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几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最好(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一年又一年)
2021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让我联想到了1951年的音乐会。1950年12月31日,奥地利首任总统卡尔·兰纳去世,因此1951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被延期至1月14日举行。可以说,当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也曾有过延期举办的先例。然而,当这场音乐盛会越来越受到国际爱乐者的关注的当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影响力也早已远超七十多年前,它的准时举办如今看来更有着音乐之外的意义。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举办的初衷,就是带给人爱和希望。有明确记载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1847年除夕在维也纳郊外的露天舞台上的一场演出,指挥是老约翰·施特劳斯。那个年代,施特劳斯家族的音乐会有着鲜明的特点,他们通常会在音乐会的前半部分演奏如海顿、莫扎特等交响曲大师的舞曲或富有韵律感的音乐小品,之后,便是来自他们家族的欢快的舞曲。正如音乐艺术早已植根在奥地利人的血液之中一样,通过一场以施特劳斯家族作品为主的愉悦的音乐会来开启新的一年,在奥地利已经有了近两百年的历史。
此后便是在二战阴云笼罩之下的1939年,也就是第一届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开始的那年。虽然,现在连乐团都无法否认,这场音乐盛会的初衷并不那么光彩,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维也纳爱乐乐团在新年的第一天演奏施特劳斯家族舞曲这一传统,恰恰植根于奥地利人用舞曲来辞旧迎新这一习俗上。如果追溯这一习俗,音乐所带给人的爱与美的体验,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如今最醒目的文化符号。
因而,在人类命运被以一种特殊的形式捆绑为一个共同体的今天,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如期举办,就带有了更多的符号意义——它可以传递出维也纳爱乐乐团对其本心的追求,可以给这一年受伤的世界些许慰藉,也可以带给这个艰难的世道以爱和希望。
所以,在音乐会前,我们几乎毫不怀疑2021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会如期举办,而大家关注的焦点,就在于维也纳爱乐乐团将如何举办这场音乐会。客观地说,良心和理智会约束一个人不会对另一个饱受新冠疫情摧残的国家幸灾乐祸。这场瘟疫不仅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也给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带来了特殊的印记——维也纳爱乐乐团在筹办音乐会的时候,终于决定采用无现场观众的形式。这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历史中史无前例,而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往往可以成为一段历史中极具深意的一幕。或许,我们现在目睹这一场景,尚且不会感受到太多的触动,不过今后,若我们回过头来再看待这一历史场景,或许那时的我们就会对这段历史产生更多的感悟。
穆蒂(2021年演出现场)
里卡尔多·穆蒂,作为第六次执棒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人,也是当今还在世的指挥家中,执棒次数最多的指挥家——虽然早在2000年,他就发誓说过不再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不过,在今年的音乐会上,穆蒂的确表现出了一位经验最丰富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家的气质。如果说,之前他指挥的五次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都各自展现了他指挥舞曲的某种风格的话,那么今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则是他的指挥风格的集大成之作。它既有穆蒂九十年代的活力,又有他21世纪以来在音乐中善用对比的灵活和细腻。甚至,从这场音乐会中,我们还能品味到岁月沉淀和经验累积后,穆蒂在维也纳舞曲中所展现出来的游刃有余和举重若轻。不少作品仅从乐段的连接处所体现出的自如和巧妙,就令我拍案叫绝。
比如大家熟悉的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其结束部开始前的小过门,其自然顺畅的衔接就在瞬间令作品在尾声时增强了生机盎然的气质。当然,这首圆舞曲演绎的成功之处,不仅在于穆蒂对乐段连接处处理的巧妙,还在于穆蒂对作品细节的处理之精妙。在这首圆舞曲中,穆蒂通过主题的对比,让音乐富于情感的同时,也更具灵动之感。而他在第一小圆舞曲反复的过渡句中添加的定音鼓滚奏,更是将人瞬间带到了春雷阵阵的场景。将这种人们所熟悉的春天的意象带入作品中,不仅让作品增添了新的生命力,还激起了作品与人之间的共鸣。
可以说,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是人们除《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之外的最熟悉的圆舞曲,虽然它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演奏的次数并不多,不过能在最新的演绎中加入独到的处理令人眼前一亮,属实不易。而在音乐会中,同样是人们非常熟悉的《皇帝》圆舞曲,也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演绎。
相较于《春之声》,《皇帝》圆舞曲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出现的次数要明显更多。不同于哈农库特2003年演绎的高贵厚重、普莱特2008年的多情华丽、杨松斯2016年的自然流畅,穆蒂今年的处理更突出了作品稳重典雅的一面。在音乐中,我们能明显感受到穆蒂对音乐的气息有着严谨的控制,在强调对比的同时,不忘让乐句有着更自然的过渡和变化,因而整体上来看,作品丝毫没有被不同小圆舞曲割裂,整部作品被同一个逻辑所支撑,更加浑然天成。此外,穆蒂在细节上与《春之声》相类似,更突出了定音鼓对气氛的烘托,使得作品总能恰到好处地自然表达出它的情绪。可以说,这种奇妙的处理,与穆蒂多年来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所积淀下来的经验不无关系。
而上半场穆蒂所选择的《回声》圆舞曲,则是约翰·施特劳斯的一首有趣的“拟态”的作品。其几段小圆舞曲通过不同声部对同一主题的模仿,且两声部强弱对比鲜明,生动表达出了“回声”这一主题。可以说,这是一部兼具施特劳斯家族圆舞曲华丽与趣味特点的作品。而作品中不仅有乐句之间的强弱对比,还有不同小圆舞曲的强弱对比;而哪怕是同一段小圆舞曲,其在反复时也会有着明显的对比。可以说,作曲家通过强弱对比来体现“回声”这一主题,而穆蒂同样也是巧妙抓住了这一特点,成功演绎了这首圆舞曲。
对于今年音乐会中的两首非施特劳斯家族的圆舞曲——卡尔·采勒的《矿灯》圆舞曲和卡雷尔·科姆扎克的《巴登姑娘》圆舞曲,都是旋律优美且气氛活泼的圆舞曲。在以施特劳斯家族舞曲为主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偶尔出现的几首非施特劳斯家族的圆舞曲,其风格殊异的作品不禁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相比较起来,《矿灯》圆舞曲活泼中带着华丽,而《巴登姑娘》圆舞曲,则悠扬中有着热烈。与施特劳斯家族圆舞曲有着更复杂的谋篇布局相比,采勒和科姆扎克的圆舞曲有着更直接的情感的宣泄,而这两首圆舞曲动听的旋律,也让作品有着更高的可听性。因而,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非施特劳斯家族的经典之作往往可以带给人更深的印象。
穆蒂(2021年演出现场)
而对于音乐会上其他短小精悍的波尔卡等作品来说,穆蒂同样带来了精彩的演绎。值得一提的是,上半场的《尼科》波尔卡,穆蒂将尾声竖琴独奏的音程略一改变,便产生了与2003年哈农库特版本截然不同的黑色幽默感。而约瑟夫的《无忧无虑》快速波尔卡,穆蒂则是让乐手的两组笑声产生强弱对比,营造出了作品的层次感。约瑟夫·施特劳斯的《玛格丽特》波尔卡在节奏富于跳跃性的同时,保留了约瑟夫一贯的华丽的中间部,有着鲜明的约瑟夫的风格。而老约翰·施特劳斯的《》加洛普,让人知道了响板这种乐器不仅可以用来表现西班牙人,还可以用在的身上。
纵观2021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穆蒂完美地展现了他身上指挥大师的气质。这种大师气质,不仅体现在他对乐团的控制力上,还表现在他对音乐处理的表现力上。也许正如穆蒂之前所说,他应该更擅长在没有观众的环境下诠释音乐。而这场没有现场观众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也恰恰让他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精妙的指挥技艺。这一阴差阳错的历史巧合,也让这一场特殊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没有冷场。
不知道多少年后,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才会恢复现场观众。2020年,世界有了一个共同的主题,只不过这一共同的主题,在几乎每一个领域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维也纳爱乐乐团,也通过新年音乐会,向世界传递出了他们对爱和希望的呼吁。就像在历史中,施特劳斯家族的舞曲不只一次地将人们从沉沦之中唤醒,如今,通过转播设备,维也纳爱乐乐团也希望他们的新年音乐会,可以像历史中那样为全世界带来他们的祝福。
2021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必将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历史上意义非凡的一场。这场音乐会不再仅是音乐与爱情的风花雪月,而是更多了一层对人类命运走向的关怀。幸好,指挥大师里卡尔多·穆蒂,以完美的表现为历史交上了一份精彩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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