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打夯号子(回味无穷的打夯和打夯号子)
文|王有金
前几天我有事回老家,在村子里转了转,看了看,发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和七十年代初期修的土房剩下不多了。小过道中还有几处破旧的院墙,站在那里,墙头上长着草,晃动着穗叶,显得很无奈,也有些惆怅。我摸了摸那发黄略红的墙皮,一种回味立刻涌上心来。
一九六一年夏天水灾后,村子里的房子很多倒塌,或剩一两面墙,院墙也大都没有了。
一九六四年后,经过两年恢复,年景好转,人们开始修房,条件好的早修,条件差的晚修。
修房,先备土。一般需要一个冬天的备土时间。然后修房前再阴土,再经过打地基,打墙,刮墙,上梁檩,上房土,立门窗几个过程,房算修完。
打地基,是修房最基础最重要的事,那打地基的口号与夯声,最值得回味。几十年过去了,难以忘怀。
打夯时,吃过晚饭,人们便开始向修房人家汇集,来夯实地基,也叫打地脚。所来的人大都是青壮年,有几十口人,院子站的满满的,挤挤的。
人们开始把轧场的磙捆绑起来,直立起来,成为夯。四根木棍梱成八个抓手,八人一组,分成三组或四组,轮流上阵,开始打夯。
八人中有一人喊号,其余都应声附和。
“同志们哪—哎嗨哟哇。
我们使劲抬呀—哎嗨哟哇。
地基打的好哇—哎嗨哟哇。
房子永不倒哇—哎嗨哟哇。
谁要不使劲呀—哎嗨哟哇—是个小狗子啊。
地脚使劲打呀—水灾也不怕呀—哎嗨哟哇。
我们用劲打啊—哎嗨哟哇。
主家乐开花呀—哎嗨哟哇…………。
那夯抬的很高,又使劲落地,重重地砸在地基上。那咕咚咕咚的落地声,震的身发抖,脚发麻,震的猫儿房上窜,震的家蛇墙根爬,震的老鼠钻出洞,震的母鸡直扑楞。
一组打累了,另一组上,反复轮换;口号随便出,随意编,声越喊越大,像长江边的船工号子,也越传越远。伴随着星星,伴随着月亮,传遍全村,传到村外,传到外村。
那阵阵夯声,显的庄重有力,显得沉稳行端,更显得人们团结的像双手紧握的大拳。
那喊声,那应声,那高举重落的夯声,是合力,是团结,是祥和,是邻里和睦,是村风正气,是良民显现。是一股劲,是股正劲,为人的劲,付出的劲,无私的劲,真诚的劲,向上的劲。
一个时辰后,地基打完。东家把门板平摆好,周围放一些简易坐具,大都是几块砖,平板上摆几个简单的菜,大都是波菜拌粉丝或白菜拌粉条。然后人们轮流喝着那几毛钱一斤的老白干散洒。你喝一口递给他,他喝一口又传给我,反复轮转,乐融融,喜融融。
记得一九六九年春天,我家修房打地基后,准备吃小菜,喝小酒了,森成和他哥森普不见了,第二天我问他,他说“俺娘叫打完地脚赶紧回来,不叫在你家吃小菜了,你家经济条件不好”。
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那种帮是真诚的,那种体谅是实在的,那种躲闪更是帮。
几十年过去了,原来的土房变成了砖瓦房,地基也都水泥浇注或砖泥合成。但那打地基的口号声与夯声,像昨天,像昨晚,留在心中,响在耳边,一声声,一阵阵,值得回味,值的留恋。
打夯号子和夯的起落,是一个时代的符号,是生产力的符号,是农耕民族的生活写照。虽然人们不再用原始的打夯,可是刻骨铭心的记忆缺失不会消失。
作者简介:王有金,男,银行退休干部,1951年8月生于山东省宁津郭皋村。种过田、修过河,当过兵、扛过枪;酷爱文学创作,与人合著出版20万字专集《企业家素养通论》;在专业报刊发表过多篇论文,创作散文随笔近百篇,并多次获奖;个人事迹《激情人生》,被编入《鲁北之星》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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