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工作的散文(散文难忘的参加工作第一天)
难忘的参加工作第一天
文/杨曙明
(图片中第三排左四是作者)
人生在世,任谁都会有几个难忘的日子。譬如自己的生日、儿孙的生日;再譬如入党纪念日、结婚纪念日等。对我来说,除此之外,每年的十月十日也是让我难忘的日子。这个难忘是因为一九七五年是我参加工作的起始点。
此前的七月二十二日,我高中毕业了。按照当时的政策,留在城里等待分配工作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便顺应时代洪流,报名上山下乡,自愿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记得在等待下乡的两个多月间,我曾到济南卷烟厂干过两个多月的临时工,岗位是在真空回潮工序打杂,那是个既脏又累,既热又呛的工种。当时烟厂正在进行生产竞赛的“拉练”,由于我的吃苦耐劳和勤恳实干,在活动中被荣记“一等功”。因为总结表彰会是在我下乡之后召开的,所以奖状还是母亲帮我领取的。
记得当时临时工的工资是每天1.29元,两个多月的时间,加上夜班费,我挣了百十元钱。当时家里的生活较为清贫,我要留给母亲补贴家用,母亲不仅不要,反倒还要再给我些钱,最终我们娘儿俩相互妥协,我没要家里的钱,母亲也没收我的钱,我就带着这些钱去了广阔天地。
当年下乡时我有两种选择:一是从母亲的工作单位济南卷烟厂报名,到历城县的遥墙公社去插队落户;二是从父亲的工作单位济南市公安局报名,到东阿县的姚寨公社去插队务农。虽然遥墙离着家近些,但我权衡再三,最终还是舍近求远,报名去了东阿。
十月十日那天早上,父亲把我送到了集合地点。我的行李非常简单:一个背包,一个木箱,一个暖水瓶,还有一个军用挎包。背包是被褥,木箱里是书籍、碗筷、换洗的衣服等,挎包里是午餐。因为暖水瓶易碎,所以被我随身提在手里。或许是独立性格使然,我与父亲没有那种依依惜别的感觉,更不像有些女同胞那样,哭哭啼啼地与家人告别。当车辆到来之后,我与父亲打了个招呼,转身就上了车。由于我上车较早,所以选择了最前排的座位。
从济南到蔡楼大队,如果走齐河,路途不到九十公里,可当时济南与齐河之间没有黄河大桥,大客车要过河,必须绕道平阴,从那里过河再到蔡楼大队,路途在120公里以上。
告别家人,踏上下乡务农的路途,我们心里多少都有些失落。虽说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但展望前程还是较为迷惘。坐在西行客车上,我的心情说不上喜悦,但豁达、独立的性格也没什么沮丧。我只是怀着各种猜想,或默默想着心事,或是欣赏着沿途的秋景。
我们此行的下乡知青有三四十人,由于相互间大都不认识,加之又刚跟家人告别,所以车内的气氛显得较为沉闷。领队老师见状,便设法活跃气氛。她先是指挥我们合唱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和《学习雷锋好榜样》,而后就开始动员知青们自己“献艺”。在她摇唇鼓舌般地鼓励动员之下,两位女知青先后唱了《在北京的金山上》和《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一位男知青用口琴吹奏了一首《啊!朋友再见》。之后便有些冷场,带队老师再次动员见无人响应,便点着我的名说:“杨曙明,你那天的发言不错,声音很洪亮,给大家唱首歌怎么样?”她所说的那天的发言,是此前在济南市公安局举行的,欢送知青下乡的大会上,我代表下乡知青们作过表态发言。听到她的话,我忙不迭站起来说:“我不会唱歌。”她说:“哪有不会唱歌的?唱不好还唱不孬吗?”我赶忙又说:“我唱歌容易跑调,实在唱不好。”她又说:“不会唱歌来段别的也行啊!”在她这种咄咄逼人之下,我出于无奈只好说:“不行我给大家吹首笛子曲吧!”她闻听此言,立马高声对全车人说:“大家欢迎杨曙明给大家吹笛子!”话说到此份上,我便从书包里拿出短笛,试了试音,吹了首我最熟悉的《扬鞭催马运粮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实话,我的吹笛水平还算可以,受到大家欢迎也是自然的。盛情难却,于是我又吹了一曲《我是一个兵》。此后,车上的气氛逐渐活跃,大家相互交流也多了起来。
改革开放之前的中国,尚没有高速公路,山东的交通状况即便在全国属于最好的,也大都是两车道。从济南经长清、平阴到东阿,120多公里的路程,长途客车竟用了三个多小时。当客车到达铜城(东阿县城)的时候,已到中午。大家吃过午饭之后,汽车再次起程,把我们这些人分别送往各知青点。
我们那批下乡知青,有的分到了牛角店公社的红布刘大队,有的分到了姚寨公社的后范大队,有的分到了杨柳公社的张集大队,我则和另外三名知青被分到了蔡楼大队。其他三个大队的知青点属于新建,而我们那个大队因为上年度已有十多名知青在那里插队落户,所以我们四人去了,算是扩大了队伍。
秋高气爽,白云悠悠,晴好的天气,让我心里充满了说不清的希望。到达蔡楼的时候,已是过午三点多钟,但见村落遍地树叶,簇簇土坯土房,唯有的那排红砖房,就是建成不久的知青点。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敲锣打鼓热烈欢迎的场景,倒是有几个大队领导和前拨知青们在等候我们,当然还少不了那些闲来无事的孩子们。
在晚间举行的欢迎会上,伴着煤油灯,新老知青各自作了自我介绍。带队老师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大队的情况,还特别对我们提出了要求,强调了注意事项。临近结束的时候,我被那天同行的知青“出卖”了,在老知青们的热烈欢迎中,我便吹奏了两首笛子独奏曲,欢迎会才告结束。
晚上十点钟刚过,我便躺到了床上。虽说是初来乍到且人生地不熟,但似乎并没有影响我的睡意,不大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参加工作的起始天就这样度过了。
1977年岁末,我招工回城进了工厂,可是当时下乡期间不作工龄计算,只是到了后来,在广大下乡知青的强烈呼吁声中,国家才调整了政策,把城镇青年的下乡插队务农,算作工龄,时间大概是1980年前后,这才有了名正言顺的,我难忘的“参加工作”第一天。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虽然时光已经飞逝了四十七年,但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我的眼前禁不住仍会浮现出田野、春耕、麦收、秋种、出粪、挖河等等的劳动场景。
【作者简介】杨曙明,祖籍沂源的济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原济南市历下区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岁月无痕》《往事如风》《流年似水》《剪子巷走笔》《心路不觉远》《凝固在记忆里的时光》《光阴的印记》《历下名士寻踪》《我的父亲母亲》《历下老字号》等十部散文集和《有话明说》《话由明说》两本时评专著;曾为《齐鲁晚报》“有话明说”之专栏作家;主编有《济南的味道》《历下倾城》《诗意历下》《历下民间故事》《历山》等书刊;曾获得过冰心散文奖、齐鲁散文奖、泉城文艺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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