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突然暴瘦会怎样(20天4次病危暴瘦40斤)
3月以来,全国新冠感染人数突然反弹,并以平均每天四位数的速度不断增长。
学校停课、居家办公、排队核酸,人们在一夜之间,仿佛回到两年前那个至暗时刻。
身处武汉的彭博,每天都在关心各地疫情的最新进展,自从抗疫局势重又严峻,他的紧张和焦虑,胜过身边任何一个人。
他永远忘不了796天前,自己作为第一批新冠感染者,被送入武汉金银潭医院时的场景。
咳血、窒息、插管、手术……一个个足以带来神经痛感的字眼,每当深夜涌现脑海,他仍会从梦中惊醒。
当初和他一起接受抢救的,共有24名患者。
如今和他一样回归正常生活的,只剩下4人。
彭博说:“我希望这次是疫情的最后一次反扑,那段(治疗的)日子太痛苦,你们千万不要有这样的经历。”
2020年1月19日之前,彭博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健康的人。
退伍以来,彭博从没有去过医院。
凭借卖力工作,他早早买房结婚,有了自己可爱的女儿,还把双方的父母接来武汉。
这种情况下,彭博的发热症状来得毫无预兆。
他拗不过妻子的劝说,慢吞吞来到医院挂号,一边排队等门诊,一边看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没有预想中的拿药走人,彭博发现医生在给自己做检查时,一点点皱起眉头。
当天下午,彭博收到住院治疗的诊断结果。
他想要反驳,突然觉得脸上蒙了一层湿毛巾,不仅刚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呼吸也连带着胸口一阵刺痛。
此后几天,彭博住进隔离病房。
他不知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病房外来回窜动的脚步声,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恐慌。
住院一周,他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身体原因,呼吸越来越困难。
这种对人类而言最轻松的行为,开始让他出现全身冒汗、紧抓床单的挣扎。
医生来到床前,他用发颤的声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还得去上班。
彭博得到的回答,是一纸转移通知:病人情况危急,建议迅速转入金银潭医院。
金银潭医院是武汉在呼吸科方面,最具权威的治疗机构。
当彭博最初的主治医生决定将他转入金银潭医院的那一刻起,他和所有医生达成了共识:这绝对不是寻常发热那么简单。
时间来到1月29日,和彭博有相似症状的病人,已从零星几例激增到上万例。
而此时距离彭博入院,已过去10天,从军时磨练出来的钢铁意志,在病情面前逐渐崩溃。
他对医院外的武汉一无所知,迷离颤抖的视线里,医生慢慢走近床边,向他解释: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必须实行插管治疗,插管治疗可能导致呼吸道感染,有一定风险,你是否接受?”
脑海里闪回父母、女儿还有妻子的脸庞,妻子的腹中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
彭博全凭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支撑,机械地点了点头。
随着管子插入肺部,彭博的视觉和听觉逐渐涣散,唯一能证明自己活着的触觉,被炙热的痛楚紧紧包裹。
插管治疗没有延缓病情,短短20天,彭博的妻子一共收到4份病危通知书。
很快,彭博的呼吸系统彻底衰竭,医院不得不继续采取体外膜肺氧合(ECMO)治疗,也就是利用人工肺和人工心脏,在病人体外进行呼吸循环。
彭博再次醒来时,已是3月4日。
他没有认出镜子里的自己,两边脸颊变成一团松垮的虚肉,全靠颧骨撑着,当初被撑得满满的住院服,如今像一块布挂在肩上。
他很快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昏迷的半个多月里,体重整整减了40斤。
彭博醒后第3天,医生告诉他,他的情况已逐渐稳定,可以撤掉ECMO。
这是彭博患病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从1月到3月,他本以为的一场寻常感冒,让他在医院整整呆了两个月。
看着医生从自己身上拆除人工肺,彭博预想自己能在第二个孩子出生前,健康地回归家庭。
然而,再次被推入重症病房的场景,将彭博从美好的预想中彻底抽离。
拆除ECMO后不到5天,他出现肺部大量出血的现象,血色素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从10克下降到5克。
彭博隐隐看到自己在急救室里,医生和护士们在眼前匆忙走动。
突然眼前一晃,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病房。
很快他又听到自己被送往急救室时,病床轮子碾过走廊时的轱辘声。
频繁被送入手术室抢救,彭博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他感觉自己就在做一个无限嵌套且永远不会醒的梦。
身体上的病痛,可以凭意志抵抗;精神上的消耗,却是无底的深渊。
此时的彭博,除了在新冠肺炎的折磨下变得异常虚弱,更患上了创伤应激综合征。
为了维持精神状态的稳定,他每天需要吞服大量药物。
一天早上,医生刚走进病房,看到彭博在床上侧翻着身体,脸涨成青紫色,露出被子的右手紧攥着输氧管。
“你怎么把输氧管给拔了?”医生又急又气,大声呵斥,“你想死吗!你这家伙越来越不行了。”
彭博的双眼蓄满眼泪,却没有将眼泪挤出眼眶的力气。
他颤抖着双眼,绝望地在心底呐喊:“让我一了百了吧,我不想再做这个梦了。”
3月12日,专注新冠肺炎治疗的研究员发现,感染新冠并痊愈者的血浆,有助于新冠患者的治疗。
很快,金银潭医院为彭博及其他第一批重症患者注射了志愿者捐献的血浆。
彭博面无表情地看着注射器里流动的血浆,突然听到妻子被允许前来探望的消息,他周身一震,暗淡的双眼绽放出光芒。
入院以来,彭博第一次见到家人。妻子掏出手机,对他说女儿打视频电话过来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爸爸”的呼喊,彭博终于有了依然活着的感觉。
他激动地从病床上坐起,手在触摸到手机的一刹那定住。
余光扫到窗子上自己的模样,彭博抽回了手。
脸部肌肉的迅速流失,加上连续的注射,他的脸庞麻木而狰狞,右眼甚至不能眨动,只能做出翻眼白的动作。
面对妻子的疑惑,彭博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心里却苦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只会吓到女儿。
彭博不敢和女儿视频聊天,对语音通话也产生天然的恐惧。
此刻的他,没有控制自己缓慢咀嚼的力气,每次吃饭时稍有不慎,就会咬伤自己。
说话更成为一种奢侈的举动。
每次发出声音,胸腔连带口腔的气息流动,都会带来近乎休克的阵痛。
直到彭博终于可以勉强说话,他也时常为5分钟的语音通话,提前琢磨半小时,从而尽可能保证在和女儿打电话时,自己的语调是平静且不带颤抖的。
时间进入5月,彭博发现妻子已许久没来看望他。
直到有一天,父母来到医院,告诉彭博他第二个孩子的预产期,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从此,医院复建室多了一个不要命的病人。
彭博每天一醒来,就挣扎着爬下病床,来到复建室踩单车。
他刚刚脱离危险,身体异常虚弱,稍稍挺胸就能感到肋骨顶上胸口的痛楚。
在这种情况下,缓慢踩5分钟的单车,就能让他虚脱得摔在地上。
然而孩子出生的日期,成为比ECMO和血浆更有力的治疗手段。
他每次从单车上摔下来,就马上咬着牙重新爬上单车。
一周后,彭博从起初最多只能骑10分钟单车,到可以一口气骑30分钟。
到后来,护士看到他连续骑了1个小时还不肯休息,终于忍不住制止他:“你自己要注意合理休息!”
彭博头也不抬:“我天天在这里,还合理休息!”
又是一个早晨,医生比往常提前5分钟走进彭博的病房。
病房里一阵窸窣,彭博双手抱胸缩进被子,整个人裹成一团。
医生径直来到彭博面前,伸手往他怀里一掏,掏出一瓶还剩三分之一的可乐。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现阶段不允许喝这种含糖量极高的饮料!”
虽然这么说,医生内心还是倍感欣慰:彭博恢复的不仅是味觉,更是重回正常生活的渴望。
彭博正式出院那天,女儿跑上30多级的台阶,冲入他的怀抱。
他发现自己抱不动女儿,只能蹲在地上任由女儿抱着自己。
回头看了眼医院,回想当初被送来时的情景,恍如隔世。
彭博出院后不久,第二个孩子顺利诞生。
孩子在妻子怀里哇哇大哭,他在病床前同样泪流不止。
他无法想象,当初为何会有一了百了的念头?
那个自己拔掉氧气管的早晨,医生来得再晚些,那么眼前的幸福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妻子独自生产、父母老无所依的绝望。
彭博后来听说,最早一批被送入金银潭医院的新冠患者,连他在内只有4人活了下来。
他不禁背脊发凉:在那些反复煎熬的日夜里,有多少个一念之间,决定他们此刻是鲜活的生命,还是冰冷的数字?
如今两年过去,彭博依然形容消瘦,脸上因手术留下的疤也没淡化。
不过这些已不妨碍他抱着两岁的孩子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此时此刻,疫情再次反弹,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不要有人重复彭博的经历。
可如果痛苦无法避免,请牢记抵抗痛苦是唯一的选择,也许过程痛苦,但结局永远值得。
正如《少有人走的路》开篇那句振聋发聩的话:“人生本就苦难重重。”
无论是个人层面的病痛折磨,还是社会层面的疫情反复,以及未来的各种挑战,命运会改变苦难的方式,却从不会停止苦难。
直面苦难,不仅是证明自己仍活着,也是证明自己仍记得对所爱之人的责任。
世界之大,生命纵然渺小,但人类坚持到底的勇气,是最伟大的赞歌。
点亮“赞”,珍惜当下,好好活着,已是幸福。
参考资料:纪录片《金银潭实拍80天》,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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