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头还是很清新(有一种爱叫轧马路)

雨后的山头还是很清新(有一种爱叫轧马路)(1)

有一种爱叫轧马路

想到这一句之后,我感到这也许是个网红级的题目,它能轻而易举的拖拽出一代人尘封的记忆。

当然,你说散步也行,叫远足也好,我觉得都不够准确。它不等同于逛街,也不挑环境,只要人对,把想说的话讲了,就心满意足。我还是觉得“轧马路”直达人心,接地气儿,不矫情。

在街头巷尾还没有那么多咖啡馆的的时候,在马路上还没有那么多私家车之前,消费不是休闲的唯一选择,轧马路是年轻的小情侣最主要的交流方式,用一句俗滥的签名来概括,所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雨天青色的小巷里,黄昏时昏黄的路灯下,总有牵手并行的,或一前一后的,或有说有笑的恋人走过。最经典的画面是男人推着自行车,女人背着精致的小包,缓缓走着,大多时候低着头,忽而抬头看着对方的侧影,终点也许是婚姻的殿堂。多少落叶悉窣的秋日,多少说话冒着白气的冬天,这样的场景,我一点也不陌生。街角有个卖烤红薯的老人穿着长满刺的木屐(若干年后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芒鞋),只要经过时,我就会盯着他的脚,看得出神,但从没向任何人问起。

我们这代人,总和最重要的人走一次长路。多少影响未来的决定,都在这路上走出来的。好像高加林和顺德大爷进城拉粪的那个夜晚,头顶满天星光,一路喁喁低语。

我印象深刻的第一条长路,和父亲一起走的。八、九岁时得了腮腺炎,这个病传染,不能上学。打听到儿童医院有种贴药膏的疗法很管用,爸爸就带我去。金花北路到西门儿童医院,走去走回来。当时我还不理解,这么长的路为啥要步行?今天我好像突然懂了,公交车上人员密集,怕传播疾病。大夫用手先在我脖子下面淋巴结上摸了摸,那个男大夫,手蛮热的,我感到里面有几个小疙瘩。然后他搞了一味黏糊糊,黑褐色的药膏贴上去,那个药好凉。然后说好了,回吧。应该是秋冬季,但我走了一身汗。回程的时候,到了大差市某处,老爸问“还走的动么?”我说“饿了。”我们在一家小店吃了两屉包子,啥馅记不清了,只记得好香,连皮儿都香。出门的时候,头上一层薄汗,走在风里格外舒爽,脚底生风,不知不觉就到家了。之后爸爸把这事学给妈妈听,她表示惊讶,觉得了不起,我心里美滋滋的。后来不知为什么,有时会盼着生点病,一来不必上学,二来可以吃到想吃的东西,好像那种,今天我看都不会看的桔子罐头。

下大雪后,也是走路最多的时候,因为公交根本挤不上去。有一年外婆在北方医院住院,妈妈在陪护,下雪后我和姐姐、还有小舅步行去送饭。提着个保温桶,装的稀饭,好像还有菜吧,里面分层的。雪挺厚,不知道为何,我特高兴,边走边滑,小跑几步,跐溜一下,又一下。小舅怕我摔了食盒子,赶忙抢过去。晚上人很少,雪不脏,映着路灯很明亮,大家有说有笑。然而这个冬天快结束的时候,我们失去了外婆。

雨后的山头还是很清新(有一种爱叫轧马路)(2)

后来,我和不同的姑娘,走过了许许多多的路,当然包括如今的妻子,当年的女友。总有一程,在生命中留下记忆。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她约我去大雁塔。那时的大雁塔,还没有什么不夜城。相反的,就大慈恩寺门口,晚上伸手不见五指,门口杵着两个大石狮子。出了校门,我们一路无语。定下后,就着暗淡的月光,我看到她梳着两个漂亮的麻花辫,穿着妈妈织就的白色毛衣,那是一种精心妆扮后的朴素。她伸出手,手心里全是汗,我知道,这个女人多年以后,可能会是我的孩子他妈。伊刚刚过了英语四级,心情很不错,于是开始考虑我之前的请求。以后我们常常从大雁塔走到和平门,有时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有时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有时候已经到家,却坐在护城河的桥栏板上聊天。小寨工人俱乐部,262影院,好又多超市,绕着学校一圈东、南、西、北的小路上,小吃店,都洒满了我们的足迹。

今天晚上我们去东二环百盛吃饭,用臀大肌也能想到,“每逢佳节倍堵车”。老婆说坐公交吧,并不远的。我的私心是可以就着臭鳜鱼,来两瓶干啤了。吃的不错,又玩了一圈,回去的时候,我提议步行。小雨表示惊愕,“不可能吧,太远了!”我心说,这算啥,我们当年,一二十站路,常常走着去。于是边走边聊,想起这些旧事。

好多家长问,孩子作文咋辅导?我突然想到了——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想,不可能有更好的文学启蒙了。那些公众号给孩子讲再多的故事,也比不了你的亲历。

雨后的山头还是很清新(有一种爱叫轧马路)(3)

本文经冷林先生同意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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