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电影主要美学特征（当代好莱坞电影中数字老化的现实主义美学）

本文研究了数字去老化——一种让演员在屏幕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的过程，这种过程已经在当代好莱坞电影中牢牢占据了一席之地——作为一种有争议的电影制作工具，它提出了数字时代电影现实主义的基本问题。

数字时代的电影现实主义

数字影像技术的兴起导致了电影理论的危机。计算机生成的影像挑战了电影作为摄影媒介的观念，并质疑了基于摄影影像和其所指对象之间的可索引性的电影现实主义假设。

必须在这场持续的辩论中审视数字老化。传统上，胶片被理论化为一种媒介，它再现了影像现实的摄影记录。图像与镜头前的物质世界中的参照物建立了一种索引关系。

因此，电影现实主义的概念，如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安德烈·巴赞和斯坦利·卡维尔等理论家所指出的，“植根于这样一种观点，即摄影图像，不同于绘画或素描，是索引符号:

“它们与它们的所指对象有因果关系或存在联系”。在二十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电影的模拟遗产和索引主导了关于现实主义的辩论。列夫·马诺维奇解释道:

即使在最程式化的电影图像背后，我们也能看出19世纪早期照片的生硬、乏味和平庸。不管它的风格创新有多复杂，电影已经在这些现实的沉淀中找到了它的基础，这些样本是通过一个有条不紊和平淡无奇的过程获得的。电影的出现与自然主义、法庭速记和蜡像馆的产生是出于同样的冲动。电影是索引的艺术；这是一种用脚印来创造艺术的尝试。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从根本上改变了电影制作的数字成像过程，以及21世纪从电影到后电影的转变，打破了索引的概念和基于索引的电影现实主义的概念。马诺维奇观察到，在数字时代，“生产只是后生产的第一阶段”。

数字图像可以被制作、操作、修改和编辑，以创建从未实际拍摄过的真实感场景。丹·诺斯写道:“无论一个物体是否有现实世界中的参照物，要用数字来表现它，就要去除指数化，图像和它的来源之间的直接关系”。

换句话说，数字图像缺乏摄影与物理世界的索引性联系，但它们模仿了摄影的外观及其索引性。

“计算机生成的物体是一种创造，它的物理存在与其所象征的东西毫无相似之处——它仅仅是微芯片里的一些数据——但是当它被转换成它的意象形式时，它可以被表现得像照片一样逼真仿佛其所指对象的索引”。

数字图像不再必须与现实生活中的对象相对应，这一事实导致了本体论上的焦虑和对图像的不信任，对图像的操纵和伪造的不信任，以及更普遍的对欺骗和擦除的不信任。

可以肯定的是，早期的电影理论家如鲁道夫·阿恩海姆、吉加·维尔托夫和谢尔盖·爱森斯坦已经指出“电影重组，甚至对抗和伪造物理现实的能力”。

从这个意义上说，数字图像只是展示了电影在创造幻觉和模拟现实方面的投资。然而，在数字时代，摄影写实主义仍然是一种美学理想。这就是为什么通常使用CGI效果来模拟摄影过程。在超级英雄电影中加入数码镜头光晕《绿灯侠》，《星际迷航》，和迈克尔·贝的《变形金刚》。

例如，系列(2007–2017)“强调‘profil mic’CGI对象的塑料真实性”。但是，正如谢恩·丹森所写的，这种镜头也“通过模仿(实际上是突出模仿)一个相机的物质存在来突出图像的人工性”。

另一个由CGI生成的“瑕疵”的例子是人工运动模糊，它旨在减少数字图像和摄影图像之间的差异，并提高电影的真实感。因为电脑生成的恐龙《侏罗纪公园》有运动模糊就像在同一场景中出现的真人演员一样，他们看起来更现实，他们的运动比早期电影中缺乏运动模糊的微型模型和定格生物更逼真。

诺斯是对的，当他提出“这里有一个悖论，即数字代替了索引，但却模仿了表明其索引性的摄影图像的属性”。然而，为了电影现实主义的目的和观众所期望的电影现实主义，坚持过去的媒体摄影似乎是完美的。

鉴于几乎不可见的数字效果和壮观的视觉创作的激增，斯蒂芬·普林斯提出了“感知现实主义”一词，以说明在数字时代作为电影现实主义基础的索引的重新配置，并充分描述“感知现实主义但指称不真实”的图像。

根据普林斯的定义，感知现实主义依赖于关于光线、纹理和运动的背景线索，这些线索“作为一种手段，将场景锚定在感知现实中，观众会发现这是可信的，因为它遵循与他/她居住的世界相同的可观察的物理定律”。

例如，即使《侏罗纪公园》恐龙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它们包含的感性信息是有效的”，它们“获得了显著程度的摄影现实主义”。

电子动画和数字动画的有效融合，将史前生物无缝融入真人场景，“没有人认为恐龙真的活着，但因为数字工具建立了新层次的感官细节的感知现实主义，观众可以在感官上被说服相信小说，并参与其中提供的乐趣”。

现实主义的印象变得与摄影的索引性分离，如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恐龙的例子所示:“索引参考不再需要摄影现实主义在数字图像中的出现”。

与数字时代相关的普遍怀疑最终被电影的“照片写实”CGI和数字工具能够产生的感知现实主义的印象所推动和抵消。

他们可以创造“现实主义和虚构事实的新延伸”，普林斯认为，当他们实现了合成和真实的有机结合，以及人物，物体和空间的数字结构，如果并排放置，在感知上与物理世界中的人物，物体和空间无法区分。

来自壮观的生物，比如《侏罗纪公园》从霸王龙、哥斯拉和金刚到像咕噜姆这样的奇幻人物《指环王》蓝色的纳威人电影《阿凡达》到栩栩如生的数字人，如CLU在创:遗产雷切尔在银翼杀手2049，最近，大三在《双子杀手》，影院的视觉效果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

虽然数字角色倾向于将注意力吸引到他们自己和电影制作这种视觉奇观的能力上，但这种自我反思的操作美学在《隐形效果》中完全缺失。

不可见的处理过的图像看起来就像是被拍摄的一样(不像后期制作技术的结果),它们应该不会被观众注意到。在电影的开场场景中，有一些数字创造的人群泰坦尼克和计算机生成的乘客在船沉后漂浮在冰冷的水中的可见呼吸。

底特律，一部关于1967年底特律骚乱和美国系统性种族主义持续存在的电影，使用CGI重现了当时的特定地点，如阿尔及尔汽车旅馆和五大湖相互人寿保险大楼。

战争史诗中的爆炸1917是计算机生成的，其单次拍摄的风格是由各种镜头无形地缝合在一起制成的，因此电影似乎在一个连续的镜头中展开。当拍摄成本太高或太困难时，隐形和无缝的视觉效果已经成为好莱坞的首选解决方案。

数字老化占据了可见和不可见视觉效果之间的一个奇怪的中间地带，这在当代电影中已经变得如此普遍。

一方面，“年轻化”过程融合了计算机生成的图像和动作捕捉，创造出看似不老的演员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图像，总是引起人们的兴趣怎么这个壮举完成了。另一方面，数字老化的目的是隐形的，便于观众沉浸在故事中。

像威尔·史密斯和劳勃·狄·尼诺这样的老年演员的感知现实的图像例证了流行演员“年轻化”所带来的本体论难题。

威尔·史密斯

他们年轻时的数字娱乐用来讲述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的生活故事，一个成为黑手党杀手并为工会老板吉米·霍法工作的卡车司机，以及一个科学出错的警示故事，其中亨利·布罗根必须面对他年轻的二重身。

换句话说，去衰老支持在屏幕上创造的虚拟世界的电影现实主义。然而，这两位演员的数字创作青春版并不符合现实生活中演员更年轻的自我，因为他们在早期电影中有所记录，为观众所熟悉。

史密斯和德尼罗年轻时就已经是好莱坞明星了，所以看到他们在数字时代焕发青春会让人感到不安。记忆中的过去和现在屏幕上重现的过去之间存在差异。

劳勃·狄·尼诺

然而，由于数字工具取得的进步，“年轻化”的演员看起来如此逼真，以至于我们对他们的可索引性，即图像的潜在现实世界参照物的了解正在受到质疑。这是感知现实主义数字老化技术能够实现的地方，进入了关于合成论和本体论焦虑的批判性辩论，也是它与时间和记忆概念冲突的地方。

重塑时间和记忆

在一个有线的评论家达林·金写道《双子杀手》:“尽管动作捕捉非常复杂，尽管对史密斯的每个手势和动作进行了大量的测量，但它仍然无法记录人类行为的全部丰富性和深度——皮下的细微动作、微表情以及构成人类的难以精确定位的品质”。

对金来说，威尔·史密斯年轻的数码分身最终仍然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创作。

例如，在布达佩斯的地下墓穴中灯光昏暗的打斗场景中，看到亨利·布罗根与年轻版的自己面对面的效果非常令人信服，但电影中有几个时刻小亨利缺乏感性的真实感——因为他的动作太快太流畅，最值得注意的是，在最后一个场景中，角色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学校园里。

洛杉矶时报评论家贾斯汀·张发现，即使“年轻的克隆人”应该看起来有点偏离，有点CGI […]它仍然是一个空洞的，令人讨厌的特技，不是一个特别感人的特技。

“当然，《双子杀手》美国科幻小说的前提带有内在的哲学和伦理问题，涉及科学进步的后果(克隆人类以创造完美的士兵)，将人类的同理心与冷酷的理性(或:情感空虚)对立起来。然而，最前沿的视觉效果不仅仅是为了以令人信服的方式讲述故事。

他们还对电影的主题进行了评论，以一种明显的自我反思的方式表现了两极(移情和理性)的冲突:朱尼尔(代表数字老化和视觉效果技术的进步)缺乏亨利·布罗根(由年长的威尔·史密斯观众扮演)的情感深度，他充满痛苦和自我厌恶，后悔自己的人生选择。

在影音俱乐部多德更进一步，提出“《双子杀手》的情节也是双重的——一语双关，既不是有意的，也不是避免的——作为一个警示故事，讲述了一开始就试图复活年轻的威尔·史密斯是多么愚蠢。

在一篇批评文章中，该片“使用去衰老技术来反对去衰老技术”，多德(2019)还问道:“除了中年的威尔·史密斯直面自己的电影明星遗产，直面自己作为更‘完美’的身体标本和招牌吸引力的过去，我们还能看到什么？”

我认为这部电影的视觉效果——在同一个画面中把老年人和年轻人并置在一起——不仅仅是一个充满动作的图灵测试或一次专注的练习。

数字老化引起人们对时间流逝的注意，同时消除其影响；它唤起了人们对熟悉的明星年轻时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与数码图像并不完全匹配；它让以男性为主的演员在外貌方面倒退了一大步，但对他们的表演却做不到这一点。

在《双子杀手》里，威尔·史密斯正在“表现他的年龄”而且，话说回来，他也不是。这位年轻、肌肉发达的大三学生一点也不像20世纪90年代情景喜剧中23岁的威尔·史密斯观众所认识的瘦长、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贝莱尔的新鲜王子。

他仍然是多德(2019)称之为“对‘原始’威尔·史密斯的人为近似。”“朱尼尔令人不安的不真实感，一种永远不会获得灵魂的特效，”他写道，意味着无论技术变得多么好，都没有办法真正遏制或恢复一个明星在其鼎盛时期的闪电魅力”。

在以下方面也提出了类似的意见爱尔兰人76岁高龄的劳勃·狄·尼诺的数字降龄版相貌年轻但未能行动年轻。这是一个涉及时间和记忆的双重问题。

首先，爱尔兰人对演员面部的有限老化效果，在演员身体上没有数字头部替换的情况下工作，这些演员可能比德尼罗本人更令人信服地表演了年轻的弗兰克·希兰的身体动作。

在Vulture的一篇文章中，艾比瑞指出，德尼罗“是一个拥有神话般的强大身体存在的演员”，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失去了动作的多样性，这削弱了他的不可预测性和强度”。

片中有一幕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30多岁的弗兰克·希兰(Frank Sheeran)痛打了附近的杂货店老板，因为他不小心推了他的女儿。

衰老的德尼罗带着女儿来到杂货店，让女儿目睹他暴力地攻击店主，在他躺在地上时不断地踩他的手。但德尼罗的跺脚很笨拙，他的身体动作似乎不太对劲。Nitsuh Abebe在《纽约时报》杂志上解释道:

你不会想到一个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轻松自如地折断杂货商的手指。像他这个年龄的任何人一样，德尼罗以一种优先考虑稳定性的方式移动:他的肘部保护性地保持在肋骨附近，他的脚僵硬地伸出，但不干扰他的重心。这并不是说他看起来虚弱无力；只是他看起来76岁。

在这个被广泛讨论的场景中，脸、身体和故事并不重要；时光倒流仍然是一个乌托邦式的愿望。

但是，话说回来，也许爱尔兰人—还有《双子杀手》电影也是如此——是关于男人过了他们的黄金时期，关于衰老和回顾评估一个人的生活。"爱尔兰人最好作为电影来看关于；

阿贝贝写道:“老人和他们度过的一生完全包裹在彼此之中，穿越一个已经从他们脚下消失的时代。当你看的时候，你开始觉得希兰总是已经一个老人”。

第二，数位老化对线性时间的重构及其从青年到老年的时间展开爱尔兰人观众对劳勃·狄·尼诺的记忆变得更加复杂。这部电影本身是沿着几条时间线构建的，这些时间线在50年的时间里不断来回跳跃，展示了德尼罗笔下的弗兰克·希兰在他生命中的不同时期。

这个故事是通过施林对他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和他过去做什么的回忆来讲述的，然而这些记忆对于“记得年轻的劳勃·狄·尼诺的观众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做看起来像，听起来像，移动起来像”。

埃比里认为，“电影版的‘年轻’德尼罗存在于介于青年和老年之间的这个既不是这里也不是那里的空间”，事实上，这“模仿了记忆通常的工作方式:当我们想起我们生命早期的事件时，我们想象自己是我们现在的年轻版本，而不是我们当时真正的样子”。

视觉特效总监巴勃罗·赫尔曼认识到数字老化技术的现实主义美学的困境，他回避了对时间和记忆的影响，他说:“请记住，我们不是要再造更年轻版本的演员，而是要再造更年轻版本的角色”。

按照这种思路，劳勃·狄·尼诺年轻的《弗兰克·希兰不需要像出租车司机》，同名《喜剧之王》。《双子杀手》不需要看起来像新鲜的王子。

这种解读承认，数字老化很容易破坏它本应支持的感知现实主义。埃比里和赫尔曼似乎解释了好莱坞“年轻化”中出现的认知失调，将其归因于基于认知的意义制造过程和想象替代时间表。

这些方法很有意义，但为了突出数字老化有助于创造的幻觉，他们忽略了明星互文性、观众记忆和时间流逝之间的复杂联系如何影响接受，以及好莱坞明星和电影(以及更普遍的流行文化)如何提供参与构建我们生活轨迹的时间标记。

我认为，这是一种疏远的脱节，最终与技术上的完美和雄心勃勃的现实主义美学无关，而是与数字二重身干扰明星互文性的方式有关以及观众与熟悉的演员的真实年轻自我相关联的记忆、欲望和怀旧渴望。

换句话说，一个衰老的威尔·史密斯或劳勃·狄·尼诺可能符合好莱坞讲故事的目的，展示最新的视觉效果魔法，但观众对这些演员的回忆与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之间的差异可能会扰乱人们的记忆和理解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生活的世界。

如果我们承认记忆塑造身份和自我意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消费的流行文化变得与这些记忆完全纠缠在一起，那么就有可能看到观众如何在许多年或几十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记忆和生活经历与好莱坞明星及其作品同步。

看着屏幕上那些熟悉的明星—看着他们变老—帮助维持过去和现在自我之间的连续性和连贯叙述。然而，数字老化会动摇这种“本体安全感”并在自我认同的时间展开方面引起一场存在主义危机。换句话说，我们熟悉的演员的“年轻化”版本产生了另一种现实，挑战我们如何驾驭时间和记忆。

结论

后真相时代，数字去老化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在过去的十年里，好莱坞在完善技术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创造出了感知上逼真的数字图像。我们并没有生活在合成电影的时代，但是电脑生成的视觉效果——就像数码化妆品和抗衰老——是当代好莱坞电影的一个普遍特征。

数字去老化旨在保持隐形并增强电影的现实主义美学，使老年演员能够在时间旅行场景、关于克隆的科幻故事和跨越几十年的传奇中扮演年轻角色，而无需求助于层层化妆、假肢或不同的演员。

另一方面，数字老化工具似乎在数字时代煽动了对图像的不信任。他们提出了关于索引和摄影现实主义的紧迫问题，关于我们看到的图像如何与物理世界和现实的一些概念联系起来。

因此，严重依赖数字老化的电影的宣传材料通常包括关于老化过程的详细信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制作细节专注于演员、导演和视觉特效艺术家的技艺，以及他们为实现感知上真实的“年轻化”所做的共同努力，旨在将好莱坞的数字老化与deepfake软件的目的和过程拉开距离。

作者认为：尽管这种话语策略将数字老化建立为电影制作工具，支持暂停怀疑，但熟悉的演员的图像与他们年轻时的真实自我不符，可能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即使去衰老成功地避开了恐怖谷，它仍然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它让人们同时意识到去衰老的脸属于一个熟悉的演员，它并不像它所像的那样，它的存在没有现实生活中的参照物随着视觉特效工作室继续完善数字去衰老的工具和过程，好莱坞将不得不解决道德和法律问题，并与当前去衰老中的性别失衡和行业对衰老女明星的不屑一顾态度达成妥协。

至于现在，我们只能推测数字老化重新配置线性时间和记忆的方式的长期影响。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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