格言》《百花园》《文苑》签约作家。文学作品常见于《大公报》,多次入选中考试题,并有文章选入高中教材。书法作品及论文多次在《书法报》《书法导报》《中国书法报》《现代书法》等报刊发表,先后在北京、保定、济南、泰安、曲阜等地举办个展及联展。出版有《现代刻字艺术创作与欣赏》《杨福成书法作品集》《杨福成诗书联句作品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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