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娟为什么称她女神（她为何甘愿一辈子做王文娟的）

许多熟悉越剧演员孟莉英的观众，可能都源于她在越剧《红楼梦》中饰演的丫环紫鹃。尤其是越剧《红楼梦》拍成电影后，孟莉英的紫鹃几乎也与王文娟的林黛玉一样人尽皆知，家喻户晓。

孟莉英（1934一2023）

紫鹃是林黛玉的贴身丫环，两人虽是主卜关系，却形同姐妹。《红楼梦》原著小说对紫鹃着墨并不多，但编剧徐进却对紫鹃情有独钟，赋予紫鹃一角新的内涵，通过黛玉进府、试玉、黛玉焚稿、离逝、宝玉哭灵等重场戏，将紫鹃孤傲脱俗、朴实深情的品性艺术地展现出来。

电影《红楼梦》剧照

孟莉英嗓音柔润清亮，运腔华美俏丽，唱做俱佳，与王文娟配合默契，丝丝入扣，哀怨之情直扣观众心田，催人泪下，自然观众也就难忘这个黛玉身边的“贴身丫头”。

电影《红楼梦》剧照

电影《红楼梦》剧照

此后孟莉英又在《西园记》、《孟丽君》、《皇帝与村姑》等等剧中，长期饰演王文娟所扮演的大家闺秀身边的丫头。

她刻苦钻研，自己设计唱腔，并把“傅派”和“袁派”的唱腔元素融入到自己的演唱中，有时爱用夸张的滑音来渲染感情气氛，增强旋律色彩，听来别具一格，富有自己的特色，众多丫头角色各有其貌，很少雷同重复，因此不少观众称她为“丫头王”。

越剧《西园记》剧照

其实，以孟莉英的扮相和嗓音条件来说，完全有担纲“小姐”（主演）的机会和条件，但是为什么孟莉英却甘愿一辈子只做一个“丫头”呢？说来这还是与孟莉英的艺术经历和理念有关。

孟莉英1934年生于上海一个普通市民家庭。因为家住在专演越剧的龙门大戏院附近，读初中时与同学经常路过戏院蹭戏看，徐天红、戚雅仙、竺水招等人的戏使她着迷，便狂热地恋上了越剧，一本《越剧大戏考》被她翻烂。

年轻时的孟莉英

1951年，17岁的孟莉英从报上看到杭州越剧民艺剧社招聘学员，便无心再读书，执意赴杭州学艺。学了一年之后，剧社到上海演出，孟莉英作为随团学员也回到上海。

幸运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孟莉英被当时已成名的越剧范派小生丁赛君看中，即介绍她进自己领衔的上海天鹅越艺社，成为一名正式的越剧演员。

《皇帝与村姑》剧照

丁赛君对她很器重，让她在自己任主演的《孔雀东南飞》中扮演小姑。随着此戏的热演，孟莉英也初露才华，引人注目。

1954年，天鹅越艺社整体加入上海越剧院，孟莉英也就成为上海越剧院二团的一名花旦兼青衣演员。

上越二团是以著名越剧花旦王文娟和小生徐玉兰领衔的院团，孟莉英自然被安排演次要角色，也就是过去所说的“二肩旦”或“三肩旦”。

徐玉兰、孟莉英、王文娟

孟莉英自忖自己的嗓音条件虽然不错，但唱腔表演与王文娟、徐玉兰等老师辈的著名演员还不能比肩，她知道自己的“斤量”，尚不足以担当起一个院团的“票房保证”。

既然红花总需要绿叶托，那么把自己的戏演好、演精彩，一样可以在人才济济的上海越剧院拥有一席之地。

孟莉英、陆锦花

孟莉英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没有追求的演员，只是她的追求不是当“红花”，而是做一枚越剧舞台上闪闪发亮、青葱碧绿的“叶子”。

晚年的王文娟与孟莉英

1957年，在排《红楼梦•焚稿》时，她开始总有点进不了戏，表演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因为她把王文娟当成了“王老师”。

王文娟见状后，亲切对她说：阿孟呀，在舞台上林黛玉与紫鹃形同姐妹，我们在舞台下也要多多培养姊妹感情，就能演好这场戏。

电影《红楼梦》剧照

孟莉英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王文娟大她八岁，艺术上一向是她敬重的老师，但王文娟丝毫没有名演员的架子，经常与孟莉英探讨唱腔表演艺术，甚至反过来向孟莉英“请教”，所以一句“阿孟”的称呼一下子拉近了她与王文娟的距离。

此后，孟莉英便把王文娟当姐姐看，放开手脚，全身心地投入创造“紫鹃”这一角色。

在“焚稿”、“焚帕”中，林黛玉与紫鹃相互有大段的唱。结果王文娟和孟莉英以精湛的演技、声情并茂的唱腔，配合默契，丝丝入扣，将主婢情、姐妹情演绎得细腻动人，催人泪下。

紫鹃的善良、正直、富有情义的个性品质更是让人难忘。

电影《红楼梦》剧照

《宝玉哭灵•问紫鹃》是越剧《红楼梦》中的高潮戏，本来到宝玉哭完灵，戏就该结束了，可是编剧徐进又让紫鹃与宝玉来一段问答，将悲情渲染到极点。

但对孟莉英来说，如何处理唱腔和表演却是难题，处理不好就显得画蛇添足，反而让观众“出戏”。

电影《红楼梦》剧照

但是经过作曲顾振遐和孟莉英、徐玉兰的精心“磨合”，这段唱不仅没有“拖戏”，反而使悲情延伸，韵味隽永，令人难忘。如今《问紫鹃》这段唱也成为经典，在卡拉OK曲库里都可以单独点唱。

电影《红楼梦》剧照

总之《红楼梦》中的紫鹃一角，让孟莉英充分品尝到艺术创作的甘苦，也收获了成功、成名的喜悦。

孟莉英生活照

《红楼梦》之后，孟莉英就正式拜王文娟为师，进一步向王文娟学习表演艺术，成为“王派”弟子中唯一一个不唱“王派”的弟子，也是王文娟舞台上长期的“贴身丫头”。

孟莉英、徐玉兰、王文娟

其实，在漫长的舞台生涯中，孟莉英也在《梅花魂》、《朝阳沟》、《珍珠塔》等戏中演过主角，但终究不如她的“丫头戏”给人印象深刻。

正如俗话所说：红花要靠绿叶衬，绿叶也要靠红花映。王文娟成名很早，表演精湛，素有越剧“性格演员”之称。当年凡是她和徐玉兰主演的戏一般都有几个月的演出周期，观者如潮。

为之配戏的孟莉英也就跟着“沾光”，不用考虑戏的票房，没有压力，潜心自己的艺术创作，不仅深谙两位艺术家的创作精髓，也不断磨炼了自己的演技，在观众中有了巨大影响。“丫头王”这个称号就是观众对孟莉英最大的肯定和褒奖。

所以孟莉英认为，此生能够在王文娟这样的“越剧大家”身边演“贴身丫头”不仅不屈材，反而是她一生的荣幸。这也就是她为何一辈子甘愿做王文娟的“贴身丫头”的主因。

而越剧舞台上既有王文娟这样鲜艳夺目的“红花”，也有孟莉英这样清脆碧绿的“绿叶”，戏才好看精彩。

孟莉英现代戏剧照

惊悉2023年3月3日，孟莉英不幸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89岁。在此谨以此文纪念，祝愿孟莉英老师一路走好！

红花再红需要绿叶配，小姐再俏需要丫环陪。相信孟莉英所创造的“丫头王”艺术在越剧舞台上会有后人继承，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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