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鼠踏春来金猪辞岁去：山顶好一派银色世界

2018.农历腊月28，湘西的习俗是29过年，谦山、挥挥手、雨峰三人相约登山辞旧迎新。翻越冥阳山后沿着堡子界山脊走，正好登高望远。 从庸城车站出发，往城东沅古坪方向约40分钟车程，到一个叫做乌散坪的小地方下车。乌散坪是一个小村子，原隶属有“消灭荒山第一乡”美誉的双溪桥乡（现并入谢家垭乡）管辖。村子被堡子界山势的余脉包裹在一个数十亩的小盆地里面，地势开阔，阡陌交通，屋舍俨然。四周绿树环合，翠竹摇曳。大有陶公笔下桃花源的味道。虽离目标尚远，可先声夺人的美景，让刚才被破破烂烂的山路颠簸得晕晕乎乎的大脑一下变得清醒起来，精神大振，预示了这又将是一次愉快的行程。 穿过村子，再走过一段近2公里的小峡谷，我们来到堡子界最东端的冥阳山脚。这里散居着零星的几户农家，地名三石塌。前几天刚下过几场雨，云气很重，从山脚仰望，山体灰灰蒙蒙的，一直向上延伸进云端，不见尽头。虽有些微弱的阳光，更射得云腾雾绕，增添了一份神秘。

堡子界，座落在张家界市西南约30公里处，方圆数十公里，位于张家界市与沅陵之间，海拔1200米左右，是湖南2大水系沅江、澧水的分水岭。因山脊突兀，形如堡顶而得名。与天门山南北对峙。山上建有一国营林场，称之为石长溪林场，不过当地人都习惯叫堡子界林场。林场森林覆盖率百分之九十以上，以杉木为主，是张家界林场的一张靓丽名片，建场时间1958年，至今刚好一个花甲。

沿一条汨汨流淌的小溪流溯溪而上。时令正冬，小溪水量不太，河道却很宽，可以想象夏季山洪暴发之时的气势和威力。溪水乍暖还寒，汩汨浅吟低唱，似乎在酝酿和萌发着春的讯息。

三人是老驴客，这条经典的线路也不止一次走过。不知不觉间，就“行至水穷处”了，不过是山脚，只能“仰看云起时了”。兴致所起，一时心血来潮，决定放弃原定计划，另辟一条上山的新路。有“晨练”开路先锋之称的“挥挥手”手一挥，一马当先，沿一条若隐若现的羊肠小道带头前行，不到2公里，遇密密麻麻的荆棘灌木，蒙络摇缀，封住了小道去路，加之被灌木林中浓重的雾雨湿透了衣服，寸步难行，只得放弃开路的念头。“哟，好漂亮的野山菌！”。正待转身，眼尖的我蓦然发现脚下一段腐木之上生长着几颗漂亮的山菌。“嗬，野生香菇！”八十年代农大高材生出身的谦山，一眼便认出这些小菌子，便是天然的野香茹，而且是茹中的珍品花菇。三人兴致盎然，这才发现，脚下厚厚的青苔覆盖看几堆腐烂的弃木，腐木中生长着很多各类山菌，其中不少便是极难遇到的香菇。农学出身，见多识广，晨练迈步队扛把子“谦山”，一边小心地采撷，一边耐心地向我们科普着有关菌类的常识，让一边帮忙的我们大开眼界，获益匪浅。满脑子冒出的都是诸如“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化腐朽为神奇”等庆幸好运的句子。

大山的慷慨馈赠，让刚刚此路不通的沮丧一扫而光。三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原点，老老实实地按部就班，循成熟路径前行，心中满是对大山的感激与敬畏。不一会，越来越陡的山坡让我们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呼。

行至止山腰一处台地，正待稍事休息，抬头仰望山顶，不觉诧异万分：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先前模糊的山顶变得清晰可见，竟是一片粉装玉砌，银装素裹的世界！虽说冬季尚未结束，可最近的一场雪时己是一个月前的元旦，近段时间天气不错，山下不少早春的树木已在开始抽芽，城里澧水两岸的梅花开得正艳，冰雪已早无踪迹，谁料与城里近在咫尺的堡子界顶依然是一片冰天雪地！

沿着山的北坡从堡子界顶下山，顺风顺水，身轻如燕。杉木林中的小道，长满青苔，犹如铺上一层绿色的地毯。随着山势的降低，地毯也越来越厚，颜色越来越浓。待至山脚，扑面而来的是满眼大片大片约碧绿的油菜苗。一条清明人如镜的河流蜿蜒其间，给大山的绿裙镶上了一道银边。河水不再汩汨细语，而是哗哗欢歌，准备拥接着春天的到来。这！便是声名遐尔的红河谷。

驻足红河谷上的石拱桥，回望堡子界，大山无言，不知何故，我却泪已淆然。

（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